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可雪拼命克制住指尖的顫抖,撫模上雨天的臉。她試圖叫醒他,可雨天卻一動不動,全身濕淋淋的都是冷汗,連呼吸都極其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回來後,她試過很多種辦法,甚至用了雨天秘藏的朱砂和符紙,可他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磁力極強的無底黑洞,無論什麼接近,都會被吸食。
一群人靜悄悄的圍在床前。他們見過雨天受傷,但哪次都沒這次來的讓人不知所措,好像他們此刻站在這里是為了給他送終。
「雨天老弟——還有救嗎?」。廖子營沒抬頭,聲音有些微微哽咽。
這個問題一出,周圍頓時沒了呼吸,每個人都提著股氣兒,既害怕又期待著可雪的回答。
可雪沉默了一會兒,「他——活不過三天。」她能感覺到說這句話時聲音有多麼顫抖,也知道這個結果對在場的每個人來說都是不願听聞的噩耗,可是自欺欺人有用嗎?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嚴冬緊皺眉頭。顧延寧把頭埋進他肩窩,雙肩微微聳動,顯然她已經承受不住,哭了起來。她一哭,又把緊張的氣氛調動起來。
「難道就這樣放三天,任他死去?」廖子營有些生氣,不過不是生可雪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生柯茉的氣,生那個烏龜王八蛋的氣!要不是自己沒本事,要不是柯茉硬要可雪答應不殺那個龜孫子,要不是那龜孫子施展該死的旁門左道,雨天老弟也不止于此。
「安靜點!」嚴寒冷臉,瞪了眼廖子營,雖然知道廖子營不是針對可雪,但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他氣了一把,「可雪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傷心,你以為她不想救嗎?還不是為了我們?要知道不是雨天擋下,她差一點就送命了!」他為可雪辯駁,隨後停頓了幾秒,又道︰「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我們最需要的是齊心協力,信任可雪,也信任雨天。」
「我贊成!」嚴冬開口,「人的智慧是無限的,越是絕境越能激發出潛能,以前每次一不都是這樣走來的嗎?我們要相信他們,也相信我們自己。」
「我也贊成。」顧延寧抬起頭,紅著眼說。
「我——沒意見。」廖子營嘆了口氣,他看看可雪,有些慚愧,剛想道歉,就見可雪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就走。
「我不會讓他死的,替我先看著他。」尾音還蕩在空氣中,身體卻瞬間消失。總共才二白來平米的房子,她竟然不用跑的,直接施展盾術,的確,她比任何人都在意雨天的生死。
對此,嚴寒略微有些不快,他看了眼沉睡不醒的雨天,忽然覺得他很幸福,幸福的讓他嫉妒。當時若不是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應該是他,被可雪緊張和在意的人也會是他!
可是嚴寒立即斬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既然注定他不能充當受罪者,那麼就做可雪的幫手,好好協助她吧!
「看可雪樣子,好像找到辦法了。」延寧接過嚴冬遞過去的面巾紙,沒形象的哼的一聲,吸著鼻子說。
「有希望就是好的。」嚴冬安慰妻子。
「都是那個柯茉,要不是她,可雪妹子早就讓那混蛋魂飛魄散了!女人就是婆媽!」廖子營宣泄不忿,把錯全推到柯茉身上,甚至還給全部女人憑空套了一層枷鎖。
「誰說女人婆媽?男人中不還有偽娘和人妖?」顧延寧明顯不同意廖子營扣下的大帽子。「再說了,也不能全怪柯茉,她用情至深不行嗎?你懂不懂愛情啊!」
「我——」廖子營嘴笨,一時語結。
是啊,愛情的事有誰能夠說得準?可是——「你們誰看到白臉了?」嚴寒猛然想起那個積極舉白旗的「投靠者」。
從出事到現在,一直沒見他人影,莫非他真的上演了出無間道?
嚴寒的話,讓大家敏感起來,廖子營更是沖動的叫罵出口,直接把帳又推到白臉身上,鐵了心的認為他是個雙層叛徒,「媽的,敗類!就知道他不能相信!老子去宰了他!」說著他就免起衣袖,擺出一副找人算賬的架勢。
「別沖動。」嚴冬提醒。
「別忘了他一直在保護大嫂,可雪設下的陣法他根本進不去。」嚴寒當頭給他澆下一盆冷水,熄了他半拉火焰。
「不是你說的——」
「我只說沒看見他,但沒說他是間隙。」嚴寒挑挑眉,一句話恰逢時機的浮現于腦海——沖動是魔鬼!
「可雪怎麼還不回來?」顧延寧發問。雖然他們玩斗嘴玩了一個多小時,表面上看還挺輕松找樂兒,可實際上他們的心都一直懸著未曾落下,甚至比之前更為擔憂。
廖子營不停的為雨天擦拭汗水,不停地喂水。汗水像源源不斷的水龍頭,皮膚上的汗水剛一擦干,立即又滲出一層,似乎非得把他體內的水分全部月兌干一樣。
一條黑線從他的胸口蔓延往四肢,黑線中隱隱纏繞著紅絲,詭異極了。
「再等等。」嚴冬皺眉說,拍拍延寧後背,安慰她,也安慰其他兩人。說實在的,他心里也很著急,但必須先穩住陣腳,不能亂,千萬不能亂!
話音剛落,可雪徒然出現在房間,手中什麼也沒拿,眼神有點怪,堅毅中透露些無法捉模的情緒。她直直向雨天走去,腳步急切而平穩,身後跟著白臉。
「白臉,你到哪去了?」廖子營職業病上來了,不甘心的質問。
「他在幫我想辦法,你們現在都出去,給我守著門。」可雪也不抬頭,直接掀開蠶絲被,快速而粗魯的扯掉包裹在雨天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條內褲。
「哇,女版人狼!」顧延寧不合時宜的驚呼。惹來全體人員不滿,只好悻悻住嘴。其實,她沒有想歪,也不是不識趣,只是想緩解下緊繃的氣氛而已。
「需要幫忙嗎?」。嚴寒上前一步,他感受得到可雪內心的堅持與決心,卻莫名出現一股異樣感覺,好像她要強制性承擔什麼。
「幫我把好門,听到任何聲音都不要進來,否則會前功盡棄。」可雪看了眼嚴寒,想說什麼,卻沒開口。
與此同時,听到其他三人大舒一口氣。雨天終于有救了!
「白臉你怎麼不出來?」廖子營合上門的前一秒,看到白臉還蹭在里面。
「他留下。」可雪彎著腰一只手在雨天身上劃著復雜的血咒文,另一只朝門伸手一指,門「 啷」一聲關閉,不給廖子營任何疑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