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冷月,繁星點點。在暮色的籠罩下,遠山如黛,殘缺不全的房屋在風中瑟瑟的顫抖著,好像一不小心,它們便會被風吹倒一般。
持酒對月,碩塞愁眉不展,如今朝廷對待南方受災的事情態度還不是很明確,如今朝中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乃是曾經跟隨先皇左右,後來又跟隨過攝政王多爾袞麾下南征北戰的將軍武官們,這些人本就是看不起漢人,對于他們來說,江山本就是他們南征北戰打回來的,若是南方那些災民敢挑起是非,他們便再次出征,將這些個災民一並消滅,他們不在乎再征服一次漢人。
另一派便是福臨曾經偷偷扶持起來的幾個官員和一部分文官,文能安邦,此話十一點都不假,這些文臣的目光就要比那些武將的目光要遠很多,他們看到的不是眼前滿人和漢人的矛盾。他們看到的是將來如何締造一個和平盛世,如何能將先皇打下來的江山全部掌握在手中,能夠將先皇打下來的江山能夠推向一個新的高度,新的頂點。
其實碩塞心里明白,他很明白那些反對派的心理。因為他也是武將出身,對于那些只會行軍打仗的將領們在了解不過了,這些人看不起漢人是原因之一,而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人害怕。
所謂武將,只有在亂世,才能成為一世梟雄,也只有在戰亂的時候,他們才能一展平生所學,上陣殺敵,立下戰功赫赫,是戰爭使得他們獲得了一世的顯赫和榮耀,也是戰爭才賜予他們歷史的使命與責任,若是沒有戰爭,那麼,他們該何去何從?若是國家和平,要他們這些武將又有何用?他們害怕,害怕被那些所謂的文官排擠,他們也會不服氣,明明江山是他們拼了命打下來了,又憑什麼讓給那些手不能擔,肩不能抗的文官,他們更加害怕,若是沒有戰爭。他們終將有一天,被皇上拋棄,落得個老死他鄉的悲慘下場。
都說英雄氣短,如今想來確實讓人悲從心中來,那些人曾經在沙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眼楮也不會眨上一眨,可是如今世道和平了,江山拿下了,不再用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拼殺了,他們卻害怕了,他們每日過的如履薄冰,心驚膽寒,英雄還未遲暮,英氣卻被消磨,銳氣卻被磨滅,何其可悲?何其讓人心痛?那些可是曾經連死都不怕的好男兒啊!
舉起手中的酒壺,仰頭猛喝了幾口,當停下的時候,碩塞已經滿目蒼涼。拿起酒壺,慢慢的灑在地上,算是對那些曾經的英雄們的一點敬意,也是對自己心中的惋惜一點慰藉。
風蕭瑟而起,明明還是盛夏,打在碩塞的臉上,卻格外的冰涼。撲啦啦,白鴿振翅,在碩塞的頭上轉了幾個圈,最後落在了碩塞的肩膀之上。
這個白鴿正是他與博果爾聯系用的,碩塞將白鴿從肩膀上拿下來,抽出白鴿腿上的紙條,展開紙條,上面是博果爾的字跡︰五哥,弟擒一女子,名喚菩提,懷有五哥的耀月匕首,匕首弟已經派人送往五哥處,弟這里一切安好,莫相掛。
當碩塞讀完全部的內容的時候,雙手已經顫抖的不能自持。歆兒,歆兒沒有死,竟然是歆兒,她這半年都是怎麼過的,她還留著他給的匕首,是不是就不恨他了?但是隨即碩塞又皺起了眉頭,連忙再次展開手中的紙條,上面輕輕楚楚的寫著菩提二字,碩塞的心驟然的收縮了起來。不是歆兒,不是他的歆兒,那怎麼樣了?她的歆兒到底怎麼了?匕首怎麼會在別人的身上?
