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百四七 追根問底

作者 ︰ 琦里

韓同果然就在馬車一旁不遠處。凌非滿月復的問題恨不得立即全部的丟出來,可是附近馬蹄聲與車 轆聲雜亂,此外黑夜里卻寂靜無聲,兩兩對比之間,這奇怪的氛圍中,縱然之前她鼓足了十分的勇氣,還是沒能開口吐出一個字來,生怕一個音節響動,就會如漣漪一般四散而去,引起不知怎樣的變數。

她的勇氣不由的完全消散了,蔫了下來,也不敢多瞧韓同了,胡亂轉頭往周圍掃了一眼,好似在掩蓋她探出視線的尷尬。

黑夜中只有昏暗的月光冷漠的潑灑下來,隊伍的前方零星幾點晃動的燈火已無法傳遞到馬車車輿周圍,大部分跟隨在馬車前後的軍士凌非只能看到移動的黑影,卻只有一張識得的面孔,令她略有些驚訝。

孫承在還騎著馬跟在隊伍里?

韓同出現後,她幾乎就忽略了孫承的存在,即便接過了他遞來的斗篷,也根本沒有往心里去;這會兒回憶起來。她才依稀的感覺到孫承想來是知道了些什麼吧,否則也不會用後來那種恭敬的態度來面對她;韓同又是否因這一重關系,而帶上孫承的呢?

想起許濟業的下場韓同一方的平靜處置與冷漠,特別是韓同對她的身份諱莫如深的樣子,只怕孫承無意間湊巧涉入了此事也不能簡單的月兌身了,可是他依舊神色自若,讓凌非也有些佩服起他了,只因為凌非也同樣對自己的未來而茫然,不知等待著她的將會是怎樣的情形,更不知這個結局會在何時揭曉。

「唔……」

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申吟,凌非連忙收回了視線,往後看去,只見張氏一手捂著額頭,一手緩緩的支撐起了半身,尤帶迷蒙的環視了一下周圍,才最後看到了凌非。

「張嬤嬤,你怎樣了?可有哪兒不舒服?」

張氏看到凌非便也不太慌張,微微皺眉似乎在費力的回憶之前的情形︰「殿下,奴婢沒事,只是這會子還有點兒暈眩,很快就會好了……這是不是在馬車上?咱們是往哪兒去呢?」

凌非搖了搖頭︰「也許,是……是回宮吧……」說出這幾個她最不願意的字眼,著實有些艱難。

聞言,張氏也知情況不妙,雖還不明白在她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凌非的言詞與神色已經清楚的告訴了她。她按了按凌非糾結在一起的雙手,像是在安慰。又看了看周圍眼光鎖定了小窗,往外看了看,只是越看,她的眉頭皺的越緊。

「殿下,這有點不對勁!剛才那段時候出了什麼事?」張氏放下了簾子,面帶憂色的問道。她已經看到了邊上的官兵,但不可能認出夜色中帶著盔甲的韓同。

「張嬤嬤,怎麼……」

「這會兒行的方向與京城相悖,只怕之前就已經過了京城一帶,現在愈發的行遠了!」

凌非不知道張氏是怎麼分辨的出來,至少剛才她看出去的時候,外面黑燈瞎火,到處都只有黑影晃動卻分辨不出具體形狀,更別提還有積雪覆蓋了邊緣。不過,張氏既然這麼說了,定是肯定了,凌非連忙把這一經過說了出來,只是尷尬的避過了許胖子對她動手動腳的那一部分,簡略的只說了被許胖子捉拿,又遇到了孫承而後被皇帝派來的官兵包圍。

她沒有提到韓同,只因每次說起韓同。張氏都會十分氣惱,她不想再一次的听到張氏抱怨韓同以及韓家,甚至還要她費心的順著張氏的話安撫她的怒意,眼下她實在是分不出這個精力了。

所以即便也許張氏很快就會得知韓同又一次捉拿了她們,可凌非在此刻還是選擇了避而不談。

張氏听了她的話,很是不安,畢竟她們前朝的身份放在那里,又再次的逃跑,皇帝得知後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沒有當場把她們當做囚犯般捆了去,已經是相當的優待了,但她們也無法預料,皇帝將會如何處置。

