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留下了

作者 ︰ 夜雨穿林箭

環姨見老虎走了回過頭笑道︰「今天你跟我睡,被子枕頭剛好都是新換的,等明天一早吃了飯,你再回縣城去。」

那年輕女子一看,哪里還不明白,立刻噗通一聲跪下哭道︰「大姐,請一定收留我,砍柴挑水繡花做飯都會,我能吃苦我不要工錢,只求一口飯吃,我……」

環姨忙把她扶起來道︰「咋的了?這說著好好的怎麼就跪下了?快起來說話。」

那年輕女子抓著她哭道︰「我姓曲,叫曲紅香,我家早年還開過鋪子,只是後來老娘生病把錢都耗干了,就靠我在茶園里唱個小曲,誰知道我爹喝了酒糊里糊涂簽了個賣身契,把我賣給孫家當小妾,那孫老爺都六十多了,我不願意跳火坑,這才跑出來……本想去投親戚,誰知道……」

環姨听明白了,一臉同情的看著她道︰「要不先在我家住下來,後面再想辦法。」

曲紅香忙稱謝,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來,環姨見水開了,去抓了干面條下鍋,一邊又問道︰「那你爹呢?」

曲紅香搖頭︰「我爹後來酒醒了找孫家,被人亂棍打出來,回家一病不起,沒幾天就去了,我被孫家抓去關在柴房里,是借口回家給我爹做頭七,這才趁亂跑了。」

環姨听了道︰「那便放心在我家住下來吧,我家還有空房間,等明兒給你收拾出來,我家啊就是沒女人,你能陪我說說話才好呢。」

曲紅香一抹淚,忙笑著稱謝,環姨見她長得好看又伶俐,打心眼里喜歡,只嘆家里這幾個男人都是沒福氣的,只能當個佷女來疼。

薛寅松這一天是累壞了,倒在床上就睡,一晚鼾聲起伏睡得通透,早晨起來只覺得身體四肢又充滿了力量。

今天得把大田全部犁完,薛寅松心里盤算著只要速度比昨天再快一點就行。

薛老爹去牽了牛出來吆喝上路,兩父子一前一後的走,薛寅松看看天邊剛透亮,揉揉眼楮打了個呵欠,亦真亦假的抱怨︰「爹,你昨晚呼嚕聲太響了,房頂都快被掀了。」

薛老爹不滿的答道︰「還好意思說我,昨晚你自己不也打呼嚕,我半夜上茅廁,回來被你吵得有半宿沒睡。」

「那你今天回你自己屋去啊。」薛寅松趁機答道,薛老爹知道被嫌棄了,但毫不生氣︰「那丫頭今天應該走了吧?你以為我想和你擠一床啊?」

薛寅松道︰「我哪知道,看她倆昨天聊得高興,我看環姨恐怕要多留她住兩天。」

薛老爹想想笑了︰「她也是個寂寞人,天天對著幾個大老爺們,也沒個人說說心里話,那便多留那丫頭住兩天就是。」

兩人走到地頭,小牛以前沒套過犁架,一上架就不住的左右亂動,兩人七手八腳的套好,薛老爹試著往前面走了幾步。小牛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跟著走。薛老爹這才滿意的拍拍牛脖子︰「好畜生!」

薛老爹雖然年歲稍微大點,但是常年勞動,滿身的力氣,也算得上是個精壯勞力,加上用牛耕地省事得多,兩人換著扶犁,不過一上午就犁完了大半畝。

薛老爹換了兒子下來擦了把汗,滿意的說道︰「看樣子今天能早點收工,你環姨說要做粉蒸肉來吃,晚上再打點酒來喝。」

中午吃飯休息,有別家的見他家使著條小牛,多少有點眼紅,過來看看笑著搭訕︰「薛老爹買牛了啊。」

薛老爹本來挺高興的答應著,回頭一想起上次的毒豬事件臉都綠了,吱唔著哼哼幾句,心里一直嘀咕著晚上要不要守在牛棚里過夜。

在農家牛就是最貴重財產,也難怪薛老爹心里有想法,薛寅松見老爹臉色不對,笑著把話題接過去說了幾句,便把人打發走。

薛老爹一臉晦氣,咬著口飯半天咽不下去,好一會才苦笑道︰「沒牛的時候想牛,有了牛又怕招事。」

薛寅松笑道︰「院子里不是有狗麼?再說了,這牛不比豬,牛只吃草,應該沒事的。」

薛老爹嘆了口,三兩口扒完飯催促道︰「快吃,吃完接著干。」

下午繼續開工,犁到一半薛寅松丟開犁,突然像抽風一樣手舞足蹈︰「我知道仲太公是誰了!我知道仲太公是誰了!」

薛老爹停下來瞪著他︰「發什麼神經?」

薛寅松語無倫次︰「仲太公就是寫書的那個!就是地里埋著的那個!」說完回過神來,忙朝家里跑去。

薛老爹在後面氣得吹胡子瞪眼︰「死崽子!你給我回來!這地還犁不犁了?!!」

「我馬上就回來!」薛寅松說著一溜煙跑沒了影。

跨進院門,扎斤正在屋里擦弓箭,一見他笑道︰「薛大哥,這麼早就犁完了?」薛寅松搖頭,頓住門柱喘了口氣問道︰「你和小王爺有聯系方法麼?比如飛鴿傳書什麼的?」

扎斤一愣,笑道︰「我哪帶了鴿子啊,怎麼了?」

薛寅松道︰「我有急事找小王爺,怎麼聯系?」

扎斤立刻站起來︰「那我跑一趟,三天就能把信給你帶到。」薛寅松點頭︰「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啟程,信就不寫了,見了小王爺你只說一句,仲公卿的衣冠墓可能在陳家村,他便明白了。」

