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藝人就是這樣,不紅的想紅,紅的想更紅,有背景的拼了命的砸錢,沒背景的削尖了腦袋想與投資商制片商巴結點關系,這是圈子里司空見慣的現象,也是大家都默認的規則。
「哎,我就是沒胸,要是我有胸我也不怕露啊,可惜看來我和演藝圈無緣了。」白青青惆悵的發出感嘆。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拽著她的手臂問︰「那個戴草帽的姑娘呢?她是不是恨死我了,我得趕緊跟她道歉!」
「哎呀沒事,有我出馬沒有什麼擺不平的。」白青青無所謂道。
我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沒事,拿了別人號碼,搶了別人機會,換做誰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可是如果人家根本就不想當演員呢?」白青青聳聳肩,「我跟她聊過了,其實她的理想是做月兌口秀,根本就對演戲不感興趣。這次過來試鏡,其實就是為了應付親戚的一番美意,根本就沒想過要得到什麼結果。本來她還為不會演戲犯愁,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你拿了號碼牌過來試鏡,這下反倒是幫了她一個忙,為她免去了一件麻煩事。」
我瞠目結舌,聯想到她的著裝打扮,如果真做月兌口秀節目也未嘗不是見壞事,至少一上台就能奪人眼球,起到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哎不要提這個了,我們還是來聊聊八卦吧。」白青青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我跟你說哦,就是那個林楚,听說她還跟C.L的某個經紀人有染呢!她可真行啊,人家都說那個經紀人是個GAY,她竟然連這種人都能勾搭上,可想而知她的媚功該有多厲害,在床上該有多麼的形骸放l ng啊」
就在白青青渾然忘我得意忘形時,我敏銳的察覺到身後出現了一道凌厲的目光,等她發現我在拼命的沖她擠眉弄眼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林楚兒從我身後繞了出來,黑著張臉,冷颼颼的看了白青青一眼,然後不動聲色沒人事兒的沖我莞爾一笑,「相思,我已經在九江酒店定了位置,晚上一定要赴約哦!還有你這個朋友,也一起來吧。」
她在說出「你這個朋友」時,嘴角微微上揚,杏眼若有似無的飄向她,表情里寫滿了大度包容與不計前嫌,淡定的氣場讓我恨不得跪下膜拜。
白青青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人壞話被抓現行不僅沒有面紅心跳,反而泰然自若,牽起嘴角燦然一笑,「謝謝了,那個五星級酒店的海鮮我最喜歡吃,晚上我一定會去。」
因為並不打算再回法國,我把行李搬到了白青青的公寓,換了條貼身長裙,長發自由散落下來,將我巴掌大的臉襯托得更加小了。
「嘖嘖,其實你還是挺有料的嘛!」白青青在鏡子後面發出感嘆,「要是C.L新來的那個杜總也喜歡大胸妹子,那你的勝算就又多一份了!」
我心一動,接著話茬問︰「那個杜平生,到底什麼來歷?」白青青拖著腮幫子,一臉認真,「我記得今天的報紙上是這樣寫的,活躍與地產,金融,通信,娛樂等領域的精英,商界殺出的一匹黑馬,娛樂界的新興領袖,眼光獨到的制片人。其實大家都不清楚杜平生到底是什麼背景,仿佛是蓄謀已久的策劃,又好像只是一夜之間的事,今天突然公布官方消息,由他創立的投資公司成功收購C.L集團,成為商界娛樂界的爆炸新聞,而他也順利成為C.L的新一代掌門人。」
我听得一愣一愣,C.L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然毫無預兆,之前在蘭衍家住了這麼久也沒听他提過,保密功夫做得可真是好。
晚上依約到九江酒店吃飯,林楚兒事先並沒說明參加飯局的除了我們還有幾個贊助商,不然哪怕是餓死我也不會去蹭這頓飯的。
不知道如果被蘭衍發現我偷跑出來試鏡演員,並且還私自跟贊助商老板吃飯,他會是個怎樣的表情。
我暗自想象了下,身心倍感舒適。
吃飯期間,也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林楚兒竟然主動坐在白青青身旁。
