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醉魏晉 長安荊芽 第111章 順勢送你離開

作者 ︰ 眠冰

臘月寒冬,北風呼嘯,這時來到榻熱壁暖的醉仙樓,圍爐吃酒涮肉,實是一番享受。

阿桃三位小姐進了位置最好的雅間。

雅間對面的隔間里,陳小吏喝得臉頰酡紅,用筷子敲了敲黃銅火鍋,瞧著那奇特的形狀,搖頭晃腦的嘆道︰「李家公子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想出這種吃器,我本是不喜羊肉,如今吃上這一口薄薄的涮肉片,竟然生出相見恨晚之感來。」

將酒中剩酒抿盡,揚脖閉眼,陶醉了一會兒,把青花瓷的酒盅拍下,大聲叫道︰「好酒,名不虛傳」

他那一拍,周圍幾人都流露出擔心吊膽的意思,看見那小小的酒盅安然無事,都舒了一口氣︰這醉仙樓是有名的奢華之所,里面的物件都不普通,碎了一個他們就得割肉出血。

那幾人是長安城的地頭蛇,干的是西門慶的營生,幫人平事鏟事、告狀和買賣消息,這要求他們必須和官府有聯系,買賣消息極掙錢,踫上一條性命攸關的,事主出的銀子夠活好幾年,而消息大多來源于衙門的文書房,所以必須要孝敬書房的那些小吏,如今到了年底,幾個人一商量,湊份子請陳小吏到醉仙樓吃酒。

不過這里酒菜實在太貴,超出他們的承受能力,一壺金品桃花春要二十兩銀子,陳小吏每喝一口,他們的心就要揪一下,听陳小吏喊著再來一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苦相,有個瘦子機靈,笑呵呵的給陳小吏倒了剩下的酒,提議道︰「大人,這手腳也吃熱乎了,這頭腦也喝飄乎了,我咱們去怡紅樓樂一樂如何?那里新來個鮮卑美人,跳起旋舞來那個風情,和咱們這兒的小娘子兩個味道,野著呢,哈哈」

叫美姬可比叫美酒省銀子,其余幾人反應過來,紛紛附合,就差抬著陳小吏走人了。

「鮮卑美人?」陳小吏興致缺缺,抓住酒盅一飲而盡,抹把嘴角的酒液,晃著腦袋看定瘦子,「我心心念念的美人是眉娘,你已經拖延半年之久,害我望而不得,日思夜想……」

瘦子訕笑告罪,「是小的辦事不力,呂府的人通情達理,已經說了這事她們沒理由攔著,甚至還行了方便,可不曾想那個眉娘隨著阿桃小姐去了杜府,然後就沒有出來過,這不要過年了嘛,阿桃小姐怎麼也得回呂府,我听到信就派人去,很快您就能美人在懷了。」

陳小吏露出的笑容,正要說什麼,外面有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來︰「眉娘姐……」

眾人面面相覷︰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陳小吏醉燻燻的起身。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這醉仙樓的東主也真有意思,借玉賞玩,竟然能換美酒,不知道我家小姐這塊玉,能換多少美酒?」

溫婉的聲音回答,「不過是把玩片刻就原物奉還,估計也換不了多少美酒,沒听伙計說麼,兩個多月了,換得最多的不過是兩三盅美酒,我看不如讓幾位小姐對那個懸賞對子……」

一個窈窕的身影經過,從後面看,腰細如柳,似要斷了一般,細得陳小吏心里直癢癢,追過去看到了側影,確實是眉娘無疑,半年不見,那個小娘子越發的俊俏了,嬌花帶雨,身姿柔媚。

他喉頭動了動,急急的追了兩步,被瘦子死死的拉住,「大人啊,這是醉仙樓,可不能在這里惹事,東主李公子名不在經傳,背後卻有杜公子和桃公子,他們動動小手指,咱們這樣的就得家破人亡。」

陳小吏心急火燎,一刻也等不得,指著瘦子,「去把那個武娘子叫來現在就把人接走我就在這兒等著看結果,再來壺酒」

得,又二十兩銀子,幾個地頭蛇深吸一口氣,催瘦子趕快去找人,越早把事情辦好越省錢,否則這一壺又一壺的,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剜肝掏肺。

瘦子一離開,阿桃就知道了。

賈南風夾了一個冒著熱汽的魚丸,吹了吹,咬了一口,只覺得香滑難言,嘆了口氣,「洛陽都吃不到這樣的好東西,可惜不能帶走,阿萱,你在這里有股份,這種黃銅鍋我可不可以帶走一個,我出高價。」

杜萱看了阿桃一眼,抿嘴笑道︰「南風,這可等于是把人家掙錢的秘方帶走啊,這事你讓阿桃去說吧,她和李公子更熟悉。」

李公子和阿桃是一個人,知道這事的人沒有幾個,杜萱是其中之一。

賈南風眼巴巴的看著阿桃︰「我只在府里用,絕不會傳出去,你幫我和李公子說說,將來他到洛陽開醉仙樓,我肯定罩著他,保準沒幾個人敢欺負他」

阿桃笑了笑,「那我這個中間人呢?」

賈南風白了一眼,「我把那個都給你了,你到了洛陽亮出來,誰敢不買你的賬,就是不買我的賬,我和他沒完」

阿桃咯咯的笑起來,露出齊齊的小白牙。

出了雅間,輕車熟路的轉了兩轉,到了顧客止步的後院,再往里走,到了深處的房間進去,將腰上的玉牌拿下來,交給等在里面的李永年,「這是賈府的信符,上路後再交給眉娘,讓她好好保管,遇到為難事亮出來,報中護軍賈府小姐的名號。」

