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者報告 86 自做主張的仇殺(四)

作者 ︰ 金龍魚

西裝革履的小胡子在客廳里大聲咆哮,誰都看得出他這會兒怒火滿腔,自然不會有人在這時上前觸霉頭,自討沒趣。

任何解釋,在小胡子怒火萬丈的時候,都是掩飾,都是強辯,都是推卸。

沒誰願意在這個時候成為小胡子泄怒火的出氣筒,這是對自己生命和前途的極端不負責任。

整個客廳里站著的都是地精靈裔歐亞白種人,確切的說都是地精靈-日耳曼蠻族裔聯邦人。

從太陽系‘地球’行星走進星際時代的‘地精靈裔’,雖然相對于其他族裔聯邦人是一個集合概念,但在地精靈裔內部,實際上仍分出了眾多人種學意義上的亞種分支類別。

自‘星際大航海時代’以來,在長達數千年的時光里,在星際戰爭頻繁、星際探險盛行、科學大展、經濟大展、星際文明多元展相互影響彼此融合的漫長歷史進程中,銀河系各族裔‘裔內混血’、‘裔間混血’的情形不為少見,時至今日甚至已經是尋常慣見之事了。

僅以地精靈裔為例,歷經幾千年來‘裔內混血’(指地精靈裔諸亞種血統人類之間裔內通婚,得以生育的混血後代)和‘裔間混血’(地精靈裔人類與銀河系其他族裔人類之間的通婚,總體上存在o.1%∼8%的自然生育幾率,另外生化遺傳技術使裔間人工輔助生育幾率也達到25%,上述兩個途徑都有可能生育混血後代,產生新的智慧種人類基因譜系,並且在基因調制等技術的介入下,做到一定程度的穩定遺傳。這種跨族裔通婚生育的混血種,在聯邦被稱為‘裔間混血’,相對較少)的洗禮,如今聯邦地精靈裔群體的混血情形已經比較普遍,甚至可以說是天下無人不混血,其差別僅僅在于各自的混血程度有高有低罷了。

雖然聯邦人現今的混血情形較為普遍,但是在今時今日的聯邦社會,包括地精靈裔在內的聯邦各大族裔當中,仍然有著相當不少的極端人群,一直頑固維持著他們所謂的純粹‘血統’意識形態,並且以此類極端意識形態為號召,形成不少相對固定的、正式或非正式的種族主義極端團體組織。這些極端種族組織在聯邦社會有著相當龐大的隱性實力,無論是人脈關系還是經濟實力,都不是一般性的民間團體、經濟組織可以望其項背的。而且,這些極端組織還多半有著自己的一套政治、文化訴求和經濟利益方面的訴求,早已成為聯邦社會的不安定因素之一。其中一部分極端組織,甚至動輒就訴諸武力,或積極從事恐怖活動,以至于他們被公認是聯邦的毒瘤,長期遭到聯邦警察機構和秘密情治機構毫不留情的取締和打擊。

而小胡子白人,就是聯邦臭名遠揚的日耳曼人至上主義極端組織「嗨,希特勒」的幾大腦之一,其常用化名是「馬克-米勒」,真名則鮮為人知。

任由著米勒這個火爆小胡子狂噴口水,肆意泄他的無名怒火,化名為「約翰-施密特」的壯碩大漢抱臂在胸沉思著什麼,總之他保持著沉默,並不急著制止米勒噴口水的行為。

一身細條紋三件套西服穿在身上,令施密特看起來稍微有些顯老,但襯托出來的氣勢很足。

施密特手上戴的鋼帶腕表也很適宜搭配條紋西服,而淺藍色法式襯衫則彰顯出一種獨特氣質,打破了條紋西服慣有的嚴肅性,不至于讓施密特的形象顯得太過沉悶木訥。

施密特也是日耳曼人至上主義信奉者,但他不象小胡子米勒那麼脾氣爆,做事也比米勒穩重得多,所以他是「嗨-希特勒」這個極端組織在域外秘密行動的司令,而小胡子米勒則是特遣總隊長。

「嗨-希特勒」組織在聯邦各個重刑犯監獄,原本安插或秘密展了不少地精靈-日耳曼裔極端種族主義分子。隨著聯邦殖民拓荒計劃的逐步推進,「嗨-希特勒」組織在囚犯中招攬的那些極端分子,很自然地滲透到域外各個監獄星系當中,並有意識地聚集抱團,在各個監獄星系形成大大小小的日耳曼裔囚犯勢力。

被路易強襲攻佔的鮮血薩克森,恰好就是與「嗨-希特勒」組織牽連極深的大型居民聚居點。屬于「嗨-希特勒」組織旗下的極端分子,在那場血腥的城市攻防戰中,66續續被路易除掉了大部分,最後的殘余人員甚至都無法組織起一場象樣點的軍事暴動,以至于極端分子余孽只能絕望的糾集起手上殘存而僅有的武裝力量,圖謀以一場刺殺來達到他們反敗為勝大翻盤的目的。

