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佐助小朋友來說,今天這條和哥哥手牽手回家去的道路上滿是坎坷,剛剛擺月兌金毛,又來了一只銀毛派來的……狗。
白哉低頭看著腳邊的皮毛光亮的棕黃色忍犬,「帕克,卡卡西讓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帕克轉轉水汪汪的眼楮,目光飄忽,由此可見它帶來的消息絕對和「好」搭不上邊。前爪在地上撓了撓,忍犬張嘴口吐人言,「那啥……卡卡西說這次出差是公款報銷的,所以寫報告……」
通常來說報告是要隊長負責的,雖然在卡卡西和白哉行動中沒有明確誰是隊長,不過卡卡西既是暗部前輩又一路安排行程住宿,無疑就是實際的隊長。
但問題是,卡卡西是個懶得填任何表格的人,關于這一點白哉早就了解——這廝給自己刺青都沒有去申請麻藥。
所以帕克前來找白哉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傳達卡卡西「意志」的︰報告什麼的,鼬君你就不要大意的承擔吧。
白哉用幽深得像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眼楮盯著帕克,直到帕克連後頸上鬃毛都豎了起來,白哉才淡淡開口,「我拒絕。」
「嗚……」
在冰凍視線下抗寒了這麼久卻等來這麼一句,帕克極為哀怨的哀鳴了一聲。
「鼬啊,衣食住行的花銷也有一半嘛,你就答應了吧。」帕克苦著臉,苦口婆心的勸說,「不要見死不救啊,不把報告帶回去,我就……」
「會不給你飯吃嗎?」
佐助對會說人類語言的狗狗還是挺感興趣的,這時不由得接了一句。
帕克搖搖頭,非常沉痛的道,「不,是卡卡西會親自做飯給我吃。」
「那不挺好?」白哉淡淡說到,平心而論卡卡西燒烤的野味嘗起來還是不錯的。
「卡卡西是一個能在廚房制造毒藥的人啊喂,哪里好了汪!」
帕克激動之下帶出種族特有的口癖來,「他可是用一條秋刀魚放倒了四代大人的存在啊汪!」
「這樣?」
白哉並沒有反駁帕克,他可以確定卡卡西「現在」的手藝真的很不錯,但是對于記憶仍舊停留在幾年前的人……哦,忍犬來說,單薄的語言是不能改變固有的印象的。
而對于卡卡西的八忍犬而言,或許它們永遠都不會改變卡卡西之生化秋刀魚的印象了,因為曾經被秋刀魚放倒的人已經離開了,再也沒辦法坐在桌邊重新品嘗一次。
白哉不喜多費唇舌,于是索性不說。
「……所以?鼬,鼬你不要見死不救汪!」
帕克仰頭等了半天,卻見白哉說完「這樣」兩個字之後就沒有下文,牽著弟弟的手繞開它繼續向前走去。
白哉稍稍停下腳步,側過臉來道,「轉告卡卡西,我是不會替他寫去逛花街的消費報告的。」
噠,帕克僵掉了。汪嗷嗷嗷卡卡西你墮落了,親熱天堂已經無法滿足你了嗎?原來這就是雲之國任務中你沒有召喚通靈獸的原因嗎!
帕克陡然生出一種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長歪了的感覺,同時也沒辦法繼續說服白哉,寫這種告白簡直是殘害木葉幼苗啊。凌亂的忍犬踏上了歸途,決定就這個問題和飼主好好談談的。
「哥哥,‘花街’是什麼地方?」
佐助小朋友又听到一個自己不理解的詞匯,不禁很好奇。
「就是卡卡西那種人會去的地方。」
白哉語氣很隨意平淡的回答,果然對某銀毛非常有偏見的佐助離開不問了。
見佐助不再好奇,白哉微微將臉偏向和佐助相反的方向,松了口氣,剛才是他疏忽大意了,竟然在佐助面前提這種事情。
轉換了話題,白哉和佐助一路說這話一路走向宇智波大宅,然後在佐助剛剛升起「終于沒人/狗來打擾了」的想法時,他們就在自家門口遇到了第三個人。
是宇智波止水。
「止水兄長。」白哉看向眉頭緊鎖的止水,能夠看出止水的心情非常低落。
白哉微微皺眉,從他調職進入暗部而止水調離暗部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止水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啊,是鼬啊……」
止水揉揉眉心,似乎想讓表情舒展一些。看到白哉身上還裹著暗部的斗篷,便問道,「在暗部還適應吧?」
「是的。」白哉推開自家院門,讓佐助先跨過門檻,又對止水道︰「止水兄長也進來小坐片刻麼?」
「那就打擾了。」
止水也沒有推月兌,事實上他確實遇到了很困擾的問題。止水調離暗部之後,進入了更隱秘的行動隊——根。
完全不為人所知的存在,更接近黑暗的世界。那些在木葉這棵參天大樹的外表所看不到的,都埋藏在「根」之下的泥土之中。
對于止水,這是一個沖擊。在根里面,所有的任務都透著陰冷黑暗的氣息,有那麼多曾經以為的美好事物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展露了陰影下的真相。
而不等止水平靜下來,家族的長老們就再次將他招入了那間會議室,止水能進入根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這意味更接近木葉高層,可以解除到更多隱秘的情報。
于是,在長老們更為明了直白的言語中,止水了解到了家族的核心機密,也知道了族長和長老們想讓他做什麼。
——成為宇智波一族安插在村子中的棋子,換而言之,就是背叛村子,效忠家族。
止水前十四年的人生在這半個月中徹底顛覆,他明白他無法反抗家族的安排,可是他內心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讓他徹底背叛為之拼搏努力的村子和誓死保護的同伴,他真的無法做到。
在木葉,他有著比家族長老知道的更深的牽絆,這讓他如何站到與卡卡西相對的立場上去?
