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執意要去看望小梅,段聞軒拗不過我,只好攙扶我到了小梅的房間。小梅已經醒來,躺在床上兩眼望天。看到段聞軒,她欲言又止。段聞軒會意的說︰「二位先聊著,我去找管家商量事情。」
我和小梅點點頭。待段聞軒一走,我趕緊張望了下回廊,沒人,于是將房門關了個嚴實。
小梅如同大病初愈,她軟綿綿的說︰「姑娘,你怎麼樣?我醒過來听管家說,你和笑笑中毒了,想來看你,卻實在是下不了床,正發愁呢。這究竟怎麼回事情呢?」
我安慰她︰「我沒事。是有人在房間里放了毒香。」
「毒香?」小梅皺起眉頭,「是笑笑下的手?」
「應該不是。笑笑和我一樣被毒暈了。」
「怎會這樣?難道這府中有笑笑的同伙?難道……他們想滅笑笑的口麼?」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但是看笑笑的表情,似乎對這次行動是知情的。」
「知情了還與你公室,不是奇怪?」
「恩……可惜的是,昨晚上莊主並不在府中,而今日一早就出發上京了。」
「有可能是他故意避嫌呢?」小梅側過身子,悠悠的說,「姑娘,我剛才想過,這件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昨晚,我剛到後花園,就被人尾隨了,那人行蹤飄忽,我幾次回頭都沒有發現他,只听到身後有著異響,剛問了聲‘是誰?’他就在我背後從天而降,將我擊昏了。」
「有沒看清是誰?」
「沒有,他下手太快,我都來不及回頭。」
「小梅,是我不好,害你差點丟了性命。」我抓起她的手,難過的說。
「不是的,小梅從沒有想過什麼害不害的,姑娘本就是好心救人,哪會想到對手是那麼毒辣的呢?」小梅眼淚汪汪的說,「姑娘,我現在好想哥哥和嫂嫂,很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我也想……但是,夫人怎麼辦?」我左右兩難,「我可是答應過她,要救她出去呢。」
小梅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姑娘,小梅倒是死不足惜,可是姑娘你天質聰慧,對小梅又是恩重如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怎麼苟活于世呢?」說著,她低聲抽噎了起來。
我心亂如麻,很理解小梅的想法,她雖然膽小,但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她是擔心我捅了馬蜂窩。
好在目前笑笑的體力應該和我一樣,沒有完全恢復。夫人那邊,應該有其它的丫鬟照顧著。想必飲食方面,應該是安全的。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听管家的說,夫人安然無恙……照理對手應該直接對付李詩詩才對,為何要繞個圈子想害死我和小梅呢?除非,他們還是想留李詩詩一條命?如果李詩詩沒有繼續服毒的話,此刻應該是醒著的,只是故意裝睡而已,是不是因為沒有露相,所以逃過了一劫,讓凶手的矛頭對準了我和小梅呢?我得去看看李詩詩。
這次遭到暗襲,讓我始料未及,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小梅。現在對手應該還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及時讓小梅退出行動還來得及。于是,我對她說︰「你說得對。人家的家事,我們管了也不合適。我問過管家,他說夫人尚且安好。想必,那些人還是不打算要她的命,吉人自有天相,夫人連續幾餐沒有服毒,應該會慢慢恢復體力。我想她應該會自行逃亡,而你我二人,也只能祝她順利了。我答應你,你我就此作罷。」
「姑娘說得可是真心話?」小梅抹著眼淚問道。
我點點頭,起身說︰「管家也該送午膳來了,你我都要增加營養才對,等莊主回來,辦完公事,我們就回家!」
「恩!」小梅高興的,「姑娘趕緊回房吧,你的臉色很差呢。」
「好。」我看著小梅清澈的眼神,心里說,小梅,我不能再讓你繼續冒險了。
我徑直到了李詩詩的房間。房門虛掩著,桌上擱著大半碗粥,想必是丫鬟送過來的。
我見屋中沒人,就輕輕喚了李詩詩幾聲,她沒有聲響。我感到些許不安,于是搖晃了一下她的身體,她還是沒有反應,一只手無力地垂到了一邊,難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呼吸平穩均勻,應該還活著啊。這是怎麼回事?看她的面部表情還算安詳,難道是睡著了?不對。正常的睡眠狀態下怎麼可能喚不醒來?是不是又有人給她服藥了呢?這也不對,我和小梅昨晚出去的時候,李詩詩已經蘇醒過來,早上見不到我們,她那麼冰雪聰明,應該更加防備才對,怎麼可能那麼順從的讓不信任的人喂下東西呢?我再次探頭觀察她,果然在她的衣領上發現了黏黏的液體,莫非真有人喂她藥了?
但是醒了的夫人為什麼不起來反抗?是身單力薄?還是……對方人手眾多?我一陣心驚膽顫。
這時,一個面生的丫鬟走進屋來,後面跟著管家。他倆見我在房中,有點意外。
管家上前行禮,說︰「安公子怎麼在夫人的房間?讓我一番好找。您的午膳我已經送到您房中了呢。」
我趕緊收拾起雜亂的心情,解釋道︰「恩,有勞管家了。我屋中待的憋悶,就出來透透氣,路徑夫人房間,擅作主張,過來探望一下而已。」
「哦,」管家不再多問,領著身邊的丫鬟走到李詩詩的床邊查探。我不解的問道︰「管家這是作甚?」
「哦,听丫鬟說,夫人今日食不下咽,連稀粥都喂不下去,所以她喊我過來看看。」管家朝身邊的丫鬟指了指,說道。那個丫鬟煞有介事的點了點腦袋。怪不得李詩詩的衣領上都是殘炙,是夫人故意拒絕吞咽麼?我心里一樂。但是,她為何連我都不相信了呢?
「可有請段兄過來看?」
「段公子被醫館急召了回去,連午膳都沒吃完呢。」
「哦……」段聞軒走了?我肆無忌憚的瞎扯道,「管家,莊主放心將夫人的膳食囑托給我,必然是有道理的,我向來擅長料理之道。」心里想,這碗粥里,是不是也被下了藥呢?而夫人一直以來服下的又是什麼藥呢?我打算留下那碗粥,「恩,這里就交給我好了,你和姑娘先忙別的事情去吧。把這粥留下,我來喂夫人。」
「這個……公子,您還沒有用餐呢……」管家提醒道。
「哦,麻煩姑娘拿到這里來。」
「是。」丫鬟應了一聲,走出房去。管家見勸不動我,就不再堅持,也退出房去。
不會,丫鬟送來了午膳,我一看是三菜一湯。打發她離開後,我趕緊舀了一勺湯到李詩詩的嘴邊︰「夫人,快來喝點湯。」李詩詩依然好似睡死了過去。
難道,她真的連我都不相信了,還是……我看看那碗粥,還是,又被下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