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禾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他覺得並無這個必要,反正已經令得當今聖上各種不愉快了,何必討嫌。
都已經至這個地步,何必呢?反正父親在的時候,也沒有說,守得謝家生生世世,光耀門楣之類的話。
這日的天氣不算好,前陣子日日都是暖陽,今兒陰沉沉的,院子里的花草看起來也同天氣一般沒精打采,正如他這個人一樣。
才幾年的時光啊,對鏡看,人未老,卻都懶散了,朝堂里,升升降降,起起伏伏,瞧把那些人給得意的。
人嘛,還是自在點好。
想著此事,謝輕禾在軟榻上,又翻了個身。
「大人,外間有客人來。」
「不見。」
幾乎是想也不想,便丟下了這句話,尋常時候,下人們幾乎都是知情識趣的,但是今日外間的人卻道︰「大人,這位貴客……」
貴客?
謝輕禾隨口玩笑道︰「什麼貴客?是大哥呢?還是三小姐?又或者……是戚大將軍?」
外面的人沒有說話,謝輕禾突然腦子里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小跑幾步將門轟然推開。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他府里的下僕,一張臉憋得通紅;還有一個是個皮膚白皙的少年,手里的彎刀,抵在那下僕的脖子上。
謝輕禾仔細瞧他的相貌,有些眼熟,卻實在記不得是誰,只得問︰「你是哪位?」
「謝二哥,久見了,」這少年反手收刀。
謝輕禾抬起下巴示意了下,那僕人連滾帶爬地逃了。
對方輕輕地笑了笑,並不顯見得開心,只是出于十足的禮貌,說話也是帶著客氣的口吻︰「我是月明南。」
這個名字也耳熟,只是謝輕禾還是不大想得起來,擰起眉毛看他。
月明南顯然也明白了過來,又道︰「我的師姐是謝輕容。」
「啊……」
原來是這個少年,僅在少年時期見過一次,彼此的印象應該都不算深刻,謝輕容有個師傅,謝輕禾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什麼深交,應當說,自那次印象不大深刻的見面之後,二人便無交集了。
「原來是你,有什麼事情嗎?」
謝輕禾並未請他入屋內,月明南也並不在意,他只是道︰「謝二哥很想退隱是嗎?」
這斯文皮相的少年,是不是太過多事了些?
即便如此,既然是謝輕容的師弟,謝輕禾也無法做出十分厭惡反感的表情,
他只是楞了一下,便轉了個身往屋內走,順勢作出邀請的手勢︰「請入內來說話,讓你站在門外,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月明南動也不動,只問道︰「是還是不是呢?」
謝輕禾立住腳︰「這話……是輕容對你說的,還是大哥說的?我並沒有——」
他的話只說到這里,因為月明南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一下就令他軟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謝輕禾倒下去的瞬間,屈辱地差點想死,實在太過大意,未料到讓這小鬼——
無法再集中精神想下去了。
月明南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沒有動靜。
「好了吧?」
說完這句,從那窗邊閃進來一人,原來是戚從戎。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我說……這是圖個什麼?」
「怎麼?」
「他醒了不殺人才怪。」戚從戎磨牙,倒霉透了,到時候人交給蘇竹取算了。
月明南道︰「謝二哥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說得一本正經,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怎樣,戚從戎實在是看不透。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道︰「那是怎麼回事?
「師姐說了,打暈帶走。」
「……你師姐有沒有說過打暈別人之前先講道理?」
月明南笑了。
「戚將軍你這樣的說話……我師姐是會講道理的人嗎?」
戚從戎幡然醒悟。
是的,謝輕容並不是一個可以講道理,願意對別人講道理的女人,從來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謝輕禾從地上拉起來,哎喲喂,這人,跟喝醉了一樣,死沉死沉的,忍不住探下鼻息,挺好,還有氣兒。
「接下來是……」
月明南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片兒,瞧了瞧。
「遣散這府里的下人,一個不留。」
那紙上有很娟秀的字跡,並不是男人的手筆。
戚從戎嘆氣︰「這是鬧哪出?」
月明南笑笑不語。
「那你又如何?」
听到這問話,月明南的手慢慢模下腰際的彎刀。
「我當然是……去接我師姐回來啊。」
戚從戎听見這話,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好。
接?
