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葉曼極力回憶著過去那段往事。往日曾想不通的疑點,逐漸在心中蔓延擴散,那段解不開的繩子終似是有了線索。那一夜,她派人送信讓安意給她送披風和手爐。而安意卻出現在了李世歇息的偏殿。若是安意所說是真,那麼定是送信的宮女安喜故意誤傳信息。
如果真按安意所說,是右昭儀趙合宜陷害她的話,那麼宮女安喜也有可能是被趙合宜收買。她皺了皺眉頭,看向玉繡。「叫安喜過來一趟。」
安喜是玉繡手下的宮女,听到葉曼這話,玉繡便知道了葉曼的意思。雖是她心中並不相信素日里最是老實規矩的安喜會做出這種事,然而葉曼的吩咐她卻不敢不听,便向旁邊的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會意地去了。
片刻之後,一個小宮女被帶到。看到鸞鳳殿中的安意,那小宮女安喜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跪在了葉曼身前。「奴婢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安喜,你還記得安意吧?」葉曼抬起手來,指了指靜靜站在那里的安意。
「奴婢……奴婢自然是記得。」安喜低垂著頭,循規蹈矩地道。
「那好,本宮再問你一次,當日玉繡讓你傳話給安意時,你是否錯傳了她的意思?」葉曼凝神問道。
「沒有,奴婢沒有。」安喜抬起頭來,一口否決,語氣堅定。
安意看著她,眼中卻是有抹冷嘲。「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卻為了區區十兩銀子,害我至此?你也不用死硬著一張嘴不承認,是右昭儀親口跟我說的。十兩銀子,買你的一句話,卻害了我這一生。安喜,右昭儀已被打入冷宮,落到如斯地步。如今她對你再無威脅,即使到了此刻,你也不肯還我一個清白嗎?」。
她眼神幽冷,就這麼凝視著安喜,安喜不由微微打了個寒顫。然而她仍是惶恐磕頭道︰「皇後娘娘明鑒,奴婢沒有說謊。奴婢沒有說謊……」
「看你有沒有說謊,其實很簡單。只需再去問問右昭儀便是。」葉曼看著她,眉心微皺。「既然安秀儀說,右昭儀已說出實情。那麼安秀儀既然能讓右昭儀說了出來,她說了一次,也不介意再說一次。不如這樣。再去問右昭儀一次。若是安喜如今說了實話,那麼便作罷。如果右昭儀果真收買了安喜,而安喜又不說實話,那麼按照宮規,亂棍打死。」
她說得輕描淡寫,安喜听了卻臉色一變。眼見葉曼準備起身,安喜雙腿一軟,情不自禁地又跪了下去。「饒命啊,娘娘饒命」
「饒命?饒什麼命?」葉曼冷眼看著她。
安喜在她腳下如同一頭受驚的鹿,瑟縮著不住的發抖。「是奴婢,娘娘,是奴婢說了謊話。右昭儀的確給了奴婢十兩銀子。奴婢家里窮,缺錢,是以奴婢就……就按照右昭儀娘娘說的做。右昭儀娘娘說,只要我這句話說出去,安意便會做了娘娘,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奴婢想,這事又不傷天害理,我拿了銀子,右昭儀高興,安意又做了娘娘,皆大歡喜……奴婢,奴婢從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饒命啊娘娘」
她這一受驚嚇,便全都招了。安意听得臉上白一塊青一塊。一直深信安喜是個老實人的玉繡,卻是大感意外,半日都說不出話來。葉曼蹙緊了眉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安意。
昔日安意喊冤,她在調查此事時,就擱置在安喜此處關節,不得進展。因安喜為玉繡手下,深得玉繡信任。而以葉曼對玉繡的信任,是以並不懷疑安喜的話。
而安意與李世糾纏的那一幕卻在葉曼心中根深蒂固,再加上之前金才人的話讓葉曼一開始便對安意有了偏見。以至于她內心深處並不相信安意的辯解……
如今右昭儀趙合宜親自將此事真相說出,安喜招架不住方才承認自己被右昭儀收買。這已證明了安意的清白。這一刻,卻是叫葉曼無地形容。若非是當日她對安意的偏見,早一些查清楚事實的話,或許安意就不會白受冤屈,受了這許多委屈。
她輕嘆了口氣。「是本宮的錯……」
