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莫探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旭日東升早

作者 ︰ X嬌子

溪月皓帶著溪月皎和孟乾等人匆匆趕到鳳鳴殿。只見探春抱著兒子就那麼坐在門前,面色沉靜如水,侍書和雪兒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

他強按下心中不悅,盡量平靜道︰

「皇後這是何意?朕下旨將侍書和雪兒收押也並非就是定了她二人的罪,你這般一味袒護又是何必?」

探春听他口口聲聲拿出君王的款兒來,心中冷笑不已,起身向他行了參見大禮,緩聲道︰

「臣妾並非袒護身邊人,侍書與玉嬪之事既然目今尚未查明,且目擊者眾,陛下不妨將其禁足,那天牢卻不是她嬌弱女子能呆的地方。況且此時疑點頗多,臣妾相信另有隱情,求陛下開恩,在真相未明之前暫且依臣妾所言罷。」

她朝溪月皓躬身一拜,又道︰

「至于雪兒之事,陛下豈可憑她人片面之詞便將之收監?就是念在當日平叛時她所建之功的份兒上,也該給她一個辯白的機會才是!」

言罷她伏地再拜,身後眾人也一同拜倒,皆不敢起身,等候溪月皓表態。

溪月涵被母親松開。從其懷中蹣跚爬出,搖搖晃晃走到溪月皓身前拉住他長袍下擺,依依呀呀地喚著︰

「父皇……陪我玩啊……和媽媽……」

溪月皓听著兒子稚女敕的聲音,看著愛妻伏地不起,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觸動,他彎身抱起兒子,輕輕一捏對方白皙嬌女敕的臉蛋,臉上神情漸漸緩和。

「將侍書和雪兒禁足于鳳鳴殿西暖閣,無朕許可任何人不得探視……晚晴軒那些人,賜死罷。」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會是這般結局,晚晴軒眾人必死無疑這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之所以暫且留著他們的性命不過是為了查明玉嬪流產和身亡的真相。

聖上此時直接將他們賜死,意味著他不想再查下去了麼?將兩人禁足也不再是因暫時的嫌疑而行的權宜之計,而是已將二人頂定罪,卻看在皇後的面上從輕發落了。

這樣的處置不僅算不得給玉嬪和沒出世的皇嗣一個交代,就是探春等人也接受不了這莫名其妙的「從輕發落」,所有人都需要一個真相!

探春焦急地抬頭喚道︰

「陛下!」

溪月皓一擺手,態度強硬地說道︰

「皇後不必多言,此事就此了結罷!」

他一邊往騰龍點大步而去,一邊對溪月皎吩咐道︰

「玉嬪失德,念在其已身死的份兒上朕不忍再追究,追封其為玉妃,以妃禮安葬。讓禮部斟酌著辦罷,不必鋪張了。」

溪月皎和孟乾面面相覷,不久前聖上還嚴旨徹查,這麼會兒功夫卻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看來聖上對皇後的愛護之心果真勝過一切。可是瞧方才情景兩人之間卻已是明顯有了隔閡。

無暇為帝後唏噓,孟乾立即去執行溪月皓的口諭處死晚晴軒眾人,溪月皎也自去禮部傳旨,安排玉嬪的喪儀。

溪月皓也不想再過問民間的流言蜚語,任流言演繹出無數的版本,甚至傳出陛下枉顧太上皇國喪,大肆慶祝自己的生辰,以致在生辰當夜發生這樣的不倫慘劇這般難以入耳的話來。

掬泉樓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一份份密報雪片般飛落到御案上,溪月皓全都不置可否,似乎打定主意要靜待百姓厭倦這個話題,流言自行消失。

那日抱走了兒子也沒再送回去,他自己也絕足鳳鳴殿,連流蘇的彤雲館也不去,每日出了早朝便在騰龍殿處理政務,閑時逗弄逗弄兒子。

探春則深居簡出,就連溪月皎和林無塵前來探望她也避而不見,自雪兒和侍書被禁足,她身邊沒了貼身使喚之人,也不讓訥敏另補,事事親力親為。

僅剩帝後和一妃的後宮又回復到平靜的日子。就連流蘇也不再找種種借口出現在騰龍殿,更為裝模作樣地探望過探春。

肚子已微微凸起的流蘇愜意地窩在自己的寢殿里養胎,听到這個結果出人意料地並未失望生氣,清兒小心翼翼地伺候一旁,忐忑不安地問道︰

「娘娘,陛下這般袒護皇後,奴婢都為死去的玉嬪寒心。」

流蘇怡然一笑,不屑道︰

「寒心?你寒哪門子心?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瞧你那裝腔作勢的樣兒!本宮瞧著才惡心呢!」

清兒面上一紅,訥訥地不敢再開口,流蘇又道︰

「本宮早料到陛下不會為了一個玉嬪把皇後怎樣,如今兩個人因為對那兩個臭丫頭的處置鬧得新生隔膜,互相疏離,本宮的目的已然達到了,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

清兒心底一沉,暗罵她心若蛇蠍,一手將交好的玉兒送到陛邊,又策劃了這場好戲要了對方的命,如此手段竟只是為了讓恩愛的陛下和皇後新生隔膜而已!