怎麼接?
文廷玉會輕易讓謝輕容離開?
戚從戎穩穩地架住謝輕禾,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卻說宮中,這是讓人不大舒坦,莫說天氣,先說宮里幾位大人物的面孔,皆是一片愁雲慘霧。
太後在寢宮廷玉連日上朝,面上的表情能殺人,連話都懶說一句,底下的大臣們無一不戰戰兢兢,殫精竭慮,生怕有個萬一。
這一日退朝,不知道怎麼地,文廷玉忽然問了句︰「謝侯爺呢?」
一旁的人忙道︰「謝侯爺得病,太醫去瞧了幾日,皆不見好。」
文廷玉竟然笑了︰「不見好?怕是要死了吧。」
眾人听見這話不好,皆不敢吭聲,文廷玉皮笑肉不笑,下令退朝,他回了御書房,自顧自笑了一陣兒,傳令叫付佩來。
付佩進來,他卻又不說話,對著奏折出神。
「屬下敢問皇上,皇上欲行何事?」
文廷玉才仿佛回神過來。
「朕想……」
想什麼呢?
文廷玉也答布上來。
付佩也只能默默地站著等他開口,終于,文廷玉最後道︰「去叫太醫來。」
太醫是叫來了,付佩站在外頭,不教任何人入內,里間說話的聲音也小,他全然听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醫才從里頭出來,隨行的還有一名太監,二人皆是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皇上請付大人送太醫回去。」
真奇怪,這也值得他親自送一趟?
再一瞧,老太醫正探出手去擦額頭上滾滾的汗珠。
這個天,還出汗……
付佩不由得咳了一聲,那太醫院資歷最深的老太醫嚇了一跳,茫然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付佩。
「大人,我送您出去。」
太醫忙擺手︰「勞駕付大人……」說完拱手賠笑,一起走了。
付佩不由得好奇,到底說了些什麼話,但是又問不得,一路送人回了太醫院,又有太監來傳說,說等太醫院煎好了藥,由付佩親自送回來,且煎藥的時候,要付佩瞧著,用什麼藥,幾分的劑量,一一都記好了,差人回來要稟告,藥送去綠袖那里便妥當。
似乎有些明白了,付佩笑問道︰「這是給那一位姑娘的?」
老太醫只笑笑,不答。
既然如此,付佩也不勉強,依言守著那位老太醫煎藥,待一切妥當,令一個小太監端著,一路去謝輕容現今的住所。
不過付佩倒是沒料到,文廷玉也往那里去了。
兩個人靜靜坐著,一人笑,一人沒什麼表情。
謝輕容是美人,文廷玉也是俊朗不凡,坐在那一處,仿佛一幅畫一般。
只可惜,這畫面,也未免太冷了些。
謝輕容看見那碗藥,「啊」了一聲,然後立刻又不說話了,仍舊是笑盈盈地看。
屋內靜默了很久,文廷玉才道︰「你們都下去吧。」
付佩將那藥放下,綠袖也機靈,領著人都下去了。
轉瞬間,屋內便只剩下謝輕容跟文廷玉。
文廷玉這時候才道︰「你是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是吧?」
不是覺得,而是事實。
謝輕容笑了︰「並不是如此,這是什麼藥?要給我喝嗎?」
文廷玉端起那藥,啜了一口,只是輕輕淺淺的一口。
藥的味道,很奇怪,苦里,帶著一點酸,回味仿佛又有些辣與甜。
怪惡心的味道。
他把藥碗遞給了謝輕容。
謝輕容接在手里,卻不急著喝下。
「名字……」
「嗯?」
「孩子的名字,你覺得怎麼樣好?」
「問我……還是你喜歡的就好吧?」文廷玉苦笑。
