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淼站在門邊上。呆呆地看著向炎的身影,動了動嘴唇,終是沒喚出聲。
昨晚她沒注意向炎何時離開,今天她亦不知向炎何時到來。他靜靜地離開,靜靜地來,靜靜地為她燒飯做菜。他什麼都不說,只默默地做著他能為她做的事。
而她,除了靜靜地看著他,不知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
紅袖她們久等不見甄淼回座,放了碗筷來廚房尋她。一見她就這麼杵在門口呆愣愣地看著廚房里忙碌的那人,抿嘴笑了笑,悄悄走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向炎總算做好了那些甜點,抹了把汗扭頭一看,見甄淼正站在門邊看著他,微微一怔,著急地問道︰「淼淼,怎麼了,那菜還是不合胃口麼?」
甄淼看出他眼中的關切,輕嘆一聲,柔聲問道︰「菜很好。別擔心……你怎麼來了?」
向炎松了口氣,憨笑著撓了撓頭,「擔心你吃不慣別人做的菜,我就來了。而且,我除了做飯,也不能再為你做些什麼。」
甄淼一听這話,心里又酸又澀,緊咬著下唇,「你……不必為了我……如此……」
向炎愣了愣,垂下手,半響,才說了句,「我知道了。」
然後,他側過臉,靜默著把做好的蜜棗糕雕成一朵朵精美的花朵,裝在一只只青瓷小盤里,整齊地排好在桌案上,淨了手,走到門邊,側身躍過了甄淼,背對著她站住了,輕聲說道︰「淼淼,其實昨晚,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你說起私奔,不過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因為你能想到我。」
她驚愕地抬起眼,凝望著他漸去漸遠的背影。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
褐色的長堤,從岸邊伸向碧潭中心。
甄淼沿著堤邊而坐,長吁了一口氣,把小手撐在身後,仰面看著天上孤單的月兒,突然犯起愁來。以前她一門心思地要找墨非,想著無論找不找得著,她遲早都會離開,所以從不去考慮安逸郡主的六個夫侍以後該怎麼處置。可現在,若她真的留下來,就得好好想以後的安排了。
如果,把他們六個都留下……那她是得……雨露均沾?!
這一想,她不禁白了小臉。老天,這哪是他們六個服侍她?分明她才是那個得一個伺候他們六個的苦命人吶!
她耷拉著眼皮,掰著手指算著一個星期只有七天,雨露均沾……就分配掉了六天,唯一只剩一天休息。靠!勞動法都改雙休了,她竟然還得倒退回去過單休,這實在不符合她好逸惡勞的「小地主」級思想境界啊。話說……若再找到墨非。假設,墨非真同意她留下的話。NND,她就連單休日都沒了啊!
額……若為了公平起見。再給他們一人生一個娃……靠!她最起碼得挺著個大肚子連續生上七年……倘若七年後還年年中獎……汗……別說足球隊,就連十二生肖都讓她生出來了!NND,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她糾結地嚼著下唇,憤怒地一個揚腳。小腳丫勾起一串水花,冰冰涼涼的灑落在甄淼身上,颼颼涼意讓她打了個哆嗦,把她從意yin中拉回到現在中來。
回想方才腦子里的那堆荒唐事,她頓時紅了小臉。
呸!她這腦子,都想的啥呀!都還沒開葷呢,就在想怎麼吃滿漢全席了!看來她這小腦袋,還真腐得可以了!
