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快過來，準備入席了！」
不遠處陸氏招呼澤芸過去，澤芸回頭看看莫名其妙發起痴來的曾耀祖，扔下一句「娘叫我，我走了！」便匆匆跑開了去，留下曾耀祖繼續蹲在原地反省檢討。
「表哥，怎麼你還在這兒？都快開席了。」
陸子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拍拍曾耀祖，「快過去吧，大家伙兒都等著呢。你再耗下去，姑媽又該著急了。」
曾耀祖騰的站了起來，卻因為剛剛蹲的太久，一下腿部發酸，差點摔倒，虧得陸子羽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表哥，你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曾耀祖讓陸子羽扶著，先在旁邊坐了坐，緩解一下腿部的酸疼，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想到剛剛又惹澤芸生氣，起因就是陸子羽，要說的話便又哽在了喉嚨里，只是呆呆瞅著陸子羽的臉，魂游天外。
陸子羽拿手在曾耀祖眼前晃了好半天，最後又使勁敲打他，曾耀祖才總算回過神來，「哎，子羽，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就覺得膽怯？」
「有啊，我爹！」
陸子羽答的不假思索，曾耀祖卻非常不滿意，「除了你爹呢？」
「唔，我爺爺！」
「除了你爺爺，你娘親，你姥姥你姥爺，我是說，除了長輩，你還會在誰面前覺得膽怯？想說話又不敢說話，只怕自己說錯一句？」
「那自然是夫子了！」
曾耀祖頭疼撫額，他的表達能力真就那麼差勁麼？可是自己的心病總不能不治啊？于是他耐著性子繼續問，「總之，除了長輩夫子，在同輩，或者小你一輩的人面前，你會不會有想說話又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對方就不高興的人？」
「生怕說錯話，對方不高興？」陸子羽凝神苦思，「這似乎很平常啊，我在誰面前都擔心說錯話，比方表哥你吧，雖然平時為人大大咧咧的，可我真要是說錯話，你的拳頭不照樣要朝我揮過來？」
「你這呆子！」
曾耀祖終于無語，這陸子羽是不是書念的太多，把腦子給念壞了？怎麼就這麼遲鈍呢？他說的話，有那麼難理解麼？
「行了行了，我腳不難受了，咱們走吧！」曾耀祖推了陸子羽一把，怨氣叢生。陸子羽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聰明的沒再說什麼。
兩人一路往前，曾耀祖始終板著張臉，陰氣森森，陸子羽回頭看了幾眼，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暗道今天表哥也不知是犯的哪門子的煞，那表情夠嚇人的。
走了幾步，曾耀祖還是忍不住跟陸子羽說話，「子羽啊，你說我要是有你這副皮囊，再多讀些書，那該有多好啊。」
「呵呵，表哥可別妄自菲薄，在子羽心里，您可比子羽強多了。」
曾耀祖並不把陸子羽的話當真，以為他是安慰自己，又悶悶道，「你說小姑娘的心里都在想些什麼啊？」
嘖嘖，小姑娘？有戲！陸子羽似笑非笑地看著曾耀祖，「我說表哥，怪道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敢情是春心大動了？說吧，是哪家姑娘？」
曾耀祖臉一紅，狠狠瞪了陸子羽一眼，「你這什麼表情？你表哥我光明正大的，沒什麼見不得人！」
「是是是，表哥你光明正大的對某位姑娘動了春心，現在可以說了吧？」
曾耀祖幾乎要暈倒，天哪，他這表弟八卦的模樣，怎麼就沒叫舅舅舅媽瞧見呢？就是叫澤芸見到了也好啊。他就是一壞小子，哪里就值得大家欽佩喜歡了？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還不如他曾耀祖呢！
「你才多大？別盡說些渾話，當心我揍你！」
曾耀祖威脅地亮亮自己的拳頭，陸子羽縮了縮身子，嘴里卻仍在嘀咕，「我是沒多大，可表哥你不是差不多就到年紀了麼？」
「你還敢說！」
曾耀祖聞言差點氣歪了鼻子，拳頭都抵到了陸子羽的下巴處，眼楮瞪的銅鈴大，「我真揍你啊！」
陸子羽見好就收，乖乖閉了嘴。
很快入了席，雖然周圍也有不少同齡的伙伴，可曾耀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主桌那邊瞄，澤芸就坐在那兒呢。
主桌人不多，除了呂氏，陸襄一家三口，李遠鵬一家三口，就只坐了族里兩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看的出澤芸很壓抑，悶聲不響地坐在陸氏旁邊，頭也不抬一下，似乎滿桌的好菜都沒有吸引力。
陸氏倒是一直陪著笑，間或幫澤芸夾幾筷菜，澤芸便乖乖地吃，吃完就擱下筷子，繼續悶聲不響地坐著，誰知她這副模樣倒還得了兩個長輩對她「知書達理」的夸獎。
「可見是家里教的好的，才多大點兒的女女圭女圭，在飯桌上就這般知禮數了。」
相形之下，依舊我行我素，大塊朵碩的陸歡就顯得差強人意了，得了寧氏的幾記白眼，委屈的不行。
酒過三巡，陸續有人過來敬酒，李遠鵬怎麼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淺酌幾口，可一輪下來，肚子里倒也裝了不少酒。這不，眼見得又有人走過來了，他條件反射地就站起身，握著酒杯連聲道，「多謝！多謝！」
來人卻是曾耀祖和陸子羽，兩人臉上都是一陣尷尬。
「額，我們過來看看小表妹。」
李遠鵬「啊」了聲，通紅著臉，直道自己喝多了，目光瞥見一直悶悶不樂的澤芸，便嘆了口氣，「多謝你們一番心意了，澤芸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見諒！」
澤芸卻倏的站起身來，舉著她裝了甜酒的小酒杯，「多謝耀祖哥哥，子羽哥哥！」說罷學著李遠鵬的樣子，將甜酒一飲而盡，陸氏慌忙去奪，卻仍是晚了一步，澤芸因為喝的太急，嗆的直咳嗽。
「哎呀，不是說了只許你淺抿幾口麼，這甜酒也是酒，哪里是你能多喝的？」
陸氏抱歉地看了看眾人，「我先帶澤芸下去吧，只怕她人不太舒服。」
兩個長輩卻又是一陣夸，「小姑娘年紀雖小，卻頗有一番豪氣，不愧是我山東血脈啊，哈哈！」
陸氏無語，也不知澤芸是怎麼了，平時也沒見她這樣啊？還是早早帶她下去的好，免得再出洋相。只是——她擔憂地看了眼李遠鵬，小聲叮囑他，「少喝點，我去去就回。」說罷便領著澤芸下去了。
曾耀祖愣愣地看著澤芸跟著陸氏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又捶捶腦袋，怎麼今兒個自己一直犯傻呢？
（額，明天就要出差了，差不多有十天左右，很想存稿的，可惜存稿也沒幾章，所以只能斷續更了，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