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荷葉听到他的話。靜默了一會後,道︰「請幫我找輛馬車!」她想要看看盈盈,只有看到盈盈安好,她才能安下心來。
听到她的話,正要拒絕的韓振不經意間對上她淡淡的眼神不由一怔,好一會才嗯了一聲,「你在此等等!」
于荷葉點了點頭,看到韓振出去後,才隨意的靠在牆上,她在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她及……韓振之間,她要如何做?
她想的並不多,也就僅只那麼的一個問題,卻讓她為難了。
韓振去的時間並不長,大概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他回來之時,臉色明顯有些不大好,卻在看向于荷葉之時,什麼都未能反應出來。
于荷葉看到他回來便問,「可是準備好了。」而她在方才一邊想一邊起來弄好。
看到已然準備好的于荷葉,韓振點了點頭。隨後,韓振在于荷葉剛才躺著的床上放置了十兩銀子,然後兩人便匆匆而去。
而不遠處的小房間里卻仍是有著不小的吵雜聲,從唐謹陰沉的臉色看來,釋晴兒卻是並沒有從危險中月兌離,在唐謹的不遠處則是站著林,此時他的目光既是疼痛又是悔恨,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釋晴兒竟會擋住了他射向唐謹的匕首的。
天啊!他時還投的那麼大力,當然如果那一刀是投在唐謹身上的話,至多就是外傷而已,畢竟唐謹也是個練武之人,但釋晴兒在當時,根本就是存心尋死,且又隔的那麼近,林根本就不敢想象,想象此時里面的情景,小姐會因此而死去麼……
林心神甚是恍忽,眼神無神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听著里面不大的聲音,他的心都要碎了,如果可以,他寧願被刺中的那個是他,也不願那個會是他的小姐。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們看來,這種等待的感覺,實是太過漫長了,大夫與著他的妻子才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大夫滿是欠意的看了一眼妻子。隨後才獨自一人走向唐謹兩人的所在。
林見狀,很是緊張的幾步跨了上去,「大夫,小姐如何了?」
「刀是拔出來了,不過由于失血過多,且因刺的太深,且看她今晚能否醒來吧!如果不行,各位便準備後事吧!」大夫很客觀的道,確實,那刀幾乎沒柄,可以想象,剛才情況之凶險了。
林听到他這樣說,瞪時後退了兩步,隨即又上前將大夫的衣領給糾了起來,「怎麼可能,不過是那麼一點傷,怎麼就那麼嚴重了?你沒用心治她是不是,是不是!」
唐謹听到大夫的話也是一愣,卻是並沒有林那般激動,這事對于他來說實在是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了,剛才還活生生又在他面前叫囂的表妹。只有撐過今晚才有救,否則……他簡直是不敢想象,若是她那個疼她惜她如命的父親听到這樣的消息會如何。
唐謹有些默然的走進了里面,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心是緊崩著的,在看到釋晴兒那毫無血色的臉時,更是狠狠的一抽。
而原本激動不已的林在大夫冷冷的一瞪,又在無半點答案後,便松開了手,隨後則失魂落魄的與著剛從里邊出來的唐謹擦身而過。
就在兩人錯開一步的剎那,條的,林轉過身來,揮出一拳,狠狠的擊向了唐謹的背部,而一直在旁不遠看著的阿左阿右見狀,臉色一變,正想上前時,卻听唐謹輕喝一聲,退開,兩人無奈,只得站在旁緊緊的盯著。
而唐謹在受了林一記不輕的拳頭後,也開始了反擊,只是兩人卻是純粹的以著自身的力在拼,全沒用上半點的武功。
兩人不知打了多久,而兩人的臉上也開始染上了紅印,終于,在唐謹還了林一腳之後,這場兩人的戰斗才停了下來,看著對方。不對,唐謹發現,林由始至終都未曾將臉上的面具拿下來,他到底是誰,為何他對他有越來越熟悉的感覺。
林卻是沒想這麼多,任著面具里面的汗水直流,搓了搓手後,不再看唐謹,便向著里面行去了,只是在瞥眼間,林看向唐謹的眼光卻是一頓。
二十年前,他只有七歲的時候,曾是個到處流浪饑一頓飽一頓的可憐孤兒,不是撿別人剩下的就是到街頭從行人身上模點銅板,就這樣,隨著時日的增長他都忘了自己走了多長多遠的路了。
某天,那是一個太陽火辣的日子,街上的行人很少,好多被扔的東西都散發了臭氣,雖然他很想把那一袋或是一個發臭發老霉的饅頭給咽進嘴巴里,如果僅止于此那也就算了,但是,看著那些發發臭的食物里面已有白色的蟲子在蠕動。他如何能吃的下去,最後,迫不得已,他唯有將那些他辛苦尋了好久的東西給扔了,就這樣,在連續餓了兩天後,他終于忍不住將手伸到了隔壁那家包子店了。
只是,很不巧亦很不好遠,正在他以為他得手逃走之時,突然逃走的路被擋住了,是老板還有他兒子。他們手上都拿了一根棍子,只是看著他冷笑了一聲後,也不管不顧,直接一棒子便往他頭上敲了下來。