而我,就被安排在了兩個肥頭大耳的贊助商中間。畢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林楚天兒和白青青在飯局上充分展現了她們強大的交際能力,不僅兵來將擋,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反而讓贊助商知難而退,一個個不得不繳械投降。
這場飯局真正的受難者是我,別說把白酒當紅酒喝,紅酒當白水喝,就是像這種正兒八經的應酬場面,今天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些贊助商桌上看似一派祥和,桌下卻是丑態盡顯,一個總趁著酒意若有似無的要模我的手,另一個則堅持不懈的把肥腿往我身上蹭,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我未經世事,沒過多久便不勝酒力,桌上的人在我眼里全變成了雙影子。雖然察覺到我的窘態後,白青青已經盡可能的為我擋酒,但僅憑她個人力量根本無法力挽狂瀾,我究竟還是在贊助商們閃閃發亮的目光中趴在了桌面上。
中途有個贊助商離開座位去接電話,我胃里翻江倒海,趁機溜進洗手間,東倒西歪的走到過道時正要狂吐,後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轉過頭,對著林楚兒這張模糊的臉笑了笑,「沒事兒,就是頭有點暈。」
「相思,你我都是剛入行的新人,我為認識你而高興。你今晚肯赴約,那就證明你對我是接受的。既然我把你姐妹,那也請你別防我好麼?」林楚兒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我沒有防著你,我也把你當朋友。」我強忍著嘔吐,腦里拼命回想究竟是哪里無意間傷害了她。
「相思,其實在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投緣,冥冥之中總感覺能成為你的閨蜜。在娛樂圈這種大染缸里,人人都拼了命的往上爬,人人都是心懷鬼胎。我們要做藝人就必須承受得起孤獨,經受得起欺騙,挨得起背叛,扛得起緋聞。正是因為這個圈子更加世態炎涼,所以友情在這里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照我說,做朋友其他的都不重要,關鍵是要投緣,你說對嗎?」林楚兒繞出一大篇的肺腑之言,眼神里寫滿了真摯與誠懇。我順她意的點點頭,扶著牆壁勉強支撐身體,大腦後知後覺的吸收她剛才講的話,可惜回味了半天也不知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推心置月復了,可惜白天一直沒機會。」林楚兒自顧自的說,「不瞞你說,這次我能參加這個試鏡,全是因為拼了命的將自己豁出去,死皮賴臉的找到投資商,請求他給我一個機會。」
我想起了那晚的曖昧情景,覺得她說的十分有理,附和道︰「雖然豁出去了有可能沒用,但不豁出去就會連希望都沒有。」
也不知是我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還是什麼,林楚兒的眼楮剎那比室內的燈光還閃爍,迫不及待的問︰「既然連你也認同我,那就證明我們的確有緣。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透l 點關于你的事呢?我不想連我自己的好朋友,我都一無所知。」
我見她的眼神充滿熱情與期待,自然也不好意思說出掃興的話,于是遂了她的意,「你想知道我什麼呢?」
林楚兒隨即笑開顏了,朝我飛了個媚眼兒,「就是那個C.L的新老板杜平生,你認識他的哦?你們到底什麼關系?誒,千萬別拿那套什麼萍水相逢的胡話敷衍我,否則就不是把我當朋友。」
這可將了我的軍,說話不帶這樣把門堵死的。
只可惜我的確就是與他萍水相逢,如果非要扯上點什麼關系,那也是我受了他的恩德,在暈倒的時候被這個大人物救了一命。
我想我的本性還是善良的,為了不讓林楚兒誤會我沒有把她當朋友,左右思考後,我挑了個折中,「要說起我和他的關系,也許就是比萍水相逢多一點,比很熟悉又少了一點。」
林楚兒驚詫的叫出聲,「難道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我暈了暈,想她扯的也太遠了,正要使出力氣解釋,忽然過道外一聲尖叫,緊接著一大幫人朝洗手間這邊涌來,各路音色的尖叫聲開始此起彼伏。
林楚兒的注意力也被轉移,看著涌來的人群皺了皺眉,「我說怎麼剛才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感覺那麼熟悉,果然是她。」
