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風華 卷二 018︰峰回路轉

作者 ︰ 夢里曇花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仟雪韻捋了捋額前的秀發,輕嘆了一口氣,心中竟然也是泛出了一絲酸楚。

天意弄人,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各種原因而不能在一起,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悲劇了。

「斷橋不斷肝腸斷,」事實擺在眼前,仟雪韻也為故事中的一對男女黯然神傷,更何況,男主人公現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兩人都是默然無語,仟雪韻甚至是沒有注意到,此刻她的心中已然有了張久樂的身影,並沒有再次忘卻,失憶癥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用,新的記憶從這一刻開始。

月落復日升,天邊驕陽吐翠,似乎是在慶賀著仟雪韻的新生一般,萬道紫光之中,兩人的身影被無限的拉長,似乎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張久樂抬起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如在夢幻中一般的女子,感受著手心之中傳來的溫暖,心中的酸楚竟然漸漸的淡去,兩人之間彌漫著溫馨。

在清晨的寧靜之中,早起的鳥兒已經嘰嘰喳喳的鳴叫著,一切都是顯得生機勃勃。

「張世明,你個死胖子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就在兩人感受著這股平淡的溫馨之時,耳邊傳來一陣怒喝聲,是個女子的聲音。

在張家,敢喊四象之一的張世明為死胖子的恐怕只有一人,此人正是張夫人。

張世明雖然身為四象,跟多的是傳承自祖上的家業,他本身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的氣管炎,這一點從他蓋個掩醉軒就可以看出來。

張世明出了名的嗜酒如命,只是每次喝醉酒之後又怕婦人責罵,那時就會到掩醉軒等到酒醒過後才回去。

張久樂的父親之所會含怒離開南潯,而到杭州自謀出路,很大的一份原因就是因為張家祖上留下來的這份基業。

隨著這猶如河東獅吼的聲音響起,張家別院中原本的寧靜頓時被打破,仟雪韻俏臉微紅,此刻才發覺自己的手心還緊緊的拽著一只大手,當下嬌羞萬分的抽回雙手。

只是這一抽,兩人手上的肌膚不免的又是一陣摩擦,仟雪韻羞得簡直是想要把腦袋埋到衣領中去了。

要是原本認識她的人看到這一幕的話定然會驚訝萬分,這份小女兒姿態可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女強人的身上的。

尷尬過後,兩人對視一眼,張久樂嘆了一口氣,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等到兩人感到張世明所住的小院外的時候,張夫人正一臉怒容的站在院子之中,數落著丈夫︰「我說你個死胖子,怎麼胳膊肘子老是往外拐啊,不說前些日子要我退出四城大比,現在又連夜叫我過來救急,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世明一臉的無奈之色,「龍兒別生氣麼,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我就知道夫人最好了,一定不希望看我丟面子的。」

張夫人也不是真的生丈夫的氣,見到他服軟,心中的怒氣頓時的消了一半,不過依舊是不依不饒,「要我出手也行,不過我可告訴你,這次我為的是南潯張家,不是余杭張家,這次不管怎麼樣,贏了就算是我南潯張家的。」

「這,」聞言,張世明一陣為難,「這可是我大哥唯一的願望了,我們已經欠他太多,你就不能再將就一次,就當是幫幫我也好。」

听到胖子這麼說,張夫人原本消散的火氣又是重新的冒了出來,「好你個張胖子,我這些年嫁到你張家自問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考慮一下銘兒。」

「說吧,那小崽子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這樣的萬般維護,」婦人說著,眼楮已經紅了起來,大有眼淚決堤的趨勢。

每當她喊張胖子,而不是喊死胖子的時候,就說明她已經有些生氣了,以張世明這麼些年的了解,自然是知道。

不過今日卻是不能妥協,這些年來自己的心中對大哥一家始終是有著愧疚,要是這次連大哥的最後一個願望都不能實現的話,他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一時間,小小的院落之中氣氛變得沉悶起來,原本為讓仟雪韻代替張夫人出戰,胖子本來就花了不小的功夫,夫妻兩人甚至是鬧了點變扭,加上這麼一鬧更有不可開交的意思。

見到張世明沉默,張夫人也是知道,這死胖子的倔脾氣上來了,恐怕今天是三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當下也只得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好了,死胖子,這次我就再答應你一次。」

「真的?」張世明原本正在暗自氣惱不已,現在一听事情有了轉機,有些欣喜起來,「還是夫人好,我就知道夫人一定會這樣的。」

美婦嗔怪的白了胖子一眼,繼而道︰「胖子,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了,我還有一個條件。」

聞言,張世明唯有苦笑,「夫人還有什麼條件?就算是天上的月亮都給你摘下來。」

「你個死鬼,少甜言蜜語了,當年就是被你這樣騙來的。」張夫人嬌叱一聲,接著道︰「你給我听好了。」

張世明,端正了一子,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這才道︰「夫人在上,小生這廂有禮了。」