三步並成兩步,碩塞從閣樓回到了書房,鋪好紙奮筆疾書︰十一弟,請問那位姑娘是否知道歆兒的下落,那匕首又是如何得到的,切記不可魯莽,不可粗暴,要以待客之道待之,穩住這位姑娘,直到我趕過去。
寫好之後,吹干墨跡,碩塞又看了一遍,見沒有什麼紕漏,這才放進了圓筒里,綁回了鴿子腳上,將鴿子放了出去。
看著在茫茫夜色之中飛走的鴿子,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當看到信中提到匕首的那剎那的歡喜,和之後的失落,這中間的差距太大,太懸殊。以至于他的心髒有些不能夠承受。
嘟嘟嘟,敲門聲響起,接著有人推門而近。來人正是福臨身旁的親信,碩塞抬頭問道︰「皇上已經出宮了?」
「回王爺,皇上已經再趕往高淳的途中,皇上派屬下提早來提醒王爺,這才賑災恐怕要憑空生出不少事端來,要王爺倍加小心。」
「皇上出了什麼事情?」碩塞猛然站了起來,他是了解福臨的,福臨讓人如此捎話兒給他,那必然是他遇到了什麼事情。一想到福臨會遇到危險,心猛然提了起來,焦急的問道︰「皇上此刻還安全?」
「回稟王爺,皇上一切安好,就是在剛出宮不久,就遇到了刺殺,所以皇上懷疑宮中有內奸,不過皇上如今已經改道,恐怕不會被盯上,還請王爺放心。」
緩緩坐下,碩塞的手已經緊張的握著拳頭,讓他放心,他又如何能放心,如今江山剛剛穩定,政治,經濟,一切還都不穩定,若是他再出個三長兩斷,國家該怎麼辦?福臨年輕氣盛,容易沖動,怎麼連太後也如此縱容福臨?
越想越是來氣,卻又無處發泄,憋的碩塞滿臉的陰郁。碩塞沉悶了好久,這才開口說道︰「你先退下吧,明日一早,我就去接皇上。」
碩塞愣愣的看著門口發呆,他此刻是多麼想趕去烏程,去了那里就可以知道歆兒的下落了,但是,如今皇上已經來了,為了江山和祖宗的基業,他都不能離開,因為他姓愛新覺羅,所以無論到什麼時候,他的第一選擇永遠是皇上,永遠是國家。低低的冷笑了幾聲,碩塞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注定這一輩子都會有負于歆兒,也許歆兒一早就知道會如此,所以歆兒選擇了放棄,放棄了對他的期待,放棄了這十幾年的情分,而他,卻一直在做著美好的夢,明明知道結果,卻不肯醒來,多麼的迂腐?多麼的可笑?也許沒有將歆兒娶回家,對歆兒,對他,都是一種幸運。
這一夜對碩塞來說,真的可以說得上是最悲苦的一夜了,那種從天堂摔倒地獄的感覺,那種因為認清了現實而失望心冷的感覺,他不想悲哀,心卻已經由不得他操縱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碩塞越發的睡不著了,睜開眼是歆兒那一夜雙眼中濃郁的悲傷,閉上眼是歆兒折斷玉簫的清脆的響聲,那一夜,那一刻,再也無法從他的腦中抹去,無法從他的心理面抹去。
說是不怪,他的心理到底還是在怪歆兒的無情,那是幾年的情分,豈是一早一夕就可以砍斷忘掉的,但是歆兒卻認同做了,那是的他是如何的蠢鈍,做出那樣的決定,歆兒的心又會比他好到哪里去?
篤篤篤,一陣鳥啄窗楞的聲音,碩塞正在發愣,本以為是他幻听了,隔了不一會兒,篤篤篤的聲音又從窗邊響起,碩塞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床上翻身而起,碩塞來到窗前,拉開窗戶,撲稜稜的一聲響,一只鴿子飛了起來。
碩塞一愣,難道是他放飛的那只鴿子又回來了?按理說不應該的啊,因為他們訓練的鴿子是可以在夜間飛行的,當鴿子再次落在了窗台之上的時候,碩塞這才看出並不是他之前放飛的鴿子。
碩塞心中一凜,這兩只鴿子之間相隔的時間如此的近,難道博果爾那里出了問題,若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博果爾定然不會如此著急,幾個時辰前剛剛報過平安,幾個時辰後,就又送來鴿子保平安的。
抓住個字,打開竹筒里面放著的紙條︰五哥,大事不好,我以皇上名義派施的糧食和藥品都被人下了毒,如今烏程的災民有八成全部中毒,事態危急,請五哥前來烏程。」
糧食和藥材都下了毒?碩塞的雙眉皺得更加的深了,若是如此,恐怕他真得去烏程一趟了,若是抓不到真凶,此事若是傳揚出去,說是皇上派人派施有毒的糧食和藥材,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如此南方受災面積如此之大,此刻所有災民無家可歸,食不果月復,衣不遮體,若是若是在受到有心人的股東,恐怕就是揭竿而起。古語雲,水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若是此事處理不好,恐怕就又要引起一場戰役,屆時便真的是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了。
這幕後之人心胸好事帶毒,竟然連如此悲慘的難民都不放過!
