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鐵雲後,沒過多久蕭夫人發現吳氏開始暗中勾搭司徒老爺。只因在御史府里有小春在,蕭夫人不敢拿吳氏怎麼樣。司徒老爺受不得淮陽的天氣,動了要會江陰的念頭。巧在此時司徒武送信來回說自己四位夫人中的兩個先後有了身孕,不日便回江陰。听到這樣的喜訊,司徒老爺再不肯待在御史府了。立即吩咐蕭夫人打點行裝回江陰。
原本還對小梅不放心的是蕭夫人見小梅已經如魚得水,便不在過問。心想反正爺的吩咐已經完成大半,余下的小梅只能憑著自己能力了。簡單地收拾一下後便與司徒老爺啟程回江陰了。
听說司徒武的夫人也有了身孕,小春看著遠去的船笑著對司徒全道「徐氏又要有靠山了。」
司徒全笑著道「鬧去吧,只要不鬧咱們就行了。」
听他這麼說,小春生氣道「好歹司徒老爺也是你的生身之父,竟然這樣說。」
司徒全意味深長道「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小春不解,不過也沒有深究。
回到府里,司徒全道「你打算如何處置小梅?」
正為此事頭疼的小春道「我還沒想好,總不能在像楊七娘那樣吧。已經丟過一次臉面了。不能再在這件事兒上栽跟頭了。」
「我看還是留一陣。」司徒全道。「王二現在還不能動,至于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你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小春奇道。
「這樣的髒事兒你就別管了。」司徒全笑著道。「過不了幾天錢老爺和錢夫人就要回來了,你專心的應付錢夫人就行了。」
一听是髒事兒,小春也沒興致過問了。身邊兒少了蘭姬公主和蕭夫人。小春的日子竟無聊起來。沒了孩子的花氏帶子峰和娉婷盡心竭力。根本不需要小春多費心。府里的一干丫鬟僕役也能見識過了夫人的手腕。一個個都不敢在偷懶藏尖耍滑了。
掰著手指過了幾天清閑日子,小春忽然想起了吳夫人自從廖芊兒的事兒後便沒有在登門來。也不知道在背後憋著什麼壞。想自己閑著也是無聊。小春親自下了帖子請鹽商夫人到府里小聚。
前些日子,因有蘭姬公主在。鹽商夫人都不敢登門來打擾。今日收了御史夫人的親筆帖子,趕緊地穿戴整齊了按帖子上寫明的時辰來了。
已經回到府里的錢夫人越發地富態了。小春拿她打趣,引得眾夫人哈哈大笑。賣了胭脂,女兒也嫁到京城去了的錢夫人心情似乎特別地好。任憑眾人怎麼笑也不還嘴。
孔夫人見吳夫人沒有來。奇道「夫人沒有請吳夫人?」
小春飲了口冰涼的梅子茶道「請了,吳夫人說連日來身上不好,出門恐不便。」
錢夫人听了笑著道「她哪里是身上不好,分明是沒有臉來。說什麼親戚家的小姐。不過是京城來的歌姬。還是被人從京城趕出來的。」
鹽商夫人們听了剛剛屏氣凝神看著小春。錢夫人見狀道「你們怕什麼,司徒夫人可是明眼人,這點事兒還看不透?」
眾人見小春優哉游哉地喝茶,想必早已經心中有數了。孔夫人道「吳夫人可是有備而來。這兩日怎麼老實了?」
錢夫人笑著道「我知道。」眾人听了將目光投向了錢夫人。錢夫人見小春臉上似乎有些不高興,趕緊道「這些事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司徒夫人可不是一般人。那廖芊兒怎麼會是對手。」
孔夫人見錢夫人賣關子,不高興道「我看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在這里吊咱們這些人的胃口呢。」
因為胭脂的事兒,正打心眼里感激著小春的錢夫人只管笑,並不作答。
見眾人笑夠了,小春放才手中的茶杯道「這大熱的天說惱人的事兒做什麼?還是說點兒稀奇的事兒吧。」
孔夫人听了轉著眼珠道「說到奇事兒,我今兒來的路上還真遇到一件。」
眾人齊聲道「什麼事兒?」
孔夫人笑呵呵地看著小春道「進府的路上我見司徒大人一身平民打扮進了一家胭脂鋪。看來咱們夫人又要添胭脂了。」說著孔夫人連帶著其他的鹽商夫人大笑起來。
小春卻笑不出來了。那日蘭姬公主進府給小春帶了幾箱子的胭脂水粉,多的小春擔心擱久了毀壞掉都分給丫鬟們。這事兒司徒全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去給自己買胭脂呢。胡亂猜想的小春猛地想起了對孫山有恩的高小姐。上次司徒全送信的時候曾經听他說過那高小姐就是開胭脂鋪了。越想越覺得不對的小春將手里的帕子死死地絞在一起。孔夫人見了心里暗笑。
