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師 沒準備好的生命 32.尋找自我

作者 ︰ 月下鬼步

自己有多特別,福靈瓏不是不知道,但她從來不覺得這種特別是炫耀的資本。

做人,她異于常人;做鬼,她還是個活人;做魔,她還沒那個野心和本事。

她一再的低調行事,住進山林中不打擾族內其他人、到大城市里謀個小職員的工作平庸生活,結果到頭來還是要被人說她「太危險」!

她到底「危險」在哪里?在村子里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遭白眼兒,到了大城市一直是她在被追打,她到底在哪里表現出是個「危險人物」了呢?難道說,當自己被人打得快要死了的時候,她還要露出聖潔的笑容絕對不還手?這樣她就是安全人物了?那她自身的安全怎麼辦?

克長老說完靈瓏「你太危險啊」之後就被听筒里巨大的聲音震得耳膜嗡嗡,敢情福靈瓏氣憤的掛了電話。

蔣鷹看著福靈瓏氣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門聲異常的大,然後房間里就傳出來撲騰的悶響。

頭一次看福靈瓏發脾氣,蔣鷹還沒適應。接觸這麼長時間來,福靈瓏的性子就像溫水一樣宜人,雖不能說溫柔體貼,但也絕對沒有情緒上特別大的波動。

到底海叔接通電話的那位長老說了什麼,會讓好脾氣的福靈瓏摔電話、回屋扔東西發泄。

福昌海鎮靜的又把電話撥了過去,然後低聲和克長老聊了一會兒,並不時點頭「嗯、嗯」的應承著什麼。

還不等福昌海講完電話,福靈瓏又像踩著無敵風火輪似的從自己的房間 出來,開門出去了。

「靈……瓏姐。」蔣鷹只來得及喊一個「靈」字,後面的兩個字被重重的關門聲給憋在了嗓子眼兒。

放下電話後,福昌海看了一眼防盜門,又與蔣鷹對視了一眼,「讓她出去散散心,我們倆來研究一下今晚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蔣鷹一臉愕然地看著走向自己的福昌海,「海叔,原來你也會說這種新時代的話啊?」

用手敲了一蔣鷹的頭,福昌海笑道︰「我才三十幾歲,又不是老人家!走,我們去醫院的路上邊走邊聊。」他還惦記著昨晚蔣鷹摔倒的事,還是檢查一下比較穩妥。

……

上午還陽光普照的天氣,福靈瓏出門後不久雲朵就從四面八方聚了起來,太陽漸漸隱于厚重的雲朵之後,但看樣子應該還不會下雨。

上了出租車後,福靈瓏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是覺得胸口悶得要爆炸,當出租車司機問了第三次目的地的時候,她順口說了一個地名。

慈恩寺,位于N市城南的一座寺廟,即使不是什麼佛教節日,仍然會有誠男信女上來燒香求拜。

小時候,媽媽常帶著福靈瓏到寺廟來上香,倒是每次來都錯過香客最多的節日,廟里冷冷清清卻也好和佛祖念念心中的瑣事。

最後一次是七歲生日的前幾天剛好周日的時候,媽媽帶著福靈瓏到了慈恩寺,這一次沒有先上香和拜菩薩,而是拜訪了寺內的住持雨果師傅。

當時,老師傅已經七十多歲的高齡了,身體又不是很好,輕易不見外客,但靈瓏的媽媽遞上了一張折好的紙條麻煩寺內的和尚轉交,雨果師傅竟然見了她們。

那一次會面在靈瓏的記憶中很深刻,近二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但當時的情景鮮明的印在她的腦海中。

付錢下了車後,福靈瓏發現寺廟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以前寺廟被包圍在一片平房之中,七拐八拐才能走到南門,可現在周圍的平房都被綠地和住宅樓取代了,慈恩寺的深藍灰色圍牆和灰色的瓦檐印入眼簾。

腳步有些膽怯的走向寺廟,看到廟宇對面的門市裝修也大多古香古色,有幾家佛教用品店,悠揚的頌經聲飄出來,令人心神安寧。

福靈瓏進了一家店準備買三根粗香,店主很熱情地問她是準備拿回家自己用還是到廟里上香,她說是想到廟里上香,店主便好心地讓她不要買了。

「小姐,您一定是不常來寺里上香,五六年前寺門外牆上就有一塊牌子注示‘外香莫入’啦,您還是在寺里專門的用品店買吧,省得你帶進去也不讓你點。」店主的話雖然是一片好心,但她說得也很無奈。

「為什麼?」福靈瓏不解地問。

這在誰家買香,寺里面也管?未免太霸道了!

