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濃霧的區域,吳瑞就直入雲霄,片刻有不敢耽誤直接向北方而去,準備躲進蒼茫山。
金立他是不敢再回去了,師父總有一天會查出他做下的事情的,若是知道他壞了他的大事,害死了本代嬌蘭的話,他將會有的下場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太了解那個人,他絕對不會和他講什麼師徒情誼。
灰色的濃霧中,流動的速度已經不再增加,而凝滯力也維持在固定的程度不再變化,陷入昏迷的月露也到了極度危險的境地。
不管是哪一族的生命,哪怕是損失血液都會造成很難補回的傷害,更何況是被強迫抽取了血脈和魂魄深處的力量?那種被撕裂成碎片的感覺幾乎就能讓人生生崩潰掉。
月露的意識在識海中浮沉,模模糊糊得一片潰散,的生機也開始逐漸消散,神通力量感應到主人的危險,流轉得更加快速。
不夠,還是不夠,力量太過弱小,她的身體和意識也太過虛弱,這種程度根本無法月兌離險境。下意識地撲向了元氣,不過兩三息的時間,所有的元氣便全部被吞噬一空,神通力量稍微的強大了一些,總算將將地遏制住傷勢不再往更壞的情況發展。
禍不單行,外界的灰霧雖然不再變化,但一種莫名的壓力卻開始持續增加,神通力量的努力一下子被打回原形,眼看著雙重危機下,月露的生機就要被潰散了——
忽的,從識海深處的角落里,一片龐大的、有若太陽般強烈燦爛的力量蜂涌而出,以無匹的強勢態度橫掃她的身體,神通力量被迫退回了意識海。
這是——是西戰王留下的力量!這股力量在進入她的身體後就消失無蹤,卻不想在這關鍵時刻出現。
沉寂的灰霧中,她的身體忽然爆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無視了灰霧的力量,將所有壓力和凝滯力霸道地阻隔在一米之外。
金光閃爍,月露的氣息開始慢慢穩定下來,如果她的意識是清醒的,那她就會驚訝地發現,在濃霧那強大壓力的逼迫下,有根的神通力量開始和無根的戰王力量融合起來。
漸漸的,金色的光芒中夾帶一絲翠女敕的綠,直到月露的情況徹底穩定住時,金光已經收回,籠罩在她身上的,是一層淺淺的生機勃勃的碧翠色。
戰王力量何其龐大,神通力量根本無法將它全部融合,所以在情況穩定後,它又退回了識海角落,靜靜地沉寂下去。
此時,翻騰但又沉寂的灰霧中,那一抹新鮮的綠卻是如此的耀眼美麗。
……
渾渾噩噩,虛亂的意識一點點重新凝聚,月露一開始覺得自己就像天上的雲、地上的棉花一樣虛浮無力,她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提著虛弱的雙腿憑感覺向前走。
漸漸的,生出了幾許力氣,步伐也越來越有力,直到最後,仿佛重煥生機一般,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精力,腳下踏地有聲,听著就讓她安心起來。
周圍的環境也不再是一片黑暗,開始浮現出淡淡的彩,那是玉潤般乳白的霧,多姿多彩的花,女敕綠生鮮的樹木和那高大威嚴的建築。
猝然停下腳步,月露認出了這里是什麼地方——太熟悉了,這分明就是那潭下古殿,但又有點不同。
及至此時,她忽地恍然憶起了曾經做過但又被遺忘的夢,關于一個叫卓木仙的夢,這夢中還有花孔雀。
怎麼又夢到這些東西了?想起那些詭異的夢,以她的性格她本該覺得害怕的,可是她發現自己心里卻是一片坦然,那是一種無所畏懼的自信。
奇怪,在夢里果然什麼都是奇怪的,這次她又會看到什麼呢?
輕輕一笑,她舉步向前,沿著熟悉的路向殿後走去,一路上以欣賞的態度看著那些翩然猶若驚鴻般飛過的仙女們和飄渺又威嚴的神宮景色。
這似乎是個奇特的所在,這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見她,她卻能清晰地看到一切。
那個普通但又非凡的小院近在眼前,一腳踏入,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棵漂亮的碧色大樹,只是不知這段夢又是什麼時候的,這樹居然和前幾次和在古殿中看到的都不一樣,這個時候,它還沒有那麼高,大約只有將近十米的高度,樹葉是新生的鮮女敕。
她若有所思地轉頭,果然,那個池子也沒有那些魚,只有些青碧色的池水。再轉頭四顧,這院子顯得有些荒蕪,仿佛很少有人來一樣。
「呵呵,原來大人此刻還在殿里啊。」
一連串鈴兒一樣清脆的笑聲從院外響起,兩個身著彩霓色羽裳的女子飄然而過,她轉身如風一樣跟在她們身後。
幾人前去的正是那正殿,不過這兩人卻沒有從前邊進去,而是從側殿的門亭間進去的。走過那長長的明媚雕梁長廊,推開小殿的門,正中間側臥在臥榻的不羈人影,那般張揚,那般耀眼。
——果然是他。月露停下腳步冷眼旁觀,發現了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這人雖然還是那般樣貌,但卻又很不同,他身上根本沒有那種悠然自在的風華絕代,整個人亮得讓人眼痛,根本不敢直視。
怎麼說呢?以前看到的他是一種經過無數歲月歷練後的沉凝,現在的他是身居高位的意氣風發。
看到這里,景色開始出現變化,所有的事情似乎加快了速度,就像是電影的快進,唯有她還是那樣,格格不入但又無比融洽。
她冷眼旁觀,看著這人是如何的意氣風發,隨心所欲,直到許久許久以後,連這殿都開始染上歲月的色彩,他似乎有點倦了這樣的日子。
畫面再度回復正常,這時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許多氣勢非凡的人、抑或是神在神殿上空匆匆而過,氣氛也開始變得有少許緊張。
卓木信步走向殿外,就在廣場邊言停住,向外觀望。
她听到他低低地自語︰「神,呵呵,便是身為神又如何,還不是躲不了這樣的劫難嗎?」。停了片刻,他又喃喃自問,「卓木啊卓木,你想要如何選擇,死亦或是生?」
這個問題似乎根本不需要選擇,答案是擺在眼前的,所以為了生,他必須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月露不知道他找到了什麼辦法,反正有一日,他乘著清風明月,從殿中飄然而去,降臨人間。
到了這里,月露卻無法跟著他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間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