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六
綠色的光罩在一次比一次更凌厲的攻擊下，還是撐到了極限。
最後的一擊，黑色的爪尖交錯著重重一撕，那光罩便微微一晃，化為點點綠光，消散在空中。卻在同一時間，被妖物魔族重重包圍的狻猊吃驚地睜大了雙眼，而後身形一動，轉瞬間消失在原地。
茶花樹下的紫英閉緊了眼楮，等著死亡的到來。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前就多了一人，手腕一轉，將已經抓到紫英後頸的那只爪子捏住，信手一折，怪物吃痛，踉蹌退後。
狻猊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凝重。他身上仍是白天穿的那件深藍色衣裳，夜風微微帶著寒意，將衣裳下擺輕輕拂起，柔軟地貼在紫英手上。紫英動了一下，將手放了下來，拉了拉那道衣擺，遲疑地喚道︰「狻猊？」
狻猊沒有回答。倒是跟他一同回來的勇氣扇動著翅膀飛到紫英面前，一臉嚴肅地唔唔說了幾句，然後飛到了紫英的肩頭。
那怪物受傷並不嚴重，狻猊那一下本是想折斷它的爪子，卻不料怪物表皮不知是什麼東西，模上去滑膩惡心至極，只斷了幾根趾甲就被他逃走了。不過受痛之後，怪物倒是收斂了一些，紅色的眼珠子慢慢轉動著，上下打量著狻猊，而後神情漸漸變得冷酷起來。
狻猊順手在身後一點，給紫英施了一個睡眠法術，回身將他軟軟的身體抱在懷里，頭靠在自己肩上，又皺著眉看了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慕容夫婦，對上了怪物的眼楮︰「你就是方才那只所謂上古妖獸吧？呵……好像還是饕餮？」
妖物嘶啞著冷笑︰「既然認出來了，還敢站在本座面前？」
狻猊無辜地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空︰「那上面很多人找你呢，不但有妖族，還有魔物，要不要上去看看？」
怪物猶豫了一下。
只可惜，還沒等到他考慮清楚，天空之上風聲獵獵，妖獸魔物以及剛從迷霧中飛出來的唐央已經毫不猶豫地追了過來，一方將他們團團包圍，另一方的唐央則落在狻猊身邊。
唐央的表情在見到那只怪物之後變得十分精彩，她深吸一口氣，半是驚訝半是畏懼，在狻猊耳邊輕聲問道︰「這就是那具上古妖獸的骨骸？」
狻猊點了點頭。
眼下境況太微妙了，妖魔、狻猊、怪物，加起來三方，妖魔本就是為這怪物骨骸而來，如果能在先前把狻猊弄死，現在圍攻怪物倒還能夠動手，現在卻忌憚著狻猊，動也不能動。怪物亦然，眼前兩撥都是敵人，哪怕能看出這兩方氣氛有點尷尬，卻也沒有把握能挑撥得他們廝殺。狻猊更不用說，兩邊都是對他有惡意的，他還能有什麼立場？
如此兩兩對峙，誰都不敢動手，一時間場面上竟然僵持住了。
還是唐央一句話打破了僵凝，她本來還在全神貫注地打量那只怪物，眼神不經意地掃過天空，頓時驚呼︰「糟糕，有劍仙過來了！」
果然，幾十道劍光在火光繚繞的雲州城上空頓了一頓，而後驚鴻一般掠了過來，三三兩兩停在他們上方。站在劍上的人皆是一身朱色衣袍，劍氣護體，年紀瞧上去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間，月光與火光相映之下，眾人衣袂翩飛，莊重沉肅，身姿真如仙人一般。
這卻是東海派的弟子們到了。
