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語 第405章再遇故人

作者 ︰ 慕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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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月罌就睜開了眼,她心里有事,藥性一過也就醒了。剛醒時,腦海中還一片空白,看著面前含笑的眼眸,有些發懵,自己是在做夢麼?剛剛夢見了他,怎麼現在就看到了呢?

然視線掃到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之後,思緒才與昨晚完全接上,幾乎是突然間,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飛快地撲到水寒身上,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脖子,眼里簡直要噴出火來。

「你這個混蛋」她聲音帶著初醒時的暗啞,頭發散亂,眼楮又瞪得極大,看起來倒有些恐怖。

水寒忍不住撲哧一笑,興趣盎然地枕著手臂將她看著,火上澆油地抱怨道,

「我只是抱了你一夜,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如何混蛋了?」

她手上仍沒什麼力氣,只是緊緊地扣住他的脖子,讓他呼吸有些不暢罷了,他倒是不太在意。

月罌不听則可,听完更氣,知道此時弄不死他,只能停手,將枕頭砸在那張溫柔笑臉上,坐在一旁運氣。她知道昨晚這人對自己下了迷香,要麼也不會突然之間就睡過去,不過這樣也好,休息夠了才有力氣,否則整晚都會被他氣得無法入睡。

水寒見她臉色蒼白,像是真動怒了,笑意這才收斂了一些,柔聲詢問,

「想吃點什麼?我吩咐他們去做。」

「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他輕輕眨了眨眼,她這答案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于是緩聲道,

「好恐怖啊……」

月罌一陣氣結,冷眼瞧著他一臉無辜的模樣,嘴角抽動,實在懶得再與他辯解,天底下竟然還有惡魔說別人恐怖?

水寒見她不再發飆了,忽然探過身子,貼近她緊繃的面頰,笑容又掛上唇角,

「想了一夜,如何?要不要答應我?」

月罌有心再罵他一通,可心思一轉,忽然有了其他主意。這個人此時對自己沒什麼威脅,態度暫且還算不錯,不如先把他穩住再說。于是暗呼了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

「要我答應也行,先把念兒還我。」

「不行,你會找機會溜走。」他斬釘截鐵地完全否決,沒有絲毫回轉的余地,直接將她的小心思打入了冷宮。

「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否則免談。」扛著吧,看誰能抗得過誰最起碼他現在沒提出其他要求,便是沒有其他想要的,又或許他有什麼更重要的打算,反正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即便留在這里也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水寒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被迫答應,而是直接起身,將那赤金面具戴上,又喚侍女送來洗漱用具,獨自出去了。

月罌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最終罵了一句無恥,也跟著起身去梳洗。無論如何,她此時是安全的,這樣就好,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念兒找到,其他的事只能等一等了。

從見到水寒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他氣得要發瘋了,此時想想實在不妥,這樣太過被動。趁著那人不在的時候,月罌思前想後,最終想到了個對付他的法子。

一連幾天,她都不一言不發,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逆來順受,既無憤怒的表情,也沒有欣然接受的意思,反正你說你的,我便听著;你做你的,我當沒看見一樣,總之,完全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她在考驗他的耐力,想將他那副溫和的面具打碎,不料對方耐力卻極好,無論她怎樣冷漠,他都會極自然地與她說話,即便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幾天她常常想,這個人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有時候她只是不得不看他一眼,對方便笑意盎然,仿佛期待的只是自己一個眼神罷了。如不是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她倒是不願意這樣下去。

水寒靜靜地趴在桌面上,看著眼前望天的女人,視線落到她逐漸轉好的側臉上,輕聲詢問,

「這幾日臉上會有發癢的感覺麼?」

月罌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些天他們之間總是這樣,他問話,她心情好就會點頭搖頭,心情不好就一動不動,只是看著窗外發呆。

「那就好。」他默默地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到她面前,自己則捧著另一杯茶水,過了許久之後才又說,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不過對我來說,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每天平平靜靜的生活,一同吃飯,一同睡覺,一同發呆……」他吹了吹茶葉,看著起起伏伏的葉梗緩緩浮動,黑色的眼眸像被水汽暈染了一般,氤氳一片。

他深睨了她一眼,見她仍舊不為所動,輕嘆了口氣之後放下茶盅,轉身出了殿宇。

月罌很想問他怎麼就會喜歡上了自己?的確,他們相處過一段日子,她整日去听他彈琴,也會與他偶爾聊聊,可她實在沒想過這麼個孤傲的男人會傾心于她。

過了不久,殿門輕響,她只當水寒又回來了,也沒回頭,仍舊看著窗外。不料腳步聲很急,像是匆匆而來的樣子,飛快地沖進了內殿,她正想回頭,一個熟悉到極點的聲音傳到了耳畔,語調顫抖,幾乎帶了哭腔,

「公主」

月罌只當自己听錯了,僵直著身子坐在那里,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直到第二聲呼喚響起,她才緩緩地轉過頭,眼淚卻在看見對方的一剎那刷地掉了下來,

「婉兒?」

婉兒飛快地沖了過來,緊緊地將她抱住,放聲大哭。

月罌顫抖著手將她環住,腦袋里嗡嗡直響,眼淚只是一個勁兒的流,完全止不住。她想開口詢問她為何還活著,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過了許久,她才拍了拍婉兒的背,哽咽著聲音問道,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當時我還在皇宮中還打听過,廢墟下只有一具尸體,我還以為是你……」

婉兒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答道,

「那天我是被水公子救出來的,當時全身都被燙傷了,一連躺了幾十天才活了過來,若不是他,我怕是早就死了」

月罌喉嚨一哽,那個惡魔竟然會救人?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那你現在怎麼樣,身子可好了?」她連忙四下瞧著,緊張得不行。

