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四、緋祥帝姬

作者 ︰ 琦里

前方,懋兒那匹馬跑的更快一些,已經拉開了一些距離,顯然那護衛的騎術要比張氏好的多。

張氏拼盡全力的御馬,可是卻依然逃不月兌那無數飛擲而來的繩套。被多根繩套捆住了脖頸的馬兒不得不減緩了速度漸漸的停了下來;張氏也被繩套卡住了脖子,硬生生的被拽下了馬;凌非失去了張氏的保護,又是心神渙散,手一松,也摔落在地。好在此時馬兒的速度已經放緩,周圍追兵有早有防備,她只是摔痛了,卻沒有受傷,咬了咬牙,也就站了起來。

她看到張氏摔在一旁,痛苦的蜷縮著久久不能起身,嚇的連忙跑過去。

張氏大約是摔折了腳腕,加上被繩套緊了脖子窒息了一會兒,有些提不上氣來,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凌非這才略微松了一口氣,分了神往四周打量了一圈。

周圍的追兵分了一路繼續追趕前面的懋兒,剩下的則下馬圍在周圍。大約也是看她們兩弱女子已無了反抗的能力,倒也一時並未上前將她們按倒捆綁。

這時,看著周圍密不透風的持刀槍披甲冑的兵丁,凌非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同時卻也冷靜了下來。也許是到了絕境,她反而生出一股勇氣,就算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當下,她恨恨的掃了一眼兵丁,又轉回看著張氏問道︰「張嬤嬤,追我們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我們?……我到底是誰?」

張氏顯然沒料到,到了這個關頭,凌非依舊沒有慌亂,而是問了這個問題。她連忙用半躺在地上的身子微微的躬了一躬,說道︰「殿下,都是奴婢的錯……」可是,她剛剛開口,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緋祥……帝姬?」

順著聲音望去,周圍的兵丁已經讓出了一個缺口,一個渾身包裹在鐵甲中、就連面容也被覆蓋的人走了進來。

由于凌非扶著張氏坐在地上,因此仰頭看去,那人就如一尊鐵塔般佇立著,投下的大片陰影使凌非感覺到有些氣悶。

難道追擊他們一路的就是這人?至少看起來,這些兵丁都是他的手下。如此一想,凌非冷冷的瞪視著他,把滿月復的怨恨、驚懼都化為了這到視線。

同時,張氏也出聲了︰「你……是韓同?!你!你——你這個畜生!」張氏顫抖的指著他,眼里就像要噴火了一般,恨不得一口吃了眼前這人,要不是張氏摔折了腳腕,凌非相信,她至少會跳起來往那人臉上吐一口唾沫。

凌非有些看傻了,只听張氏繼續罵道︰「你竟然做了那姓周賊子的走狗!你、你們韓家、你們家老爺子!到了地下,有何顏面面對先帝——」

由于那韓同鐵面覆面,看不清神情,只听他用毫無波瀾的聲音對手下道︰「把張景翠押下去。」

便有人上來,把依舊叫罵不絕的張氏拖走了;凌非也被另兩個兵丁鉗制住了雙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氏離開了視野。

隨後,那韓同對凌非略一抱拳,說道︰「皇上請凌氏族人回京,安享榮華富貴;請帝姬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他的聲音十分的刻板而冷淡,面罩擋去了他的表情與眼神,卻給凌非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感覺。

但是,凌非更多是驚詫于他說的話,要不是凌非確認身後除了兵丁沒有他人,她真要回頭看一眼了。

「帝姬?」凌非詫異的小聲重復。

本來已轉身正要離開的韓同,似乎听到了凌非的自言自語,又停下了腳步回轉身來,默默的看了看她,最後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是的,緋祥、帝姬。」

凌非艱難的消化著他說的每一個字,就連被人駕上馬車也渾然不覺。

帝姬,她記得,這是北宋徽宗年間對公主的稱呼;而這身子的本主兒似乎也與她一樣姓「凌」,顯然不是宋朝,而且,她也不記得中國歷史上有過一個姓「凌」的皇族!如果她這身子的本主兒真是帝姬,那韓同口中的「皇上」,不就應該是她的父親嗎?如果,她只是一個翹家的帝姬,為什麼要興師動眾的遠遁廣南?而且無論是護衛還是張氏,都是一副拼死護著她與懋兒逃亡的樣子,如果只是翹家,何必如此?

凌非很是迷惘,卻也不敢胡亂猜測,只怕越想越歪。不過至少此時她覺得假如真像那韓同所言,她的小命還是暫時無憂的。然而,她又想起那些護衛,雖然她也明白,她只是穿越而來,遇上了這一趟無妄之災,這些事並非因她而起,她更沒有能力主導,但心里還是亂亂的,很是低落。

……

也許是一路的奔波習慣了乘坐馬車,凌非在封閉的車輿內,胡思亂想的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一覺醒來,卻听得外頭傳來零落的人聲,有的似乎是街頭小販的吆喝,只可惜這封閉的車輿連透氣的小窗都沒有留出。

又行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有人打開了鎖著的車輿的門,進來了兩個丫頭扶著凌非下了馬車。

此時,車外已不見列隊的甲士,且沒有想象中的牢房監獄,卻是個天井結構小院,陷于深牆之中;三面均是兩層小樓,一面為照壁,即三坊一照壁結構。

凌非就在正房的二層暫時住了下來,周圍全是陌生的婆子、丫頭,第二天,還有大夫上門要給她把脈。

起先,凌非有些弄不明白狀況,但當大夫進來後,用著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她就明白了。恐怕這韓同已經得知了她曾經得過失心瘋,怕她瘋病發作,這會兒特地找了大夫來瞧病呢。

凌非本就有滿肚子的不滿,又擔心受傷的張氏,也不知那些人會不會給張氏安排大夫治傷。

于是,她干脆借題發揮,一連打砸了幾個大夫的藥箱,鬧著嚷著要見張氏;而身邊這些丫頭的服侍,她一概罵走,也不洗臉梳頭了,飯菜都給摔了個稀巴爛,誰要敢靠近她,她就又罵又打,裝了個十足的瘋樣。這些丫頭、婆子也不敢對她動粗,只能膽怯的瑟縮在角落,驚恐的觀望著。

終于,她滿意的看著又一個白胡子大夫慌張的抱頭逃出屋後,在隔間尤帶慌張的與人說道︰「這位姑娘的病只怕不輕!得有人安撫了她,老夫才能把脈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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