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滿懷期待地看著沈沉,沈沉立刻微笑著裝作認識她。
「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里,是這次的高速公路事故?」沈沉問道,盡量禮貌地把她的雙手拿開,後退了半步。
「是啊,我不是還在T市讀研嘛,這次我來S市參加一個講座,沒想到踫上這樣的事故,真的太可怕了。」仿佛還覺得後怕,她神色憂慮地抱著自己的雙臂,「不過竟然能在這里踫到你,真是奇遇。」
「是啊……」沈沉點頭,思忖著要怎樣盡快月兌身,那女人卻忽然拉起他的手臂。
「我就住那邊的病房,因為傷到頭部還要觀察兩天,這是畢業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陪我聊幾句吧。」說著拉著沈沉往回走。
「不好意思,我還在上班中。」沈沉想要推月兌,卻已經被拉進病房。
「就幾分鐘,拜托了!」對方哀求起來,看到沈沉的胸卡,忽然眼楮亮了起來,「你也是這個特別搜救隊的隊員?救了我的就是你們的一個女隊員!原來當年讓你放棄讀研機會的是這樣的工作啊……」
沈沉輕輕點頭,心中為顏毅竟是放棄了升學機會而參加工作感到有些意外。
「也放棄了和我在一起的機會呢。」對方的神色黯然了一些,有些淒然地笑了笑,示意沈沉坐下,自己則坐在病床上。
「這個工作很辛苦也很危險吧?」她重新換上輕松的笑顏。
「是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事實上則比她看到的要更加艱巨得多,而沈沉明白他自己也不過只經歷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而已。
「這個工作究竟有什麼強大的魅力呢,讓你義無反顧地放棄讀研和……和我。」她的聲音略微低下來。
是啊,這個工作究竟為什麼如此吸引年輕的顏毅呢。
沈沉沒有立即回答,他無法代表顏毅回答這個問題。
病房忽然陷入沉默。
「顏毅?」女人疑惑地小聲問道。
「因為……有些人或許,只有我可以救。」月兌口而出的這個答案讓沈沉自己也有點意外,面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反而忽然有了傾訴的,一直顧忌太多無法吐露的心聲在這個時候于胸腔中蠢動起來。
「或者說,我覺得有許多人正等待著我去解救。過去的我只是為了自己而活,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只想借正義的名義實現自己的夙願。但是當我加入這里,和同伴們完成第一個任務之後,我找到了新的意義,人生的新的意義。」略帶激動情緒地說完這番話,沈沉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
對方愣愣地看著他,仿佛面前的是徹底的陌生人。
「抱歉,說了奇怪的話。」沈沉有點局促起來。
「不……剛才還覺得你好像變得跟大學時代不同了呢,不過听完這些話……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但我還是覺得這樣才像你。總是有些莽撞和冒失,經常心血來潮地下決定,不過一旦認定了就不遺余力地去做,只听從自己的心,這才是我認識的你。」一邊說著,她一邊露出像是無比幸福的表情,「當時竟然覺得無法理解你,可是現在想起來,假如違背自己的意願留下來讀研和接受我的表白,那才真的不是你的作風。」
「顏毅,你現在快樂嗎?」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
如果他還在這里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想必相當快樂,可是那個冒失卻認真的青年已經連生命都交給這份艱巨而偉大的事業了。
「快樂。」沈沉還是這樣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微微點著頭,像是妥協了一般,那女人輕輕嘆氣。
「不過假如你改變主意,我還是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她又故作輕松地調侃。
沈沉認真地應聲答應,對方卻忍不住笑起來。
「我開玩笑的,你的表情看起來好痛苦。」她笑得向前傾斜著身子,重新抬起頭收住笑容,又忽然問道,「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顏毅?」
「喜歡的人?」這是第一次有人問沈沉這個問題,從有記憶起的第一次。
是怎樣的感情才足夠被稱作喜歡,他不敢確定。
似乎一直以來只是以是否可靠來區分他人。
沈沉正思考著喜歡的定義,猝不及防地有個人的樣子浮現起來。
嚴肅而陰沉的表情,冷漠而銳利的眼神,不容推辭地照顧了他一個多月,不由分說地跟他一起進入危險現場尋找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的傷員,又在不久之前莫名其妙地吻了他,似乎嘴唇上還留著那觸感與溫度。
忽然被觸動到了什麼地方,沈沉隱約覺得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女人笑得別具深意,「是在想喜歡的人吧?」
「不,不是……」沈沉搖搖頭。
「啊,果然是在想著誰吧。」對方不理會沈沉的否認,兀自泄氣地說,「這個時候你所想的那個人肯定是你喜歡的人,既然有了就大膽承認嘛,都畢業那麼久了在這方面你怎麼沒點長進。」
「……」已經被對方這樣下了定論,沈沉有點無奈。
「不過也不奇怪,這里有很多優秀的女性,比如救我的那個女隊員,又可愛又聰明,你有心儀的對象很正常……」還是自顧自地陶醉在她的回想中,忽然疲倦了般地歪倒在病床上。
「你沒事吧?」沈沉條件反射性地發問,畢竟對方還是個傷員,並且傷到的是頭部。
「沒事,只是覺得不甘心也沒有用了。」她再次露出微笑,又坐起來,「好了,謝謝你陪我聊天解悶,我該休息了,你也去忙你的事吧,不好意思耽誤了你那麼久。」
「不,也很久沒人听我說心里的想法了,也謝謝你。」沈沉站起來,懷著真切的感激,「好好休息,盡早出院。」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各種狀態不好,抱歉久等了,綠也非常難打開,開個後台跟難產似的,好不容易才能更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