狠狠的啪在窗台之上,碩塞真恨不能將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千刀萬剮,方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
知道第二日定然有一場硬仗要打,雖然碩塞的心里亂成了一團,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所有的事情拋到腦後,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日,天剛破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伴著敲門聲,有人在外面喊道︰「王爺,王爺,大事不好了。」
碩塞本來也沒有睡得很死,剛一敲門,碩塞便已經听見,因為頭一夜是和衣而眠,碩塞連忙坐了起來,听聲音碩塞便知道,正是今日當值的寧古塔,碩塞大聲喊道︰「何事如此慌張,進來再說!」
寧古塔得了碩塞的命令,連忙推門而近,見碩塞已經起床,連忙跪下說道︰「王爺,大事不好了,今日屬下正在尋城,卻听到如今市集之中流出十分不好的傳言來,說是有一個獵人昨日在山中獵到的山鳥本來正打算吃,就在他清理鳥兒的時候,鳥的肚子里面竟然藏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大清必亡四字,那獵人說,這是老天給他們的提示,如今南方水患不斷,而朝廷不理不問,就是其他麼人不顧,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如今老天都看不過眼了,通過鳥兒來警示大家,不能再讓這些蠻夷囂張……」
「放屁,一派胡言!」碩塞听到此處,不禁大怒,氣得直拍床板,嚇得寧古塔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又不敢抬頭去看碩塞。
拍過床之後,碩塞才意識到他的反映有些過激,這才開口說道︰「接著說!」
寧古塔抬頭看著碩塞此刻已經冷的好像千年冰山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生怕他說錯話,招來殺身之禍,暗暗的措辭之後,寧古塔決定不再提剛剛的岔,只找那重要的話題說︰「回王爺,不光是鳥兒的肚子里面有字,就連魚的肚子里面也有了,听那個賣魚的說,他是今兒一大早上進的貨,本也沒有注意,在主顧上門買魚的時候,他為客人殺魚,這才發現魚肚子里面有紅色的紙條,拿出來一看,雖然字跡有些模糊,但是因為字體簡單,很容易就辨認出來是寫著︰大清必亡的四個字,如今市集之上已經都傳開了。很多好事的群眾都在圍觀,屬下也拿回了一些來。」說著,寧古塔將放在懷中的幾個紅色字條遞了過去。
碩塞起身接了過來,仔細看去,只是普通的紅紙,可能是因為在魚肚子里面放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紅紙已經掉色,有的地方已經有些泛白,紙條上面的字更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寫的是什麼。
碩塞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恨聲說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陳勝吳廣當年起義的老把戲,還拿出來用!」但是,碩塞沒有說的是,不管是過了多長時間,雖然這個辦法老套,但是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群眾,已經足夠了。
烏程出現問題,如今這里也出現問題,恐怕這些災區接二連三的都會出現問題,看樣子這群幕後指使者的陣容很是龐大,若是不立刻將他們的組織破壞,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寧古塔,你現在立刻再去探,有事情立刻飛鴿傳書,我現在去接皇上!」言罷,碩塞已經起身出了書房,也不帶人,拉出馬來,翻身上馬,單槍匹馬的上路去接福臨去了。
馬是上等的好馬,在加上碩塞催的厲害,沒出三個時辰,碩塞已經迎上了福臨。
