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監獄文) 第五章 漩渦(上)

作者 ︰ 藍

變態是普遍真理,你我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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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裴林實在被迪菲藍德嚇得夠嗆,飯後的Cat把他帶到了海邊,拉著他在沙灘上坐了下來。

裴林一開始還局促不安的問Cat他們這麼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里被別人看見怎麼辦,而Cat卻是一翻白眼,干脆懶懶地躺在了地上——

「要知道,男人們在酒足飯飽之後不是忙著睡覺就是忙著欺負人和被人欺,現在又不是物資船抵港的時間,哪有人會有閑時間跑這兒來挨曬受吹悲春傷秋?」

听Cat這麼一說,裴林也就放心了。放心下來,自然就被周圍的景色吸引住了……他從見到這個島嶼的外貌起就知道這是個可以媲美度假勝地的島嶼了,可是當他如今放松了心情在岸邊隨性的坐下來時,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把一個八竿子加一起也跟這里夠不著邊的詞兒與絕島監獄聯系在了一起——

閑適。

午後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為海面撒上一層耀眼的金色。海水滿盈盈的,偶爾一陣海浪慢騰騰懶散散地拍過來,在耳邊留下一陣浩瀚而激蕩的回響後溫和地蓋過沙灘上的細沙在長長的海岸線上留下一條蔓延委婉的濕漉漉的痕跡……沙子是白色的,被明媚的陽光曬得微微的熱,抓上一把再看著它們從指縫間換過,恍惚間,似乎就可以聞到糅合著海水的干淨陽光味道了……

偶爾高亢的海鳥叫聲讓這里的一切顯得更加美好而暢快,如果不是自己已經親身經歷了那麼多的血腥和殘暴,就是打死裴林,他也是不會相信這里是一個關著一群窮凶極惡之徒的孤島監獄的。

也不知道建這所監獄的人到底是誰,那這樣好的地方來關罪犯,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想當初,爸媽帶他到帝國著名的熱帶島嶼去度假,那里似乎也沒有絕島這樣未經人工渲染的好精致……

這麼一想,原本心情終于放輕松的裴林忽然就又惆悵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躺在旁邊的Cat說話,「……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很簡單的四個字,很單純的一個願望,帶著點少年涉世未深的懵懂單純,被裴林用帶著濃濃惆悵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Cat不知怎麼,忽然就心痛了一下……

「想回家?……」Cat忍不住低低的重復了一邊,然後枕著手臂的他苦笑著搖搖頭,「回不去的……就算是王,也沒有辦法讓你回家。」

「你說那個傳說中的人,會不會真的存在?」

「你是說‘帝’麼?」Cat眼神中極為復雜的光芒一閃而過,挑挑眉,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也許吧!」

裴林若有所思,「你告訴我王是這里的最高統治者,那是不是只要我接近了王,才會有希望知道‘帝’是否真的存在呢?」

Cat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並沒有把裴林的話听進去,只是潛意識里覺得裴林是在征詢他的意思,于是下意識的點頭應聲,「應該是的。」

「那……」坐在沙灘上的少年抱住雙膝,盯著眼前的一塊細白沙地半晌,抿了抿唇,語帶猶豫的問了Cat另外一個問題,「怎麼才能接近王呢?……」

「接近王?!」正在神游太虛的Cat听見這敏感詞兒才猛然回神,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坐起來仔細盯著裴林打量,可是看這純良學生的臉色,卻是沒有一絲開玩笑的味道的。而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先前對話重要性的他再想回想之前裴林對他到底說了什麼,卻是真的半點印象都沒有了……可是這種時候,他又不能去問裴林剛才到底說了什麼——你說他都已經應是了,再回去問,這不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呢麼!?

于是,一邊心里怒罵自己「叫你心不在焉」一邊腦補了自己兩巴掌的Cat只得硬著頭皮磕磕絆絆的回答裴林,「我也不知道……除非你肯冒險……」

「冒險?」

「對,去做王的隨從,參加王的游戲。」

Cat不說還好,一提到「王的游戲」,吃飯之前那兩個如同野獸般殺紅了眼打了個鼻青臉腫血肉橫飛你死我活的場面一下子在裴林腦海里活躍膨脹起來,讓他又是生生打了個寒顫的同時剛剛恢復過來的臉色一下子就又白了……

就剛才那場面,別說他不敢上去跟人打,就是努力調動了身體上精神上全部的力量和勇氣站到了那角斗場內,就那些人滿臉陰戾的狠勁兒,他恐怕也只有被人打的份兒——就這還是好的!那麼一場揮拳出腳不留余地的戰斗,只怕他兩條腿跑的都沒有人一拳頭揮得快……

這種情況下,他想接近王去打探帝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倒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成功率高到幾乎可以爆棚了……

Cat看看旁邊少年不自然的蒼白臉色,才驚覺自己在不經意間又說出了一句混賬話……再說,眼前這只小兔子似的男孩想在迪菲藍德的游戲里存活下來,也確實的不可能的……于是無奈的苦笑著搖了搖頭,「當然,我們也可以想象其他的辦法。也許王的游戲不太適合你……」