然而抱歉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安意卻是輕柔打斷了她。「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大意,被人算計,給鳳藻宮蒙羞了,也叫皇後娘娘平白無故地受了許多氣。當日奴婢想辯解,可皇後娘娘听不下去。如今事情水落石出,皇後娘娘該相信我的清白了?奴婢今日洗清自己,只想告訴皇後娘娘,自始至終,奴婢從未背叛過皇後。」
「本宮如今明白。但是已經遲了……」葉曼看著安意微紅的眼圈,禁不住扶了她的手。「你因本宮而落如此地步。而本宮如今失寵,自顧不暇,沒有辦法很好地補償你……若你早日告訴本宮真相,本宮……」
「皇後,奴婢不需要補償。」安意抬起頭來。
「不管你需不需要補償。對如今的本宮來說,你來的不是時候……」葉曼搖頭苦笑道。「你本自在宮中與世無爭,周綿綿對你也沒有什麼敵意。如今周綿綿真針對本宮,你在此刻來本宮這里,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對你不利。」
「奴婢明白,但奴婢沒有什麼可懼怕的……」安意撫著肚子,面目上卻有一種清冷。「奴婢從未對皇上有過非分之心。娘娘應該一直很想知道,為何奴婢剛進長慶宮時對皇上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奴婢其實早該向娘娘說清楚,否則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葉曼微微一怔。安意所說的,的確是一直存留在他心中的疑惑。
听安意深深喘了口氣。「不知道皇後娘娘還記不記得那位宋采女。奴婢和她曾是舊相識。宋采女和皇上從相識到在一起,奴婢全都知道。」
「這事,本宮如何從未听你說過?」葉曼怔了怔道。
「因為奴婢不想提起。奴婢和宋意如都是罪臣之後,在宮中一起做雜役時,一見如故。宋意如和皇上在一起時,奴婢曾提醒過她,後宮險惡,我們這等自身難保的賤婢,還是離皇上遠點好。但那時意如已對皇上芳心暗許,奴婢說什麼她也听不下去。奴婢也只好作罷,人前人後多幫襯著她而已。後來,她被皇上封為采女,不用再做粗活。她讓奴婢去她宮里,但因奴婢身份低賤,她的請求被蘭太妃駁回。她的宮里,由蘭太妃安排了婢女……」
這許久的往事被安意重新提起,她卻記憶猶新,臉上仍余忌恨。「奴婢雖是並沒有去她宮里伺候,但經常去看望她。後來,她出事了,被蘭太妃和妙夫人硬是誣陷為刺殺皇上的凶手。可我是知道她的,她對皇上真心相待,怎會去刺殺皇上?她被冤屈,卻仍相信皇上會救她。奴婢實在看不下去,讓她親筆寫了血書,奴婢想方設法將這血書送給了皇上。哪知道皇上看了,只說,文采頗好,便不予理會,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意如宮里。那一幕奴婢永生難忘,奴婢每每看到皇上,都會恨極。如此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他是配不上意如。」
她此番話用低沉的聲音說出,雖是語氣並不重,然而听到葉曼耳里,卻是觸目驚心。宋采女之事,是由她沉冤昭雪。然而此間的種種細節,她還是第一次听安意說出。听她說到李世的無情,心中禁不住也是冰冷。
那時李世正對她濃情蜜意,而宋采女也已香消玉殞。雖是質疑過李世到底有沒有真心待過宋采女,然而那點質疑終究被李世的殷勤湮沒。
而真相卻是如此殘酷。葉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奴婢從不想做什麼妃嬪。因為奴婢……」安意沉浸往事太深,聲音也禁不住有些顫抖。「奴婢是親眼看著她被廷杖打暈一次又一次,她肚子里的孩兒就這樣活活被打出來……自此之後,奴婢對後宮便心存恐懼,從不敢僭越一步。奴婢只想能夠做到有一日宮中大赦,奴婢能夠回到家鄉,過普通人的日子,可如今奴婢已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撫模著自己的肚子,目光中有抹慘淡的笑意。「奴婢被人陷害,一次便身懷了龍種。奴婢雖恨極皇上,但肚子里的孩兒卻是無辜的。奴婢既然不能實現奴婢的願望,如今困在這深宮之中,有個孩兒也是好的。只是單靠奴婢自己,奴婢不知道這孩兒能不能順順利利在宮中長大。是以今日奴婢斗膽前來求見皇後娘娘。」