扎斤茫然的點點頭道︰「好,那我立刻啟程。」

薛寅松給他灌了水囊,又去廚房取了兩個干餅包好︰「兄弟,這一去就辛苦你兩天,事關重大務必速度把話帶到。」

扎斤出門跨上馬,接過水囊包袱,眉目堅毅︰「放心吧,薛大哥。」說著雙腿一夾,那棗紅馬揚蹄嘶叫,撒開腿就往村外跑。

薛寅松見人走遠了這才舒了口氣,想起薛老爹肯定在地里跳腳急急忙忙趕到地里。

果然,薛老爹拉長了臉坐在地頭,一見他敲敲煙鍋巴道︰「還能不能好了,跟抽風似的,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不能……」

薛寅松嘻嘻笑著打斷他道︰「讓你老人家久等了,來,喝口水消消氣。」

薛老爹沒好氣的接過皮水囊喝了一口,又瞪著他︰「不抽風了?要抽繼續抽,等你抽完了再犁地。」

薛寅松忙把老爹架起來往小牛處走,一面應承道︰「咱們趕緊犁地吧,今天不是要把這一片全部犁完麼?」

兩畝地說多不多,兩父子努力了兩天耕完,接下來準備插秧。

秧子是早就育好的,薛寅松看看兩大盒子秧苗,抹了把汗申請道︰「明天休息半天成不?這人也不是鐵打的,天天這麼干哪吃的消。」

薛老爹笑吟吟的答道︰「好。」

薛寅松有些懷疑的看著老爹,果然薛老爹答道︰「這兩天太陽大,要是早晨插秧怕經不住曬,咱們晚點去,這樣水養一夜能好點。」

看兒子撇嘴,薛老爹心里大樂,跨進院門一嗓子喊道︰「冰環,冰環!」

環姨從後院走出來,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面笑道︰「這可正好,剛弄好飯你們就回來了,趕緊去洗手洗臉,鍋上我給汽了熱水的。」

薛老爹自然笑裂了嘴,有什麼能比勞累了一天回到家喝口熱水吃口熱飯更舒心的事呢?

薛寅松打了井水沖腳,又就著老爹的剩水擦了把臉,正月兌了衣服準備擦一擦背上的汗,只听一個女聲尖叫著,砰一聲還摔門。

環姨見狀笑罵道︰「快把衣服穿上,家里不是還有女客麼。」

薛寅松換了身干淨衣服,見曲紅香從灶房里紅著臉出去,不客氣的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曲紅香恨了他一眼道︰「環姨留我多住幾天。」

環姨馬上笑道︰「紅香沒別的去處,先暫時在我家住一陣。」

薛寅松有些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就路上跟你說了句話,你就跟家里來了,現在還想賴著不走?」

曲紅香一听,眼淚包著轉身就要往前院跑,環姨忙拉住她小聲說了幾句,然後轉過頭虎著臉對薛寅松道︰「少說幾句,是我留她住下的,去叫你爹吃飯。」

薛寅松瞪了曲紅香一眼,提高嗓子吼了一聲︰「爹,吃飯了!」

「你個死崽子,吼那麼大聲干什麼。」環姨笑罵道,招呼曲紅香坐下來,一邊分筷子裝飯。

薛老爹走進後院,听環姨把事情一說,無不可的答道︰「這事你拿主意吧。」

薛寅松想想自己也不常在家里住,有個人搭著幫把手也挺好,就是不知道這丫頭是偷跑出來的,還是真的流落在外,又或者是騙吃騙喝的,心忖著還真的提防提防。

四人吃完飯,環姨抱了床被子安排曲紅香住了長輝的小屋,這下和薛寅松倒是門對了門,這抬眼不見低頭見,兩人一對眼總免不得要互相瞪幾眼。

環姨也納悶,按說薛寅松也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就和這丫頭犯了沖,但嘴里少不得安慰道︰「紅香,你別理那混小子,他在家只住幾天,等插完秧就走了。」

曲紅香笑道︰「環姨,你可別擔心,我省得。」

「我倒不是擔心你,我是怕那小子犯渾,他要是說些不好听的,你別理他,他呀從小是被寵慣了的,說話不知道輕重。」

曲紅香抿著嘴笑︰「知道了,環姨。」說著一面把墊褥床單鋪好,這丫頭手腳利索,環姨看了也禁不住夸她︰「看你這做事,里里外外倒真是個管家的。」

曲紅香飛紅了臉笑道︰「環姨,你取笑我。」

環姨笑道︰「可惜我家沒個小子能配得上,否則就留著不叫你走了。」

曲紅香羞得紅了臉淬道︰「再說我可真不依了!」

環姨這才放過她,笑著帶上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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