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原來被耍了
何花語回到廚房時還有些怔的回不過神來，魯掌櫃那番隱晦的話語，可不是有收她為徒之意？只是，這等好事憑什麼落到她頭上？她怎麼也想不通！
像凝碧齋這種百年老店，這祖傳手藝自是不可能泄給外人。偶遇上沒子嗣的，寧願手藝就此失傳也不肯白白便宜外人。或許這魯掌櫃只是不想凝碧齋這百年老店斷送在自己手上，才想招徒傳承他的手藝？
只是她並非最佳人選哪，咳咳，她也有自知之明。
為什麼不是阿興？阿興無父無母，從小與他一塊長大，二人間感情應該更為深厚。再說了，阿興身子骨好歹比她強健。
魯掌櫃的也說過，她這人身板單薄、手沒幾兩氣力，做雜役他都看不上，更何況是收為徒？還是她意會錯了？
何花語心事重重，見了神嬸極想問問她此事，卻是欲言又止。不是信不過福嬸，只是這等隱密之事，還是守口如瓶的好。心中隱隱有個想法，那只老狐狸說不定又是趁機在試探自己。想想自個的舉動被這只老狐狸觀察在心，何花語不覺眉頭抽抽，手上不敢閑著，時刻警覺著。
或許是她貪心，若真能傳承魯掌櫃的這手藝，她真會樂的飛上雲端。想想這事也真夠諷刺，她家亦有這祖傳的手藝，偏不能傳給自個，還要跑去頂人家的衣缽。咳咳，若這魯掌櫃知曉自個是女兒家一枚，怕是會……
「在想啥呢？」福嬸笑眯眯地瞅著她，「小臉都皺成一團了。」
「咳咳，沒啥……」何花語忙醒了醒心神，語氣里帶了幾分乞求，「福嬸，今兒您教阿祿揉面罷？」
「這個……」福嬸稍有猶疑，「不是福嬸不教你，只是揉面是個氣力活，阿祿一天吃不了幾粒米，不夠折騰的。」、
「我午飯一定多吃點！」何花語趕緊保證，「我不怕累，福嬸您便教教我。」
福嬸耐不住她纏，便應下了。
但真正干了才知，揉面真正是個氣力活，她這細胳膊細腿還真不好對付。福嬸大坨地面團揉的呼呼作響，她捧著小坨面疙瘩吭吭哧哧。
何花語卻是不氣餒，誰說糕點大師就一定要會揉面的，到時候請個有氣力的人干著。再說了，便是沒有，她多費些功夫就是好。
魯掌櫃的話是讓她興奮了好一陣子，但慢慢也就平靜下來。這種事，亦是可遇不可求，真落在她頭上，會心懷感激；若是沒有，也不能怨誰。
何花語便也安心踏實在凝碧齋留下來，鋪子還未打烊時，天色尚早，魯掌櫃便允了她回家。當著魯掌櫃的面，阿興那廝雖是沒有出言奚落，但目光卻是極為不善。
用過晚飯，何花語準備早早便上床休息，明日還要起個大早哩。卯時，咳咳，可不是她爹剛做完豆腐準備睡個回籠覺那會？
何花語左右思量，還是決定找她爹私底下談談，告訴她爹打明兒起這做工的時辰有所變動。
何忠听完女兒的話，面色已是不大好看，「天還未亮的，一個女兒家走在街上你讓爹怎麼放心？你們掌櫃的也真是，索性不要去了，爹又不是養不起你。」
何花語便是怕她爹說這個，忙道︰「爹若是不放心，便讓林喜哥回去時順路送女兒一程。」
對林喜這個孩子何忠還是挺放心的，但又更心疼累著女兒，沉吟半晌才勉強答應，推著小女趕緊回房休息。
何花語一出房門，便踫上她娘撞進來。
何娘子沒好聲氣，「你們爺兒倆嘀嘀咕咕說什麼秘密？花語你這丫頭，越發成野小子了，成日里穿這男兒的衣裳出入你大姐房間，萬一被人偷看了，不得壞了你大姐的名聲。」
何花語抿緊了唇不語，總不能讓她去睡柴房吧？
「好了好了……」何忠打著圓場，「咱家後院又沒人進來，關了門誰會來打探這種事。」
說著，朝小女使了幾個眼色，何花語便快速溜了。
背後她娘還在叫喚著，「你們爺倆就一個德性，馨丫頭的事半點也不上心……」
次日，何忠果真派了林喜送她去凝碧齋。
不論何花語對林喜是否有成見，但不可否認，有這個憨實不多言的壯小伙一路護送，她倒真踏實多了。
凝碧齋離她家雖只有幾條街，但林喜並不順路，送了她又要折返了往回走。何花語有些過意不去，腆著臉說了些感激的話。
林喜憨憨地抓了把頭發，也不善應對，轉身便上前替她去喊了門。
魯掌櫃親自來開的門，斜睨著她好一會，冷冷地道︰「可是晚了一柱香的功夫。」
何花語陪著笑，「明兒定會早來。」
魯掌櫃瞥見她身後的林喜，眼前頓時一亮，「這是你哥麼？」
何花語為免麻煩，忙不迭地承認，「這是我親的不能再親的哥哥……」說著便推了林喜往外走。
這只老狐狸，莫非也想挖她爹的牆角，拐了林喜來這凝碧齋做這不要錢的雜役。不對，他定是瞧著林喜身強力壯、臂力驚人，想拐了來替福嬸揉面。笑話，這賠本的生意她一人做就好，她林喜哥可是要養家的，沒工錢哪里成。呃……是林喜，才不是她林喜哥！
何花語隨了魯掌櫃回大廚房，這大廚房平日里她雖然也沒少來過，但此時仍是免不得吃了驚。
長長的案板上，整整齊齊碼著一溜兒剛做好的各色糕點，還未蒸熟，是它們初初的模樣兒。另一側，則是一屜屜巨大的蒸籠。
魯掌櫃又淨了手，冷哼道︰「還愣著做什麼，淨了手將糕點撿進蒸籠里去！」
何花語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照辦。
小小的身子端著巨大的蒸籠，連臉都露不出來，遠遠望去便似只長了兩條細腿的蒸籠怪人。按魯掌櫃吩咐，往蒸籠底層鋪了塊洗淨的粗紗布，才把做好的糕點按類別一一放入蒸籠里頭。爾後，便放入大鍋中，蒸籠一屜屜往上壘，放了三層便被魯掌櫃喝住了。
「還不快燒火！」魯掌櫃喝道︰「水沸了最上一層蒸籠上了氣，大火燒一柱香時間，再改小火再燒兩柱香時間便可停火。」
何花語埋頭去打火折子，嘴里喃喃，「就……就燒火啊？」
「還剩下三籠，按這個法子慢慢來。關顧著火候，可別上偷懶。」魯掌櫃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終于可以去睡個懶覺了……」
何花語回過味來，臉又綠了。這只老狐狸，原來還是被他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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