凌非也不知去往何處,但她相信韓同至少不會把她往死路上推,她依然不知這份信任是從哪里來的,或許還是只能用「感覺」來解釋,只是她不能把這個心思說于張氏。

這時,白露也漸漸轉醒,照看了一下白露後,同樣簡略的與她說了眼下的情形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夜迷迷糊糊的過去了,韓同領著隊伍全然沒有停下的樣子,算算時間,要是往京城皇宮而去,只怕早已經到達了;凌非可不會認為那連孫承都能想法子出來的城門,能夠讓身負皇命的韓同滯留一夜。

當日頭漸漸高升,官道兩邊逐漸有了往來的人跡,當然都遠遠的帶著驚慌的避開官兵的隊伍;張氏盡可能的分辨了一下所在的方位,可僅是一條官道。她也無法看出此行是往哪兒去。

整整一日,這些軍士像是不知疲憊一般,一直馬不停蹄的趕路,只不過在路上短暫的停頓了兩次略作修正,主要為的也是給凌非所乘坐的馬車更換馬匹罷了,至于那些軍士,等天明了凌非就瞧見,他們人人都配備了兩匹馬匹,交替乘騎,以節約馬力。

行到天色昏暗,才尋了一家官道旁的驛站留宿。

一夜未眠又加上一日一夜的馬車顛簸,凌非累的幾乎虛月兌了,好不容易進了安排好的客房,直接倒在了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就連她月兌下了孫承的狐皮斗篷後露出襤褸的外衣讓張氏和白露緊張了一陣,她也只是隨口說這是不小心弄的打發了她們。

雖說凌非也讓同樣勞累的張氏與白露先歇下,可是那兩人非得要把瑣事安排妥當了才甘心,不僅給凌非準備了熱水淨身,尋了干淨的鋪蓋又用暖爐捂熱了,再從送來的衣物中選擇了合適的給凌非換上,仿佛要把這幾個月欠下的婢子活兒一股腦的在今日補償給凌非。

折騰了好一會兒後,凌非睡下了,張氏和白露則去外間繼續收拾其它的瑣事。然而。還沒多少過多久,凌非正迷糊著半睡半醒,就發現張氏又返回了屋里,神色有些氣鼓鼓的樣子,見凌非似乎睡著了,她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的往外退去。

「張嬤嬤?有什麼事嗎?」。這個時候張氏還會再回轉進來,顯然不是一般的小事,凌非支撐起半身,勉強驅散了一些瞌睡蟲,出聲留住了張氏。

不過,這一問很快就讓凌非後悔了起來。心里埋怨自己疲憊的有些反應遲鈍了——張嬤嬤難得顯露出生氣的模樣,在這個時候,除了見著韓同,還會有其他什麼事呢!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收回來也遲了。

張氏憤恨的抱怨讓凌非頭疼不已,卻也因她的嘮叨,睡意更少了幾分,由其是韓同這韓同那的數落,讓凌非若有所思。最後,她索性坐起身來,正色的看著張氏。

「張嬤嬤,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關于韓家以及韓同,至今我所知依然不多;只是,天下大變,有些事情也是非人力可以扭轉的;其實韓家與鄭氏、孫氏亦無不同,而且,不管家族做了什麼,當年事發時,韓同也不過年幼之齡,即便是家族的罪過,也不當讓他一小輩來承擔,是不?」

張氏的臉色微變。

凌非拉著張氏的手繼續道︰「嬤嬤,其實你待和惠極好,我都瞧在眼里;韓同他定是有他的苦衷;畢竟皇帝的吩咐,他作為臣下,又怎敢不遵從呢?」

「殿下……你可是想起了什麼……」張氏小聲的喃喃著,緊緊的盯著凌非的臉龐,想從她眉眼間尋找一絲的痕跡。

凌非被她瞧的很是別扭,生怕張氏瞧出她心中的那些許小隱秘,為了掩飾慌亂與心虛,她沒有回避反倒是正色的迎著張氏的目光看去,用誠懇的語氣一字一句道︰「嬤嬤,你是在擔心我想起什麼?我早已不是孩子了,雖然失了記憶,但你也知的,我並沒有失去理智,如果有什麼情況是我還不明的。還請嬤嬤告訴我,好嗎?」。

「沒、沒、真沒什麼!是奴婢錯了,奴婢還對舊事念念不忘,又把這些煩心事都無端的推在韓、韓家身上,是奴婢的錯……殿下,咱不說他了,那韓同……他也不是過去的韓同了,奴婢知道他也不能不臣服于燕朝,他們韓家偌大的一個家子,老的都隱退了,也只能指望著他們年輕一代了;再說了他也不是以前的那個韓同了,他得了皇帝的賜婚,還是興旺的孫家,以後他與咱們也沒什麼關系了……哦不,韓家早與咱們無關了,奴婢不提了,以後在不提了!」張氏說的很快很急,卻讓凌非愈發的起疑了。