「誰啊?」我頭痛得厲害,根本沒注意到剛才有人進了洗手間。
林楚兒哼了聲,「不就是那個黎瀟瀟麼,我還以為半紅不紫的沒有影響力呢,沒想到連她都有一些狂熱粉絲。」
「其實她最近的曝光率挺過的,連續幾天都在各大報紙上是頭條。」我回憶的說。
「又是勾搭江城的神秘富家少爺,又是走光露胸露臀,又是和那個歐天塵傳緋聞,花樣多得不得了,記者不寫她寫誰?」林楚兒鄙視的看向洗手間里,故意提高嗓門,嘴里滿是不屑,「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博人眼球,一開始就注定曇花一現,這樣的丑聞頭條我可一點也不稀罕。早知道她也在這里吃飯我就不選這里了,省得看著就礙眼。」
林楚兒說得意猶未盡,好在通往洗手間的過道比較長,已經走進里面的黎瀟瀟應該是沒有听見,不然依著她的性子,听見這些話絕不可能善擺甘休。林楚兒說得意猶未盡,好在通往洗手間的過道比較長,已經走進里面的黎瀟瀟應該是沒有听見,不然依著她的性子,听見這些話絕不可能善擺甘休。
林楚兒還要繼續,這時候手機不適宜的響了起來,她看我一眼,並沒有回避就接通了。寥寥幾句對話我便听出來,是飯局上的幾個贊助商等得太久在催她回去。
又簡單聊了幾句後,林楚兒很快就掛掉了電話,拍了拍我肩膀,話題終于回到重點,「相思,既然你和杜平生那麼熟,以後有好處了可千萬別忘了我這個姐妹啊。好了不說了,我得趕緊回飯局,出來這麼久,我看你那個朋友一個人也快招架不住了。」
「白青青酒量好,應該沒什麼問題。」我胃里的惡心感不自覺的又涌了上來,只得沖她擺擺手,「你先去吧,我得再呆一會兒。」
「你自己可以嗎?」林楚兒不放心的問。
我艱難的回答︰「沒事,可能吐出來就好了。」
林楚兒依舊不放心,又重復交代了幾句,囑咐我有事馬上打電話之類,這才依依不舍的朝飯局奔去。
過道外的尖叫聲依舊此起彼伏,我愈加頭昏腦脹,遠遠的掃了眼洗手間里那些緊緊關著的門,也不知道黎瀟瀟到底在哪一間,只希望她能快點出去迎合粉絲,不要再讓他們嘶聲力竭的吶喊了。
醉酒最痛苦的莫過于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過道里的空氣讓我窒息,我腳步亂顫著往外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那些粉絲的尖叫內容我竟然也模模糊糊的听清楚了,原來他們喊的不是黎瀟瀟,而是歐天塵。
難怪那些女粉絲如此瘋狂卻沒有追進洗手間來,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追黎瀟瀟的。
等等,這麼說,那個當紅偶像歐天塵就在隔壁?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歐天塵是《樹海》敲定的男主角,更是C.L帶出來的實力猛將。
大胡子要在包括我在內的四個人中選,也就是說我拿到這個角色的概率只有一半的一半。
據我所知,其余三個人從來沒有和歐天塵合作過,如果我能提前和歐天塵對上戲,比別人先一步擁有與男主角配戲的經驗,那麼我的籌碼就多了一個,以後如果再被叫去試鏡,我就可以利用已經和男主角搭過戲有經驗有默契這一點打動導演。
我心里美滋滋的盤算著,如果有鏡子照照,相信我的嘴角一定是上揚的。
正計劃著我的宏圖大志,身旁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個男人,壓低了鴨舌帽,托了托黑色的蛤蟆墨鏡,在粉絲刺耳的吶喊中,正站在過道里猶豫著要不要走出去。
千載難逢的機會!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果真是酒後壯膽,我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腳上的高跟鞋一蹬,長長的頭發一甩,眼楮瞄準了「獵物」一個箭步沖上前,趁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時,牽起他的手就朝過道外奔去。「啊!啊!啊!」粉絲們在懵了片刻後,爆發出雷鳴的尖叫,緊接著大堆人馬朝我們追來。
我拉著歐天塵在酒店里狂奔,即便光著的腳底有些疼痛,但依然拽著他的手保持步伐不變。
大概也是被我的舉動搞懵了,一路狂奔中,身邊的人竟然毫無動靜,除了陣陣此起彼伏的喘息,並沒有發出一句聲響。
難道是我的彪悍行為嚇到了他並不強大的心靈?
