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施主,請自重 第二章

作者 ︰ 霞客

這里……

隱竹仍舊合十著手掌。環視著四周。

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

四周都是高高的山……但是沒有草木……

還有殘破的建築物……是房子嗎?

還有一些長著頭發的人……他們,跟自己和師傅師兄們不一樣了……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和自己的不一樣……

這里是哪里啊?

師傅,我果然是修行不夠嗎?原來世界並不是只有山峰和廟宇……

「阿彌陀佛!」

隱竹閉上眼楮,低著頭,合十的雙手擺在胸前。

師傅,這里就是你要我前來修煉的凡塵俗世嗎?師傅,隱竹定不負您的期望!

到處都是垃圾堆成的小山,天上沒有星星。四周不是堆積如山的垃圾,就是廢棄的爛尾樓。空氣里面,彌漫著的味道。這個地方安靜的連一只老鼠都沒有,但是,誰又能保證四周沒有人在窺探?這個地方就是流星街。什麼都可以丟棄,什麼都可以包容。垃圾.武器.尸體.嬰孩這個世界舍棄的任何東西這里的居民都會全部接收。

但是,隱竹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氣味不好聞,很髒,這里的人都有一雙獸類的眼楮。

「阿彌陀佛!」

隱竹,這些都不是你應該想的,你應該是六根清淨的出家人。從小便衍生出來的執念,讓年輕的和尚在心中輕叱著自己。

隱竹走下自己站著的高地,或者說,是一座垃圾堆成的山。下面有很多人看著自己。

隱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用獸類的眼光看著自己,但是,他能夠感受到那些目光的不懷好意。阿彌陀佛!自己打心底里討厭那種目光,它讓自己覺得不安。

「阿彌陀佛!施主,請讓一讓。」隱竹對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一個中年男人微微鞠了一躬。

「讓一讓?」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嘴黃牙︰「光頭,新來的吧?」

「嗯?」隱竹疑惑地看著男人,四周的人發出一陣哄笑。

「看樣子,的確是新來的!」男人伸出自己骯髒的手將和尚脖子上的念珠放在手上掂了掂,在念珠上留下一些黑印︰「這珠子不錯,我要了。」

隱竹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男人。

「施主,請自重!」

「自重?」男人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伸出手拽住了隱竹的袈裟︰「看起來你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身上所有的東西我都要了!包括你的命!」

男人緊緊地扣住了隱竹的脖子。

同樣也被隱竹緊緊地握住了手腕。

窒息的感覺席上他的大腦,他看著那個扣住自己脖子的男人,眼中滿是疑惑……

這……這到底是一個什麼世界?

師傅……為什麼這個男人要殺我?

為什麼旁邊的人都一臉看好戲地看著我?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救我?

師傅……師傅……

……隱竹,你並不是佛門中人,不需要用那些虛妄的執念來影響你的決定……

師傅……師傅!

隱竹從丹田之中聚氣一股氣滲入自己握住男人手腕的那只手掌上,猛一用力,生生將男人的手臂整個翻轉了過來,‘ 喳’一聲,男人的手臂被折斷了……

隱竹心中一慌,用力一推,將男人推出兩米開外。

「我……」隱竹看著自己的手,向後退了幾步,瞬間有些恍惚。

「看來還有兩下子……」男人站直了身體,露出一個好戰的笑容,折斷一根手臂對他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

隱竹正色看著那個男人。

男人身上好像突然出現了一股氣,是內功嗎?男人的氣勢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隱竹知道,四周的人都不會上前勸阻了。他收斂住自己身上四散的精氣,定楮看著自己對面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十三區強化系的蓋恩。

而周圍的那些人都是十三區的居民。

蓋恩是一位念能力者,要知道流星街覺醒念能力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強化系則是所有念系中攻擊性最強的念系。

至少,在站在周圍的這些十三區居民的眼中,蓋恩還算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他們站著不動,等待著,也許是他們最希望的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樣,他們面能從兩頭都撈到好處。

蓋恩平地暴起,碗大的拳頭襲向隱竹。隱竹左腳後退,穩住了腳跟,舉起內力,硬生生的接下來這一記拳頭。

果然是有內力嗎?

隱竹能夠感受到男人拳頭上源源不斷的氣力。自己曾听師兄們說過,只有練過武功且修過內功心法的人,才能從身體里面提出一股氣力支撐自己的釋放的招數。這樣的招數往往比在武功上專門橫練的人要強得多。

緊緊握住那那人襲向自己的拳頭,抬起丹田運轉自己的內功,左腳後跟一旋,內力震出,只听見細碎的‘ 嚓’聲,蓋恩的拳頭,手臂,出現不自然的起伏,里面的骨頭全都被震碎。

「啊!!」

「你也是念能力者?」蓋恩兩條手臂就這樣斷了,他吃痛著看著隱竹,大聲吼道︰「不!你身上跟沒就沒有念力!你究竟是什麼人?下手這麼狠!」

一個流星街的人說自己的對手下手狠毒,是一件很沒有說服力的事情,但是,隱竹下手的確沒有留情。男人的手骨已經徹底碎裂了,如果找不到能夠治愈粉碎性傷害的念能力者,男人將失去自己在流星街拼死換來的一席之地。

然而站在對面的隱竹,他的腦袋里面想著的全都是男人剛才的話,以及自己的師傅對自己說的話。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景象讓隱竹對這個世界以及對自己活過的歲月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四周的人,大概有十幾個,全都撲向了手骨粉碎的男人,扯下他身上的衣物,掏空他的口袋,有一個人拿出了一把刀,直直捅在了男人的後腦……那個拿刀的人,不過是一個看起來不到十五歲的男孩兒……

隱竹滿眼震驚與傷悲……師傅,你說我是一直呆在被竹林隔開的世界里……難道,竹林之外就是這樣一幅光景嗎?我並沒有殺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卻已經橫尸在我面前。是我害死了他!我為什麼要將他的兩條手臂都弄斷?出家人不是應該慈悲為懷嗎?

一直以來都以出家人自居的隱竹慌了手腳,自己……自己這算是破戒了?才離開師傅離開古寺沒多久就破解了?

隱竹啊隱竹!你這算什麼出家人?!

四周的人,在瓜分完那個男人身上所有能用的東西之後,都冷冷的看著隱竹。當隱竹以為他們會想剛才撲向那個男人一樣撲向自己的時候,那些人眼神木然地轉身離去。

滿眼復雜地看著離去的那些身影,其中有些人在不遠處便被從巷子里竄出來的人搶劫。

……隱竹,你並不是佛門中人,不需要用那些虛妄的執念來影響你的決定……

我不是佛門中人嗎?

隱竹環視著周圍的景物。

就算我是佛門中人,在這里,又能怎樣了?

隱竹垂下自己的手,緊握成拳。

不需要那些虛妄的執念來影響我的決定嗎?師傅,如果我真的遵循你說的去做,會變成什麼樣……

年輕的和尚,他逆著夕陽的光邁開自己的腳步,額間的朱砂痣像是一滴干涸的血液。前路,是一場極其艱苦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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