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羅茲德文斯基的召喚,伊格爾中校趕緊從門外的固定座椅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被壓皺的軍服才往臥艙走去。對于現在這只俄國艦隊上的艦員來說,這種整理軍容的事情已經很少有人再去做了,對那些人來說,有那功夫還不如省省去曬會太陽呢!
然而,伊戈爾卻不這樣認為,在他的心目中,如果一名軍人特別是軍官,他不能保持良好的軍事修養,給別人做出表率,那麼必然會影響到他身邊的戰友以及下屬的情緒,從而直接消弱整只隊伍的士氣!這是他一直在堅持的原則,也是他一直在做的,雖然他很清楚自己所能造成的影響力並不會很大。他,畢竟只是一個人!
而事實正是如此,這種懶散的氣息在軍隊中如果不能得到重視,並加以及時制止,那麼它就會想瘟疫一樣很快的蔓延,直至所有人都想爛泥一樣混入其中。而在海軍這個人員活動範圍極為有限的軍種之中,這種帶頭作用更是顯得尤為明顯。
一個優秀、合格、勤奮、以身作則的主官,往往會帶出一群同樣負責的下屬,就算是在多麼艱苦、不利的條件下也毫不例外。而一名不負責任、懶散的普通官兵,哪怕他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也會帶壞整個集體,哪怕是有多麼完善的軍事條例也毫無作用。這種氛圍,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一面,均會深深的影響到身在其中的每一個人。這也是中國老話里的那句‘一顆老鼠屎,能壞一鍋湯’。
而這種不良的風氣往往歸咎與軍事主官的不作為,如果他們能在平時的訓練、生活中樹立起榜樣,或者是在這種不良風氣形成之初就能得到他們足夠的重視,並加以改正的話,便會輕易地剎住邪風,從新讓之回到正軌。然而第二太平洋艦隊上的中下層軍官顯然不具備這種心態,這也不難理解他們會在對馬海戰之中一敗涂地了。
好了,扯遠了,言歸正傳。
伊戈爾整了整軍服,將坐的有些褶皺的下擺拉直,才走到艙門前抬手敲了敲,抓住門把手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而此時的艙室里,羅茲德文斯基正輕輕地將福克山舉在頭邊的那只手輕輕地放下,把蓋在他身上的毯子向上拉去,蓋住了他蒼白的臉龐。看到這幅場景,伊戈爾也明白了,黯然失神的立正,月兌下軍帽端在腰間,抬起手向福克山的遺體深深的敬禮。
許久,伊戈爾才重新帶上軍帽向羅茲德文斯基敬禮道︰「逝者已矣,福克山少將為國捐軀,還請司令節哀!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請司令振作!」
「傳我命令!請各艦隊主官一小時後在肯尼亞蘇瓦洛夫(kniazsuvarov,四艘波羅地諾級(Borodino)戰艦之一,第二太平洋艦隊司令旗艦)大會議室開會,所有人員必須到齊,不得遲到請假,逾時不到者軍法從事!另外,外面的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關押,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羅茲德文斯基輕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體卻是一陣搖擺,勉強穩住身形,才張口命令道。仿佛在這一剎那他便又老了好幾歲!
「是!我這就去安排,請司令一定要保重身體!」伊戈爾有些擔憂的說道。
「無妨,去安排吧!」羅茲德文斯基揉了揉脹的太陽穴,嘆了口氣說道。
一個小時後,肯尼亞蘇瓦洛夫戰艦的一間會議室里,羅茲德文斯基閉著眼楮滿臉陰沉的坐在主位之上。這也不由得他不氣憤了,自從他十一點半下達命令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了,可是服從命令按時到達這里的人還遠遠不滿!更令他氣憤的是第三戰隊司令安克威斯特(enkvist)少將竟也在遲到之列!