葉曼微微一驚。安意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卻在此刻向她求一件事,她卻料想不到,這件事竟會是為了她月復中的孩兒。她頗有些意外道︰「如今本宮的狀況,想必安意你也清楚得很。若是你在此刻離本宮遠遠的,或者你月復中的孩兒還有一線生機。此刻周綿綿視本宮為眼中釘,你卻來投奔本宮,若周綿綿知道,反而你月復中的孩兒受到了牽累……」
「娘娘如此認為嗎?」。安意眼神微動,卻是淡淡笑了笑。「奴婢在宮中多年,看慣了宮中爭斗。奴婢既然來求娘娘,就相信娘娘的本事。娘娘不是那種任人宰割,坐以待斃的人。若非娘娘真的甘心讓一個小小的風塵女子來操弄南唐後宮嗎?奴婢伺候娘娘時日不短,奴婢知道娘娘決計不會……」
葉曼見她眼神篤定,看著她的目光只充滿信任,凝神道︰「你對本宮倒是了解得很。只是如今本宮處于劣勢,本宮不想牽累任何人。」
「皇後娘娘以為會牽累奴婢?」安意苦笑。「實話告訴皇後娘娘,如今奴婢安然無恙,是因為奴婢甘願伏低做小,就算懷有身孕,還每日里堅持去長慶宮請安。況且皇上眼里從未有奴婢這個人,是以周綿綿才放心奴婢。只是奴婢的肚子一日一日大了,若哪日去她宮里請安,被她看不順眼了,奴婢月復中的骨肉隨時不能保全。」
她說道周綿綿時,從不稱之為右昭儀,而是直呼其名。「自從她入宮之後,宮中人人自危。不少的妃嬪背後議論,都只懷念娘娘在宮中的日子。當日娘娘即便盛寵,對宮中妃嬪奴婢卻都寬容。如今這風塵女子得了勢,卻是無所不用其極,做盡了不得人心之事。雖是宮中人人敢怒不敢言,但大家卻都知道,一旦她失寵,怕只會落下個眾人踩的地步。」
葉曼印象中的安意素來是個沉穩的人,素日里從不會如此尖銳地評價一個人。然而她對周綿綿的評價如此,葉曼卻也不覺得突兀。只因葉曼回宮之後與周綿綿的第一場交鋒,也對此女甚感厭惡。听得安意這話,她心中卻微微動了一動。
周綿綿如今盛寵,她對她無可奈何。好在如今她皇後之位仍在,周綿綿對她也並不能造成威脅。若要打擊周綿綿的氣焰,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人取代周綿綿的位置。周綿綿如今不過是仗著李世的寵愛才為非作歹。若是李世移情別戀,周綿綿失寵,那麼她這左昭儀的位置也不過是個擺設。若到那時,再將她這後宮禍害除去,卻是容易得多。
心中存了這麼一個念頭。卻看到安意的期待眼神,她略點了點頭,示意安意繼續說下去。「眼見你肚子越來越大了,若是日日去長慶宮請安,只怕沉重吃力。長此以往,確實容易出事,只是……本宮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是以奴婢想求皇後娘娘廢了奴婢的份位,將奴婢調回長慶宮伺候娘娘。如此,奴婢既為皇後娘娘的人,只要不出鳳藻宮,周綿綿她也鞭長莫及。」安意顯然已想好了對策。
她顯然不愧是宮中的老人,此計一說出來,葉曼不由眼楮一亮。她雖是無法干涉周綿綿,然而身為皇後,這個權力卻是有的。「只是,安意你並未做錯什麼事,本宮無緣無故廢你的份位,又似乎有些不妥……」
「此事簡單,只需奴婢故意尋個錯事做了,觸怒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便可就勢將奴婢廢了便可。」安意附在葉曼耳邊說了幾句,葉曼漸漸展顏。
二人商議了些細節,安意方才告辭離開。
安意才剛剛離開鳳藻宮,便听到宮人稟報道︰「皇後娘娘,左昭儀求見」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一個一個,倒是都來得是時候……」葉曼挑了挑眉。她此刻並不想見周綿綿,只推諉道︰「告訴她,本宮不舒服,讓她改日再來罷」
然而她話音未落,卻听到那熟悉的嬌柔聲音道︰「姐姐既然不舒服,那麼做妹妹自然應該來看望……」一陣香風撲鼻,艷美而窈窕的身段便冉冉走了進來。
在宮外時,周綿綿雖是衣著打扮俱是風情萬種,然而卻算含蓄。也正因為那絲絲欲露未露的含蓄,萬千綠中一點紅,倒是顯得與其他風塵女子不同,清新月兌俗。又兼之她深得服侍男人之精髓,小小年紀便艷名遠播。然而終究是出身太低,眼界不那麼寬闊。如今進了宮,因衣服首飾皆是價值千金的貴重物品,周綿綿卻一改往日含蓄的裝扮,所選衣飾無一不是華麗精美,穿得比在外面是還要頗具風情。