「我也覺得是這樣,反正最後也要我喜歡了才是正經,」謝輕容又是一臉不正經的笑容,還是不喝那藥︰「這樣的事情也難不倒我,實在不濟,還有大哥呢……」
出乎意料地,文廷玉沒有生氣,他只是露出一臉倦容。
「你實在是很麻煩,我早該不要你。」
謝輕容道︰「錯了,並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別忘了。」
真是個討厭的女人。
應該是這樣想的,可是文廷玉還是無法覺得她討厭……恨她可以,愛她也可以,就是無法討厭她。
「你以後想去哪里?」
謝輕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文廷玉也料得她是不會回答的。
就像現在,露出一臉自信篤定的笑容,仿佛之前哭過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文廷玉的眉頭皺得死緊。
「你到底要不要喝藥,我隨時都可以改變主意——」
話還沒說完,謝輕容一口氣把藥給灌下去了。
喝完了,謝輕容問︰「這是什麼?」
「隨你想的什麼。」文廷玉十分不耐煩。
謝輕容咯咯笑了兩聲。
恰逢此時,外間有人叩門。
「何事?」
「皇上,謝大人求見……」
「請他進來。」
說完這話,文廷玉站了起來。
「你要走了?」
謝輕容說出這話,好像是有挽留的意思。
文廷玉轉過身,看見她的臉。
因為受傷且有孕在身的關系,她的臉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這無損她的美貌,反而讓她顯得更讓人憐惜。
文廷玉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吻了一下。
古怪的藥味,讓人得到的只是半點都感覺不到甜蜜的親吻。
門被推開了,投進來的光線,映照在兩個人的面上。
謝輕容看見了他的二哥。
文廷玉也看見了,他面無表情地離開。
「你不是謝輕禾。」
經過謝輕禾身旁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
那「謝輕禾」笑了笑,兩只眼楮里根本全無文廷玉的存在,只盯住了謝輕容。
他也並不在乎文廷玉的離開,只是對謝輕容道︰「師姐,你吩咐的事情我全都做好了。」
這麼斯文俊秀的少年,那雙眼楮發出的光,像是狼一樣。
謝輕容按住嘴唇,並不直視他,只輕輕笑︰「謝謝你,明南。」
月明南也回以笑容︰「師姐,我來接你了。」
謝輕容還未說話,忽然听見綠袖的聲音,她竟然還未走。
綠袖用迎接她來的時候那樣微笑的表情,對謝輕容道︰「謝姑娘,皇上說了,家常話兒什麼時候說都不遲,外間備好了車轎,等出了宮,還有車馬接應著,早日走,早日好;今兒的天氣不好,遲了,天黑不便行路。」
說得這樣利索,謝輕容倒也不氣。
「是啊,那我們走吧。」
說罷,月明南伸出手來。
謝輕容便扶了他的手,二人一起往外走。
月明南走了兩步,莫名想回頭瞧綠袖。
只見綠袖還是滿面笑容,恭恭敬敬。
于是月明南回頭道︰「師姐,只怕有詐。」
謝輕容點點頭。
月明南又道︰「如何是好?」
謝輕容抓緊了她的手︰「你扶我扶好些,我頭暈。」
剛才的藥里不知道有些什麼,她不由得想,文廷玉,你是真的要放我離開呢,還是假意?一陣便見真章。
宮內的轎子,走得又快又穩,謝輕容昏昏欲睡,不知道行了多久,月明南喚她︰「師姐。」
她勉強睜開眼。
轎簾掀開,光線令得謝輕容又清醒了一些,月明南的臉靠過來。