鮮血薩克森「嗨-希特勒」組織旗下的那些殘余分子,他們最近這次歸于失敗的刺殺行動,正如小胡子米勒所呵斥怒批的那樣,純屬自作主張,事先並沒有請示施密特或者米勒。這也就難怪米勒如此憤怒了,不僅僅是組織高層因為丟了臉面和尊嚴以至惱羞成怒的問題,也是因為這次歸于失敗的刺殺,還讓米勒這位特遣總隊長正準備執行的多項秘密行動,不得不被迫中途取消。任何人若是踫到這樣的事都會火大,何況是爆炭脾氣的米勒?他為此大光其火是最正常的反應。

施密特看看米勒的火氣泄得差不多了,沉聲道︰「沙默爾,那個路易亨利的底細,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嗨-希特勒」組織雖然人脈廣大,頗有神通,在聯邦眾多財團、財閥、家族、黨派、宗教、政府機構、社會組織機構等形形色色山頭林立的利益集團中,都多多少少滲透著他們組織的眼線,但只憑一個‘路易亨利’的姓名以及相關相貌特征,就想把路易的老底挖出來,那還是很有難度的事情——先西格公司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另外聯邦人口總有千萬億,要想在茫茫人海、浩瀚星海中找出那麼一個特定的人,並查到其人所有的底細,僅憑姓名和相貌特征這兩條線索,想在較短時間內調查清楚是完全不夠看的;而且「嗨-希特勒」組織也多少知道a級重犯的檔案卷宗,最終都會封存並轉移到監獄管理方手中,但這世上官僚主義就是最沒譜的東西之一,搞不好有些囚犯的檔案卷宗滯留在某個政府機構十年八年以後,才會慢騰騰的抵達目的地,假如這路易亨利的檔案恰好就在路途中輾轉,那麼在聯邦調查或者在三獄星系調查都將是勞而無功之事,有人可以耐心等上十年八年麼?

被施密特點將的沙默爾,長著一付毫無特點的英俊的臉,丟人堆里也沒人會注意。話說星際時代,因為基因調制技術、蛻化長生學的盛行,形貌俊美、氣質獨特者不要太多,幾乎每一個人拿到上古時代去比較都是俊男美女,所以不英俊不漂亮的丑陋猥瑣形貌,在星際時代才是引人注目的奇葩。某些人若要想長得普通點兒,長得不那麼引人注目,就得向‘毫無特點’但‘夠得上英俊/美麗’這個方面努力了。

作為施密特手下的席情報官,沙默爾搖搖頭,「調查的結果不容樂觀。

路易亨利現在是西格公司認定的‘種子’,我們通過秘密調查,此人的全名可能是‘路易-亨利-金石-唐山’,或者‘1路易ry(亨利)-j杰森斯坦森)’,當然可能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前綴名或後綴名,但兩個姓氏全名,沒有一個能夠得到完全的確認。

在我們的人刺殺他之前,此人已經遭遇過好幾次刺殺,因此西格公司三獄星系管理層進行了深入的內部大清理,並且把囚犯檔案的調閱權限上收,很多重點囚犯的檔案都作了特殊加密處理,除了三獄星系管理層當中各個直接負責人外,其他無關人等都無權接觸。短期內,我們很難通過西格公司的關系,調查清楚此人的背景情報。就算能看到西格公司掌握的囚犯檔案,還不知道是不是西格公司偽造的‘假貨’,萬一我們被誤導,就得不償失了。

另外,我們只得到了此人的相貌特征資料,指紋、聲紋、虹膜、dna、生命磁場特征等資料全部沒有,想在聯邦調查此人的背景,短時間也不可能了,除非得到更多的資料。

我們曾經對比過一些聯邦知名重刑犯的相貌資料,都不相符合。

說來好笑,那個殺死了諾頓家族順序繼承人新西蘭•諾頓的‘聯邦名人’,被某些媒體稱為‘諾頓毀滅者’的路易亨利,你們都知道吧?

我的手下還拿著那個路易亨利的圖象資料,跟此人的相貌特征做了大量對比,結論是相貌特征點9o%不吻合,兩個路易亨利不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拿不到此人更多的資料?」施密特皺眉,沙默爾及其情報團隊的實力他還是有數的,事情真有那麼棘手?

「此人一貫深居簡出,極少與外人接觸。我們甚至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聲音資料。」沙默爾很無奈,「我們盡量做了側面補充調查,收集了據信是此人出手的大部分通用型功能藥劑,我們的分析專家依據從那些藥劑信息上分析出來的東西,做了一個性格與心理初步分析報告,但目前來講,這報告對繼續深入調查沒有什麼幫助。」

施密特听沙默爾這麼一說,也知道調查這種生活無比簡單的人,是很容易進入調查死胡同的,何況還是深居簡出的隱士型人物,極少與外人接觸,沙默爾感到老鼠拉龜無處著手,實在不足為奇。

「對這人的調查暫時先放一放吧,還是按我們的原計劃執行。既然西格公司如此看重他,我們眼下暫時還是不要冒觸怒西格公司的危險了,免得節外生枝。

再說了,這人能不能活過炮灰戰爭還兩說啦。」

施密特最終作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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