「好了好了,雖說有些疤痕還在,可再養些日子也就恢復了,倒是你這臉……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月罌苦笑了笑,將婉兒拉到一旁坐下,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痕,自嘲道,

「你還沒看著最初的樣子,簡直像鬼一樣……算了不說這個,既然你身子見好,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兒?」

「我是自願留下的。」

「為什麼?」

婉兒咬了咬唇,這才將分別之後的事大體講了一遍,

「當初水公子將我救活之後,把外界的形勢告訴了我,說是南月皇宮大亂,金竹園完全散了,即便我回去也找不到人了。但不久之後公主會來幻幽宮,問我要不要在這里等著你。我想著他既然能救我一命,想來也不會再為難我什麼,我這才留了下來,只等著有朝一日能再見到公主。」

「那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已經被囚禁在這里好多天了。」

「小世子病了。」

「念兒?」月罌驚呼了一聲,沒想到婉兒竟知道孩子的下落,一時間又急又喜,忙又問,

「怎麼病了?」

婉兒吞吞吐吐,一副不想說的樣子,惹得月罌更急,听她又追問了一遍,這才猶豫地開口道,

「是中了毒……」

月罌噌地站起身,緊張地抓住婉兒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問道,

「怎麼會中毒?他一直好好地養在園子里,誰會……難道是水寒?」她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用毒高超的男人,那段時間除了奚墨,他接觸念兒的時間最多。

「不是水公子」婉兒急聲反駁,忽然覺得不對勁,馬上又放低了聲音解釋道,

「他把小世子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悉心照料,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待小世子簡直像親生父親一樣好。這些日子我之所以沒過來,是幫忙照看來著,他不想讓你得知世子中毒的事,怕你著急,這才讓我晚幾日過來,如今好了,我才急著趕來見你。」

月罌心潮涌動,她一直覺得水寒做這些事都是有目的的,可卻不能不說,她對他的恨倒是因為婉兒還活著這個消息沖淡了不少,又因為念兒的事也好了許多。她先前恨這個男人,無非是那些因為自己白白枉死的人們,婉兒便是她最難割舍的一個。

「那毒是如何下的?」她實在想不出,園子里布置得極其仔細,尤其念兒身邊的人,更是底子干淨,多數時間都是被那幾個熟悉的人看著,還有誰能在這麼緊密的防範中下毒?

「這期間只有……只有女皇陛下一個人抱過小世子……」婉兒咬著唇,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說完頭壓得更低,聲音也變得更小,

「我幾乎整日看著小世子,只有滿月酒那天,被女皇抱去了殿中半晌,還不允許我們跟著……」

月罌仰頭吸了口氣,心里亂成了一團。多年相處下來,她知道婉兒如何也不會說謊,何況母後用這種伎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何況念兒呢……

「水公子也說,這毒下了許久,世子年紀幼小,解毒的過程才更為復雜,所以才會拖了這麼久。開始的時候,他沒日沒夜地守在世子身邊,絕不是裝出來的。」

月罌點了點頭,听完這件事,她更想盡快知道母後的消息,這些帳,該與她算一算了

兩人許久不見,她們各自將分開之後的事都講了一遍。此時此刻月罌才意識到,原來有個知己是這麼幸福的事,雖說前陣子與童昕一起也是有說有笑,可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心思粗,還動不動就吵起來,怎麼也不如與婉兒,可以說說貼心話。

她倒是通過婉兒得知了一些幻幽宮的事,這里的確終年被毒氣環繞,宮中的所有人定期都會服用一粒解藥,另外進山之前也會服用。槐南王是宮主一事,婉兒並不知情,听她這麼一說也震驚了半晌。

她說整個幻幽宮的下人口風都很嚴,如果不是她在宮中呆了許久,又被水寒另眼相待,那些人如何也不會偶爾透漏一些消息給她。

月罌問起了有關血珠子的事,實在很想知道那東西的來歷,為什麼讓這麼多人瘋了一般爭搶。

婉兒對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多數都與先前流傳的內容相符,只能將不同的告訴她,

「听說這東西是古書上的記載,只說了是存在心思純粹的人血液中,用某些毒藥可以將其逼出來。得到一粒血珠之後,再用五種藥引調和配置,經過若干天的煉制之後才會得到。古書上記載得雖然少,藥效卻很神奇,說是可以起死回生,還可以補全魂魄,想必這也是許多人想要得到的原因吧。」

「怪不得要用那麼多小孩子來制毒,這些人的心腸當真歹毒為了救活自己想要的人,竟然摧殘那些孩子,實在該殺」

婉兒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她只是听說卻從未見過,可僅是听到就覺得毛骨悚然,更別提親眼看了,她絕對不敢,感嘆了一番又說,

「先不說這血珠子極其罕見,讓人難以琢磨它的具體位置,單憑那五種藥引就實在難尋。」

「如何難尋?」

「五色花長在陡峭的懸崖上,但是冬是夏生長無人得知;雪蓮被赫納哈族奉為神物,進山尋找的人多如牛毛,可也是罕有人見到;玲瓏草多數都在西域、回疆等地,想要得到便要不遠萬里前去,並隨時冒著性命危險;至于墨菊、冰梅,更是讓尋常人聞所未聞,想必能得到的人也在少數……」

「我倒是踫巧摘過兩朵雪蓮。」月罌忽然想起曾在一個山洞中摘過雪蓮,沒想到那東西竟是制成血珠子的藥引。

「真的?」婉兒眼楮一亮,過了多久也不改天真的本相,遇見新奇的事就比誰都興奮。

「嗯,不過都送人了。」月罌聳了聳肩,反正當時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留下,對自己也沒什麼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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