東海弟子只瞧了瞧慕容府尸骨相疊的慘狀，臉就直接沉了下來，望向妖怪們的眼神憤怒到極點。為首的那一個年紀略長，咬著牙斥道︰「妖孽膽敢如此……師弟，我們布陣！」又看了茶花樹這邊的紫英他們一眼，面露疑惑之色。
狻猊本是人類少年模樣，數千年修行，妖氣完全收放自如，除非他自己故意，否則外人絕看不出他大妖身份。如此抱著一個小小的紫英，與妖魔們對峙著，看上去真是十分令人同情。
反倒是另外的的兩只，一個靈獸一個妖族，卻都站在狻猊跟紫英的身邊，立場頗令人懷疑。
那位東海派的弟子猶豫了一下，向他們點了點頭，手一揮，眾位弟子便分散開來，飛劍凌空，劍氣斜指，在妖魔頭頂上布下了一個巨大的網，稍有異動，便毫不留情地斬殺。
狻猊微微睜大眼，望著那些劍氣出了一會兒神，方才吁了一回氣，苦笑道︰「普通人類，能修行至此，擁有這樣的力量，真不賴了。」
唐央負手在後，悠悠嘆道︰「是啊，數百年來，妖族已經不怎麼願意接近人類了，寧願辛辛苦苦自行開闢妖界，也不願落在這些人類手里。」
「妖界……？」
唐央試圖詳細說明︰「那是——」
妖魔群中已經有人听不下去了。一只長得有些別出心裁的妖怪怒道︰「現在還說這些干什麼！人與妖，勢不兩立！我們先聯手殺了這些人類，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話一出口，東海派弟子頓時緊張起來，劍訣一動，網中劍氣立即凌厲起來，看氣勢竟是將所有人都當做了敵人。
狻猊本來覺得，來了一群實力高強的人類劍仙之後，情形已經復雜到可以開一桌麻將了，誰料眨眼間竟然成了人類與妖族相互仇視的局面？
本來還在跟妖魔對峙的那只怪物竟然也把自己的立場算在妖族這邊，桀桀大笑︰「這些人類？就這些本座還看不上，天亮之前，本座要將周圍城池盡數毀滅，這才不負我饕餮之名！來吧，動手！」
唐央臉色一變，低聲問道︰「果真是上古大妖饕餮？」
狻猊瞥了那怪物一眼，聲音放大了些，慢吞吞說道︰「死了幾千年的饕餮骨骸，也可以算得上是饕餮吧。」
東海派弟子內部一陣騷動，有人驚喜道︰「上古大妖饕餮的骨骸？師父正想要此物！」
「有大妖骨骸之力，可鑄絕世神兵。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機會，絕對不要放過！」
另一方妖魔們也失卻不少畏懼之心，打量著怪物的眼神火熱貪婪無比。
如此一來，情勢又恢復成四方敵對的微妙場面。狻猊哼了一聲，囑咐身後的五毒獸︰「勇氣，去看看慕容承他們兩人怎麼樣了。」
勇氣點了點頭，慢慢地在滿地妖魔劍仙的注視下飛到那邊躺著的兩人身邊，仔細打量了一下，高興地沖著狻猊招呼幾聲。
狻猊點了點頭，將手中熱乎乎睡著的紫英抱得更緊了一些，灑月兌地走了過去。而後手指連點，慕容夫婦二人彷如被無形之物托了起來，安然地浮在空中。
狻猊淡淡地回身瞥了其余人一眼，喚道︰「唐央。」
唐央微微一笑，口中念了句咒語。剎那間，手拿面具一身綠衣的女子身形一變，化作了一只顏色如綠玉一般的巨大螳螂，薄翼伸展，飛到狻猊身邊，將慕容夫婦接到自己背上，而後瞬間遠去。
狻猊也抱著紫英飛到空中，注視著那一大群妖魔和東海弟子，冷冷說道︰「饕餮為上古大妖，死去數千年怨氣不化，變成了這麼奇怪的魔物，真是可嘆。我與他相識一場，想要把他骨骸毀掉，你們沒意見吧？」
怪物眼神立即閃爍起來。顯然狻猊的話是真相。
妖魔們更加瘋狂了，一旦確認怪物未必有很強的實力，當下就將殺氣轉到了狻猊身上，猙獰地叫囂起來。東海派也沉不住氣，竭力阻止。