雖是比起宮中妃嬪,她的艷美是無與倫比的,然而反倒失去了她在宮外時那股特殊的勾人心魄的韻味。今日她一身艷藍色抹胸,延邊繡著孔雀金絲,外面披的半袖是淡藍色薄紗所致,紗中透出一雙雪藕似的雪白胳臂,細細的臀圍不露一絲骨感,薄霧般的薄紗掩不住粉酥酥的嬌女敕肌膚,觸目只覺華潤緊致,充滿傲人的彈性。
那薄紗實在太薄太輕太透,更像是睡前閑坐的閨閣常服,見不得外客,然而她便這麼穿出來,抹胸中飽滿隆起,鎖骨下雙丸跌宕,叫人目光不敢正視。
即便葉曼對她十分反感厭惡,然而此刻卻不得不承認,周綿綿雖是倨傲而囂張,然而她卻有倨傲而囂張的資本。無論是身段或是臉蛋,她皆是天生麗質,無可挑剔。在葉曼見過的女子里,她無疑是資本最好的。只是,她始終出身太低,雖是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同一般大家閨秀般教大,然而終究是缺乏了大家族中最基本的教養,一開口便知涵養並不深。
她雖是慣有討好男人的伎倆,卻不懂得如何與女人相處。年少成就艷名,無意間卻是被眾人捧得太高,她只以為憑借自己的美麗便可得到所要的一切,而在得到了一切之後,太過得意忘形,以至于忘記掩飾自己的鋒芒。一朝得了勢,卻惹得人怨人怒。
「皇後娘娘幽閉三日,如今已過了幽閉的期限,妹妹特意來看看姐姐……」前半句她還說得頗為客氣,然瞧著葉曼,她卻是話鋒一轉。「听說姐姐病了,妹妹還想著要不要為姐姐請位太醫來瞧瞧。不過,妹妹看姐姐雖是氣色不大好,臉上卻沒有病容……」
「不用勞煩左昭儀。本宮不舒服,自會宣太醫。」葉曼微微一笑,卻是直奔主題。「左昭儀今日來鳳藻宮,可有什麼事情?」
「瞧姐姐說的,姐姐為正宮皇後,妹妹特意來看姐姐,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周綿綿掩嘴微微一笑,容光煥發。她今日盤著墮馬髻,卻是完全看不出腦後的傷。「難得姐姐看到妹妹來,不歡迎?」
葉曼只冷眼掃了她一眼,便淡淡笑說︰「左昭儀說哪里話?左昭儀如今是宮中的紅人,有空來本宮宮里,卻叫本宮受寵若驚啊。來人,給左昭儀看茶」
早已有宮女奉上茶來,周綿綿掃了眼那茶,卻是並不接,嘴角撇起,笑道︰「前幾日,姐姐在妹妹宮里,曾跟妹妹說過一句話,妹妹日日念著,卻是百思不得其解。是以今日趁著這個功夫,想向姐姐請教請教」
「有什麼問題,左昭儀便說罷。」葉曼捧著一盞熱茶水,雅致地吹去上面的茶末。
周綿綿眼神微微閃動︰「姐姐曾跟妹妹說,就算姐姐不是皇後了,這皇後的位子也輪不到妹妹我做。這句話可叫妹妹我十足費心。若是妹妹我單單看中了這皇後的位子,偏要做了南唐的皇後呢?」
葉曼正喝著茶,聞聲雖是心中微驚,然而面上卻不動聲色,卻似並未听到她這般的挑釁,仍是雲淡風輕地將剛剛喝到口的茶水慢慢咽了下去。
「妹妹一直听說昔日姐姐在宮中的風光日子,姐姐進宮時,和妹妹一樣,也是住在長慶宮,做左昭儀。既然姐姐能夠從左昭儀的位子做到皇後,那麼妹妹也可以。」周綿綿仿佛是刻意要引起葉曼的注意,凝視著她,笑容如春風拂面。「如今你們葉家一日不如一日,只要我再火上添幾壺油,你們葉家的富貴也就差不多了。你們葉家若沒了,你這葉氏皇後,和我周綿綿又有何區別?姐姐你說,若到那時,妹妹是否可取而代之,替你做了這皇後?」
「若是左昭儀有這個本事,盡可一試。」葉曼雖仍是淡定,周綿綿的話中已涉及到她葉家,雖是知道父親被軟禁或許與周綿綿有些關系,然而听著周綿綿如此說出來,她心中還是禁不住涌起一抹冷意。「若是本宮父親再有任何差池,本宮在此立誓,你周綿綿必定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是嗎?方才妹妹說了那麼多話,姐姐全無反應。妹妹還以為姐姐是個沒氣性的人。如今卻總算看到姐姐的表個態了……」周綿綿卻似乎對葉曼的反應很是滿意。她眯了眯眼楮,頗有幾分嫵媚。「只是姐姐這話說得狠了些,但卻嚇不著妹妹……若是葉家衰敗了,姐姐這皇後如同虛位,姐姐又如何讓妹妹我付出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