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可以幫助她?這鄭雲筠又從哪里得了消息。听她的口氣,似乎很是篤定的樣子。凌非略微把此事從頭到尾快速回憶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與她有關的情況。
「鄭氏,不知你此言合意?若是有本宮力所能及的地方,本宮自然不會推月兌;但若是超過了本宮的能力,本宮也不能一口應承下來。」
「娘娘,舍妹真的是無辜的,當時皇子帝姬所在的配殿之門,絕非是舍妹上的鎖,妾身可以指天發誓!舍妹與太……與大皇子偶遇也都是在慈壽宮中,周圍尚且有宮人往來,僅僅是請了安,怎麼可以論作私通!可是,卻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她的善良與無知,造謠中傷,甚至要成她為皇子帝姬們受傷的替罪羊!妾身剛剛得知,當初在慈壽宮見過舍妹向大皇子請安的宮婢內侍,都道明了大皇子與舍妹並沒有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舉動,舍妹的嫌疑已經淡去,可偏偏到了吳才人那兒,她竟然言辭模稜兩可。雖沒有明言,卻在暗示著舍妹背著眾人私會大皇子!」太子已被廢,與其稱之為廢太子,還不如稱呼排序來的中听一些。
吳曼曼?凌非記得上一回吳曼曼求見她時,心思似乎就有些走偏了,可是她在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十幾歲剛出了家門不久的女孩,怎麼可能會設計謀害鄭雲茵呢?更何況,鄭雲茵即便是坐實了與大皇子私通一事,落得個悲慘下場,但對于她來說,又有什麼益處呢?
看到凌非面上流露出來的懷疑神色,鄭雲筠繼續說道︰「娘娘,妾知道吳才人原本心思單純,再者此事中無論結局如何,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利益可言,所以妾認為是有人誘導了她的供詞!若是她真心要謀害舍妹,又何必說的模稜兩可呢!妾知道娘娘與韓家、吳家關系一直深厚,才斗膽求娘娘見一見吳才人,對她曉以利害,以免她誤入歧途,害人害己呀!」
如果只是見吳曼曼為鄭雲茵說幾句話,只要吳曼曼這個證人沒被限制,凌非確實可以做到。然而,她卻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依舊半信半疑的看著鄭雲筠。
「連你都能想到這一環節,皇後又怎會想不到呢?若是可以規勸吳曼曼,這事上來說。只怕皇後的著急程度並不亞于你。再者,此事本宮都沒有听說過自言片語,你又是從哪里得知的?你可莫要被流言誆騙了去。」
「回娘娘的話,不瞞娘娘說,吳才人一事正是皇後輾轉托人傳給妾身的!皇後她被眾人所矚目,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賦予含義;她自然迫切的試圖挽救大皇子,可是她卻不能見吳才人,否則吳才人有任何改動了證詞的地方,都會被人認為是皇後用強權逼迫吳才人就範,不禁難以服眾,連皇上、太後那兒也說不過去!」
她所說的倒也合情合理,皇後能想到從鄭雲筠這邊著手,確實是形勢所迫,彼此都要營救自己的親人,這一紐帶把她們牽系在了一起,透露一些內幕詳情,也是必須的。
「本宮可以答應你,見一見吳才人,可是至于吳才人是否願意听本宮之言,本宮就不能做出任何承諾了。而且,本宮也要把丑話說在前頭。無論是你還是皇後,出發點都是由你們自身的角度,事實究竟如何,吳曼曼所言到底是憑空捏造還是確有其事,本宮要見過她後再做打算。如果她所言非虛,本宮也不會強迫她更改證詞;你要明白,本宮見她也是會被人注意的。」
「娘娘,這事妾最後的希望了,多謝娘娘成全!吳才人若是真的冥頑不靈,那也非娘娘之過。妾還有一事要告之娘娘,在娘娘尚在行宮之時,貴妃單獨見過吳才人;妾留意到近日原本情同姐妹的韓才人與吳才人漸漸的有水火不容的趨勢,妾斗膽懷疑,只怕其中有貴妃作梗!娘娘若是去見吳才人,也需留心這點。」
「這也是皇後告之于你的?」凌非盯著她說道,鄭雲筠的話雖然指的是貴妃涉嫌挑唆了和惠與吳曼曼的關系,但在這個時候提出,意義不言而喻了,甚至在暗示,此事乃妃所為!