狻猊搖了搖頭，索然道︰「本以為妖族會對上古同類的尸骨略微敬重些，你們沒有。本以為東海派門下會顧念此地是凡人城池不忍挑起戰亂，你們也沒有。一個說是我的同族，我都嫌惡心，一個算作是我對手，我都不屑。」他瞥著底下那一群，眼神中滿滿都是鄙夷︰「你們啊，還真是……叫人瞧不上眼！」
將手中抱著的紫英往背上一送，狻猊身體變作巨大的獅子，威風凜凜浮在空中，屬于上古大妖的威壓毫不留情地放了出來。咆哮一聲，連天地靈氣都為之震蕩不已。
「以吾狻猊之名，借天地元力……」隨著狻猊一字字念出口中咒語，天空突然變得暗沉沉的，仿佛有一只手在那兒攪動一般，瞬間形成了一個漩渦。
「雷電相召，水澤相護……」
漩渦仿佛被有意識地牽引，緩緩停在雲州城上，中間無數電光閃動，劈啪作響，令人膽寒。
「降！」
還未等到底下的妖魔劍仙們大驚失色地散開，數十道閃電瞬間襲來。最先化為飛灰的自然是饕餮骨骸，而後，一輪一輪，妖族、魔物、人類……盡皆嘗到雷霆之力。
中間也有東海弟子仗著實力僥幸未死的，掙扎著起來，對著地上焦炭一般的同門打了個寒戰，閉目等著接下來的打擊。誰料天空中雨水瓢潑一般落了下來，遍撒雲州，將城中猶自燃燒的大火瞬間澆滅。
再睜開眼楮，大妖狻猊已經不見了。
仙四七
大妖狻猊在天上慢悠悠地飛著，背上是小家伙慕容紫英。
紫英睡得有些迷糊，翻了一個身，趴在狻猊背上。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對，揉了揉眼楮，軟軟喚道︰「狻猊？」
「嗯。」
紫英安心了，在狻猊背上蹭了蹭，打了個哈欠，又睡著了。
狻猊與唐央會和，將這一家三口送到了雲州城附近的縣城之中，為他們找了客棧，看著三人各自安然睡去，天色也才蒙蒙亮而已。
窗外已經有早起的農人趕著牛車前來送菜，狻猊吁了一口氣，轉身打算離開，卻被一雙小小的手抓住了袖子。
「狻猊……」
狻猊微微一笑，俯下/身體，在紫英耳邊輕聲說道︰「你爹娘無事，勇氣已經解毒，其余傷處養養就會好，不要怕。」
紫英點了點頭，但依舊拉著狻猊袖子不放。
狻猊嘆氣︰「我……唉……我得走了，你好好睡吧。」握著他的手腕放進被子里蓋好，徑自離去。
等在門外的唐央跟他一起走出了客棧，嘆氣道︰「今夜之後，不知多少妖族損兵折將，我女郎國未曾插手，真是萬幸。」
狻猊神情蕭索，懶懶地未曾答話。唐央看他那模樣，以為他是舍不得人類的小孩子，不由得笑道︰「雖然大部分的妖界避開人世，但也有不少妖族親近人類的，狻猊若是喜歡人類，大可留下。」
狻猊訝異地看了看她，懶散的神情一去，揚眉一笑︰「我怎麼可能在意這個！這世間的事情，我喜歡，我就會去做，誰能阻攔我？我想的是別的事情。」
唐央有些疑惑。
狻猊擰著眉思考了一下措辭，試圖讓情緒略微平靜點兒，可惜，昨晚上那從饕餮骨骸出現開始就憋著的一口氣到現在還咽不下去，竭力忍耐而不得，順手一爪子拍到身邊一棵老槐樹的樹干上。
「現在已經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了，是吧？饕餮死了幾千年，居然會被那麼骯髒的怨靈佔據了軀體，也就這樣一副軀體，你們一個個還眼巴巴湊上去搶，就為著吸取那點妖力，是吧？你們TD這也叫妖？別丟人了！」
唐央尷尬笑道︰「狻猊……」
——你拍的那棵樹要倒了……
狻猊完全沒有理會，繼續咆哮︰「你們就不會自己修煉？！還避開人世，有那個本事你把雲州滅了啊？！偷偷模模趁晚上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渾水模魚，一看見那些什麼劍仙就動也不敢動，你們TD一群廢柴！活著也是給妖丟臉，不如去死好了——！」
