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晴好
舒迪睡眼惺忪的起來。簡單吃了早飯,就帶著早已收拾妥當的幾人下樓離開。
剛到樓下,看到周允居然一反常態的坐在櫃台後,此時他正一臉黯然的瞪著手里的賬本發呆。
舒迪一愣,隨即想到些什麼,抿了抿嘴,上前笑道︰「允伯好!今**來的可真夠早的咯!」
周允听到舒迪的話音,急忙抬起頭來,勉強一笑道︰「姑娘這不是比小老兒更早嗎?心里有些雜念,今日也就起的早了些。」
舒迪看到他氣色晦暗,雙目隱隱帶有血絲,想來定然自己的事情令他一夜未眠,心里不禁就涌上幾分歉意來,當下走到櫃台前,低聲勸道︰「古語有雲︰‘物有不可強者,則順其變,不可求者,則安其然!’允伯又何必為些不必要的事情徒增煩惱呢?」說罷,舉步朝門外走去。
允伯嘴里喃喃念道︰「物有不可強者,則順其變,不可求者。則安其然!」片刻後,猛的一拍腦門對著已步出門外的舒迪恭聲謝道︰「多謝姑娘一語驚醒夢中人,小老兒實在是不必為些不可勉之事憂思煩躁,願姑娘一路走好,日後若有需要之處,盡可來此,主人定然不會對姑娘袖手旁觀的。」
舒迪微微一笑,朝著身後揮了揮手,道︰「多謝允伯美意!來日方才,若有機會,且代我向你家主人問好!」
周允對著舒迪灑然而去的背影看了片刻,方才低聲喃喃道︰「此女機敏聰慧,頗有幾分豁然之氣,他日定非池中之物,不愧為我家主人看中之人!」
舒迪一出「客如雲來」就放慢了步子,臉上又換上一幅小女兒的神態來,她對著敏娘嬌聲怨道︰「敏娘,說了晚些起的嘛!害我早起了半個多時辰,現在困的厲害呢!」
「既然說好今日離開,索性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待回到了咱們和園,隨姑娘你愛睡多久就睡多久,敏娘再不喊你了!」一臉笑意的敏娘邊走邊安撫著自家姑娘。
「姑娘貪睡的毛病,看來是到了哪里都改不掉了!」紫袖嬉皮笑臉的調侃道。
「沒辦法!姑娘我睡不飽覺的話,吃不香,玩不好,連詩書都看不進去呢!」說到這里,舒迪停頓了下。對著紫袖頗有深意的補充道︰「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那時的姑娘我脾氣還很暴躁,見誰就得對誰發脾氣!」
「那我還是暫時離姑娘您遠一些的好!」紫袖話未講完,人就跳到了距離舒迪最遠的位置。
「看你們這些丫頭!」敏娘啐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娘,昨日那個萬家大嬸也不知會不會再送梨子過來了?」綠蕊好奇道。
「以萬家大嬸那厚道的性子,許是要送過來的。」舒迪低聲道︰「只是要難為她空跑一趟了!」
「哎!可惜了她家那味道甘甜的梨子了,真是沒口福啊!」聞紹棠一臉垂涎的感嘆道。
「棠哥哥,昨**可是吃了四顆呢!怎得還沒解饞?」趙逸軒一本正經的蹙起眉頭,脆生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軒弟!哥哥我人高馬大的,自然胃口就大,而那梨子個頭又那麼小,哥哥自然就要多吃幾個了!」聞紹棠眼珠一轉,拉過趙逸軒解釋道。
「那你都吃那麼幾個了,還沒吃夠嗎?」。耳邊又傳來趙逸軒不解的問話聲。
「軒兒,你棠哥哥那是食髓知味,越吃越上癮了!能夠才怪!」舒迪插了一句,調侃道。
「棠哥哥是個貪吃鬼!」趙逸軒清脆的童聲揭了聞紹棠的老底。
周圍幾個丫頭撲哧一聲,再也不避諱的望著聞紹棠笑了起來。
「軒弟,你就不會給哥哥留幾分面子啊?說的這麼大聲!」聞紹棠一臉無奈的嘆道。
「聞儉大哥,你學過功夫沒有?」舒迪換了個話題。對著低頭默默趕車的聞儉問道。
跟在最後趕著馬車的聞儉,听得舒迪問話,趕緊抬頭回道︰「稟姑娘,我只跟著聞大叔學過幾手簡單的拳腳功夫,勉強能應付兩,三個普通人,對于有功夫的人卻是奈何不得的。」說完,他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那不知聞大哥對此有無興趣?」舒迪問道。
「哪個男兒不願自己一身功夫,來去如風?聞儉自是不例外!」聞儉眼神一黯,低聲回道。
在聞府的時候,聞大叔還會抽空教他幾手拳腳功夫,雖說學的慢,到底也是在學著,如今來到姑娘身邊,這功夫的事情也就要擱置下來了,畢竟聞大叔又不在這里!