福臨看到碩塞,連忙催馬上前︰「五哥,你為何親自出來迎接,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九弟,我們邊走邊說。」說著,二人略略放緩了馬的速度,如此這般的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福臨听得眉頭緊鎖,到了後來,二人竟然相對無言。
沉默了許久,福臨才開口說道︰「五哥,這里的事情我來解決,母後派來的親信隨後便到,你先去十一弟那里,他年輕氣盛,我怕他沖動做出錯事來,如今這事情非同小可,錯一步,也許會步步錯。」
碩塞點了點頭,他其實也很擔心博果爾,畢竟他年歲尚小,平日里又不喜歡參與政事,因為身體比較虛弱,所以用來當借口,掏了太後的口諭,四處游山玩水來將養身體,這樣的事情,就他一個人,肯定是應付不來的。再者說,他的心里也頗是記掛匕首和那個叫菩提的女子的事情,若不是這里也出了事情,他早已經飛奔而去了。
如今福臨的意思正和他意,碩塞連忙點頭︰「好,這里可能就要九弟多費心了,雖然看起來這里比較溫和,只是一些傳言,但是熟話說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若是這流言蜚語流傳甚廣,一旦爆發,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恐怕不是一兵半卒就可以鎮壓的了,弄不好又要出兵鎮守,如今國庫空虛,不宜再戰。」
福臨點頭︰「確實如此,我自有分寸,五哥且放心前往,等母後的大部隊來了,我們的行動就更加有保障了。」
二人又議論了一陣子,商量妥當之後,催馬快行,當他們到達高淳的據點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之時。碩塞不肯耽擱,下馬便將權利移交給了福臨,連飯都不肯吃上一口,又翻身上馬,奔著烏程而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菩提剛剛昏厥了過去,忽然一盆水又從天而降,直接噴在了她的臉上,菩提一激靈,整個人有醒了過來,這一醒,連帶著手上和身上的傷痛傳來,疼得菩提說不出話來。
緊緊的咬著下唇,以免自己發出痛苦的申吟,菩提冷冷的瞪著博果爾。
博果爾見菩提還是不說,心中更氣,大喝一聲︰「來人,給我用刑!」
「我沒做做過的事情,你再用刑我也還是不知道,你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出去找找真凶,若是真的如你說食物和藥材都已經被下毒,你這個作為朝廷的代表還不出面去安撫災民,卻跑來這里對我這個沒有絲毫用處的人糾纏不休,你真是……」說完,菩提面露譏笑的搖了搖頭。
博果爾雖然心中憤怒,但是菩提的那句安撫災民他卻听進去了,他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如何處理才好,特別是當他懷疑菩提就是主謀之一的時候,一門心思的想從菩提這里問出真凶來,卻忽略了要安撫災民的這件事情,如今竟菩提一提醒,博果爾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不再與菩提糾纏,冷喝一聲︰「給我把她抬到床上,找個醫生好好看著,別讓她死了,不然我拿你沒是問!」
言罷,博果爾轉身匆匆離去。菩提見博果爾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松氣,全身的疼痛再一次襲擊而來,菩提這下子徹底的暈死過去。
且說博果爾接納了菩提的意見之後,急急忙忙的出去,招集了人陪同他一起去看受傷的災民,為了防止被災民攻擊,博果爾還穿了金絲軟甲,這才出發。
烏程此刻的情況真是慘不忍睹,本來就已經很多尸體的地上,如今又添了新的尸體,
還有一些還留著一口氣,卻因為沒有辦法救治,便被扔進了尸體堆里。
博果爾不忍再看,只能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就要到居民區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一群人正在爭吵,博果爾停下馬匹,派人去探。
不大工夫,探子跑了回來︰「主子,前面是醫生和災民,靠近我們這面的是先前派出去為災民們看病的醫生,而對面卻是災民,這些災民不相信我們的醫生,說是我們下的毒,所以才一時間相持不下,大吵起來。
博果爾沉思了片刻,催馬上前,早已經有人通知前面博果爾來了,醫生散到了一旁,為博果爾讓出路來。
博果爾翻身下馬,來到災民面前,和善的說道︰「大家听我說,這次事情絕對不是朝廷所為,朝廷現在也在尋找凶手,這毒不能再耽擱,老鄉,你們先讓大夫進去看看吧!」