在這種煎熬的心情下,止水下意識的沿襲著從前的習慣來找白哉,雖然自己也覺得身為哥哥卻依賴比自己年紀小的堂弟有些不像樣子,但最後也還是來了。
不過做出這個決定的止水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今天富岳和美琴也在家,隨著村子的慢慢穩定,忍者們的任務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繁重了。
富岳是一族的族長,沒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美琴對于家族的圖謀也不是一無所知,是以在共進晚餐的時候兩位成年人的目光都會若有若無的落到止水身上,令本就心事沉重的止水越發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白哉自然能夠感覺到氣氛的古怪,在結束進餐後看向神色疲憊的止水,「如果止水兄長不嫌棄,可以同我一起散步麼?」
白哉有晚間散步的習慣,不過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客觀條件不怎麼允許,通常都沒有這個散步的機會,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想了。今天是看到止水不想留在屋子里,才提出出去走走。
「哥哥,我也要去。」
佐助是唯一一個沒感覺到異樣的人,他只是單純的想和哥哥在一起。
「天已經黑了,佐助要早點休息哦。」
美琴在白哉回應佐助之前開口,安撫了撅嘴的佐助,美琴有對鼬道︰「鼬才結束任務,一路上也辛苦了,就算想出去也先洗個澡緩解一下疲勞吧。」
對于這個提議白哉也不好拒絕,一來他確實有點潔癖,二來也可能夠看出兩位家長想空出一段時間來同止水談話。
「那我要和哥哥一起洗澡!」佐助充分發揮了見縫插針的精神。
「嗯,那媽媽先去給你們整理浴室……」
「辛苦母親大人了,我自己來就可以,您也坐下來休息吧。」白哉站起身,對止水輕輕點了點頭,「還請止水兄長多等片刻。」
「啊,沒關系。」止水扯出笑容來,擺擺手,「鼬你不用著急,本來就是我在麻煩你。」
佐助跟在白哉身後一溜煙的出了餐廳跑向浴室的方向,美琴也跟了過去,餐廳里只剩下富岳和止水。
明亮柔和的燈光從屋頂灑落,在餐廳中極富有生活氣息的裝飾上染了一層光澤,然而在富岳的注視下,止水卻覺得這里和那間石頭壘造的密室沒有差別。
「富岳大人……我……」止水艱難的擠出聲音。
「止水,我並不反對你和鼬接觸。」富岳微微抬斷止水的話語,「如今你所看的的,鼬將來也會面對。」
听到這句話,止水悚然一驚。鼬也會面對這些……
富岳看到了止水的表情,微微哂笑,「莫非你認為族里讓你做的事是罪惡麼?錯,宇智波止水,你的姓氏告訴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不過你會有迷茫也是正常的,我們並不苛求你立刻徹底的改變,但止水你要時刻牢記,宇智波的人,首先要效忠家族。
再者,對鼬,在得到允許之前不可以向他透露任何信息。」
「可是……我覺得……鼬他……」
止水深吸口氣,一股氣說出來,「可是富岳大人,即使我不說,鼬也不會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一直……」
「我的兒子,我自然了解。」
富岳微微勾起嘴角,「我要的是鼬不受任何人——包括我在內——影響,自己看清一切,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