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我親愛的小宵兒。那兩老頭是你親戚?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喜感的親戚。」
烈祁涼微笑著,微扯的嘴角上的那抹微笑有著一絲嘲諷,這兩個老頭不過是魔一族的長老而已,佔了這麼久的能量來源,也該好好計較一番,退位了。
如果不是飛灰湮滅,就是在修煉界中稱王稱霸,元宵也真是單純,好心,哦不,是爛好心泛濫了,這幾個魔一族的長老生存下來,就會造成一股威脅,對于正道,對于西方修煉界的威脅,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他們的存在就是一種威懾,就像是人間界的核武器導彈一樣,你可以不發射,但可以用來當擺設,擺給人家看。自己有威懾的資本,人家才沒膽子來撩撥你,你才能急速發展起來,才有挺胸直立的資本。
所以,無論如何,這幾個長老都必須死,尤其是在修煉界高手日益凋零的現在,這個,是必須的,但,元宵,你會听我的麼?
不,無論你听不听我的,你都必須這麼做,收了自然之樹,讓那些個長老見鬼去吧!想必元宵的母親,自然女神,我親愛的丈母娘,也是考慮到這點了吧!
烈祁涼腦子里不斷地轉著念頭。
也因此,才會有眼前這一幕,難道……上界通道的關閉,也是丈母娘的杰作,那看來,丈母娘還真是偉大,連這點都算計到了。
「沒,我只是和他們做了一份交易,現在他們將交易的商品給我了。我也得付賬不是?」
元宵挑眉,把黑色長發帥氣地往後一撩,露出光潔的額頭。
「我做生意的信譽一向不錯,和寶哥兒學的。」
元宵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瞟向「莫」,安撫性的溫柔蕩漾在眼底。
「那要怎麼做?」
「莫」往前走了一步,示威性地瞪了一眼烈祁涼。
莫看看元宵,看看烈祁涼,又看看「莫」,眉頭緊蹙,他們是在討論兩個長老的命,難道不該征求一下他的意見麼?
這個烈祁涼果然是我們的對手,天性涼薄,而且聰明,希望元宵不要被烈祁涼給說動了,不然,他的布置,幾個長老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如果少了他們,那計劃就要近乎崩潰了。
從親疏的角度來說,幾個長老絕對是親近之人。給了他很多的幫助,他成長到這個程度,能夠在所謂正道魔道東方西方的眼皮子底下溜達了這麼多年而不讓人發覺絲毫,長老們功不可沒,于此,幾個長老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全都是問題,就算元宵不下黑手,自然之樹一定得收,那問題依舊存在,更何況,那威壓,即使不是針對他,他也有些吃不消。
轟隆一聲,第一道紫電轟然劈下,將空地上那個遮掩掉的洞給劈了出來,赤luo果地展現在空氣中。
兩個長老渾身一個寒顫,雙雙吐出污血來。
一口一口,漸漸在地上形成一灘血跡。
三人也被紫電的威壓壓得單膝跪地,死死咬牙頂著。
沒出現在這里的三長老癱在石椅上,身體一抽一抽的,臉色青白,就差口吐白沫翻白眼了,就算紫電不劈到他頭頂,他也動彈不得,那氣勢,那威壓,就已經夠他受的了。
莫冷然優雅的臉已經變了顏色。時間拖得越久,對幾個長老就越不利,也就是說,對他,對他們的計劃,對魔一族,都是不利的。
烈祁涼此刻承受著不是專門針對他的威壓,修為足夠抵擋住,也不會多一分損失,可是,長老們一旦出事,損失的是他,還有他親愛的弟弟,「莫」,為「莫」鋪好的路,也會因此功虧一簣。
對于「莫」,對于自己,都很不利,我得不到的,我可以給「莫」,但是,卻不能接受,給烈祁涼做嫁衣。
「快想辦法!」
勉強吐出四個字。話雖是對元宵說的,眼楮卻是瞪著烈祁涼,他知道烈祁涼一定知道可以阻止的方法。
烈祁涼看著莫,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
莫有些憤怒,卻沒有多余的力氣去狠狠教訓烈祁涼。
「 嚓……」
一聲輕響,在靈氣風暴中,幾不可見,也沒人注意到,綠色的旋風從門內呼嘯著沖出來,中間夾雜著一棵巨大的樹,是自然之樹!
天。如此龐大的一棵自然之樹居然被連根拔起了!這太瘋狂了!不好!