她吐吐舌頭,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認真琢磨起以後的生活。
墨非,她定是要繼續找的。上輩子,她自己無法對父母盡孝,還連累了墨非隨她一起墜崖,累得他也無法對墨爸爸和墨媽媽盡孝。這讓她心里每想一次都會自責好久。無論如何,她都存著一個心思,想要找到他,償還她欠他的情。若他也穿到了這兒,過得很好,她也算了了個心結;過得不好,她定是要努力讓他過得好些的。但若他真沒穿到這兒,那她自會死了心,安心地跟著段冉他們好好過日子。
段冉和冷琴。他們兩個是她再不會輕言離棄的人。她來到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他們兩。段冉從容溫柔,執著地為她撐起一片天。冷琴清冷高遠,守護著她心中的一份恬靜。這兩個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經住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既然已經肯定了對他們的感情,此生便不想重蹈覆轍,再辜負了他們二人對她的情意。
至于莫離、卓玥和游川。好吧,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都曾經佔過他們的便宜。她吻過莫離和卓玥,對游川更是……咳咳,不想那羞人的事。總之她對他們三個人,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卻也抹不去她佔了便宜的事實。可是……偶爾吃吃豆腐,不意味著要把豆腐磨也給搬回家吧。若她是炒股的炒成股東,炒房的成了房東,那也就罷了,多有成就感啊,傳出去就兩字︰體面!可她現在,吃吃美男豆腐,卻把他們全吃成了自己的老公……若傳了出去,她還有沒有臉見人了呀!這月復黑的娃子唉聲嘆氣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全然忘了那被她偷吃的三塊豆腐,原本就是她家的貨了!
她撇撇嘴,轉念想到了向炎,經不住又一聲長嘆。向炎最是老實厚道。他儀表堂堂,性格憨厚,加上燒得一手好菜。一定能成為一個模範好老公啊。可他在六位里,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她實在不想累他過著這樣的生活。或許,她該尋個法子,個向炎安排個出路?可是,那小子願意麼?
她無比幽怨地望著水面,腦子越想越亂,想伸手掬把冷水清醒清醒,抬起手看看上邊的紗布,訕訕把手放下,撅撅嘴,索性趴在長堤上。直接彎子,把小臉往水里湊。
「嘶~~「幽冷的潭水凍得她齜牙打了一個哆嗦,一不留心,兩手一松,小身子就往水里撲去。
當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臉在水鏡面中不斷放大,離一池潭水越來越近,就要扎入水里的那一瞬間,突覺腰上一緊,迅速離開了潭水。
甄淼眨眨眼,定楮一看,自己已經穩穩當當地站回了長堤上。扭頭一看,身邊站著個黑色的人影,一手換著她的腰,一手提著烏木藥箱,俊臉凍成塊萬年寒冰似的,不是冷琴還能是誰。
冷琴面無表情,淡淡地看著她,也不說話,直接握著她的手腕,拆了紗布,在月光下仔細查看了她手上的傷口。見她的傷口又結了血印,知道她又把傷口扯傷了,皺起眉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熟練為她洗了傷口,重新上了藥,包扎好。
至始至終,冷琴沒和她說一句話。但那張俊臉上浮起的寒氣,讓她在月夜中依然看到格外分明。
「琴……你生氣了?」甄淼不安地扯著他的衣袖,怯生生地問道。
冷琴沉默著收拾好藥箱,轉身就往岸邊走去。
甄淼的心一緊,小跑著追上冷琴,一把摟著他的腰,把小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緊張道︰「琴,我剛才那可不是想輕生啊!只不過想洗把臉……沒想卻險些栽潭里了。」
冷琴繃直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背對著她。輕聲問道︰「怎麼突然跑這兒來了,卻不告訴我一聲?」
甄淼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沒跟冷琴交代一聲,就急急忙忙地跑到這來了。之後因為段冉的離開,她也忽略了讓人給冷琴捎個口信,免得他擔心。她頓時自責不已,小臉蹭著他的背,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忽略了。害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
冷琴輕嘆一聲,大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今早早飯時,你、段冉、莫離和向炎全沒出現在飯桌上。游川還在床上躺著。就剩我和卓玥兩個人,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甄淼心尖微微一顫。向炎沒在院子里用早餐?難道,他是一大早就來了「談笑間」?可莫離呢,莫離怎麼也沒起來?