我一陣愧疚,邊跑邊喘著粗氣,「不好意思,雖然我的行為很唐突,但出發點卻是好的,好歹也是
為了把你從水火之中救出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形式問題啦!」
對方沒有說話,只有節奏性的呼吸聲表示回應。
我鍥而不舍的繼續,「其實我這種行為的確是有點對不起你啦,但你反正都是要躲粉絲的嘛,你看是不,由我頂著被粉絲罵名的帽子帶你沖出重圍,對你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嘛!」
對方依舊默不作聲,只跟著我繼續狂奔。
我硬著頭皮唱著獨角戲,「哎呀你是不是生氣啦?啊哈哈哈,其實你肯定是裝的,像你這樣的大明星怎麼會那麼小氣呢。哎呀我知道你肯定對我很困惑,我保證呆會兒到了安全地方,我就一一解釋給你听!」
眼看著就要沖出酒店門外,對方忽然停下了,我一怔,現在不跑肯定是要被粉絲逮住的,于是拉了拉他的手,提示他危險尚未月兌離。
「歐天塵!歐天塵!歐天塵!」後面突然又傳來陣陣尖叫,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我緊張起來,索性拽著他手臂,可他卻依然紋絲不動,也不知到底在犯什麼矯情。
後面粉絲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焦急的往後張望,不看不要緊,一看卻讓我倒抽口氣,那群咆哮粉絲竟突然調轉方向,奔跑的地方,根本就和我們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
「歐天塵歐天塵!我愛你我愛你!」粉絲越來越瘋狂。
遠遠望去,一個英俊男人從粉絲的簇擁中走了出來,星光熠熠,耀眼奪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媒體天天提起的寵兒——歐天塵!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深入骨髓,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真正的歐天塵在那里,那我現在拽著的人又是誰?
大概見我面色難堪,身旁的人終于有了揭開神秘面紗的意向,只見他摘掉蓋住額頭的鴨舌帽,唇角微微一勾,我瞬間覺得這笑如此熟悉與恐懼,忽然腳一軟,整個人順勢跌坐在地上。
與此同時,居高臨下看著我的人緩緩取下了那個遮住半張臉的蛤蟆墨鏡
一抹幽藍冰冷透亮,漫天繁星倒影其中,明眸璀璨。
「蘭、蘭衍。」我聲音打顫,連帶全身都開始發抖。
他默不作聲的斜睨著我,幾根修長手指在我領口微微一勾,輕而易舉的將我伶了起來。
我故作輕松的打招呼,「哈哈蘭衍,真是好巧啊,沒想到連這種地方都能踫到。」蘭衍像看小丑般嗤笑一聲,「你剛才說把我從水生火熱之中救出來?」
我抖了抖,後退一步。
他往前一步,「帶我沖出重圍?」
我呵呵干笑,又後退一步。
他步步逼近,傲慢指尖將我額上發絲輕輕一撩,「不是說到了安全地方解釋給我听麼?」
我眼一閉,心一橫,「哎呀阿衍,人家只是看你無聊跟你開個玩笑,你就不要跟人家計較了嘛!」
蘭衍抖了抖,脖上的雞皮疙瘩清晰可見。
趁他恍惚,我拔腿就要跑,他卻反應及時的拽住我的胳膊,輕輕一笑,「去哪兒?」
「那個,我見你剛才跟我狂奔得那麼累,想去給你買杯咖啡潤潤喉。」我皮笑肉不笑的解釋。
他眉毛一挑,「是麼,我還以為你想要逃跑。」
「怎麼會呢!」我心虛的冒出冷汗,「突然遇到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我,良久之後,忽然嘆息一聲,走過來攬住我的肩,兩根手指扳住我的下巴,逼著我與他對視。
「你真的確定見到我很高興?」
我觸電般一顫,他幽藍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扣在我下巴的手指鎖緊幾分,聲音變得低沉,「你以為在我眼皮底下干的事,我會不知道麼?」