送走了鹽商夫人後,小春問了司徒全的去處。得知其和一位小姐在書房。小春氣得火冒三丈。帶著落香等人直奔書房。正值炎炎夏日,書房的門窗都開著。小春遠遠地見司徒全果真和一位青衣小姐在書房里。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書房門口。司徒全見小春來了,笑著對身邊的小姐道「說曹操,曹操就到。」說著笑呵呵地到走到小春跟指著那青衣小姐道「你可記得她?」
一肚子怒氣的小春順著司徒全的指引看過去,見不遠處站在的那位青衣小姐十分地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見過,可又想不起來了。
站起來的高江兒笑著道「司徒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兒。我爹爹還給過你們兄妹銀子呢?」
小春一怔,上前仔細地看過後驚奇道「你是高江兒?」
「想起來了?」高江兒笑著道。小春又驚又喜,她沒有想到司徒全真的將自己和鐵雲的恩人尋來了。驚喜之余,小春慌忙道「哥哥,哥哥一直想當面兒感謝你們一家呢。」說完趕緊地吩咐落香派人將鐵雲追回來。
高江兒見狀笑道「我已經見過鐵將軍了。」
回過神來的小春生氣地扯著司徒全的耳朵道「你是什麼時候尋到高老大一家的。怎麼聯合個鐵雲一起瞞著我。」
耳朵上吃疼的司徒全趕緊掙月兌道「有外人在呢?」
高江兒見了掩面而笑。小春一臉的困窘。司徒全見狀吩咐落香幾個可靠的丫頭到書房外守著,惟恐地有人偷听。自己則請著小春高江兒落座。
覺得自己好些事兒都不知道的小春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兒?你們到底瞞著我多少事兒?」
高江兒笑著道「這件事兒不能怪司徒大人,是我為了父母的安全,請司徒大人暫時不要告訴司徒夫人的。」
「出了什麼事兒了?」小春疑惑道。
高江兒看了一眼司徒全,見他點頭。方才道「夫人知道我父親原本是江上混飯吃。除了載客外還捎帶著給那些小鹽商們運鹽。起初父親以為這些鹽都是正經官鹽。一運就是十幾年。那日夫人與鐵將軍下船後。我與父親到城里閑逛,偶遇了位父親的舊相識,閑聊之時父親偶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運的都是私鹽。朝廷歷法販運私鹽要滿門抄斬的,父親想趁著還沒有東窗事發斷了這單生意。不料鹽商卻講明了父親這些運送私鹽的事兒。還威脅說不繼續干下去,便要揭發父親。父親無奈連夜帶著我與母親棄船而逃,到了這淮陽。好歹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不想越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那販賣私鹽的鹽商前兩年又尋到了父親,非得逼著父親在給他運鹽業。父親不肯,被誣陷犯上作亂發配了。」說道這里,高江兒擦了擦眼淚。
司徒全繼續道。「高小姐就是因為這個才出手幫了孫山。沒了軍權的鐵雲無意中翻到了發配名單,看到了高老大的名字。便寫信與你,當我得知高小姐的父親就是你們兄妹要尋的恩人。請了幾個人將高老大從邊疆偷了回來。此事雖然皇上也知道。可畢竟不和歷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听了二人的解釋。小春生氣道「當日若不是高伯父慈悲,哪有我們兄妹。你家既然遭難,怎麼不來尋我們?」
高江兒笑著道「最難的時候我到是想尋幾個父親的舊友,可又怕連累的他們。至于鐵將軍,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他便是當初帶著妹妹出逃的鐵雲。」
小春听了也覺得合情合理,從軍之後鐵雲便改了名字,當初要是不是司徒全告訴自己。小春都不知道鐵將軍就是自己的哥哥鐵雲。「既然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兒。那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高江兒笑著道「實不相瞞,我的丈夫在給鹽商吳老爺做事兒。只因我的身份,所以一直都沒有公之于眾。昨天天他偷偷地回家來說吳老爺正在收買我的人。在我收購的胭脂里混入私鹽,據我的猜測,吳老爺應該已經發現我便是當初幫著孫山的高江兒。如今見我與司徒大人又搭上話了兒,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
