金竹密語 第334章念。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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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尋裝模作樣地學著嬤嬤的樣子抱過孩子,只看了一眼便呆愣愣地說道,

「好丑」

奚墨聞言臉上頓時有些不悅,冷冰冰地反駁道,

「剛生下來的孩子都這樣,你出生時怕是還不如他呢……」

花尋不滿地瞪了眼他,郁悶地叫囂,說自己出生時可謂驚艷天地,滿院子的花都開了,一句話惹得屋中的丫鬟們掩唇而笑。他卻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捧著小嬰兒,歪著頭細細看了半天,見他只是安靜地熟睡,表情平淡,甚是可愛,目光也變得溫柔。

月罌听見屋中響動慢悠悠地轉醒,一眼便看到花尋凝視孩子一臉祥和的模樣,心中霎時放松下來,向他伸出手,輕聲道,

「讓我瞧瞧……」

奚墨見她眼中只有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自己完全被屏蔽,不由得心頭苦澀。他慢慢松開了她的手,覺得手中空空,連心里也變得空蕩蕩的。

花尋輕輕地將孩子放到她身旁,眉眼彎彎得如同狐狸,笑說道,

「他長得和你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母子倆一樣丑?」月罌接過孩子,見孩子多少有些瘦弱,怕是不足月的緣由,很是心疼。可她不想讓這些人掛心,便極為自然地與他開了個玩笑。

花尋略為尷尬,想著她怕是听到了自己先前的無心之語,于是湊到近前與她一同看著孩子的睡顏,嘿嘿一笑,

「我是胡說呢」

月罌含嗔帶怒地白了他一眼,又看他一臉討好的模樣,不由得會心一笑。

奚墨猶豫了半晌,才不得不開口道,

「讓我抱抱,可好?」

月罌倒是並未在意,小心地將孩子送到他懷中,看著對方神色鄭重地將其接住,覺得實在難得,于是笑著打趣,

「你這小心的模樣,倒是像抱著國寶呢」

奚墨抿唇一笑,一向清冷的面龐似萬里冰雪融化,絲絲寒意中夾雜著幾分溫暖,撲面襲來。他目光柔和,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幾乎是無意識地答了一句,

「對我而言,他抵得過萬千國寶……」

幾人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月罌同樣有些驚愕,看著奚墨寂靜的側臉,在燈光下輪廓鮮明柔和,如泛起一層溫潤的珠光。視線掃到他懷中的孩子臉上,又是一愣,這孩子睡著時的模樣如貓兒一般,與他倒是有幾分像……

從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水寒,此時正倚在門旁,看著屋中溫馨的景象,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見她母子平安,便放了心,正打算轉身離去,忽听月罌輕聲喚道,

「水寒?」

他疑惑地回頭,見她愣愣地將自己看著,便勾唇一笑,上前幾步,向她微微頷首。月罌沒想到他今日也會在這兒,也不知該說什麼,便點了點頭,算作還禮。

眾人雖然知道水寒當日進園子的緣由,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安安靜靜地在听香雨榭生活,很少外出,更不與外面的人來往,倒是讓人放心了不少,也就不再像先前一樣針對他。

孩子睡得正香,幾人輪流抱了會兒,才不得不將他還給了女乃娘,讓好生照看。花尋將屋中的閑雜人屏退,水寒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自覺地離去,屋中只剩下他們三人。

「你在蘭心殿可吃過什麼?喝過什麼?」待眾人剛走,花尋便迫不及待地詢問。

月罌有些疑惑,搖了搖頭答道,

「不曾。」見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均有些詫異,反問道,

「怎麼了?」

「奚墨剛剛為你把脈,覺得你像是誤服了一種催.生的植物。」

「我今日沒什麼胃口,只在車上吃過兩塊蓮子糕,其他食物並不曾踫過。」月罌仔細回憶了今天發生的事,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難道那東西只能食用才會見效?」

「那落珠草極其罕見,若不是我先前遇到兩位病人,想必現在還不知道世間有這種植物。她們那時都是誤服,所以才會胎死月復中……」

月罌冷吸了口氣,心頭沉重。生命瞬息萬變,還未見到太陽的孩子,就這樣悄然離去,實在是可憐。

「你身子虛弱,多歇著才好,別想這麼多了。」奚墨見她神色疲倦,不得不出聲提醒。

兩人將月罌安置好了,看著她沉沉睡下,便一同走了出去。花尋坐在一面的雕花木椅上,斟了兩杯熱茶,將一杯推到奚墨面前,輕聲詢問,

「你覺得此事與女皇有關?」

奚墨搖了搖頭,也是一臉困惑,默默地接過茶水後低聲答道,

「那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應該不會這麼狠毒……何況她們母子遇難,對于那女人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花尋點了點頭,捧著茶碗卻沒有心情喝下,總覺得有些奇怪,心里像是蒙著一層輕紗,揮也揮不掉,喃喃問道,