「師姐,不要緊麼?走得動麼?我抱著你出去好嗎?」
謝輕容伸出手去,月明南忙將手伸出來。
她握住月明南的手,走出了轎子。
剛走了幾步,有人喚她。
「謝姑娘。」
原來是個付佩。
「怎麼?」謝輕容打起精神,挑眉。
「這里是皇上要給您的東西。」
那是一個光滑的,漆雕盒子。
看起來很平常,沒什麼特別。
謝輕容不接,問︰「是什麼?」
「皇上未曾講過。」
謝輕容道︰「你打開來瞧瞧。」
這話並不是對月明南說的,而是對付佩。
原本付佩並無听從謝輕容的義務,不過他還是不自覺地,將那盒子打開。
里面原來是斷柔腸,仔細瞧瞧,大約短了一兩寸。
謝輕容想,文廷玉真真兒小肚雞腸的男人,給你拿去了,你也未必用得上。
月明南認得這樣武器要去拿,謝輕容道︰「免了,我怕你手指也被割斷呢。」
說完,親自取了那斷柔腸,放進袖中,轉身便走。
那宮門,自然不會是正門,而是北面一角,讓宮人僕役們出去的門路。
這時候,也沒什麼好嫌棄了。
謝輕容踏了出去,渾身是又疲累,又覺得古怪的輕松。
有兩名太監上前來,說是領他們上準備好的車馬。
謝輕容拒絕了。
「我們怎麼走呢?」她問月明南。
「你有傷,我備了車。」
月明南指指前方,果然,有一輛灰色的馬車,不大顯眼。
謝輕容點點頭,正要走,忽然听到背後有人喚︰「站住——」
回頭一瞧,原來是文翰良。
他穿的太子常服,與這周遭景象,格格不入。
宮門緊閉,並無旁人。
「滾開。」
謝輕容淡漠地道,轉身要走。
文翰良道︰「母後要走,為什麼不要我送呢?」
「好意心領,太子千金之軀,何必如此?回宮去吧。」
「母後!」
他又叫了一聲。
謝輕容回頭,皺起了眉毛。
「你是還不明白?太子,我很討厭你,非常討厭……你是趙妃生的,你母妃當年怎麼害我,我怎麼害你母妃,你這一段時日,應該听得夠多,還是說,你這樣巴不得我留在宮里?然後最後好做不成太子?」
文翰良從未听過這樣直截了當的話,當即楞在原地。
謝輕容見狀,正要轉身走,可是文翰良卻撲了上來,他個子不高,抱著謝輕容的腰不放。
「我已經說過……」
「太後說了……」文翰良的聲音,好似在哭︰「你會生下我的皇弟,是不是?」
謝輕容正要回答,忽然腰背上一寒,驀然刺痛。
她一巴掌,將文翰良拍開。
文翰良手上那把小小的匕首,跌在了地上,血落在地上,謝輕容痛得直不起腰來。
只是那電光火石,有暗箭,不止一枚,連綿不絕襲來,謝輕容武藝高絕,听風辨器不是難事,只是身上儂軟,片刻之間竟不能防備,身旁的月明南卻是立刻動了起來,下手便要抽刀,然而他卻忘記喬裝入宮之時,將自己的武器放在了車馬上,未帶在身邊,當下手便落了空。
躲閃之間已是吃力,那暗箭又快又準,其中一支直朝謝輕容而去,月明南將謝輕容拉至身後,暗箭嗤一聲,扎進他肩頸處。
他當即將那箭生生拔了出來,全然不顧箭尖倒刺勾肉。
但是他立刻發覺不對,那剪尖上有什麼東西,讓他半邊手臂麻痹了,然後很快就蔓延至整個身體,但他還是咬著牙挺住,不讓自己倒下。
謝輕容被他護住,腳步一個踉蹌,心知此刻已來不及上車,當機立斷,斷柔腸自袖而出,將那馬韁割斷,拽住月明南一支手臂,縱身上馬。
「來人——」
文翰良見他們二人要逃,一個發狠,高聲喚人,誰知道頸邊一涼,他下意識低頭,斷柔腸繞在他脖間。
他顫抖著,抬起頭與馬背上的謝輕容四目相對。
謝輕容一只手拉緊了韁繩,另一只手,握著斷柔腸,眼神里有些什麼東西,好像是憐憫,又好像是憤怒。
「別……」
遲了。
謝輕容的手上一緊,那鋒利的斷柔腸,瞬間便割下一顆人頭。
