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百八三 無果

作者 ︰ 琦里

凌非莫名其妙的行為讓她身後的銀燭、白露驚了一驚,來不及思索緣由,已經慢了一拍的她們,趕忙追去。看著凌非逐漸拉近與韓同之間的距離,她們再眼拙也已能看出,凌非正是沖著韓同追去的,那展露無疑的急切模樣,更令她們心急如焚,若不是礙于宮里不得大聲喧嘩的規矩和她們的身份所限,她們早就攔下了凌非了。

帝姬這是怎麼了?!銀燭、白露心里同時回響這這個聲音;放在以前,也許他們並不會太過慌張,但眼下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落在有心人眼里,可怎麼是好!她們望著愈發清晰的韓同身邊那兩個內侍,心情就愈發的沉重了。

眼見快要追上韓同一行了,凌非終于放緩了腳步,她一時心急,生怕韓同走遠了而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才會略顯失態,但眼下既然已經臨近了,她也收斂了起來,盡可能的再次讓自己的表現維持在瑾妃因有的氣度之上。

好在韓同一行在宮內心有顧忌,一段路行來並沒有向凌非等人那樣頻頻回首,因而直到凌非接近,他們也沒有任何發現,只是依舊背對著凌非往前行去。

「韓同,且留步。」擋開了好不容易趕上的銀燭的輕微拉扯,凌非出聲喚道。

韓同與隨身的兩個內侍都止步回首,不過韓同卻不像那兩個內侍一般現出驚訝之色,只是拱手回道︰「臣在,不知娘娘還有何吩咐?」

到了這時,銀燭、白露也無力阻止凌非了,只能在她身後干瞪眼,心中默默祈禱著對面那兩個內侍千萬不要聯想出什麼齷齪的念頭。

誰想,她們的主子好似今日偏偏要與她們過不去,先前不過是嚇唬她們一記,隨後更是讓她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只听凌非又說道︰「本宮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皇上有一事交代;你且上前,本宮與你細說。」

她如此一言,擺明了便是要避開那兩內侍與韓同交談,換了誰都會浮想連篇了,連那皇上的托詞,听起來也純粹不過一個借口罷了;銀燭、白露已經急得大眼瞪小眼了,似乎下一刻就要不顧上下尊卑,出聲規勸凌非了。

凌非不知是料到了她們的反應,還是有別的心思,竟然緊接著招呼了韓同後,又對她們吩咐道︰「你們也略退開幾步把。」

銀燭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先被白露扯了扯衣角;順著白露的眼神看去,韓同已經平穩的往凌非近前行了一段,稍遠的那兩個內侍正神色不善的觀望著。

銀燭不得不壓下了話頭。畢竟人前無論是凌非還是韓同,都還保持著一份坦蕩,若是她們這邊拉拉扯扯、眉來眼去,豈不是反而顯得有貓膩了嘛!

這時的凌非可沒有顧及銀燭、白露的那麼多心思,也刻意忽略了那兩個內侍偷偷瞟來的眼神,只因為她心中被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填滿了,不過那還真與之前她動蕩過的心情無絲毫關系,而真真切切的與皇上密不可分。

韓同行到合禮數的距離止步不前了,凌非見也算稍遠離了無關人等,便略微點頭,低聲問道︰「你可知傳國玉璽?」

原來,凌非眼下正是想起了與周元的約定,才會急了那麼一遭,她所知與緋祥帝姬關系密切的除了張氏外,也只有韓同了,而韓同今日偶遇,誰知下回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錯過了這次就不知要等到何時了,但與周元約定的日子卻愈來愈臨近了。

雖說她陸續與張氏商討,按著緋祥帝姬出逃之前在宮里往來的區域猜測著她會把玉璽藏在哪處,可是一來那些時候緋祥帝姬幫扶幼帝臨朝理政,多去的還是前朝大殿,凌非如今的身份根本無法前往查找蛛絲馬跡,且想必那些地方早已經過了周元的排查;二來,即便張氏一直服侍在緋祥身邊,卻也不可能對緋祥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更何況相距已有些時日,很多細枝末節處已經淡出了記憶。

凌非也懷疑過緋祥帝姬是否會把玉璽交托與他人藏匿,但最終還是否定了這點,因為當時懋兒尚在,且因周元的叛國令他們對于大臣親信的信賴度已經降到了谷底,不可能把整個皇朝的唯一至高權利寄托,交予人手。