在最後那一句咆哮聲中，艱苦支撐的老槐樹對準了狻猊的頭頂轟然倒下，正正把他砸倒在地上。
「……」狻猊滿臉怒火地爬起來。
「……」唐央忍著笑上前給他拍干淨身上的樹葉泥土。
轉頭看見勇氣抱著五毒珠在那兒無憂無慮地飛著，狻猊開始遷怒︰「還有你！除了解毒什麼都不會！修行了幾十年又有什麼用，還是個廢柴！」
勇氣愣住了，小綠豆眼中滿滿都是受傷，一轉身嚶嚶嚶嚶地飛走了。熹微的晨光中，已經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動，勇氣啪地一聲撞在一個倒夜香的人身上，那人順手抓住，一臉稀奇地上上下下捏它︰「嘿，這是個什麼？肉這麼軟，應該挺好吃吧——」
勇氣驚恐地掙月兌，又嚶嚶嚶嚶地飛了回來。
唐央哈哈大笑。狻猊一臉不善地捏它臉頰︰「真沒用！他敢吃你你就吃他！」
唐央失笑搖頭，待狻猊一身干淨地走出了城門，她才在後面說道︰「狻猊，你若是當真覺得妖族當強大些，滅了人類也無所謂，為什麼你又會這樣維護方才那一家人？」
狻猊面無表情道︰「一飯之恩。」
「……」唐央啞然，搖著頭嘆了一聲，「你自己也很矛盾。」
「並沒有。」狻猊靜靜說道︰「我是妖，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這都是我唯一的立場。因為喜歡一兩個人類而去維護他們，並不意味著我就當真親近了人族。同樣的，哪怕我恨不得全世界只剩下妖族，像昨晚上那些不像樣的，我一樣可以坦蕩地弄死。」他望著遠方的樹林，表情平淡︰「我在別的世界流浪的時候，一直在想，如果能夠找到妖族的同伴就好了。誰料到，這里妖是有，一個個卻半點骨氣也沒有，只想著取捷徑不勞而獲，行事還這麼鬼祟！這種東西要我承認他們是我同類，不如我自己去死！」
唐央覺得自己也被攻擊到了。她咳了一聲，勉強道︰「其實也不都是如此……要不然你到妖界去看看？」
狻猊挑眉︰「你們那個妖界？」
唐央又咳了一聲︰「我……本就是出來辦點私事，需要盡快回到族中，您若是有興趣……」
狻猊一拍手，果斷道︰「我很有興趣！」
唐央噎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女郎國入口便在雲州城外，而且，那附近也有通往別的妖界的入口，您可以四處游歷一下，興許能找到中意的同伴。」
狻猊蠻有興致地問道︰「這些妖界中可有上古大妖？」
「……」唐央覺得身心俱疲，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回答道︰「有些妖族還存留有上古大妖的血脈，但若說真正的大妖……」
它們早就隕落了啊！唐央在心里咆哮。
但是她沒有說得這麼直接，而是委婉表示︰「我女郎國消息有些不靈通，興許別的妖界有人知道，您可以去問問。」
狻猊沉吟片刻，爽快點頭︰「好，先去女郎國瞧瞧。」
唐央有些為難地打量了他幾眼，搖了搖頭︰「狻猊，實話跟你說，倘若你是女孩子，我是很高興帶你去的。但你這副模樣……」
狻猊茫然地看著她。他仍然是十三四歲少年模樣，面容猶帶稚氣，恰如一株春天的樹，清新美好。又因為多了些閱歷，思考的時候，或是注視著旁人的時候，眼神中便帶著一抹沉靜，若是差不多芳華的小姑娘見著，不知會有多迷戀。
他側過頭，嘴唇微微抿著，有些不高興︰「我這模樣怎麼了？」