我不屈不饒的昂起頭,「關你屁事。」
他眯了眯眸子,「莫相思,是你先不遵守約定的。」
我咬住嘴唇,死死的盯著他,「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幫我進娛樂圈,是你先不遵守才對!」
他忽然間被激怒了,眸底盈起濃濃的怨氣,手指狠狠的嵌進我的肩膀,幾近低吼,「進娛樂圈就那麼重要?為了當明星,你什麼都願意放棄?」
我凜然一笑,聲音冷了許多,「本來就一無所有,又怎麼談得上放棄。」
他咬牙切齒,忽然扣住我的後腦,一個猛的用力,我整個人被迫與他貼近,頭擱在他的胸膛,鼻尖上傳來他重重的喘息。
我身子一僵,隱約意識到他將要做的動作,于是憋足了力氣想要推開他,妄圖掙月兌他的桎梏。
「別動!」聲音仿佛來自于千年冰窖,寒冷侵入肌骨。
他一把將我牢牢抱住,任我拼命掙扎仍然紋絲不動,我驚得瑟瑟發抖,用手指死命抓著鉗住我的手掌,摳得血跡斑駁縱橫,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我很害怕,然而抱住我的手臂卻越收越緊,涼薄的唇在我頸間探索
「相思」一個熟悉的聲音介入進來。
圈住我的手臂微微一滯,我驟然間逮住了救命稻草,忽然使出一股蠻力推開蘭衍,逃月兌了狼窩一般竄向突然出現的人,惶恐的躲在她身後。
蘭衍立即露出了他的招牌笑,禮貌的握手打著招呼,「白青青,你好!」
我和大少爺一起生活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無論私下如何冷酷殘忍可惡,但凡見了外人都會謙謙君子斯文有禮,配上那張妖孽魅惑的俊臉,加之一雙波光蕩漾的藍眼楮,無數女人便紛紛心甘情願投懷送抱。
尤其是現在的白青青,本來面對剛才情景時還一愣一愣,但被心中的NO.1帥哥握到手時,儼然變成了一副花痴模樣,眼楮開始不停閃爍,「你、你認識我?」「我們家相思的學姐我當然認識,謝謝你長久以來對她的細心照顧,如果有機會,請一定接受我的邀請吃頓飯。」蘭衍一團和氣,與單獨和我一起時的態度截然相反,真是應了「衣冠楚楚」四個字。
白青青憋紅了臉,連說話都舌頭打結,「不、不客氣,我是她學姐,照顧她、照顧她是應該、應該的。」
我不厚道的盯著她,認識幾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少女般未經世事面紅耳赤,不得不讓我懷疑她那些交往了一個月就被迅速蹬掉的眾男友的存在。
蘭衍伸出手,輕輕捏了捏我臉頰,聲用恰到好處的撩人聲音在我耳邊說,「你也累了,跟我回去休息吧。」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白青青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朝我扔了個曖昧的笑,「啊,其實我是看相思消失了那麼久,因為擔心所以出來找找,現在看她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哈哈,話說回來,我也該回去了,那桌子人還等著我呢!」
我見她面泛潮紅已呈醉態,心里升起一股內疚之情,要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被那些贊助商圍住灌酒。為避免她受到傷害,我將剛才林楚我的房卡又轉交給她,勸道︰「我看你也差不多快醉了,還是不要再回飯桌了,先到房里休息休息吧。」
「今天不知怎麼的,狀態不好喝點就醉,那我先去房里休息,待會兒你空了打電話給我。」大概是真醉了,白青青想也沒想的接過房卡,轉身向酒店里的電梯走去。
目送她消失于視線,蘭衍沉吟片刻,唇角勾了勾,一臉的風輕雲淡︰「我早就說過你逃不過我的掌心,不要再胡鬧了,走吧。」
我乖乖巧巧的跟在他後面,抬腳碾了碾前面投在地上的修長身影。
一路詛咒畫圈圈,剛跟到停靠在暗處的蘭博基尼
一道白光閃過!