「你說的好听,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們先下毒手,如今又來裝好人?朝廷本來就看不起漢人,如今巴不得我們死了吧!」
博果爾的話音剛落,就听到難民堆里面有人說道,這人話音剛落,便的來災民的一片附和︰「就是,就是,要不是這樣,為什麼糧食和藥里面都有毒?」
「我早就听說了,朝廷根本就不想管我們,就知道這些蠻夷沒那麼好心!」
「……」
博果爾眯起雙眼,到處在尋找剛剛第一個說話的人,但是這些災民都穿得渾身破碎的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澡了,滿臉都是嘿嘿的灰塵,已經看不清楚模樣,想找出剛剛說話的人,簡直比登天都難。
博果爾心里咯 一下,看樣子這些人已經混進了難民之中,可真是用心良苦,若是放任這些人不管,不出幾日,這里的災民必然會反。但是如今又不能輕易對災民出手,一旦惹怒了這些災民,只會讓事情提前發生。
博果爾听著這些人的議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果然引來了議論中災民的
注意,離開又災民不滿的質問道︰「你笑什麼?」
博果爾听到質問,這才停下笑聲,態度極其懇切的說道︰「你們想想,若是朝廷真的想讓你們滅亡,只要對你們置之不理便可,又何須大老遠的從北方運來糧食藥材,費力費人的,千辛萬苦的將這些有毒的東西運過來,豈不是多此一舉?只要不管你們,任由你們自生自滅,你們又有幾人會活?」
博果爾話音剛落,就听到下面的人竊竊私語︰
「確實如此……」
「他說的也對!」
「使我們願望他們了?要不就讓那些醫生進來看看吧!」
「你們都別被這個偽善的人給騙了,他就是在說假話!」忽然一聲大喝從人群中傳了出來,這是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去,那人見已經在無法隱藏自己,干脆從人群中走到了前面,昂首挺胸的看著博果爾,冷笑了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朝廷就能騙我們老百姓,你們之所以這麼費勁的把東西運過來,然後在下毒,就是為了賭住我們的嘴,讓我們以為是別人做的,然後你們朝廷在出面說什麼不是你們做的,這樣我們就算死了,也還感激著你們,每門!我告訴你,狗官,你們如此對我們,我就要反抗,你們侵略了中原,殺了我們的皇帝,殺了我們的親人,現在跑來裝好人,你想都別想!」
博果爾冷眼看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長相並不出眾,仍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一雙狹長的小眼楮讓人看起來就覺得他狡猾無比,豆大的黑眼珠在眼眶里咕嚕咕嚕的來回轉著,特別是說話的時候,更是如此。
博果爾認真的將話听完,不等下面議論,連忙搶先說道︰「我已經抓到了犯人,剛剛來之前,正在審問她幕後指使人,朝廷是不會不管你們的,相信我,不出一日,必然給你們一個交代,你們先讓醫生看看病,若是中毒至深,不幸死亡,這又是何苦呢?」
老百姓听著博果爾的話將信將疑,到底活著這個誘餌最大,下面一陣議論之後,有一些人自動的讓開了道路,而那個小眼楮的男人見此刻並不適合在多說什麼,抬頭看了一眼博果爾,便轉身鑽進了人群當中,不大會兒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醫生順利的進入了災民區為災民看病,這才因為博果爾親自督導,並且下令讓醫生先嘗了藥材,才能給災民們吃,而糧食更是每一碗都用銀針試過之後,才分發給老百姓,老百姓見官兵如此,這才放下心來,稱贊的話也開始流了出來。
博果爾看著災民們都老實下來,心才算踏實一點,但是到底那個說話的人沒有找到,博果爾得心沒辦法放下,一回去便離開派人去查找那個人,但是讓他意外的是,所有的災民都不認識那個人,博果爾只能放棄這條線索。
沒有線索所尋,博果爾的精力又轉移到了菩提的身上,對他來說,菩提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而他之所以說已經找到了主使人,就是想讓那些人慌亂,出來救人。
博果爾眯著眼楮看望窗外,看樣子,他還得動些大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