正想著,卻听冷琴幽幽說道︰「淼淼……你突然不見……我差點以為你就這麼離開我們,去找那墨非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擔心、多失落、多痛苦和……絕望……」
甄淼的心一沉。原來他是在害怕她就這麼離開了他們。她的手抱得更緊了,急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冷琴轉過身,凝望著她的眼眸,「若不是正午時段冉讓人捎回了口信,說你要在‘談笑間’住上一段日子,讓我們別擔心,我差點就想出城去追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甄淼一聲聲地道著歉,除了道歉,她再想不出其他法子來撫平他當時的焦急和心痛。
冷琴目光落在她張張合合的小嘴上,勾起她的下巴,冰涼的唇吻上她的,把她的那些抱歉的話一起卷入了他的嘴里,舌齒並用地在她的嬌唇上啃咬攪纏,蠻橫地侵佔著她的小嘴。直到把她的唇磨咬得破了,沁出腥熱的血絲,他才轉變為溫柔的輕吻細舌忝,綿柔的舌尖舌忝卷著她的血液,細細碎碎地和她的小舌交錯纏綿。
良久,他離了她的唇,把她摟入懷里,抵著她的秀發,低喃道︰「淼淼,以後無論你想要去哪里,都告訴我一聲好麼?即使不想讓我陪著你,讓我知道你在哪兒也好。」
甄淼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鼻尖縈繞的全身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仿佛帶著神奇的寧神效果,讓她的心慢慢恢復了平靜。她環上他的腰,用力點了點頭,「琴。以後我一定提前告訴你。不會再不告而別。而且,我會讓你一直陪著我。」語言輕柔,卻異常地堅定。
冷琴在她發間落下一吻,再望著她的眼眸里總是浮起了一絲暖意,牽著她的小手,朝岸邊走去,柔聲問道︰「淼淼,你打算在這住多久?」
「恩,住到開業吧。」甄淼輕快地回應著。冷琴恢復了好心情,讓她的隨著愉快起來。
冷琴轉眸看她,「好。這段時間,我一個人到醫館就好。」
甄淼側過臉,遲疑道︰「你……願意一個人去醫館?」
「不願意。」冷琴回答地很直接,睨著她啞然的模樣,嘴角一勾,「不過為了你。我願意。」
又是……為了她啊……
甄淼緊了緊和他相握著的手,在他側過臉疑惑地看著她時,踮起腳尖,在臉頰上吧唧一下,隨即飛快地跑開,仰望著夜空,放聲大叫道︰「我也願意,為了冷琴,做任何事!」
冷琴身子略微一滯,怔怔望著笑咧了嘴還朝他做鬼臉的人兒,俊臉在皎潔的月光下急速紅了起來。他雖然早知道她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主兒,卻沒想她竟然會這般大膽,毫無羞澀地喊出這赤luo果的情話。
不過……這種感覺……真好!