可嘆玉兒致死都不明白自己被最信任的主子利用得如此徹底,如花的生命帶著月復中孩兒就這樣消失于冰冷的後宮之中。

新年已至,宮中卻是出奇地平靜,沒有半點喜慶之氣,禮部照舊詢問今年的慶典事宜,溪月皓卻興致缺缺,交代簡辦。

就連溪月涵的周歲之禮也只是在宮中舉行了一場小小的家宴,然而不僅流蘇因身子漸重未曾出席,就連身為母親的探春也只讓訥敏送了一套文房四寶,讓其轉告溪月皓兒子應當延請少師啟蒙了。

冷清的家宴上除了溪月皓父子,便是鎮南王父子和長公主林無塵三人,空曠的大殿上鋪著一張黑底繡著金色海棠的毯子。上面擺滿了各色物品已被小皇子抓周。

已走得比較穩當的溪月涵被父皇放在地上,他疑惑不解地望著溪月皓,只見對方微笑這鼓勵道︰

「這些東西涵兒喜歡哪樣,自己走過去拿起來就是你的了。」

溪月涵似懂非懂,又看看最喜歡的姨娘,林無塵也鼓勵道︰

「涵兒隨便拿就是了,揀你最喜歡的拿。」

溪月涵似乎終于明白兩人的意思,皺眉看著滿地毫無章法堆在一處的器物,見竟沒有一樣是可以吃的,只得勉為其難地隨便挑揀兩樣了。

他先是走到探春送來的文房四寶面前,覺得這些東西似乎很眼熟,他自然記不清這本是媽媽常用之物,只憑著熟悉感抓起似乎最好拿的一只羊毫,又抬眼看向別處。

接著他又抓起林無塵送來的墨香四溢的一幅丹青,然後是溫言命人從疊翠谷送來的一柄流彩短匕,之後是鎮南王的古扇,又抓了一把溪月皎送的圍棋子……

溪月皓眼看著兒子手里的東西越來越多,似乎再也拿不了了,卻對自己放在正中的玉璽視而不見,面上笑意漸漸僵住。

溪月涵似乎也拿得累了,往毯上一座,正好坐在玉璽旁邊,看見雕刻的古意盎然的玉璽。忽然張開已抓滿物品的手臂一把環住那玉璽,似乎在向所有人昭示自己的所有權。

溪月皓大笑出聲,其余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溪月皎遠遠逗著佷兒︰

「涵兒,你已經拿不了了,不可以貪心哦。」

溪月涵朝他一嘟嘴,將抓著棋子的手沖他坐的方向一灑,手中一空忙將玉璽一把緊緊攥住,幾人忍不住再次失笑。

溪月皎訕訕地說道︰

「這些棋子都是上好的墨玉做的,跟玉璽是沒法比,可怎麼說也比你‘媽媽’那支用舊了的破筆值錢些吧。怎麼偏扔我送的東西啊?」

溪月涵卻像是听懂了他的抱怨,將手中羊毫握得更緊,一臉寶貝得緊的模樣道︰

「媽媽……」

溪月皎一臉挫敗,溪月皓卻十分得意,上前抱回兒子,順手將他選中的東西全部拿回來給他玩兒,溪月皎的棋子也撿了兩枚。

「涵兒周歲了,皇後的意思也該給他請少師予以啟蒙了,朕亦有此意,不過他終歸還小,也不必興師動眾到宮外請人,就麻煩無塵妹妹授之以文,皎弟教他武藝罷,你們可願意?」

林無塵和溪月皎都高高興興答應了,溪月皓次日便頒下聖旨,立嫡長子溪月涵為太子,改建含章殿為東宮,賜名「景陽宮」。

因林無塵和溪月皎皆為皇室成員,不便領少師餃,聖旨上並未提及此事,兩人只當作為長輩為家中幼兒啟蒙罷了。

旨意一處,百官自然是眾望所歸,紛紛欣喜不已,恭賀聖上,唯有流蘇滿腔怨憤。溪月皓明面上與探春冷戰對峙,卻選在此時冊封太子,明擺著讓自己和月復中孩兒不要動妄念。

她氣得動了胎氣,慌得清兒連夜輕御醫入宮診治,好在之事虛驚一場並無大礙,慶幸之余她又為溪月皓的漠不關心大為光火。

溪月皓只讓燻月送些安胎的藥過來,叮囑她好生將養,自己不但沒露面,就連為她診治的御醫也沒召去問話。

送走燻月,流蘇忿忿難平地躺在床上生悶氣,齊文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見狀勸慰道︰

「娘娘何必如此?陛下心中只有皇後,你……」

「住口!」

流蘇一聲斷喝。尖刻地說道︰

「你又什麼資格來教訓本宮?別以為這孩子就一定是你的,本宮告訴你,當日陛下也曾臨行,這孩子也有可能真的是皇家血脈!」

齊文杰面上一僵,不再多言,神色黯然地說了一句「你安心歇著吧」便退了出去,對流蘇在身後不斷地叫他回來的聲音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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