李永年仔細收好,說起了去洛陽的人員安排︰「一共四個人,鐵爺爺已經帶著他們去了驛站,按照你說的,給帶了九十兩金子,眉娘的腰帶里縫了十兩金豆子,以防萬一,李執送他們去洛陽,安置好了再回來。」

阿桃點了點頭,「那些錢買個小院,開個點心鋪足夠了,蛋糕只要開賣,肯定會賺錢,等明年秋天打仗,趁人心惶惶的時候買些田莊和商鋪,」目光憧憬起來︰「等打了勝仗,爹爹回來咱們就去洛陽,那時可比在長安的起點高多了,咱們去了就是地主」

誰說一定打勝仗……

李永年看著神色篤定的阿桃,不知道那種信心是哪里來的。

這時有人敲門,送進來幾塊玉。為了讓戒指空間升級,阿桃想出了賞玉換酒的主意,一個月六天,按照玉器令她昏迷時間的長短給美酒,實行了兩個月,空間里的第二個石窠子,水面已經長了三寸高,還是很有成效的。

想出這麼一個好主意,讓阿桃得意了好一陣,要是靠買玉器升級空間,花一萬兩白銀也升不了一級。

檀香點上,李永年退出,——阿桃賞玉時須獨處。

他抱臂守在房門外,想著里面小姑娘的種種奇怪之處︰蛋糕子,美酒,驅邪,各種菜譜,火鍋……,她怎麼能知道這麼多,還有,她身邊的小獸為什麼都長得那麼壯實,而且都聰明異常,還有,阿桃除了吃飯和應酬,從來不喝水,她本人卻越長來越水靈,還有,小白不在她懷里的時候,是在哪里呢,總是那般神出鬼沒……

少年陷入了沉思,這里就听得大廳的方向傳來一陣喧鬧聲,馬上有伙計來報︰武娘子來了,哭嚎著認親。

武娘子坐著馬車飛馳而來,在瘦子的指點下,認準了大廳里等玉的眉娘,撲上去抓住人家姑娘的手不放,「哎喲,我的大佷女,沒想到在這里踫到你,這半年讓我好找,你這孩子,父母去了怎麼不來找姑母?」

說著眼圈紅了,眉娘被嚇了一跳,愣了愣,掙月兌她的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武娘子擦下眼角的淚水,欣喜的笑道︰「孩子,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嫁到長安這都多少年了,當初你爹娘成親的時候我可是在,看你這模樣,倒是像你母親多一些,來,你家小姐在哪里,領我去見她。」

眉娘有些反應不過來,是旁邊賈南風的丫頭給指了地方,武娘子擁著眉娘上樓,看到她一身錦綢,腕上還有銀鐲子,知道是個得主子喜歡的,一會兒說不定免了贖身的銀子,還能賞些,兩邊討錢,這到手的好處能翻好幾倍。

阿桃已經回了雅間,听武娘子說了一通身份,慢慢的道︰「籍貫倒是說得不差……,眉娘無親無故,如今有了親人我也替她高興,現在我身邊少不了她,希望她能在我身邊再留幾年。」

武娘子擠出笑臉︰「您這樣抬舉眉娘,我們受寵若驚,可是姑娘大了,是個伺候人的不好找婆家,我們家小有積蓄,眉娘又是個可憐的,不想虧待了孩子,還請小姐見諒。」

听到找婆家,眉娘紅著臉低頭退到一邊,阿桃沒留下眉娘,很不高興的看了眼武娘子,揮手對白荷道︰「你去和她交接眉娘的事,我們主僕一場,違約金就少要一半吧。」

白荷應是,帶著眉娘和武娘子去了隔間的小屋,不一會兒里面傳出肉痛的叫聲,出來的時候,眉娘頭上身上的首飾都不見了,過來給阿桃磕了三個頭,罩著細布披風和武娘子離開。

陳小吏在隔間里看到,揚脖灌下半壺酒,「明天,官媒去你家提親」

正說著,有個虯須大漢從門口過,「阿桃小姐在這里?正好我去說一聲,上次在藕池山莊看到眉娘兩個,覺得很像我兄弟的閨女,這讓人到洛陽一打听,還果真是,原來是一家人在路上遭劫,兩個孩子流落在長安……」

瘦子一听藕池山莊,腿就開始哆嗦,出屋看那個大漢只是個僕從打扮,這才松子口氣,「大人,我看還是先把人送到莊子上去吧,避幾天再說。」

陳小吏眨了眨眼,消化這幾句話,藕池山莊是大都督的別院,他多少清醒了一些,點頭稱是。

就這樣,載著眉娘的馬車直接出了城。

大老爺呂巽派的人手,很快發現阿桃身邊少了眉娘,查明白是被武娘子認領走了,立刻快馬去追,追到城外二里地,看到武娘子衣服破了好幾道口子,坐在路邊很受打擊的大哭︰「那些個山賊崽子,竟然說我長得老,長得難看,只搶銀子和小娘子嗚,嗚,各位好漢,你們要抓住他們往死里打啊,老娘我也是巷里一枝花……」

啪,有鞭子抽在臉上。

那幾個大漢看了看路上的車印,有人去山上,有人順路狂奔,一看就訓練有素,大老爺派的是衙門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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