「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若真對她下手,百年之後豈不是要將一國江山送到他人之手?該不會是她才對……」

兩人均是不語,覺得這麼荒謬的事情不會發生,即便月罌不討她歡心,也總歸是她的女兒,對她的利益沒有任何威脅,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緣由。

奚墨又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臨行時免不了叮囑幾句,

「她這次早.產,身子太虛,連帶著孩子也是一樣,日後飲食起居上要多加小心,以免落下病根。」

花尋點頭應下,仍不忘剛剛那種微妙的感覺,心里雖有些別扭,卻沒有表示什麼。將他送出去之後,又返回內室,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女子,目光中滿是憐愛。

月罌為這孩子取了個名字,單字「念」,姓氏想隨了自己。一來她不想與那個人有任何瓜葛,二來也不想讓花尋擔待太多。而他卻即刻反對,說這孩子可昭告過天下,說是自己的,此時若隨了母性,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月罌無奈,最終只能依了他。

孩子出生沒多久,花霰國的各種賀禮以及文書便由使臣送到了金竹園,大大小小堆滿了一院子;隨後,南月國的賞賜也即刻到來,同時還有許來諂媚的大臣們,一時間金竹園中到處都喜氣洋洋,互相賀喜,熱鬧得很。

月罌倚靠著軟墊坐在床上,對外面的賀喜聲並未在意。她垂眸凝視著懷中孩子,拇指輕輕拂過他嬌女敕白皙的小臉,幽幽地嘆了口氣。

「好好的又嘆什麼氣?」珠簾輕響,一張妖嬈絕代的面龐呈現在眼前。花尋笑吟吟地湊到床前,歪著頭親了親孩子的睡顏,滿臉都是寵溺與歡喜。

月罌猶豫了一下,將孩子抱給一旁的女乃娘,示意她出去。屋中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她這才輕聲說道,

「這孩子沒半點地方像你,你卻要攬下親生父親的名義,豈不是讓人笑話?」

花尋月兌了厚重的外袍,搭在一旁的屏風上,臉上仍掛著十足的笑,無所謂地答道,

「管它呢,我與我父皇還沒幾分像呢,誰又敢說半句?」

「你這話說得當真混小心你母親听了揍你」

花尋回身鑽進了她的被窩,將她抱在懷中,懶洋洋地又說,

「我娘才舍不得揍我。」抬眸看了看她幽黑的眼眸,覆唇而上,輕輕吻過,喃喃道,

「只要是你生的,便是我的兒子……」

月罌咬唇一笑,輕輕撫過面前略顯消瘦的臉頰,心頭似翻卷著波瀾。偏頭吻上了他的唇,輕輕地吸吮,停頓之間輕聲呢喃道,

「花尋,我愛你……」

他輕笑了一聲,覺得唇上的觸感柔軟,極其舒服,讓他有些飄飄若仙。伸手扣住了她尖尖的下頜,眸子微黯,軟聲道,

「我也愛你……」

月罌埋頭在他懷中,面容帶笑,輕闔了眼眸。她從未如此直白地表達過自己的心意,如今說完,心里倒覺得踏實了許多。她從一次次經歷中慢慢明白,有些誤會需要及時化解,有些感情也需要及時表達。

「公子,天寒了,出來時怎麼也不多披件衣裳」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面若冠玉,唇若櫻紅,氣質文雅穩重。他將一件雪貂皮的大氅披在面前男子的身上,忍不住輕聲抱怨。

「怎麼回了北冥國,你倒是愛嗦了呢?」男子雪衣華服,清冷的顏色搭配著他高貴溫潤的面龐,倒生出了些許暖意,實屬難得。

潼兒睨了眼自家主子,顯然對這話有些不滿,反駁道,

「自己不照顧好自己,還怨人家嗦,哪有這麼不講理的」

慕離只是輕輕笑笑,對他的反駁並未在意,兩人私底下並沒太多約束,說話很是隨意。他披著雪貂大氅,緩緩地向前走了幾步,手指拂過身旁的一根翠竹,喃喃道,

「同樣是竹林,這片林子卻沒那麼雅致……」

「這林子里栽的都是青竹,當然沒金竹漂亮……」潼兒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暗自皺了皺眉,心想著又勾起了他的心事,實在該打。

慕離聞言一愣,竟不自覺地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對自己越發不了解。放眼看去,整片竹林青翠幽靜,在皚皚白雪間極為耀眼,可自己卻沒半點心情觀賞。轉身慢慢回走,自言自語道,

「也是……」

剛走到竹林邊,就有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來,雙手呈上一封書信,恭聲道,

「陛下,使臣送來書信。」

慕離輕瞟了一眼,見信口已經打開,顯然被人看過,也沒在意,取出信紙展開,里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看到最後一行的時候,卻是一怔,信的末尾寫道︰南月少皇誕下一男孩,取名為念。

慕離略微皺眉,還有兩個月才到產.期,為何提前了這麼久?視線停留在那個「念」字上,心頭一陣收緊,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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