「張嬤嬤……我並沒有責怪于你,你並沒有錯!只是韓同……你究竟想要隱瞞什麼?」話已經說道這份上了,凌非不得不追問下去,否則萬一失了這個機會,下次再要讓張氏開口只怕就更加的困難了。

「殿下……」張氏大為尷尬,卻依然不肯吐露,猶豫不過是為了想辦法找借口罷了。

「嬤嬤?」這時,白露探進了半個身子,輕聲的呼喚了一句,看到凌非還醒著,似乎有些驚訝。

借此機會,張氏連忙忽略了凌非的質問,回身問道︰「有什麼事嗎?我這就出來。」說著,硬是按著凌非重新躺了下來,為她整理好了鋪蓋,裝著沒看到凌非詢問的眼神,走向門口去了。

「那邊兒送來了一些衣裳物件……」白露邊說著邊瞧了一眼凌非這邊,有些好奇的樣子,不過張氏三五步後到了門口,她們也便一塊兒出去了。

凌非咬著嘴唇,想拉住張氏卻拽了個空。她本可以再重復的問幾遍,問到張氏避無可避,然而,白露在一旁她卻開不了口了,只因為心底的那一絲無法對人說出的,羞澀……

……

經過了一晚的休整,不僅眾人恢復了體力與精神,而且還添置了不少所需的物件用什,凌非重新換回了女子的裝扮,雖然臨時尋來的衣裙並沒有宮中的華貴,但用料也極為考究,不僅是尋常百姓不能用的綾羅綢緞,更有溫暖的皮毛夾衣以及斗篷、護耳等,就連顏色花紋都是她素來偏好的淡雅,沒有大紅大綠的那樣熱鬧而俗艷,不過釵環就簡單的多了,大都只是挽法固定之用的,鮮少妝飾,但無疑也正對了凌非的胃口;除去這些,還多了小巧的暖爐與手爐,供她乘坐馬車時取暖之用。

等到她出了屋子見著馬車的時候,又發現那馬車車輿看似還是昨天的體積,但里里外外都完全變了個模樣,做了加固處理,外頭去掉了華而不實的裝飾與許家特有的徽記表示,里頭則添加了柔軟厚實的鋪蓋使得乘坐更加舒適暖和,听說還備上了水與干糧等;雖都不是什麼稀罕之物,但處處可見周到。

凌非明白,這些都是韓同的安排,她望了一眼在不遠處做最後安排的韓同,本想就進入馬車的,卻正好對上了韓同轉過來的視線,她不由停住了腳步。

「殿下?」張氏瞧見了這一幕,輕聲的呼喚了一句,似乎想打斷這一眼相望。

可是凌非恍若未聞。

韓同遲疑了片刻,終于向她走來。

「可是有何吩咐?」走的近了,他略微行禮,避過了稱呼,禮貌問道。

「韓……」凌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她連他的官職是什麼也不知道,直呼名諱又太過突兀,拖了略長才想起,似乎當初在許家莊子上那些來客曾經稱呼過他「軍候」,但凌非並不知這個究竟是什麼職位,最後,還是沒有想出更好的稱呼方式,只能避過不提,「又要啟程了嗎?這究竟是往哪里去?」

「請放心,這一路上臣等會護衛左右。」可是韓同卻並沒有回答她,只是說了一句等于沒說的話,而且誰都知道,與其說護衛,還不如說押送來的恰當。

張氏與白露似乎也不希望凌非與韓同有太多的交談,畢竟他們之間的身份擺在那里,即便在宮外為了掩飾凌非的謹妃身份,行為舉止並沒有完全恪守宮中的規矩,但顯然他們依然不適于過多的直接接觸。