他本就不是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即使到了明天,整個「談笑間」里的人表面上不會有所表示,但私底下絕對會為甄淼的這句表白議論紛紛,那又如何。如果她介意別人的議論,他自會讓那些人再開不了口說話。令他在意的,只有眼前這個叫甄淼的人兒而已。
他微笑著點足輕躍,翩然落到正在發怔的人兒身旁,一把抱起她,把她橫抱在懷里,低頭在她唇上一啄,笑問道︰「怎麼了,突然發起呆來?」
甄淼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頰,驚嘆道︰「琴,你剛才那一笑,讓我感覺像春風拂過,吹開了千樹萬樹的梨花一般。老天,怎麼男人也能笑得這般傾國傾城啊!這還讓不讓女人活了呀!」
冷琴一怔,俊臉窘得更紅了幾分,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胡鬧!」
甄淼銀鈴般的一串輕笑,蹭了蹭他的胸口,佯裝一臉無賴樣,一指挑著他的下巴,流里流氣地說道︰「小美男,今晚就從了娘子我吧。」
冷琴眨眨眼,薄唇抿出極為好看的弧度,「好。」
甄淼愣了愣神,總算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頓時著急了,擺手說道︰「琴,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啊。」
冷琴沒搭理她,只抿嘴笑著,抱著她躍了幾下,落到了屋門口,手一揮,揮開了屋門,直徑朝臥室走去。
甄淼縮在他懷里,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心里忐忑道︰不會吧。冷琴不會真……她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貝齒嗑在下唇上,心如搗鼓般「咚咚咚」地一個勁狂跳。
冷琴把她放在床上,兩手支著床榻,上半身輕壓在她身上,輕輕笑了笑,壓低身子,薄唇湊到她耳邊,「淼淼,想為夫如何從了你?」
甄淼一臉呆滯地看著帳頂,支吾道︰「不……不用了……我開玩笑呢……你別當真……」
冷琴斜睨了她一眼,手在她腰上一撫,解開了她的腰帶,一手覆上她的衣襟,把她的外袍褪到了她的手臂上,輕柔地摟起她的腰,飛快地抽去她雪白的外袍,只余她貼身的褻衣褻褲。
甄淼眨巴著眼,看著自己的外袍猶如一只翩翩展翅的蝴蝶,準確無誤地落在屋角的衣架上,方想起早在她臥床之時,冷琴就已練就了專門月兌她衣裳的好本事。
她機械地轉動眼珠,只見昏黃的燭火中,冷琴褪下黑色的絲袍,將袍子揮手送到衣架上,分毫不差地搭在她雪白的絲袍之上。兩件絲袍重疊在一起,黑白相映,仿佛正相擁著一對人影一般。
甄淼小臉發燙,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手足都動彈不得半分,只得動了動眼珠,看著冷琴修長精壯的身子,在單薄的褻衣褻褲包裹下,勾勒出的一道道完美流暢的線條。她咽了咽喉,眼睜睜地看著他緩緩走到床邊,躺落在她身邊的身邊,手環過她的腰,把她僵直的身子摟在她懷里,耳畔響起他清晰的聲音。他說的竟是……睡覺?!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里的戲謔,呆呆地重復了一遍,「睡覺?」
「怎麼,不願意?」冷琴輕笑著把她的身子貼上他的,眨了眨眼,又問道︰「或者,你想讓為夫好好服侍你一番?」聲音清冷,卻掩不住其中幾分揶揄的味道。
「不用不用……」甄淼立馬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冷琴一手定住她的小臉,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摟著她的縴腰,柔聲說道︰「你答應過,讓我摟著你睡的。不會反悔吧?」
甄淼窘得把小臉直往他懷里鑽。暴汗……她還以為他是想和她****呢。原來只是睡覺而已啊!暈!害得她剛才那麼緊張!哎呀!臉真丟大了!
冷琴撫模著她的發,低啞著嗓音說道︰「淼淼,等我們找到了墨非,你一定會是我的人吧?」
甄淼從他懷里抬起腦袋,看著他眼眸里如水般的脈脈柔情,唇邊蕩開盈盈笑意,「我一直都是你的人啊。」
冷琴微窘,下巴杵在她的發上,不讓她看他的臉,細如蚊吟地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甄淼貼著他的胸膛,輕輕說道︰「琴,我正努力試著讓自己接受你們的存在。若等我心里真正準備好了,自然就能……」說著,她的聲音也漸漸變小,再沒有剛才大喊大叫著說要為冷琴做任何事時的大膽模樣。
「我知道。所以,我也想讓你睡在我懷里。說不定,你睡著睡著就習慣了呢。」冷琴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甄淼跟著輕笑幾聲,頭枕著他的手臂,合上眼,輕聲說道︰「琴,謝謝。」
然後,她感到額頭上傳來一片細膩的涼意。她知道,是他在吻她,隨即滿足地笑了笑,身子貼著他更近了些。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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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恩恩,謝謝小夜的打賞~~麼麼~~話說,淼淼真正滴FIRST-TIME就要臨近了呀~~ ~~親親們有啥就砸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