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百八一 塵埃落定

作者 ︰ 琦里

昨天感冒躺床上碼字。頭昏了,上一章標題居然重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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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妾真沒想到,第一個來見妾並言道此事的會是娘娘。娘娘久居宮內,竟然也不知提防小心?距離上回妾面見娘娘相勸一事尚且時隔不久,娘娘當時不肯相信妾的好意也就罷了;這一回娘娘又輕易的听信了鄭氏姐妹的教唆,竟然也涉入到了此事之中!娘娘,你難道還沒發現,你的處事有些太過想當然了嗎?妾知道,你是好人,但也不能一味的不分青紅皂白!妾的證詞已經呈給皇上,娘娘卻在這個時候來勸妾更改證詞,這把妾置于了何地?!若妾真的按照娘娘要求,更改了證詞,那麼皇上又會如何看待妾?娘娘,你可有想過!」

吳曼曼越說越激動,小小的身軀似乎在一時間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尤其是提及皇上時,她眼中潤濕了期盼渴望的淚水。

「……吳才人,其實你所見的,不過也都是蛛絲馬跡。還有更多是你自己的附會猜測;對于你來說,說出這些並非難事,可是你的這些話且不論對大皇子有何影響,至少很可能會害的鄭御侍獲罪受刑乃至性命不保;你就狠心看著一個前幾日還與你一同進出往來的女子,在不久的將來因你的證詞而撒手人寰嗎?沒有人能夠教唆本宮,本宮此來,不僅是為了鄭氏姐妹,更是為了你!要生存、要立足有千萬總方式,憑著你吳家、韓家以及曾經與凌氏的關系,本宮不希望看著你走上一條最殘酷的不歸路!」

「娘娘,你不用說了!妾又何嘗沒想到過這些呢?只是,如果與大皇子換做是妾身,那鄭御侍會不會也與妾今日同樣的做法呢?!她難道就不會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踩著我的尸骨去立上一功、給皇上留個好印象、讓皇上記住!妾身也害怕,也會在夜半驚醒,可妾身決不能讓皇上認為妾身是個反復無常之人,認為妾身對皇上都可以信口開河!」

凌非看著說出這些吳曼曼,只覺得無比陌生,她依舊帶著稚氣的臉龐上,顯出的卻是超越了年齡的怨憤不平與志在必得,好似她只要把鄭雲茵推下深淵,她就能獲得皇上的青睞一般。

「吳才人,這些話都是誰說與你的?」凌非沉聲問道。

「沒有人告訴過妾身!在妾身小產最難挨的日子里,無論是娘娘還是韓才人,都把妾身獨自丟在了中京皇宮,自己卻往上京服侍皇上去了,妾身就算想找個人說說話都無人可尋!若真要說有人與妾身說過什麼。只是告訴妾身,這後宮之中,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往昔再好的朋友姐妹進了宮里,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沒準還在暗中使壞也說不定呢!」

吳曼曼這是再一次的在指責和惠,凌非又怎會听不出來,可其中的是非曲直,卻是一言難盡,而且這還需要和惠本人于吳曼曼交心長談也許才能解開,她凌非不可能取代了和惠。

「吳才人,本宮不知別人與你言道過什麼,但你也知道,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哪怕他再不堪,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依舊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明的,你的證詞不僅害了鄭御侍,大皇子所受的連累也是不輕;你想借此事給皇上留下印象,不錯,也許你確實能夠做到,可是那印象卻是害了他唯一嫡子的幫凶!你以為這事你可以出頭,可以賺盡風頭。可是你卻已經把自己推進了無法回頭的困境,往後,僅說一點,皇後尚在,她會如何看待你?」

吳曼曼執迷不悟,讓凌非寒心,要想讓她清醒過來,也只能依靠當頭棒喝了。

隨著凌非一字一句的道出,吳曼曼的臉色愈發的慘白了,她或許在此刻終于明白,她志在必得的東西其實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只是鏡花水月,甚至她冒失的舉動,還會害的她自己將來更難以在後宮中立足!

凌非看著呆立當場的吳曼曼,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利害她已經道明,吳曼曼也已意識到,若之後吳曼曼還是固執己見,那她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

秋風掃落葉,卷起盈福宮里稀稀拉拉的幾張黃葉,一圈一圈的飄舞。或許是盈福宮中花木比逸雲宮里少上太多,枯黃衰敗了半樹半枝後,顯得日漸蕭索,空氣中依稀似乎已經能聞到寒冬的氣息了,哪怕眼下僅僅還是八月末,還是秋老虎沒有走完的時候。

寧禧宮失火一事終于塵埃落定,太後給出的說法是皇子、帝姬們的女乃母下人照看不當,先是忽略了玩火的小皇子小帝姬。後起火時慌亂失神,沒能盡快月兌離反倒把門扉上鎖死了,因此才沒能在第一時間里月兌困,才害得皇子帝姬們受傷。一切還是定性為意外走水,錯處都歸咎于那些下人了。