店主苦笑一下擺擺手道︰「也得理解他們,靠市里撥的那點兒錢維護這麼大的一個古建築,還要維持寺里十幾名師傅的生計,他們也不得不搞些小經營賺些錢來維持。」

佛門之地也做起生意來了,哪里還有淨土?但轉念一想,《西游記》里如來不也對自己徒弟向唐僧師徒收取傳經的好處費一事予以包容了嗎?福靈瓏泄氣的把香放了回去。

「那……老板,您在這兒做了多少年生意了?原來寺里面有位雨果住持師傅,他老人家還在嗎?」。福靈瓏慎重地詢問。

店主搖搖頭,眼楮竟然濕潤起來,「我在慈恩寺附近開店也十多年啦,我們家長輩信佛,連帶的我們小輩也都信,我年輕的時候還得過雨果師傅的箴言……唉,可惜啊,十七年前他老人家就過世了。」

「哦……謝謝……」

原來,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師傅已經不在人世了。

也是,當初她看到那位住持師傅時,他就很老了。

「前世種因、今世得果。」雨果師傅曾語重心長地對她們母女倆說道,「故人將我贈予的願箋保留至今,原想是為後世子孫求個超月兌。這孩子若真像居士說的那樣與眾不同,就應當往善路上引,她的未來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善、從惡、福人、禍人全憑她一念之間,她有前世業障修來今生凡體,但能否再有來世……皆無定數。」

七歲的福靈瓏只記得這些話了,雖然住持還說了很多,但母親回家後向父親一再重重的就是這段話,以至于她默默的記了下來。

後來,她長大了,學到更多的知識了,知道了什麼是前世、今生、來世,才明白了雨果師傅那句話的意思。

全憑她一念之間……從善?從惡?福人?禍人?她不能為自己而率性的活著嗎?

放棄了進寺里上柱香的打算,福靈瓏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寵物、沒有工作……她就像是這世間最多余的一個人。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也許海叔早就娶了族里的美女,甚至可能有了孩子,可因為她整日在山林間游蕩、生活在福昌海身邊,使得御鬼族的女人們沒有一個敢接近他們。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路見峰就不會在高中時遇險,也不會在多年以後他們再次相逢後多次被卷入靈異事件,這一次更是生死未卜。

如果沒有她,胡琳琳就不會被人利用變成生靈,最後魂飛魄散……

……

「海叔,靈瓏姐去哪兒了?不會出事吧?」蔣鷹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從上午跑出去已經一天了,福靈瓏一個電話也沒有,人也沒回來,從醫院檢查完回來的蔣鷹不免為她擔心。

「不會有事的。」福昌海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晚飯,「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出去走,走到天黑就回來。」

蔣鷹翻了翻眼楮拉開椅子坐下來托腮嘟囔道︰「那您不怕有壞人傷害靈瓏姐啊。」

福昌海正在清洗蔬菜的手一頓,愣了會兒神後又忙活起來,「要錢,她連包都沒背,手里那些錢能夠打車回來就不錯了;要貌……我覺得靈瓏長得挺安全。」

咳咳!蔣鷹差點被喝到嘴的水嗆到,抹著嘴瞪著福昌海的背影,心想這位叔叔比自己那不管不問的叔叔更可惡,竟然……

開門關門的聲音打斷了蔣鷹的怨念,他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出去一看,果然是福靈瓏回來了!

「靈瓏姐!」蔣鷹迎了上去,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看到福靈瓏的歉然的笑容後囁囁地道,「你可回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和海叔擔心了。」福靈瓏月兌了鞋子進屋跑進廚房,粘到福昌海身後幫忙。

蔣鷹又屁顛顛的跟了過來,看到福靈瓏精神飽滿的樣子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心想︰散步還真挺有用處啊。

吃完晚飯,福靈瓏洗完碗筷後回到了客廳,見福昌海和蔣鷹都看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到他們旁邊。

「靈瓏,你出去的時候,我和小鷹商量了一個今晚去找那七只鬼和阿陽的作戰計劃,現在跟你說一說。」福昌海溫和地道。

「好。」

蔣鷹在福昌海眼神的授意下打開筆記本電腦,他用一下午的時間作了一個3D演示圖,方便大家來了解整個計劃的實施過程。

「這個三維圖是哪里的房子?」福靈瓏納悶的指著3D效果的房屋剖析圖問。

「703室啊。」蔣鷹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今天上午,海叔通過房產中介找到了七樓的房主,利用租房的借口讓他打開了703室的門,我們進去看了一圈,我就記下了房間的格局。」

福靈瓏澀然,自己和司徒宣平、蔣鷹折騰了那麼久,都沒想到要去房產中介查一下七樓房主的信息,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那……這屋子里的擺設,也是房子里原有的嗎?」。福靈瓏指著玻璃圓桌和幾把椅子又問。

蔣鷹用鼠標調了幾個位置,福靈瓏還看到了書架和沙發。

「靈瓏姐,你忘啦,我們看視頻的時候,里面都有房間擺設的顯示啊。我是根據視頻里的情況畫出來的。另外,海叔還向房主咨詢了上一戶租客是什麼樣的人。听說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只租了三個月而已。」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會不會是六只女鬼中的一個呢?反正這間房子也只是她們用來錄制殺戮視頻的地點。

「小鷹,快些把今晚的計劃告訴靈瓏吧,我們不要耽誤太多的時間。」福昌海看了看牆上的鐘提醒道。

「好!靈瓏姐,今天晚上我們要做的就是毀了這個七只鬼營造的夾層鬼境,救出路大哥。」蔣鷹深吸一口氣,開始給福靈瓏講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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