我眼楮眯了眯,還沒反應過來,蘭衍迅速將鴨舌帽往我腦袋上一扣,壓低聲音喊了聲,「快上車!」
我雖然雲里霧里,但動作卻不敢怠慢一步,幾乎是跑著跳進蘭博基尼,引擎剛發動聲音,一個同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突然從路邊的灌木中跳了出來,趁車子還沒走的空擋,拿起單反對準車窗就是一陣狂拍。
蘭衍皺緊了眉頭,大手放我頭上一按,避開了窗外的鏡頭,緊接著一個猛踩油門,車子瞬間飆了出去。
我總算明白蘭衍這古怪打扮,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躲避記者,至于為什麼會遇上我應該純粹是陰差陽錯。
我記得這幾天的報紙雜志根本沒有提到蘭家,更沒有曝光過這個大少爺。
可如果沒有話題,那今晚緊追他不放的記者又是為了什麼?
我帶著謎團保持沉默,蘭衍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沒有忘記他的惡趣味,騰出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是不是被嚇到了?」
我頭一扭,甩開他手,「沒有,挺刺激的。」
蘭衍黑了臉,收回手握著方向盤不說話了。
我心里開始忐忑,從小到大每當我得罪他時,他都會先板著張臉一聲不吭,等吃飽了喝足了才慢慢想著法子折磨我,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賬」。
車子一路急馳,到了分岔口,忽然從拐彎處沖出一輛轎車,車頭對著我們,好像是完全沖我們而來。
「該死!」蘭衍低沉的罵了聲,一腳油門踩到底,超過那輛車向前方飆去。我望了望後面那輛窮追不舍怎麼都甩不掉的轎車,又看了看蘭衍緊鎖眉頭的表情,忽然心情就愉悅起來,情不自禁的發出感嘆,「娛記啊,真是這世界上最勤快的勞動者了!」
「想追蹤到我的新宅子?天真。」蘭衍冷哼一聲,用力打了個方向,車子立即改變路線,七拐八拐,最後駛進一棟高聳于城市角落的大廈地下室停車場里。
「走。」蘭衍淡淡說了聲,迅速拉著我走進電梯,利索的按下23層。
我困惑,「不怕他們跟上來?」
蘭衍看著金屬門上跳躍的紅色數字,「他們就是進得了停車場,也進不了‘蘭雅’會所。相信他們不可能僅為了一點八卦收益,就必須支付每年繳納的一百萬會費。」
我將他一軍,「進不了里面,在門口等就是,反正目標遲早會出現。」
「是麼?」蘭衍模稜兩可的笑,我感到冷風過境。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蘭衍朝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挽住他的手。
我推遲,「不太好吧,老爺子從沒向外公開我的身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撿來’的妹妹,這樣光明正大的挽著我出現就不怕惹人非議?況且,你在江城這麼出名,又是風流倜儻又是招蜂引蝶的,帶著我到處走就不怕招來女人的嫉恨?」
「你想多了,這里很低調,對顧客身份嚴格保密。會員也是經過嚴格審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無聊到注意別人家的八卦。」話到這兒,蘭衍忽然唇角一勾,「況且,就算招人嫉恨那也是你被人嫉恨,與我無關。」
我補充道︰「你不知道女人間的戰爭有多悲催,更悲催的是,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參與者。」
蘭衍唇角璀然一笑,「經你這麼提醒,我倒真的很想看看女人之間的戰爭到底會是多有趣。」
我嘴角抽了抽,以前一直覺得蘭衍這種外表風s o實則悶騷的習慣是種病態,沒想到我錯了,到現在我才終于發現,他那顆在冰冷外表掩飾下始終保持蠢蠢欲動的心,其實根本就是變態!
