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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一長了,家里但凡有些事,下人們都要報與她知道。銀錢和賬目由她親管,因此在府里頭,眾家奴奴婢都惟命是從。東家大爺因也需要這樣的主母,平日里對她甚是依賴。是以主母雖是膝下無子,但在府里頭的地位卻最穩固。東家大爺雖是美妾眾多,但和主母仍是人前人後極是恩愛。府里頭人人都說主母厲害,有一次卻听到那主母對房里的丫鬟說道,其實男人都一樣,都沒個長性……」
「這句話說得好。」玉繡听到這里,忍不住道。她想起了宮中的那個九五之尊的主子,比起那位東家大爺,這宮中的主子才是最不長性,最不長情的。「這家主母算是厲害的。尋常女子遇到這樣的丈夫,只怕是命苦……」
「這家主母雖是厲害,然而又何嘗不是個命苦的?」葉曼眼神微微一黯。「丈夫不長性、不長情,本就是一件命苦的事。手段好的,雖是暫時佔了上風,但也免不了日後無休無止的算計和提防。若是真遇到有情人,又如何舍得讓自己心疼的人遭受這種苦呢?」
「其實奴才也以為,尋常人遇到這種事,都是一件苦事。這家主母雖是表面風風光光,和東家大爺頗為恩愛,但卻無法阻止府中不斷增加的美妾新人。平日里在園子里踫著了丈夫的這些新人,難免也有不是滋味的時候。」小允子也跟著搖了搖頭道。
「小允子,你繼續說下去罷!」葉曼抬了抬手。
「是,娘娘!」小允子慌忙道。
他斟酌了下言語,緩緩道︰「因奴才爹爹是東家大爺府中的長工,奴才自小在這府中廝混,倒也知道不少這位主母的事。記得奴才記事時,便听說了這位東家大爺的風流名聲。那個時候東家大爺還是少爺,主母未進門時,他便已經納了兩個妾室。不久,這主母便新嫁到了府中。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之夜東家大爺和主母才第一次相見,不過互相印象不錯,新婚燕爾倒也快活了一段日子,東家大爺也好好地消停了大半年。」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東家大爺便故態復萌,又看上了一個唱小曲的姑娘,時常流連外面。主母新婚大半年就一人獨守空閨,心中自是不平。但凡新媳婦遇到了這事兒,不是忍氣吞聲,便是又哭又鬧的。不過這主母卻是既不哭不鬧,也沒見到她有生氣,每日里過著自己的日子,跟著公婆學習打理家里的生意和賬目。那個時候東家老爺還在世,當家的不是東家大爺,東家大爺整日里沾花惹草,不長進。如今來了個能干的媳婦,東家老爺自然樂意教她,幾年下來,東家的那些生意,主母也就都能上手了。後來東家老爺去世,東家大爺成了當家的,主母打理生意比東家大爺在行,理所當然繼續打理著家里的產業……」
「這大體的你說的,本宮明白了。這家主母有才干,無非是輔助東家大爺打理生意,叫東家大爺離不開她,也便在最大限度上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不如,你再說些這位主母平日里是如何處理府中那些風花雪月的小事?」
「風花雪月的小事?這……」小允子想了想,面有難色道︰「倒也沒有什麼。府中後院分為東西兩院,主母住在東院,那些妾室們都住西院。只一條,主母不允許那些妾室出現在東院,她也從不去西院。東家大爺那些妾室,她眼不見為淨。東家大爺好美色,這性兒一時改不了,主母在納妾一事上從不掃他的興致。平日里,也是什麼事都順著東家大爺的心思。若是東家大爺不去她那院,她便自己呆著,該干什麼就干什麼。若去了,她仍是和尋常一樣噓寒問暖,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東家大爺只說這個原配夫人比那些妾室都要體貼。」
「便是如此嗎?說來,她這也是一個‘忍’字罷了!」葉曼搖了搖頭。「她的確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一方面成為丈夫生意上的幫手,讓丈夫離不開她。一方面又順著丈夫的喜好,做一個丈夫眼中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結發妻子。這東家大爺既是之徒,那些妾室們色衰而失寵,而最後長盛不衰的便只有她這個穩當當的正室了。
「娘娘說的極是。」小允子恭恭敬敬地低下頭。
「听你說的這些故事,本宮突然茅塞頓開。」葉曼從座位上站起來,若有所思。「但凡丈夫變心,只有兩條路可走。若是果真在意,那麼便動些心思去努力挽回丈夫的心。只是這樣,難免自己要受些委屈。若是自己心死,卻不如放任他的自由。本宮的情況也是如此,不是嗎?」。她抬起眼簾,眼波中有抹自嘲之意。
小允子一怔,繼而有些惶恐道︰「娘娘贖罪,奴才……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就,就算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妄議娘娘啊!」
如今擺在本宮面前有兩條路,要麼去要麼便放任他的自由。」
葉曼和顏悅色一笑︰「本宮知道你並未妄議本宮。只是你所講的這故事,卻點醒了本宮。無論是民間還是皇宮,其實夫婦之間的相處時一樣的道理。」
「是……」小允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今日便到此吧。小允子,你先下去吧!」葉曼揮了揮手。想了想,她從手腕上褪下今日尚服局安尚服剛剛送來的纏金鐲子,放在桌上。「玉繡,看賞!」
小允子跪地磕了頭,捧著葉曼賞賜的纏金鐲子退了下去。
葉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一聲喟嘆︰「作為皇後,本宮為天下女子至尊,然而作為女人,本宮一樣是失敗者,看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玉繡看著葉曼,輕輕咬了咬嘴唇,只將手里的那帕子絞在手上,然而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終覺無力。
只听葉曼輕聲道︰「如今擺在本宮面前的只有這兩條路,然而第一條路本宮已經嘗試過,只是這種苦楚本宮不願意再受。況且,若需要去挽回的心,證明這段感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深。本宮不想勉強自己去試圖挽回他的心,那麼本宮只好放任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