當時,他小小的心里面就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抓住他偷東西的事實,之前或許是他好運也或許是其它,居然每次都讓他成功逃月兌了,而這次就在他以為他就要被人活生生打死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天籟之音。
「住手!」
他驚喜的抬起頭看了過去,在看到一個與他差不多一般大的男孩時不由一怔,那是一個穿著很好,身邊還跟了好幾個僕人的男孩。隨即多年流浪的感覺告訴他,他只攀住他,他以後的一生便有保障了。
想著,他便撲的一聲跪在了這位與他差不多的男孩面前,「求您救救我,求您了!」
他能察覺到那位小公子在他跪下時,眉頭皺了皺,不過,若是能求的他的幫助,相信以後的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是以,他堅持著給他磕頭,直到頭破,流出了殷紅的血,他都沒有停止。
「若是你想跟著我的話,那麼最好停下你現在的動作!」
就在他以為他沒有希望的時候,這句話再次飄進了他的耳里,他當時就發誓,他會感激他一生的,然而,沒有多久,這一份感激卻成了他痛苦的源頭。
他本以為是跟在這位小公子的身邊的,誰曾想,他竟然將他送給了一位小女孩,一位才出生不過幾個月的小女孩。並賜與他一個新的名字,林。
如果,如果只是這樣便算了,然而隨著小女孩的長大,他慢慢的發覺自己變了,他變的不能忍受小女孩嘴里只有她的謹表哥,而她的這個謹表哥卻是他的救命恩人。然而他只是一個下人,他如何能配的上小姐,自卑的他只好將慢慢滋生的愛意潛藏心底,將一切都埋進心底最深處。
可是,現在小姐卻因為他而受了傷,甚至是差不多要死了,他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是的,當初救了他的那位小公子便是唐謹,是唐謹給了他一生,然而也正因為這一份恩情,卻是令他永遠也無法跨越他與小姐之間的那一條鴻溝。
這一瞥里面含了多少的復雜便有他多少的情緒,垂下眼簾,林直接從唐謹的面前穿了過去,看來,他並沒記得自己是誰。
林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嘲諷的笑,不管是什麼,此時或許也該是劃下句點的時候了。
看著那個背影隱沒在轉角處,唐謹模糊的記憶終是沒能想起什麼,他的心態或許會因著釋晴兒這一次的事件有所改變吧!
青月鎮其實還是個蠻不錯的小鎮,只是地處偏僻,大多的人及物都顯一般,而沒有城里面的那般繁華。
小月順著方才來時的路,飛快的向著周管事他們所在地方而去,一路上因著過于焦急,卻是摔了不知多少跤了。
才剛剛到得門口而已,顧不得喘口氣,便大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夫人受傷了。」
還在里面的人聞言大吃一驚,紛紛圍住了小玉,看她喘的厲害,又忙不迭地給她遞了水過來。
「怎麼回事?」周管事問道。
「夫人,夫人……」小玉說不及,眼淚又是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掌櫃怎麼了?」周管事見她如此,又聯想到她剛才進門時所听到的只言片語,不由臉色一變,「掌櫃她如何了?」
「是啊,到底掌櫃她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其它人見狀,不由也催了起來。
「我看到夫人她受傷了,被唐公子帶走了!」小玉見他們也一臉焦急的樣,不由將剛才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其它人一听,一時之間都呆愣住了,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才沒多長時間的事嗎?怎麼一下子就受傷了?
周管事終究比他們年輕的要少一點浮躁,又詳細問道︰「你可看清了是掌櫃?還有,唐公子怎地也在雲揚山莊?」難道他是去救掌櫃的?只是,他又是從何得知的?
後面這兩個猜測,周管事卻沒問出來,畢竟與此事毫無關系的唐公子會出現在雲揚山莊,此事並不符合原則。
小玉听到周管事所問的話,卻是一愣,好一會後才吶吶的道︰「小玉並沒看清那是不是夫人……只是那不是夫人又會是誰?」
是啊,那不是夫人又會是誰?總不可能夫人一個人前去沒受傷,反而讓那莊子里面的不知名人氏給受了傷吧?
這麼一想,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不如,我們安排個人去莊子打听一下吧!既然莊子里有人受了傷,此事應能比較容易打听。」周管事有些不確定的道,畢竟,像這種私事,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肯告訴你的,然而此時除了這種辦法,可有其它?