「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蘭雅’麼?」蘭衍又說。
因為你很自戀,因為「蘭雅」有個和你名字里相同的字!因為你覺得來這種地方才能襯托出你那傲嬌的豪門地位!
可惜我到底是個骨子里就怕蘭衍的人,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卻是說著另一番話,臉上還作出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但是早就听說‘蘭雅’很富貴,一直堅持走奢華和頂端設計路線。對會員的要求也非常嚴格,不僅口袋里要有錢,而且身份地位還必須是名流名人。我還听說啊,那里的水晶吊燈和隨處可見的大幅油畫在昏暗的燈光下相當宮廷夢幻,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雪茄味道,每個華麗的角落都不忘彰顯這里是「貴族區」的氣質,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會員們︰你們是超凡月兌俗的,你們生來高人一等,你們站在社會的頂端,你們是世界的主宰!」蘭衍屏蔽我的長篇大論,淡淡掃我一眼,「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的。」
事實證明我的確是想多了,其實會所里那些隨處可見的沙發上只坐著寥寥幾人,有的拿著本書閉目養神,有的正一臉正經的談論著什麼,有的則端著杯紅酒聊天,時不時的發出一聲笑。
而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注意我們。
經過大廳,走出過道,又輾轉一個個休閑區後,蘭衍終于在酒吧區停下了。
他走進吧台拿喝的,我低頭默默跟著他,心里盤算著各種逃跑計劃,剛想到第五種,他拿了紅瓶酒驀地轉過身,我差點撞了上去,他卻粲然一笑,露出淺淺的梨渦,「一聲不吭的,難道是在找機會逃跑?」
我嘿嘿的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些不好意思。」
他淡淡的笑,「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常常帶你來。」
我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交不起那麼貴的費用。」
他哭笑不得,「‘蘭雅’向來很人性化,同意男性會員每次可以攜帶一位女伴,並不繳納任何費用。」
每次可以攜帶女伴
我茅塞頓開,「原來這才是你喜歡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哦,我為剛才對你的誤解表示抱歉!」
他頓時烏雲罩面,「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我故作的想要化解尷尬,「哈哈,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其實這個很正常,正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會有點那方面的需要,這個我懂,我懂的,哈哈!」
听了我自認為善解人意的話,蘭衍的臉更黑了,淡淡的扔了句,「你講的話一點也不好笑,今天是我第一次帶女人上來。」
我又是一陣恍然大悟,「難怪這麼多年來也沒見你有過女朋友,你每天對那麼多女人風流倜儻,每天都處處留情,原來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掩飾你是那個的真相?」
他額角青筋抖了抖,似乎再也找不到跟我說話的必要。
靜默,長久的靜默。
就在我思考我們究竟要大眼瞪小眼僵持到什麼時候時,蘭衍的手機響了,借此拯救了這幅難堪的畫面。
電話言簡意賅,就听蘭衍點頭嗯嗯了幾句,又風輕雲淡的交代,「開張支票把照片要回來,辦事干淨利落點。」
掛掉電話,他又瞬也不瞬的看著我,嘴角一彎,「听說你的試鏡情況不錯?」
我一怔,「你怎麼知道?」
蘭衍模模下巴「你可真是好騙,我只是听說有人看見你去試鏡,但終究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你。剛才只不過隨便套了一句,你竟然這麼快就上當交代實情。看來你真的去試鏡了,並且表現不錯,我得跟你說聲恭喜。」
我默不作聲,雖然他在笑,可是我已經嗅到了那張偽善慈祥的臉下隱藏著的一顆陰險狡詐的心所散發出來的毒氣。
果然,他驀地正了色,話頭一轉,「不過你認為,在這種行業里,就憑天分加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
他這樣提醒,我陡然想起了我現在的競爭對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