看，哪怕就是這樣的神情，也漂亮得能讓人怦然心動。這哪里還像個男孩子？若是長大了，他的伴侶壓力該有多大？
唐央艱難道︰「事實上……我們族中女性太多……」
「哦？」狻猊眼楮一亮，興致勃勃道︰「都長得怎麼樣？」
「還不錯……」唐央抓狂道︰「別打斷我讓我說完！」
狻猊撇了撇嘴，不說話了。唐央趁此機會把自己族中風俗介紹了一二︰「我女郎國風俗以女子為尊，一旦找到夫婿，並確認有孕，就須得把夫婿吃掉……」
口狻猊只能以這個表情來傳達自己的震驚。
「這般風俗長久流傳下來，導致現在族中男子不夠，尚未成家的女子甚多……」
狻猊仍然莫名︰「這跟你不能帶我去有什麼關系？大不了我不嫌棄你們。」
唐央痛苦地解釋道︰「狻猊，你是男性，長得也甚好，若是去了我們族中，應當會被不少女子看中……若是她們強行……想來你是不會願意的吧……」
狻猊臉綠了︰一群饑渴的母螳螂啊！
唐央也糾結︰我這莫名其妙地把你帶回去，不是你死就是我們國滅啊！
良久之後，狻猊鎮定了下來︰「沒關系，我可以變成女人。」
唐央捂著額頭嘆息︰「那是沒用的，妖族對氣味最是敏感，尤其是一群關在屋子里天天想著異性的女人……只要你身上有男子氣味，就是變化得再像女人也沒有用的……」
「……」狻猊默然一陣，忽然出人意料地提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我身上有男子氣味？」
「這……我本是半妖，對這個不太敏感……」唐央驚訝道︰「據我所知，妖族之中，除了九尾狐族的後裔化形較晚，其他的只要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自然化為人形。你既然已經是這副模樣，想來是男子無疑吧？」
狻猊搖了搖頭︰「不能這樣說。」忽而疑道︰「九尾狐後裔化形較晚？」
自失地笑了笑，狻猊感嘆道︰「果然不是我們那個時代了啊。我當年是跟九尾狐學的法術，它們這一族，算是那時最聰明最又領悟力的妖族了，人人都是成年才化形，只有它們，沒到年紀就能熟諳變化之術，想不到這時候，居然成了化形很晚的族群了。」
「呃……妖族之中，但凡有九尾血脈，靈力就會十分強大，雖然化形晚，成長艱難些，還是有很多妖族羨慕它們的。」
狻猊沉吟片刻，點頭道︰「上古血脈，本就如此。」
他把手攏進袖子里，輕輕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便自口鼻中彌散開來。
「唐央，上古規矩，與這個時候是很不一樣的。上古的妖族們，生存艱難，繁衍不易，是以自由自在，放縱天性。你如果以這個時候的規則來忖度那個時代，那我告訴你，我不是男子，你又當如何？」
唐央震驚得語無倫次︰「你……不是？」
狻猊唇角微微一彎，勾起一抹淘氣的笑容︰「鳳凰、麒麟、九尾、狻猊，諸般大妖……剛生下來的時候，是不會有性別的，只有到成年之時選定伴侶，才確定自己是承擔狩獵之責，還是繁衍之責……」
「我們活著太不容易，所以在未成年的時候，能少一個弱點就是一個……就是這樣，還是有很多大妖活不到成年……」
「所以，唐央，我們跟你們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咳，新章補上了，這是周一的份啊。
黑貓警長告訴我們，螳螂妹子很危險。另外，解決了BG還是BL的重大問題有木有大雷轟下的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