在張氏與白露的半推半架下,凌非不得已只能再次挪步進入了馬車,韓同也往一旁上了坐騎,並指揮著這只百來人的騎兵隊伍整隊出發。

此後的幾日里都是同樣的情形,行程比凌非最初料想的要遠上了許多,而且又快又急,幾日下來似乎已經行了許多的路,早就遠離了中京,卻沒有一點兒接近目的地的樣子。

許胖子如安等人早就沒了影蹤,不知死活也不知被送去了哪里,倒是孫承一直跟隨著隊伍,韓同也並不約束他,讓他騎馬跟隨。只是,起初的幾天不停的換馬奔波,讓他這個自幼養尊處優、只是讀書字畫的文人著實有些艱難,從他面帶菜色與懨懨的神情就能看的出來了,有時凌非偶爾看一眼他,都覺得他似乎隨時都可能從馬上摔落下來,不過,也不知為何,他還是沒有換乘馬車;過了些日子後,明顯他漸漸的開始適應了,精神恢復了許多,大約是每日里單調的行程,他的話也多了起來,不僅會與韓同說上幾句,有時也會禮貌斯文的靠近馬車,與凌非搭上幾句。

有了許胖子的事,就算孫承也百般無奈的解釋過他並不知許濟業有這種惡癖好,又表示如果早知這事他絕對不會與許濟業往來,凌非也不怎麼正眼瞧他,因為更重要的是孫承與容妃以及他妹妹與韓同的關系,就算他貌若潘安風度翩翩也好,就算舉手投足總帶著大戶人家貴公子的優雅氣度也好,就算他有著足以吸引大家閨秀為之傾心的資本也好,凌非依舊對他不感冒,連那最初送來的那件狐皮斗篷,也早已退還給了他,還特地交由韓同辦的,就是不想與孫承有太多的寒暄接觸。

孫承再聰明,也不可能料想到凌非反感他的理由竟然與韓同有關,只當是許家莊上的那些誤會造成;因而,他時不時找了機會表達自己的清白與無辜。

他甚至還想起來了那一晚他突然出現的那個借口,連連與凌非解釋,當夜他確實去尋了一位故交舊友,也看見了一副畫像,但並非是友人的兒子,卻是前朝的帝姬,畫像極其惟妙惟肖,即便那上頭還是個孩子的模樣,卻與他在許家莊子上見到的凌非有八九分神似。只是,他當時也不太相信帝姬、或者說是謹妃會出現在那個場合中,還是個小廝的打扮,因而不敢把真實情況說出口,只好謊稱是舊友的「兒子」,先尋了去。

「夫人,」孫承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個相對恰當的稱呼,既可以不透露凌非的身份,又不褻瀆了皇妃的尊貴,只是凌非听在耳里很是別扭,「小人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夫人;只是夫人惟妙惟肖的裝扮,讓小人不敢相認,才如此一說。」

敢情他還以為凌非不待見他是因為把凌非認作了少年,還口稱朋友之子哩!

凌非靠在窗上,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提這些了,孫承猶豫了一下,還是知趣的閉口了,因為就連韓同也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孫承再蠢也該知道,凌非或者說謹妃在許家莊子上待過、還是小廝的身份,本就應該不曾存在,今後也不會讓任何人再知曉了。

但他卻沒有就此收口,又提起了別的話題。就算凌非只是默默的听著,他有時也會自管自的一直說下去。

凌非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熱絡,難道真的是旅途太過無聊,而韓同乃至那些兵士又惜字如金?如果為了討好巴結她這個皇妃,那可絕無必要,她不僅本就毫無權勢,如今更不知會遭遇皇上怎樣的怒火;如果可能,她恨不得再逃跑一回,永遠也不要再做回那個擺設用的謹妃了。

不過孫承肚里確實有些墨水,言談卻也並不酸腐,只是礙于兩人的身份差別,他所說的還是小心翼翼挑選後才道出,時常還要注意韓同的顏色。

凌非忍不住有些好笑,大舅子混到這個程度,確實也算少見的了!但凌非也知,孫承顧忌的並非韓同,而是此刻韓同身負的皇命。

不知是不是凌非的沉默,終于讓孫承的耐性耗盡,終于他漸漸的停止了話頭,神情也略有些低落了下去,沉默了起來。

就在凌非正要合上簾子的時候,卻听他忽然問道︰「夫人定是識得容妃娘娘吧!」

凌非不解的看了看他,不明白他為何要提起容妃來。

就連韓同也再次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容妃是他的堂妹,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略微一提,只要言辭沒有冒犯不恭,倒也談不上有什麼忌諱。