或許有,但此時的他們卻也只能想到這些了。
這次仍是小玉前去,畢竟這里只剩下小玉一個姑娘家,按道理,怎麼說都是小姑娘前去,比較好問事。
而離了醫館的韓振于荷葉兩人,卻是坐著馬車直接抄小路進了都江城,在途中兩人均是無話,直到馬車突然的停下。
韓振與于荷葉對視一眼,他們均都听到了馬車外的吵雜聲了,韓振掀開車簾,「怎麼回事?」
那車夫聞言,忙道︰「客倌不好意思,前面有人流堵了去路,卻是不知何事,待小的前去看看。」
「哦!」韓振點了點頭,看見那車夫下了馬車,往著人群行去,又轉過頭來,看向于荷葉,注意到她臉上微蹙的眉頭,不由出聲安慰道︰「不用擔心,很快就能過去的。」
于荷葉听到他的話卻是一怔,頗有些不自在的將頭轉向了一邊,然而想著盈盈的她,不過是心思一動後即轉移了注意力,此時于荷葉的臉上卻是蒙了一條紗巾的,畢竟她臉上的指痕還很是明顯。
韓振見狀,也沒說什麼,兩人就那麼的坐著,不過一會,那個車夫就回來了,臉色很是為難。
于荷葉見他回來,問道︰「前面發生了何事?」
車夫聞言,便將前面的事說了一遍,原來,卻是有兩輛馬車相對而駛,恰巧不知何故,在擦身而過之際,其中一匹馬受了驚,在連鎖反應下,也將對方的馬匹給驚到了,而這兩輛馬車上所坐之人,顯然都是非富即貴之輩,如此的情況下,其中被驚嚇的馬匹硬要另一個人送上賠禮及道歉,另一人又不肯,如此,一爭二吵之下,兩輛馬車都橫在了馬路中間,誰也不相讓誰,本就不寬的道上,被這麼兩輛馬車一塞,哪還能過的了其它的馬車。
是以車夫說完後,就很是為難的道,「那兩家公子都是鎮上不好得罪之人,兩位客倌若要趕路的話,那唯有請兩位步行到前面,換一輛馬車了。」說著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滿是歉意。
韓振與于荷葉一听,臉色也不禁有些難看起來,這麼點小地方也能發生這麼巧的事?
然而見車夫的樣子也不似做假,韓振只好將目光轉向于荷葉,「你認為如何?」
于荷葉探出頭來,看向那里仍然人聲鼎沸的地方,想了想道,「換一輛吧!這樣等也不知要等到何時。」
韓振聞言,點了點頭,率先跳下了馬車,然後等于荷葉下了馬車,兩人便慢慢的往著前面行了過去,而在他們的後面,卻是有一拔人看到他們這舉動,俱是一怔,隨即輕咳的相視一眼後,即將頭轉向了一邊。
見到韓振與于荷葉兩人走遠一點這才又跟了上去,這一行為頭之人正是柳原,而柳原方才在得了韓振的吩咐後,本已離去了,卻在途中得了另外的消息,這才又跟在了韓振的後面,畢竟若是城主有個什麼閃失的話,他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韓振與于荷葉閃過路人,遠遠的人群外便能看到那里面最中間的位置有兩撥人,你來我往的吵的好不歡快,韓振看著他們卻是微微一搖頭,而于荷葉卻是並沒管這許多,匆匆瞥了眼後,便往前頭走了過去。
走過之後,兩人卻又是一怔,因為,他們觸目所及的地方並無馬車,微感疑惑的兩人再次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不解。
「先到那坐坐吧!你應該餓了吧?」韓振看著不遠處的茶棚道。
雖然于荷葉並不想吃什麼,但,此時卻又別無他法,只得同意。
而韓振的目光卻是一直追隨在那兩撥吵架的人的身上,他總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到底是哪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小二見到韓振兩人的到來,起先是一怔,畢竟依韓振的穿著,實在不像是這鎮上的人,「兩位客倌里面坐,要點什麼?」
韓振見于荷葉搖了搖頭,便道,「隨便來壺茶及點心吧!」
小二聞言,長長的應了聲,「好咧!客倌請稍等。」說著便往里面去了。
這茶棚並不大,頂多就像是他們家里的一處柴房般大小,驀地,韓振目光一閃,他知道是哪不對了,是那兩撥吵架的人的神情及態度都不對。
他們完全不像是在吵架,而……比較像是在做戲,韓振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于荷葉顯然也察覺了韓振的異樣,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目光總是閃向那吵架的人,微感訝異,隨即,眼神一動,本來並不注意的她,卻是猛然看到那兩撥吵架的人竟然時不時的往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來,顯然是想要注意些什麼,難道?
「他們盯上咱們了?」于荷葉微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韓振听到她的話,驚異一閃而逝,驚訝她竟然才這麼一會就注意到了這些小細節,便點了點頭。
「他們是何人?」于荷葉想的卻是,他既是城主,定然是與他有關了,總不可能又是與著那釋晴兒有關,只是,他的那些手下呢?于荷葉這時才發現,一直跟著韓振的柳原居然不在此她何時後知後覺到這種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