睜開眼楮看著稀稀朗朗的會議室,羅茲德文斯基滿身的血液似乎在這時都已經沖上了腦門!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要火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卻在此時打開了,安克威斯特睡眼蓬松的從門口走了進來,後面跟隨者另外幾名將官。
看到他這幅模樣,本來就有些惱火的羅茲德文斯基終于控制不住了,一把抓住擺在面前的水杯啪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他面前地上。杯子里盛滿的開水四散飛濺而去,倒有大半直接灑在了安可威斯特的褲腿上。這突然間的變故讓他有些反應不及時的接了個正著,高溫的開水將他燙的幾乎跳了起來。
而這一燙,也讓他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終于從困頓中擺月兌了出來。看清了眼前的局勢的安可威斯特顧不得再去管褲腿上還有些溫熱的水跡,趕緊立正敬禮,道歉道︰「司令!對不起,我遲到了!」
「混蛋!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是一名軍人嗎?你們的軍紀呢?!!」終于忍受不住他們這種做事拖沓態度,羅茲德文斯基開始爆了起來,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他敞開領口的軍服咆哮著罵道。
按理說他雖然是艦隊司令,也不應該破口大罵已是少將軍餃的戰隊司令。然而事由從權,在這種情況下,艦隊的主官往往是有絕對的權力的,就算軍餃不相上下,也只能是以司令為尊,更何況安可威斯特只是少將。
不出所料,安可威斯特被罵了之後也不敢反駁什麼,只是低下頭飛快的扣著扣子,聲音有些底氣不足的諾諾解釋道︰「司令我錯了,只是昨天晚上研究航線過晚,導致很晚才睡覺,所以才••••••」
只是這種解釋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別人呢。他昨天沒睡好倒是真的,確實,他昨晚幾乎是一夜未睡,不過他們並不是在研究什麼航線,而是跟第三戰隊的幾名軍官賭錢一直到天亮方才結束。如果不是傳令兵通知他參加會議,估計他這會還在睡著呢,這倒也真難為他了!
「不用多說了,遲到者沒人記過一次,不過現在不是懲罰的時候,等到了基地再跟你們算賬!」羅茲德文斯基眯著眼楮冷冽的掃視了那遲到的幾人,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從牙縫里擠出來。他自然是知道這幾個人都是些什麼貨色,說什麼研究軍務這種屁話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吧!」說完後,羅茲德文斯基也不在廢話了,直接說道,並率先的坐到椅子上。他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火,這些人雖然都是些廢物,但又不得不承認,沒有了他們這支艦隊真的就垮了。在這最後的一段路程之中,還是要借助他們共同努力才能走過去。
「經過半年多的航行,我們就快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了,雖然這一路上各種不順利的事情接踵而來,但這種苦難就快要結束了!然而,接下來的時間和航程才是我們這次壯舉最大的關卡,還有對我們最終的考驗!我希望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齊心協力的帶領他們走過去!就算不是為了帝國著想,也要替自己闖出一條活路!」羅茲德文斯基雙手撐在會議桌上,一雙眼楮銳利的掃視了一眼眾人開口說道。
「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眾人到都不敢再鋝它的虎須了,生怕被打了出頭鳥,只能恭聲應諾。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離日本海上勢力範圍很近了,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越是要注意保證航行的安全以及航線的隱秘,不要在這最後的幾天時間里被日本人鑽了空子!雖然我們艦隊與日本的艦隊實力相差無幾,但我們經過半年多的不斷航行,現在已經無力正面與他們抗衡了。所以,我們現下最好的選擇是想辦法繞過日本海軍主力,盡量不與他們交戰,待到達基地休整以後再圖謀其他!」羅茲德文斯基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另外,福克山少將因病重不能處理軍務,然而第二艦隊不可沒有主官,現在我認命諾伯加拖夫少將在福克山少將痊愈之前暫任第二艦隊司令,全權負責第二艦隊日常事物的處理!」羅茲德文斯基冷聲說道,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好像這只是日常的職位調動一樣。
「是!」諾帕加托夫少將听到他點名了,趕緊站起來敬禮道。
「現在我命令!」滿意的輕輕點了點頭,羅茲德文斯基臉色一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
听到這句話,所有人都趕緊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桿,目視前方听從命令。
「一,自命令布之時起,所有非戰斗艦艇除保留四艘補給艦,兩艘醫護船外,全部駛離戰斗序列,由維特里琴科上校帶領跟隨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二,所有艦船從今天開始實施燈火管制,沒有命令晚上一律不得亮燈!凡尾隨我艦隊的船只先予以警告,不听從者一律擊沉。三,所有艦只今天做最後的加煤作業,保證各艦煤炭可以到達符拉迪沃斯托克!四,從明天開始,艦隊保持以最大的航前往基地!」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