所以,此刻凌非試問韓同,卻也並沒有懷疑玉璽會在韓同或是韓家手中;不過既然看起來緋祥與韓同有所密謀,不知韓同究竟知道多少緋祥與舊朝的隱秘。

只是,韓同聞言,古井無波的神色終于難得的有了些微微的變化。

「殿下是想……」他的聲音也不再平靜,輕的讓凌非琢磨不定,卻也給了凌非一絲希望。凌非這些日子明面上雖沒表露,但心里對于玉璽以及與周元的約定還是十分在意,且已顯焦急了。

但韓同下一句卻粉碎了她剛剛燃起的這一點點希望。

「臣不知。玉璽一向是先皇隨身之物,或許只有殿下憶起當初之事,才能知其一二。」

韓同已經從稍縱即逝的驚訝中回神,口吻十分坦誠;听他的口氣,似乎對于玉璽全然無知,甚至對于緋祥帝姬掌握玉璽一事也知之不詳,但同時卻也明白玉璽並沒有落于周元之手,只怕周元早先就試探過他的口風了。

凌非略微沉吟,雖然她能看出韓同對于她這一問心有疑慮,但這事前後牽扯的人、事、時間都太過復雜混淆,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凌非並不打算在此時此地與韓同解釋,因此便忽略了過去。

「殿下,玉璽事關重大,望殿下三思而後行。」這句話韓同說的十分輕,輕到連凌非都懷疑是否是自己的誤听。

她恍惚從自己的思量中回神,看向韓同,心里也愈發的沉重了,她忍不住幾乎想月兌口而出,問一問韓同,如果她真的尋著了玉璽交與周元,那且不論凌氏舊黨是否會對她恨之入骨,僅是韓同與韓家,又會如何看待她呢?

只是最終,她深吸了幾口氣,還是把這句話咽下了。

韓同離開後,銀燭和白露相視了一眼,滿懷憂心的回到了凌非身邊。白露在銀燭眼神的催促下,咬了咬牙,才開口說道︰「帝姬,如今宮里查的緊,今日一事,咱們自然坦蕩,但難免有心懷叵測之人妄加推斷,帝姬日後還得留意才是!」

凌非還正想著剩下短短月余時光,該如何找尋玉璽的線索,被白露這一打斷,明白後不禁失笑,暗想她就算與韓同多說了幾句,還不都是為了周元的事情,若是周元敢以此找她麻煩,她正好鬧上一場,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把時日再寬限上幾個月,那才最是圓滿呢!

當然,傳國玉璽一事隱秘而重大,銀燭、白露也幫不上忙,凌非並沒有透露給她們,敷衍了一下,便道︰「前頭就是甘泰宮了,咱們也別在這里站著了,還是快往那兒去把。」

銀燭、白露見凌非很是輕松篤定的樣子,雖不明緣故,卻也沒來由的信了自己的主子,懸著的心都放下了大半,跟著凌非往甘泰宮去了。

行到甘泰宮的門口,正巧遇見了和惠從里出來,兩人都有些意外;轉念後,凌非倒也不甚在意,卻是和惠略顯尷尬。

「緋祥,你怎麼親自來了?我可正要往你那兒去……」和惠訕訕的說道,她的稱呼言詞已經恢復了以往,看來韓同之前所言不假,和惠已經在韓家家長的訓示下,解開了部分的疑慮與心結,只是這事由她挑起,如今患得患失,當著凌非的面很是過意不去。

凌非微微一笑,絲毫不提兩人前些時候的矛盾,只要和惠想通了,也省去了她很多的解釋。寒暄了幾句後,凌非笑道︰「咱們也別在這門口堵著了,旁的人見了,還當你這是思念親人,連影子都瞧不見了,卻久久還不能自己,不遠歸宮呢!」

「緋祥可是遇見我大哥了?」提起韓同,和惠眼楮就發亮了,神色中的滯氣盡去。不過,她也明白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緋祥,本來你都到了這兒,我當請你入宮小坐;只是今兒,咱們還是回盈福宮的好。」

「……可是淑妃她……」凌非稍稍一想,便有了些了然。

于是兩人帶著隨身的宮婢邊往盈福宮返回,邊相談著。

「正是。想必緋祥也已听說和親的傳言,雖說似乎並未敲定,可是無穴不來風,我就瞧見有幾次皇上來淑妃這兒,離開的時候都是不歡而散的樣子,還能听見淑妃那邊隱隱傳來的哭泣之聲。近些日子,只要大帝姬閑暇下來,就一定待在淑妃的身邊,母女倆幾乎是一時半刻也不願分開……」和惠說著,也輕嘆了一聲。

「想來這時大帝姬正陪伴在淑妃身邊吧?」

和惠點了點頭,她與凌非往盈福宮而去,正是為了避免凌非入甘泰宮需拜見淑妃這一環節,也好給淑妃母女倆多留點相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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