舒迪看到聞儉的表情,當下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就听到聞紹棠懶洋洋的開口道︰「聞大哥,想學功夫的話你可是來對了地方了!我們這幫人中,除了敏娘,其余全是姐姐的學生!」
聞儉听得此話,猛的一愣,一雙探詢的目光朝著舒迪直直望去。
「如果你也喜歡功夫的話,干脆以後就跟我們一起學習好了!反正姐姐學生多,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對吧?姐姐!」聞紹棠說完,還對著舒迪擠了擠眼。
「棠兒此話倒是不虛!」舒迪笑了笑,對著一臉吃驚的聞儉說道︰「聞大哥,雖說我功夫可能不如聞大叔那般老道。不過抽空教你們幾套拳腳功夫,對付幾個歹人,想來問題還是不大的。你若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就跟他們一起學習吧!」
「不嫌棄!不嫌棄!姑娘肯教,聞儉求之不得!」他一臉驚喜的朝著舒迪連連說道,那架勢只差就拜下去感謝了。
舒迪看到他這副激動的神情,抿嘴一笑,又朝前走去。
又走了約模一刻鐘的時間,到了一幢綠樹環繞的院子前,上書「和園」。
敏娘掏出鑰匙打開了紅色的大門,隨著吱呀的一聲,拉開了舒迪雲城居家新生活的帷幕。
眾人爭先恐後的進了院子,又七手八腳的將一堆包裹丟在各自早已分好的房間里,這才一股腦的跑到舒迪那里,興奮的嘰嘰喳喳。
舒迪住在第二進正屋的西間,西次間住的是紫袖紅弦兩個,東邊兩間則住著敏娘和綠蕊綠芸。
本來是準備讓聞紹棠和趙逸軒住在第一進的正屋的,可是兩個人都不計較房間的正偏,看舒迪住了正房的西間,就在距離舒迪最近的西廂房里住了下來。
聞儉就自動的選擇了東廂房放了行李,這樣一來,第一進的那些房屋倒是都成空置的了!
中午的時候,紫袖紅弦幫著敏娘打下手。做了一桌子的菜肴,大家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入宅後的第一頓飯。
飯後,幾個丫頭端起飯碗去廚房洗漱,聞紹棠扯著軒兒也回了各自的房間。
舒迪從行囊里拿出那本笑老頭留下的小冊子,月兌了鞋襪,靠著迎枕看了起來,她邊看邊用手比劃著,到了後來一時興奮手癢,竟然在床頭演練起來。好在她的床足夠大,加上她也刻意收斂著。只做些小幅度的擺動,倒也沒驚動什麼人。
直到身上出了薄汗,她才收起小冊子,下床去廚房倒了些溫水,快速的清洗了一下。
從離開合城到雲城的這段時間,不是在趕路,就是在忙碌,不知不覺竟然快有半個月都沒練過功夫了!
「笑老頭走的時候說過我若是將這兩本小冊子學成的話,也就學會他八成的修為了!我雖不知這笑老頭的功夫在江湖上排第幾,但睿王找來的人定然也不會是泛泛之輩,我且努力先將這八成的功夫學好,以後的就再徐徐圖之罷!」
想到這里,舒迪低聲笑道︰「今晚就開始吧!」
于是,從這日開始,和園後院的一塊兒空地上就多了幾個揮拳踢腿,衣袖翻飛的少年。
本還對舒迪的功夫持狐疑態度的聞儉,在看到自家姑娘隨意利落的做了個七百二十度的回旋翻飛踢腿的動作後,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震驚和崇拜。
自此他更是一心一意的跟著姑娘學起拳腳功夫來,到了後來竟也成了以一敵十的硬功好手,並偶然救下一位大家小姐,結下了一樁美妙姻緣。
舒迪除了教習眾人功夫之外,還自己加緊時間練習那本小冊子上的內容,三日時光流水般匆匆而去。
這日午後,舒迪正在對著小冊子操練,敏娘找過來了。
舒迪收起冊子,對著敏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笑道︰「敏娘,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倒是鮮少見的你這般欲說還休的姿態呢!」
見姑娘調侃自己,敏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道︰「我也知姑娘你這些日子忙于練功,不該拿這件事情來打擾你。不過如今咱們已經在雲城有了自己的宅院,也算是穩定下來了!那兩位少爺的詩書不是也該拿起來了嗎?雖說有你教習他們拳腳功夫,但自古以來,誰不想文武雙全呢?姑娘您是由女兒家,且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加上親自教養,這才不曾請得師傅。亦令姑娘你胸懷錦繡華章。可是他們畢竟是男兒身,以後是要廣行天下的,敏娘覺得,還是為這兩位少爺請位教習文采的師傅才是正經!」
說完,她還生怕舒迪不樂意,趕緊抬眼看了下,見舒迪一臉平靜,這才放下心來。
舒迪看到敏娘如此謹慎的對自己講這些,心里很是詫異,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為何她表現的如此小心翼翼的?
電光火石間,她想明白了!原來她這兩日忘記了這事,倒讓敏娘想左了!她還以為自家姑娘是不樂意從外面請師傅來教授兩位小少爺詩書呢!也因此,她對舒迪講話時才那般的小心翼翼了。
「哎喲!是我這幾日貪戀功夫,竟然將棠兒軒兒的學習大業忘到腦後去了!真是該打!」舒迪說到這里,還對著自己的腦瓜「啪」的拍了一下,復又對著敏娘笑道︰「此事敏娘你拿主意就好,只要先生好,銀子多些也無所謂!」說完她就笑吟吟的望著敏娘,一臉信任的表情。
敏娘看到姑娘的目光,臉上一紅,暗自慚愧道︰「看來此事還真是姑娘忘記了,姑娘本就心性純良,對身邊之人一向都和善親近的,何況是對兩位少爺呢!自己倒是小人之心了!」
想到這里,她抬起頭來對著舒迪笑道︰「那姑娘您繼續練功夫吧!敏娘有您這句話,就自去安排兩位少爺的事情了!」
舒迪嗯了一聲,拿起冊子繼續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