「元宵!」
「娘子!」
「小宵兒!」
三聲驚呼,距離元宵最近的「莫」下意識撲了上去,元宵往後仰去,依舊沒有躲開,自然之樹仍然直直沖向元宵,莫閃身,一腳踹在「莫」的腰間,將「莫」踹出十余米,才堪堪停下,抱著元宵滾了幾下,轉了個方向,元宵在下,莫在上,兩眼相對,兩張臉近得只有幾毫米的距離,呼吸撲在對方的臉上。
「莫……學長……」
元宵喃喃,耳根悄然紅了,對方的呼吸,好熱。
莫面色不變,有些僵著,可元宵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跳,好急,好快,越來越快。
烈祁涼滿色一沉,好家伙,不能小看了政治系的系草啊,竟然打著呵護「莫」的幌子,來勾引他的未婚妻麼?他還是對元宵挺感興趣的,踫到元宵的時候,心里會暖暖的,歡喜起來,喜歡,這個詞,他能夠按在他對于元宵的感情上,所以,元宵。我的未婚妻,你當著我的面和莫眉來眼去,我的心還真是酸啊!
不想,愣神間,自然之樹的樹身竟然中途拐了個彎兒,依舊沖著元宵而去。
烈祁涼優雅傲嬌的面容終于有些崩裂了,一個縱身撲了上去,將莫扯離了元宵的身上,趴在元宵身上,將元宵的頭往懷中一壓,濃郁的男人氣息嗆進鼻子,呼吸間,滿是暖意,恍惚間,似乎還有淡淡的檸檬紅茶的味道。
元宵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已經紅得徹底。
她只感覺自己被保護得好好的,上面的人身體一震,僅聞得悶哼一聲,漫天的鮮血撲灑而下。
縱使如此,元宵還是感覺到了,烈祁涼的身體和自己的身體之間,是隔著一小段距離的,避免身後自然之樹的重量沖擊壓到了她。
詭異的是,一旦撞到物體,阻擋住了前進的路,不是應該停下來了麼?偏偏這棵自然之樹超出了常規思維,退後,撞上來,再退後,再撞上來,元宵在烈祁涼的懷中,看著烈祁涼為她撐起的一片天空,就像是回到了海底的那段時間,那段海底地殼大變動的時間,「莫」也為她,擋下了攻擊,然後,吐血,受傷,那一刻的動心,是徹底的。
臉濕潤了,血腥味飄入嗅覺,嘴中有些咸,也有些甜,這是淚,還是血?
元宵雙手抵在烈祁涼的胸口,手腕上的木鐲子滑落,元宵有些精神恍惚,烈祁涼的面容漸漸和「莫」的面容重疊起來。
「莫」,元宵的嘴唇蠕動了下,卻沒發出聲來。
烈祁涼全身的注意力都在抵擋住自然之樹的攻擊,沒有注意到元宵的喃語,要是知道了,恐怕要氣得半死,又哭笑不得。
地面上方的紫色電雲,一道一道的紫色雷電往下劈著,將那片空地劈得一塌糊涂,草皮泛起,泥土散亂,焦痕遍布,到後來,紫色雷電不是一道道來了,而是變成了數十道數十道地來,場面,似乎,更混亂了。
幾個長老已經動彈不得,血不再是一口一口吐出,而是如同溪流一般,順著五孔泊泊流出,像是流不盡一般,地上,很快形成巨大的幾灘血,長老們抽搐著身體,眼中滿是絕望,要死了麼?他們就是這麼一個死法麼?
很感激,在臨近死亡的這一刻,他們感激,感激自然女神曾經救過他們,他們能活到現在,但他們也恨,如果一切都不曾得到,死,也許死就不是那麼難過了,看著自己數百年的心血拜拜流逝,體內的修為,隨著血液的流失而飛速下降著,心中既恐慌,又無奈。
「烈祁涼……你快從我身上下來,你受不住的!」
當時,莫就是那麼受傷的,元宵奮力搖晃著頭,卻不敢用力推烈祁涼的胸口,怕他的內傷被她折騰得更重。
「我……可……不想,我的未婚妻……是個飛機場……」
烈祁涼微笑。
什……什麼?
元宵腦筋轉不過玩兒來。
飛機場,自己不是平胸啊!
「要是它把你撞平了,那吃虧的是我的福利啊,我親愛的未婚妻……咳咳咳……呵呵呵咳咳……」
烈祁涼一邊咳嗽,一邊看著元宵呆呆的神情,就想笑,可是卻偏偏咳出血來,噴了元宵一臉,將浪漫片的險中**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恐怖片。
血滴下,和著元宵的眼淚,滴到了木鐲子上,木鐲子一下子閃耀出耀眼的綠光,籠罩住了元宵和烈祁涼的身體。
在綠光籠罩的剎那,整個空間的靈氣風暴突然虛弱起來,那棵自然之樹成為一棵虛影,化作一道綠光閃進了木鐲子中。
天空中的雷雲也漸漸散去,留下一片狼藉和晴朗的天空。
這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突然到誰都沒有預料到。
長老們經歷了一次生死,修為也下降到恐怖的地步,但身上的血也逐漸停止流出,意味著修為不再下降,既保留了幾人的性命,也讓他們能夠不渡劫,在上界通道還未打通的前提下,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莫的計劃,威懾,打算,無疑是流產了。
我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局,自然女神,便宜丈母娘,比想象中更仁慈呢?留下他們的性命,能得到的,恐怕比想象中多得多。
好算計!
那,幕,在這個事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指引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