凌非不知道最後吳曼曼是否有改口,但她也明白,其實吳曼曼改口與否,都不可能左右事態。在與吳曼曼交談之後,她回了盈福宮後,用了許久的時光把近日內發生的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回想了幾遍,她這才發覺,就像她與吳曼曼說過的,皇長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哪怕皇長子再不爭氣。

皇上在失火調查還未結束的時候,就廢了太子,這算是給了所有窺視太子之位的人一個理想中的結局,也因為這樣,那些人的目的達到了,就可以不用再糾結于皇長子是否真與後宮宮人私通,起碼他們也得給皇上一份情面,如此一來,不管皇長子與鄭雲茵究竟是否真有其事。皇上都可以把此事抹去,讓被廢的皇長子不再按上更難听的名聲。

但皇上這番所作所為的基礎,還是建立在他本身廢太子的決心上,他所付出的不過是身為父親對于兒子的一份愧疚。

也許為了讓此事看起來更順理成章,鄭雲茵沒有被做出任何處置而放了回來,又在鄭雲筠挺著肚子、長跪于萱瑞殿外懇求太後之後,鄭雲茵被調離了寧禧宮,安排到了盈福宮里,與鄭雲筠同住。

鄭雲茵來的這些日子,凌非只見過她一回,還是她最初搬入盈福宮的時候。不知鄭雲茵在被關押期間受了怎樣的苦楚。還正值花季的她,整個人仿佛都衰老了二十歲,仔細看去,發絲間依稀有了幾縷零星白色;她的神情也很是木訥,除了刻板的請安外,幾乎就不會說其它話語了。

不過,哪怕鄭雲茵並沒有因寧禧宮失火一事受到責罰,但她一回來,太後的處置就下來了——禁足一年,閉門抄錄佛經。因而,之後她整日都閉門不出,一直躲在後殿的配殿之中,似乎生怕走出一步,就會被鋪天蓋地的閑言碎語淹沒。饒是如此,那白彥玲還時不時在後院中刻薄的暗諷幾句,激的每每鄭雲筠都險些和她掐架起來。

寧禧宮失火一事的風波見見平息下去,皇長子如今已搬出了東宮,被改封晉王,在宮外開府了;十皇子的失明已無可挽回,四帝姬、五帝姬的燙傷倒是漸漸的恢復,雖說多少會留下點傷疤,但憑借著太醫傾力而為,至多也只會是幾塊淺淺的痕跡罷了,不過五帝姬畢竟是傷在面上,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幾乎也可以算的上是破相了。

但是,未必不是禍兮福依,凌非就听說了一個消息,不由得如此感嘆了三聲。皇上似乎有與草原人和親的念頭,原定的人選正是五帝姬,只因為五帝姬生母已亡,又掛名在皇妃名下,也算是身份尊貴,由她代表和親,也可以顯現出燕朝王室對與草原人和睦相交的重視程度。

可是,五帝姬面上留傷,那是再不可能遠赴草原和親了。至于新的和親人選,尚在斟酌之中。

膝下有帝姬的妃嬪無不為此驚慌,不過算來算去,除開受傷的四帝姬與五帝姬外,也僅剩下了四名帝姬,為三母所生,因而不安惶恐的氣氛,並沒有波及到整個皇宮大內。

宮中表面上恢復了平靜,但暗中的暗涌卻依舊不斷。就算太子、鄭雲茵一事沒有坐實,但卻給了太後一個警惕的信號,因而太後開始著手肅清後宮,無論是內侍宮婢的對食,還是宮婢與侍衛的暗通曲款,亦或懿貞宮中長久沒有聖恩孤寂的女子任何不軌的行為,乃至整個後宮中所有的妃嬪宮人,一律都成了太後排查的目標所在,一時間幾乎是人人自危。

只不過,這些事情的處理從來沒有放在明面上過,往往只是發現周圍熟人某一天忽然不見了,再也不出現,或是服侍的小主沒了音訊等等。因此,誰也不敢妄加議論,人人都在心中惶恐,生怕下一個失蹤的人便是自己!同時,多少也不忘在心里月復誹皇長子與鄭雲茵挑起的這個風波,遺禍廣大。

皇上似乎對後宮之事極少干預,在太後雷厲風行的處置之下,皇上依舊和以往一樣,改理政的時候理整,該到後宮放松的時候便到後宮留宿,而且頗有雨露均沾的跡象,連帶著盈福宮中,他都來了三兩回,在凌非這邊用膳,也是問一句玉璽之事,在沒有得到結果後,再往後殿看一看鄭雲筠或是六帝姬與白彥玲。甚至,他連凌非曾見過吳曼曼一事都沒有絲毫提及。

或許因為皇上的平靜態度,也讓後宮逐漸的消停了下來,宮人們漸漸恢復到了往日的情形,也開始在路遇時,說說笑笑了。

和惠那邊,皇上雖然去的依然較多,但並不算太過突出;凌非也已考慮了多日,反復斟酌了與和惠如何開口說明宮內局勢,以及貴妃為人等,眼下正是個風平浪靜的時候,她便準備往和惠那邊好好與她長談一回。

因顧慮和惠心結未解,可能不會願意見她,所以凌非此去索性沒有事先派人打招呼,而是先以探訪淑妃為名前去甘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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