真不知他……會如何作想。
還了她斷柔腸,她卻拿這武器,取了他唯一兒子的性命。
文翰良那難以置信的表情,還栩栩如生。
一切只在瞬間。
「來人啊,太子——」
仿佛是有許多人的聲音傳來,不知道之前潛伏在何處,慌亂成一片。
斷柔腸收回袖翰良的頭顱滾在地上,放松韁繩,兩腿一夾馬肚,另一只手,緊緊扶住月明南。
腰背處的傷口不算太深,但是也痛得厲害。
她的小月復處,也隱隱作痛。
馬飛奔了起來,這是一匹萬里挑一的好馬,但是那身後,卻可能還有利箭在追。
謝輕容從未如此慌過。
「師姐,往北……風月府的人在……」
月明南勉強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謝輕容拉韁繩的手。
到風月府,前方便是金屋,如果是到了金屋,那麼……
可是,月明南的聲音,听起來著實不妙。
謝輕容沒有哭,她只道︰「有我在呢,明南,沒有事的。」
月明南笑了兩聲,那只手把謝輕容的手抓得更緊,謝輕容望直朝北面,片刻都不敢松懈停下。
不知道行了多久,她覺得那手好似都不會再動。
但是近了。
天已經黑了,然而在這僻靜的路上,她終于瞧見,那在黑色的夜幕下燃放起來的煙火。
詭奇的顏色,以及圖樣。
「風月府……」
謝輕容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痛,□只覺得有什麼溫暖的液體,自身體里流出。
「來人啊——」遠遠的,有人提了燈火,領著人,飛奔而來,聲音還很耳熟。
已經無暇顧及。
「明南?」她忍著痛喊,連下馬的動作都無法做出。
沒有回應。
「明南?」
她連叫了好多聲,終于感覺到月明南仿佛抬了抬手指,然後又沒了動靜。
謝輕容這才哭了出來。
這次她之所求,應該再無變數。
時年,昊天八年,春暮,夏初。
史書有載︰大皓高宗之太子文翰良多年宿疾,終未痊愈,一朝病故,宮中上下,皆是悲痛不已,太後傷心欲絕,自此身居寢宮,日日念佛,不問旁事。
同年,太府寺卿謝輕禾于府中遭劫,而後行蹤不明。
又及,昔年大皓高宗文廷玉弟襲兄位,年號不改,世皆稱奇;太子歿後,才終將年號「昊天」該做「德昭」。
此即德昭元年。
再及。
德昭二年,文廷玉重開後宮,廣立妃嬪,卻未再立中宮。
德昭二年,煙雨樓重現江湖,舉世稱奇。
完
思君如故
于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五日四點五十四分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是,感覺還沒完?
真的完了哎。
還有番外,有點長,為了避免諸位又坑掉的麻煩,會寫完了再一次放出來。
番外呢,會把這里沒講完的事情補完。
比如孩子。
比如大哥。
比如那什麼跟什麼。
一定會很清楚,很明白。
至于……正篇為什麼要這麼結束,或者說這麼寫?其實不必緊張吧,一個文,從一開始,開始跟結尾都是已經確定好的,即使中間再變化,這有這兩個部分,永遠不變。
我一開始就想這麼寫。
再根本點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我喜歡。
宇佐見大神,亦是如是所言D。
諸位早安,我要去睡覺了。
還有句話。
謝謝你們……
5月病的分割線
之前忘記說了。
嗯,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