孫承也知自己問的有些突兀了,自嘲的笑了笑︰「小人也真是多此一舉,其實夫人只怕比小人更加熟識小人這個堂妹了。」

他頓了一頓,見凌非沒有打斷,才繼續道︰「不怕夫人笑話,咱們孫家雖不過是個小門小戶,但規矩卻也著實不小。雖說一家子都生長在一個宅子里,但就連親兄妹都極少有機會見面,更別說堂兄妹了。從小,都是男丁在一起讀書或是練習騎射,而女子則在內院幾乎不出二門。說起來慚愧,我這個堂兄,只怕見了堂妹也只認得她一身的尊貴裝扮,而不認得她那個人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些淡淡的哀傷,也不知是為了與當今容妃的疏遠而遺憾,還是為大家族的規矩而無奈。

他忽然淡淡的笑了笑︰「想必如今的堂妹一定是雍容賢淑,但夫人可知,幼時的堂妹其實很是淘氣,小人還半大的時候,就听聞過這個堂妹,只因她在內院時不時會做一些讓長輩哭笑不得之事,慈祥的長輩有時提起那個時候的她來,會笑著說,那丫頭本該投在小子的胎里才對!小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堂妹,並非是在家族集會的時候,而是她六七歲那年,偷偷的爬樹翻牆跑出了內院,無意間遇上的!」

凌非苦笑,這種事情還真像是張章才做的出來的,沒想到那般凡事小心翼翼的過分的容妃,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童年!

孫承壓低了聲音,笑道︰「小人也不知怎麼的,看到夫人就想起了這些事來。這些年在家里有很多的話悶著也不便道出,倒是讓夫人見笑了。」

凌非輕笑的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直到很多年後,小人才無意中听到因這事,堂妹還被長輩狠狠的責罰了。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愈發的難見到堂妹了,即便是家族的聚會、新年的團員,男女也會分席而坐,小人這個做堂哥的,對與堂妹也只是從一些長輩的夸張與兄弟之間的傳言中了解一二。那時,本以為她會嫁入皇家,卻沒想到長輩卻選擇了遠在北疆的燕王,她可是這一輩孫家女子中最出眾的一位;大家伙兒得知消息,當初都十分的驚愕。誰想後來,雖經歷了周折,但最終她還是進入了宮里,到了那個位置,這真是注定了的!」

他口吻中很是感嘆,並沒有忌諱凌非前朝的身份,只是如常的陳述,這多少讓時時被人惦記著是前朝帝姬的凌非,頭一次對他生出了一些好感。

不知孫承是不是要利用這樣與凌非略有些關系的話題來逢迎她這個謹妃,又好似帶了一些閑談八卦的口吻,像是熟人間的談資,無形之間稍稍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但這些確實起了一點兒的作用,在凌非刻意忽視了他是韓同大舅子時,略微也同情了他一下,光鮮的背後,還是有些不為人道的無奈。

「不過,家里的規矩雖大,但小人只算個閑散之人,連長輩也懶于約束管教,平日里無非就與一些狐朋狗友打發時日罷了,卻沒想到因此卻有幸與夫人相遇。」

孫承說著,微笑的搖了搖頭,像是再次感嘆著命數的不可捉模。

韓同正好經過了他的身邊,听到了這句話,刻意的看了看他,似乎說了句什麼;孫承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了,只略帶歉意的歉意的向凌非表示了一下。

這一幕落在凌非眼中,她不由感覺到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氣,她有太多的疑惑向問韓同,可是僅僅鼓足勇氣問出了一句,韓同卻都不願意答復她,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而平日里,就連孫承與她說話,韓同都時刻警惕小心提防著!這種感覺讓凌非說不出來的憋悶。

帶著這樣的賭氣,孫承收了話頭,凌非卻難得的開口了,只是雖然是沖著孫承說話,但視線卻停留在韓同那邊。

「你既然已經知了我是誰,那你為何還要跟著一起走?你可知這一行行往何方?你就不怕遇到些令你無力抗拒之事?你就沒想過,我為何會在莊上、如今又為何會在這處嗎?」。

句句若有所指,孫承苦笑,尷尬的看了看韓同,只勉強說︰「小人愚昧,夫人的問話小人一概不知。小人只是個微末百姓,但小人也知,很多事情是小人不該知道的。夫人就不要難為小人了。」

凌非冷笑,帶著譏諷的神色。

孫承還是只能繼續苦笑,大概這時候他也後悔起了招惹謹妃了!那傳聞中幼年就是個狠角色的緋祥帝姬。

然而,就算凌非說的如此刻薄與露骨了,但韓同依然沉默不語,讓凌非有氣無處撒,更覺憋悶了!——

吼吼~~~~~~新年呀新年,親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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