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派的行船速度很快。但是要趕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海邊碼頭也要四五天時間,若是不巧遇上風暴或是海上獸族捕獵,可能還會再耽誤幾天。
迄今為止,海洋中的獸族數量和種族為人所知的已比大地上的還要多,更不用說更深處那些人跡無法到達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危險和恐怖絕不下于蒼茫深山,常年被一些深海的上古異獸或獸族佔據,能夠游走在那些地方的只有那些修為在仙階之上或是海族中的人了。
對常年在海面行走的人來說,海洋中的獸族比大地上的獸族更加危險,它們的領地意識也更強,對于經過它們領地的任何東西都抱有很大的敵意,所以海圖對他們來說就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海圖一般是由修士們制作的,越往深海其價值就越高,因為那些地方更危險,要探測清楚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再往深處去的海圖人族一般是拿不到的,因為那里是海族的領域。
行船在畢顯的操控下按海圖所示,一一避過那些強大海獸的領地,所以月露他們並沒有和那些海獸得以相見,所幸在達到陸地前並沒有倒霉地遇到海上暴風雨或是龍卷風。
……
遠方那艘秀氣的小型海船遠遠地被甩在身後,那船的速度非常驚人。在海面上破開一道長長的箭波,幾息間就遠去得無影無蹤了。
宗雷沒來由得有些心悸,在那艘行船破浪而去時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可惜只遠遠地看到一個黑影。
他疑惑地凝了凝眉,有些不舒服地吐了口氣,也許是力量屬性的緣故,他並不喜歡大海,在船上始終給他一種無法腳踏實地的感覺。
「宗大哥,你沒事吧。」听到有人聲向這里傳來,越來越近,沙連忙把寬寬的帽子戴好,將頭掩蓋在帽里。
戴上帽子前他還側頭看了看遠去的那艘行船,那船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船上有什麼東西在隱隱地吸引著他,而且那東西還很重要。
不過現在顯然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船的影子都已經見不到了。
和宗雷一樣,他很討厭海面上的生活,若非實在沒辦法,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想坐船的。
「沒事,透透氣好多了,」宗雷的精神不太好,聲音更加低沉︰「起風了,回艙吧。」
「喂,你看到剛才那船了嗎?」。
「當然看到了,嘖嘖,大門派就是氣派啊,你看那船。整艘都用鐵煙木制造的啊。」
「那當然了,也不想想人家元上派是什麼地方,嘖,要是能拜在那里為徒就好了。」
「嗤,就你?做夢吧。」
……
吵鬧著走過的幾人是往瓊天做買賣的低階修士,都只有煉體期修為,常年在海面行走當然認得那船的來歷。
宗雷和沙的腳步不由得同時一頓,相互看了一眼,不過商人們只是感嘆地羨慕了幾句又說起別的話題,盡是今年南海的瓊天大比如何如何又怎樣怎樣。
回到艙房,宗雷盤膝入定了,沙無聊地躺在床上,睡又睡不著,又不想修煉,宗雷又不愛說話,只能睜著眼想以前的事情。
這個艙房是兩人床位的,有點擠,位于船艙的下部,環境很糟糕,周圍的鄰居大多都是些凡人,因為囊中羞澀無力購買更貴的船票。只能擠在下等艙中,相比來說他們兩個的艙房算是下等艙中比較貴的。
不是不想買上等艙的票,可是那樣一來就有些招搖,很容易暴露行蹤,沒辦法只能混跡在凡人中了。
按宗雷原定的計劃,最多一個半月時間應該就能到達古意宗,他以前跟著沈前也去過幾次,路程倒是記在心里了。可不成想,某次在南部某小國補給的時候,沙沒做任何偽裝竟意外地被盯上了。
如此一來前前後後退敵四五次,每一次追殺的人修為都比上一次高,最後連真神期的高手都出現了,好在宗雷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雖然只是出竅期,但是神之血脈又豈是能用常理衡量的,雖不能退敵,但在重傷敵人後全身而退還是勉強做到了。
南部諸國的地理及國情十分復雜,一國套一國,常年爭戰不休,時不時有新國建產舊國覆滅,在金立、度國、寒香國等南部大國的眼中,這些玄靈山脈以南的諸小國就是南蠻荒人,地位十分底下。
國師的眼線遍布天下,這些小國的眼線反而比幾個大國還要多,因為南荒這里擁有大量的資源,那可是取之不盡的財富,若非這里的情勢特殊,早已被幾大國瓜分了。
在這種情況下,宗雷和沙的情況可謂是一路堪憂。飛在天上危險走在地上也危險,一路東躲西藏,飛飛走走,和國師的眼線們斗智斗勇,為了不被發現他們的目的地,還專門兜了幾圈子,原本不到一個月就能到海邊的路程愣是用了三個月才到。
到了海邊某小國後更是連停都沒有停,馬不停蹄地登上當天就能南渡瓊天的接引船遠離了大陸,即使在船上也是萬般小心,因為不確定國師的眼線是不是已經發展到了海上。
沙雖然是跟在國師身邊的近人,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地位底下,國師從不允許他接觸這一類機密,所以這方面一點忙也幫不上。不過那個男人的可怕沙卻是知道的,明白除非到了瓊天,否則還是小心為妙。