「貧嘴。」美婦又是白了胖子一眼,這才道︰「只要你發誓,這次幫了那小崽子之後,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和他們家有絲毫的瓜葛。」

短短的一句話說出,原本已經篤定的張世明頓時暴跳如雷起來,怒喝道︰「不可能,他是我的親大哥,血濃于水,這點我絕對不能答應。」

想不到這大胖子盡然能夠跳起來這麼些許高度,看來也是急紅眼了,他現在的樣子,即便是張夫人也從來沒見到過。

只是張夫人本來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不知為何偏偏看張久樂父子不順眼,處處的排擠不說,現在叫到胖子這般著急,心中更是涌出一股酸意。

臉色一變,拉下臉來,「不答應就不答應,那我也不會出手四城大比的,還請張老爺另請高明。」說著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見到夫人要走,張世明又是有些後悔起來了。

「我帶銘兒回娘家去,你願意跟那對父子就把他們接回來好了,今後我龍若冰不再是張家的人了。」

美婦一臉的怒氣沖沖,拂袖往月洞門外走去,只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愣,門外此刻正站著兩道人影,一男一女,不正是仟雪韻兩人。

龍若冰一怔,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悔意,雖說當年自己做的沒錯,但是也的確是太過分了一點。

張久樂臉上不帶絲毫的表情,看著這所謂的嬸嬸,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怨恨,他只知道,好好的一個張家就因為眼前這個女人而支離破碎,現在又要以此相逼。

這眼神落在張夫人的眼中,她心中原本的悔意頓時被掩蓋下去,當下冷哼一聲,從張久樂兩人的身邊走過,頭也不回的找張銘去了。

張世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中萬分的生氣,只是抬頭看到張久樂的時候,嘴角蠕動了一下,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沒用了?

待得龍冰雲的身影消失在院落的轉角處的時候,張久樂強行的抑制住身上的顫抖,良久,這才輕出一口氣,來到張世明的對面坐下,仟雪韻默默的跟上。

張世明一雙小眼閃爍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喃喃道︰「樂兒,二叔是不是很沒用?」

「這大概就是天命吧,二叔不必自責,這次就算是沒有龍姑娘出戰,我張久樂發誓,也一定要拿下龍頭,實現父親的願望。」

嘴上雖然不說責怪,但是話語之中充滿了怨氣,更是稱呼張夫人為龍姑娘,明顯的是不承認她自家人的身份。

「好,不愧是我張家的男兒。放心,二叔一定會支持你的。」張世明一刻間似乎是老了幾歲的樣子,沉默一陣,輕輕嘆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即刻叫人去吧陳師傅請來,以陳師傅的手藝,雖然比不上龍家,也算的上是上乘。」

「如此就多謝二叔了。」張久樂調整了一下心態,點了點頭。

「不必如此了!」仟雪韻雖然記憶全失,但是剛才的情況看在眼中,此刻對張家人的印象可是不太好。

俏臉含霜,鳳眼圓睜,拍了拍張久樂的肩膀道︰「四城大比我會幫張公子的。」依稀間,她似乎覺得自己能夠幫上忙。

「仟姑娘你恢復……」聞言,張久樂大喜,只是看樣子不像是恢復了記憶的樣子,眼中盡是茫然。

「恢復什麼?」

「哦,沒什麼!」張久樂原本亮起的雙眼重新的暗淡了下去,看來是白高興一場了。

仟雪韻眼中滿是疑惑,不過看他這個樣子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自己答應過他什麼,卻又是想不起來。

「對呀,」張世明突然一拍大腿,渾身的肥肉都是跟著一陣如同水波般的抖動,「樂兒,有救了!」興奮之下又是蹦了起來,甚至是比剛才生氣時候還要高幾分。

張久樂也是聰明人,一陣思索之後眼楮一亮,「仟姑娘只是失憶,可是原本的手藝卻並沒有失去。」

「對,就是這樣。」張世明點了點頭。

只是張久樂旋即有些傷感起來︰「仟姑娘腦力損耗太多,恐怕不適宜再動針線了,而且,今天就是大比的日子了。」

仟雪韻听的似是而非,一臉認真的表情,對著張久樂道︰「我能幫你,相信我。」

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張久樂的心中一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萬分的相信眼前的可人兒。

張世明見狀,笑意盈盈,道︰「樂兒,你帶仟姑娘去試一下針線,看她的手藝到底有沒有忘掉,我也會派人去把陳師傅請來,以備不時之需。」

「好了,我們分頭行動,我先去參加大比的前兩關,我會把最後一關比試拖延到明天的,我張家作為上一屆龍頭,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張世明雖然有點胖,也有點懼內,但是頭腦很靈活,片刻就制定出了可行的方案。

「如此,就拜托二叔了。」張久樂鄭重的道,臉上滿是嚴肅的表情,渾然忘了自己幾人到現在還空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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