司徒全補充道「吳老爺就是當初販賣私鹽的鹽商。高老大逃走後便將江兒小姐送到可靠人家撫養。所以吳老爺起初不知道高老大的女兒還活著。」
「那可怎麼辦?」小春緊張道「販賣私鹽可不是小事兒。」
司徒全笑著道「其實這事兒也好辦。只要我給江兒小姐一定的鹽引就行了。」
小春听了松了口氣道「果真如此,那就好了。」
「問題在于現在江兒小姐沒有那麼多糧食換鹽引。」司徒全又道。剛剛放下心來的小春听他這麼說,生氣道「你就不能一下子說完?非得再嚇我一次。」
司徒全笑著道「是你自己沒把話听完。反倒怪起我來了。」
小春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轉而向高江兒道「那些鹽商已經將鹽摻進胭脂里了嗎?」。
高江兒笑著道「還沒有,不過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那些裝著胭脂的箱子中會有很大的縫隙。如果真的放鹽,能裝不少。」
「只要還沒裝進去就好辦。」小春道「大不了咱們將那些胭脂找個地方存著。」
高江兒苦笑著搖頭道「不行,這些胭脂後天早上就要裝船去京城了。晚了我要賠大筆的銀子。」
「這可怎麼辦?」小春心急道。
早就想好了辦法的司徒全笑著道「辦法也有,不過得煩勞夫人幫著動動嘴。」
小春見司徒全一臉地壞笑,已經猜到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第二天,小春誠邀吳夫人逛街。多少年都沒有痛痛快快地逛過街的小春充分地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從早上一直逛到晌午才進了高江兒開在街口的胭脂店。
高江兒親自接待了司徒夫人和吳夫人。早知道高江兒存在的吳夫人對小春和高江兒的熟悉感到十分地吃驚。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她們兩個人是認識的。
面對著一臉驚愕的吳夫人,小春笑著道「高小姐可是我與哥哥救命恩人的女兒。當初要不是高老大仗義出手,我們兄妹就要困死在京城了。」
高江兒笑著道「如今江兒要謝司徒夫人的大恩大德了,若是夫人和將軍從中斡旋。蘭姬公主怎麼會挑中我這小小的胭脂鋪。一整船的胭脂,到了北齊國。不知道能換多少銀子回來呢。」
小春听了笑著道「這算什麼。反正又不要蘭姬公主自己掏銀子。沒有你們家,就沒有我們兄妹。沒有了大將軍,她這個公主嫁給誰還不一定呢。」
後邊兒的話,吳夫人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她只知道高江兒的胭脂是往北齊國去的。這個時候陷害高江兒,弄不好會連累到自己。慌忙地稱自己累了,告了罪上轎回府去了。
見吳夫人走時慌張的模樣。小春笑著對高江兒道「放心吧,這下子他們不敢動你的貨了。」
高江兒松了一口氣道「我也該將身邊的賣主求榮的家伙處理了。」得知高江兒還有事兒要忙。小春約了在見面的日子,起身也回御史府了。
吳府里,吳老爺正吩咐管家請幾個人去滅高老大的口。吳夫人沖沖進來道「高江兒的事兒辦了嗎?」。
吳老爺皺著眉頭道「這是你該知道的事兒?」
吳夫人道「停一停吧,這船貨是往北齊國去的。蘭姬公主訂下的買賣。出了什麼紕漏,蘭公主不會善罷甘休的。」
吳老爺從未听過高江兒的事兒里還摻進了蘭姬公主。斥責吳夫人胡言亂語。吳夫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鐵雲和高老大的關系講了出來。最後道「就算是假的,咱們現在也不能動高江兒了。爺說過,對鐵雲要爭取。絕對要避免與其正面沖突。」
吳老爺生氣地拍著桌子道「這差事沒法辦了。又不能得罪人,還得保全自己。爺不過是動動嘴。咱們這些下人,跑斷腿不說,還得當心別踩了地上的花兒草兒的。」
吳夫人听了勸道「高江兒未必就知道咱們。就算知道了,她有能如何。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沒有證據。官府衙門怎麼會信她的紅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