「是的,娘娘。切身當時亦處于行宮之中,若非有皇後的提醒,怎知中京宮中之事。」
「此話當真?若依此看來,本宮倒認為你去求一求貴妃,或許救出令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鄭雲筠慘慘一笑,看向凌非︰「娘娘所言,妾身又未嘗不知!既然妾身有求于娘娘,也不再有任何隱瞞,以娘娘的蕙質蘭心。只怕早已懷疑妾身與貴妃之間的關系;不錯,妾身之前相當長的一段時日服食的藥方確實來自于貴妃,據說是當初姜氏所用過的,妾以身試藥,也證明此藥有效!可是,這藥雖能幫助女子容易懷胎,可是代價卻非同小可,損失的是自身的元氣,可以說,即便生下孩子,妾身只怕也命不久矣了!」
凌非皺眉,鄭雲筠的話讓她吃驚,她不懂藥理,也不知鄭雲筠所言是否確有其事,但是藥三分毒,那藥既然有尋常藥物沒有的卓著功效,均衡起見,或許真的會損傷女子本身的機體平衡。
「娘娘一定疑惑,妾身為何為了得子而不惜犧牲性命;其實妾身也無所求,如果這個孩兒能平安誕下,那麼即使妾身去了,他也能成為舍妹的一道保命符!以前未進宮時,妾身總以為皇宮里是個金玉遍地、榮華富貴的地方。可是進了宮來,才發現這其實是個人間地獄!妾身不求皇上的眷顧,也不敢奢望晉身高位,只希望舍妹能在這里保全性命,只希望妾身誕下的這個孩兒,能給妾身的鄭家帶來一份榮華,也讓妾身的母親可以得到父親的看重,得個名分。此外,妾別無所求。」
凌非在鄭雲筠第一次為鄭雲茵求到她面前時,就讓小青子去查了鄭雲筠的家世,鄭雲筠家中無兄弟。只有一群姐妹,鄭雲茵是她唯一的同母胞妹。且不論她那種自我犧牲成就她人的念頭從何時產生的,但不能不算是後宮把她逼迫到這個地步。
「娘娘,或許你會覺得妾身所為太過愚蠢,可是妾身在于貴妃接觸過後,就明白了,妾身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娘娘遠比妾身在宮中的時日要長,娘娘一定也明白,貴妃的為人;為此,妾身為了屆時不要禍及舍妹,妾身連最疼愛的妹妹也長久的不敢親近,甚至不敢多問候一句;可沒想到,還是害了她!」鄭雲筠一股腦的把長久揣在心里的心事道出,越說越是激動,淚水已經沾濕了她的面頰,不住的下落。
凌非相信她說的這都是真話,她既然把鄭雲茵視為唯一的支柱,眼看著鄭雲茵危在旦夕,她只能舍棄一切來試圖挽救鄭雲茵了,因而也不敢在凌非這個唯一的最後希望面前,信口開河;她更明白,凌非即便只是與吳曼曼小談,但原本與此事無關的她,也已經意味這陷入了進去,因而她必須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誠意來才行,也正因為此,她才毫無保留的把初衷道出,甚至有了一分托孤的意味!
凌非不禁也有些同情她,吳曼曼這事她答應下來,雖說不是主要為了鄭雲筠所求,關鍵還是凌非不希望吳曼曼被貴妃教唆走偏,到時候影響了吳家、韓家乃至她之間的關系,從而產生其它難以預料的惡果;她同時也留意到鄭雲筠每每提及貴妃時,神色都十分的復雜,甚至難以言喻,給她一種感覺,便是如果她拒絕了鄭雲筠的求助。鄭雲筠還有最後的一張底牌,那就是去求貴妃!但一定是有所代價的,而且這個代價,讓鄭雲筠難以承受!
她當然不希望鄭雲筠再次投靠貴妃,因而旁敲側擊的與她開始言道貴妃的一些眾所周知的瑣事,暗示鄭雲筠打消心底保留的那個念頭,否則就算他把自己搭進去了,也救不了鄭雲茵。
只是,鄭雲筠心意已決,又怎麼會是她三言兩語可以說動的。
因而凌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吳曼曼的身上,她也需要從吳曼曼口中得知一些真相,雖說她不認為鄭雲筠會膽敢私通太子,但僅憑慈壽宮的照面,又怎可能被人誣陷的月兌不了身呢!
果然,當她見到吳曼曼,並問起此事來時,吳曼曼用與她年齡不相符的陰冷笑容回應,並道︰「清者自清!妾不過是如實稟明皇上。她說她只在慈壽宮見過大皇子,從此言就可知她絕對是在撒謊,其中定然另有隱情!早在皇上還在上京行宮之時,妾曾經與鄭御侍一同往御花園去,便遇見過當時監國的太子,那時太子位高權重,鄭御侍就有心巴結,可都是妾親眼所見!後來,妾還注意到過,鄭御侍不止一次的鬼鬼祟祟往御花園而去,雖然妾不恥跟從,但沖她的模樣看來,不是偷雞模狗的事情,還會有什麼!」
「娘娘,你自幼出身高貴,哪怕如今在宮里也是地位超然,你又怎知妾這般出身低微、好不容易進得宮來的女子之心呢!那鄭御侍更是出身貧寒,進了宮里既不得皇上的恩寵,連她的親姐姐都嫌棄與她;當她有幸見到太子之時,她又怎會不生出旖念,乃至痴心妄想!一個永遠見不到的皇上,一個年歲相仿、儒雅俊秀的太子,以鄭御侍那等眼界,哪經的起如此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