裴林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了,听Cat這麼說,他便出神的開口追問了一句,「如果兩個人打架,那最後輸了的一方怎麼辦?」

「那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角斗。」Cat隨手抓了把沙子握緊拳頭看著它從指間流走,「在迪菲藍德的眼皮底下,王的游戲就是生死斗。直到有一方死亡為止。」

裴林抱膝團坐的身體當下就是狠狠一抖!又坐在那里緩了好半晌,他才再次開口,怯怯的開口,聲音有些茫然,「那……王的游戲只有這一種麼?」

「當然不是,‘王的游戲’可不止這一種。四個區域的王都有自己所熱衷的游戲——」Cat搖頭否認,本想繼續往下解釋,可是仿佛遇到了些難題似的,他的神色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除了A區以外,只有C區的游戲是在戶外進行的,B、D兩個區域的王所玩的游戲都是在王的住所里進行,我並沒有看見過,也就只能跟你說個大概……」

裴林自然是不會對Cat所說有什麼異議的,于是Cat繼續說下去,只是裴林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里——

「B區的王雲秋煬是絕島唯一的醫生。他的醫術很好,人到了他手上,不管什麼狀況,只要還有口氣兒就一定治得活——你知道,在這種地方,想要一點傷都不受是不可能的,所以醫生自然就成了搶手貨。只是,為人治傷看病的人是B區的王,這就讓大家不得不忌諱了……絕島每天都有重傷致死的人,可是絕大多數人寧可忍受著傷病的折磨也不願意去求他看病……因為雲秋煬有條規矩,去找他看病治傷的人默認成為他的隨從,為他服務。」

「如果能保住命還能把傷治好,就算成為他的隨從任他差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裴林若有所思地插口,「再說,這里受傷的人那麼多,去找他看病的人也肯定不少……那麼人多都成為他的隨從,還可以得到王的庇護,這不是很好麼?」

「好?」Cat看裴林似乎對這動了心思,微微彎彎嘴角,那笑容不知為何,竟有些森冷的味道,「雲秋煬熱衷于研制各種新型毒品藥品,一旦成為他的隨從就要無條件的為他試藥!天知道那些藥到底有什麼作用是個什麼效果,要是試了治病救人的也就算了,否則……哼,我曾經親眼看著一個人渾身青紫的被從他的住所抬出來被丟在後面林子邊上,沒兩天那人的尸體竟然就化成了一灘血水兒,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原本覺得成為這位B區的王的隨從至少可以保證生命無憂的裴林听完Cat的最後一句冷哼,縴弱的身體無措的戰栗一下,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那……C區呢?」

「C區?」Cat不自覺地轉頭向著C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帝勒喜歡玩飛刀。把隨從四肢固定綁在轉盤上,他蒙上眼楮去射——我沒見過他親自去玩這個游戲。只是听說他的技術很好,從來沒有射傷過任何人。久而久之帝勒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游戲沒什麼意思了吧……于是開始讓手下其他的隨從下場去玩——我曾經見過幾次,把人大字型綁在場上的大轉盤上,C區的另外兩名隨從被蒙上眼楮。轉盤開始旋轉的時候坐在一邊看戲的帝勒會指定某一個人身部位讓他們去射,但是怎麼可能人人都有他那樣的技術?被當成靶子的隨從經常被扎得千瘡百孔的死在轉盤上,可是直到那個人死了卻也沒有一把飛刀扎中帝勒指定的那個位置……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勝負會從誰的扎到了指定部位附近的位置來判斷,而輸的那一個,會成為下次游戲的靶子……」

Cat說著深深狠狠地猛吸了口帶著海水腥咸味道的空氣,「每當游戲結束的時候,被帝勒判定為輸的那個人都會跪在地上恐懼的嚎啕大哭……你很難想象一個高大凶悍平時在島上很行霸道的男人也會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但是沒有人會理會。游戲結束,圍觀的人群散去,整個游戲場內被風吹得淡淡的血腥味無可避免的順著鼻子鑽到身體里去,沒有人會去理會轉盤上那個被匕首扎得渾身都是窟窿,全身是血雙眼凸思想淒慘的尸體,自然,也沒有人會願意多看那個跪在地上顫抖無助的下一個‘靶子’一眼。」

沒有再去看裴林的神情和反應,已經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Cat頓了頓,努力讓自己從曾經見到過的絕望畫面里清醒過來,然後開始自顧自地說起那最後一位王的游戲——

「和前面的幾位相比,剕的智力游戲相對來說倒是最溫和無害的了……他很睿智,大概是對自己玩這類游戲有絕對的自信,所以想成為他隨從的人可以隨意挑一種棋類游戲跟他對弈,無論玩什麼,贏了他或者輸他五步以下者可以成為他的隨從得到他的庇護,多余五步的人,就要留上的一個部件,至于是身體的哪個部位,是要害還是無關緊要的手指腳趾——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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