沙望著艙頂苦笑,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地位還是挺重的,不然那個男人為什麼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接引船的速度無法和大門派的私船相比,不過宗雷和沙所乘的這艘接引船屬于瓊天某個門派的船行,船的性能比其它的私船要好一些,從南海海岸出發到瓊天,沒有意外的話只需要半個月左右。
也許是老天垂憐,他們同樣幸運得沒有遇上海獸捕獵和暴風雨。一路平安地抵達了瓊天,船員和船衛們紛紛感慨這可能是這幾年來走得最順利的一趟了。
眼見瓊天在望,人們紛紛收拾行李準備下船,不過下等艙是屬于最後一批下船的,到岸前不允許上甲板,直到上面的乘客下船為止。
這是沙長這麼大出門最遠的一次遠行,也是第一次海行,加上這里就是鼎鼎有名的瓊天,因此格外好奇,在人群里東張西望。
眼前這個碼頭寬得一眼望不到邊,大大小小無數的船只一字排開停在碼頭上。岸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往來得各族都有,沙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很多海族人。
「宗大哥,等等我。」只顧張望了,沒看到宗雷下船後徑直向岸上走,連忙追上去︰「我們現在就去元上派嗎?」。
宗雷看了一眼四周,搖了搖頭︰「不,元上派沒在瓊天島上,他們獨自佔有一島,要去那里的話有點麻煩。」
沙一听有些急了︰「那怎麼辦,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兒。」
宗雷眼里溢出一些笑意︰「沒事,我有辦法。」
沙郁悶下只能跟著他鑽進那艘飛行器中。
瓊天說是島,可以它的面積來說根本就稱得上是個小型大陸,只是因為這里的特殊情況沒有建國而已,但卻有幾大城池和數百小城,數千小鎮,管理這些城市的就是各派的駐事弟子,掌控著瓊天的各大資源。
宗雷駕馭著飛行器一路深入島內,飛了兩天才在群山中某處停下。
「跟上我,進去以後不要亂走。」宗雷收起飛行器吩咐沙,沙茫然地點點頭。
這里已經深入瓊天月復地,宗雷領著沙在
山中轉了幾圈,來到一個斷崖處,沙小心地向下看,崖下深不知幾許,黑洞洞地十分嚇人。
宗雷把他拉回來,掏出一方令牌,元氣結印打在上面後,令牌上綻出一道光芒直指崖下某處。
「轟隆——」
只听幾聲沉悶的響聲,沙感覺有人的視線從身上掃過,還沒來得反應就被宗雷拉著一躍而下。
「啊——」
沙措手不及慘叫連連,不過很快就停住了,雙目呆滯地看著眼前。
幾座高峰拔地而起圍住一個如若仙境般的盆地,他們所處的地方是某個懸崖的懸空石台,一條長長的鐵索橋直接通向對面那座高峰,此時石台上有兩個弟子正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其中一個藍衣男子瞥了一眼沙,驚喜地看著宗雷道︰「宗師兄。你可好久沒來了,前幾天師兄他們還在說起你呢。」
「小六兒,是好久沒見了,想不到都能來看守山門了。」宗雷揉揉他的頭,好像長輩對待小輩一樣︰「沈前輩在嗎?」。
「嘿嘿。」小六兒撓頭笑笑,應道︰「在呢,前不久還發了個懸賞,不過合適的天座和蓮還沒有消息。」
宗雷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和另一人打過招呼後帶著沙直接飛了進去,沙還沒來得及看清啥景色就一頭落在某個庭院中。
丹房的門砰一聲打開,沈前滿面喜色地奔出來︰「雷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找到天座和蓮了?」
宗雷點了點頭︰「雖然還沒有找到,但是有一點線索了。」
沈前聞言大喜,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小素素終于有救了。」
喜不自勝的他立刻拉著他進屋去,宗雷示意听到動靜出來的弟子把沙安頓好。
……
丹房,沈前的眉頭皺得老高︰「南明閣的公卓老道?那老頭是出了名的目中無人,和元上派的瘋子奇陀一樣的麻煩,不過我倒是听說過紫衣陳方和他的關系還算不錯。既然如此,還等什麼,馬上去南明閣走一趟。哼,好你個公卓老頭,明知道我沈前急用天座和蓮,竟然連信兒也不給一個,如果他不同意,別怪老子我不客氣,誰不知道古意宗的沈老也不是個好惹的!」
宗雷听得哭笑不得,連忙把另一個來意也說了。
沈前略一想,靈覺探出喚了個弟子過來︰「這個還是讓昆吾幫你吧,我得先準備一下到南明閣去的東西。」
宗雷一愣,沈前人已經消失了,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少年探頭探腦地進來,見果然是他,頓時大喜。
別的事情不表,宗雷立刻把情況說明,昆吾見他凝重也不敢玩鬧。
「元上派,程……」昆吾突然一拍大腿,跳了起來︰「我說這名字這麼熟悉呢,原來你說的是她啊。元上派奇陀老人新收的女徒弟程月露,瓊天的幾大宗門現在差不多都知道了呀。」
宗雷眉頭一動,心里溢出一絲喜意,旋即又冒出一股疑惑,如果她一直在元上派,那蒼茫山中那個又是誰?
昆吾還在口沫橫飛︰「元上派的瘋子收徒,這可是南海的一個盛聞啊,不過宗大哥,如果你現在要找那個程月露的話就有些晚了,听說她取得了元上派今次的大比資格,半月前已經跟著派中長老去你老家度國啦!」
(呃,修著修著就三千六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