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福妻甜 正文 第十八章 蘇醒

作者 ︰ 午夜漫舞

紫菀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有了著落。

聲音比剛才略大,還是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但是這一次紫菀完全可以確定,自家小姐真的出聲了。

「流雲姐姐,小姐醒了!姐,醒醒,小姐剛才說話了!」

有人說,平時不愛說話的人,不是聲音特別難听,就是聲音特別好听。

紫菀應該是屬于後者,平時總不見她和誰特別親近,就是紫蘇和紫菀姐妹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她也是悶悶地不愛出聲。可在這麼安靜的夜里,清脆好听,內容又牽動著大家心弦話語,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吵醒了一屋子人。

最先沖到容雪霏床前的不是流雲,卻是這一陣子都不在的淺雨。她半跪在床前那一方踏板的上面,言語當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急切。

「小姐,你渴不渴,奴婢去給你倒水……」

話未說完,淺雨就小聲地哭了出來。流雲見她又是激動,又是傷心,自己心里也是一動,體貼地拍了拍淺雨的肩膀。

淺雨感激地看一眼流雲,眼淚卻無法止住,她也知道她這樣三小姐一定會擔心,索性轉身一手拉著流雲的衣襟,轉頭以那衣襟遮擋住自己臉。

紫蘇和紫菀本來都是趴在容雪霏的床沿邊,瓏星怕那踏板太涼,還特意在上面鋪了厚厚的軟墊子。她們兩個歪坐在那披著厚衣服,雖然離炭火盆比較近不太會著涼,可就這麼睡著了,腰和腿早就酸麻不已,動憚不得。

素月和瓏星少不得要拉她們起來,扶著她們動一動腰和腿,緩解一體的僵硬。見她們還是皺著眉,一臉痛苦的表情,便不敢撒手,生怕她們站不穩摔了跟頭。

榮翠軒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院里,就只有六個丫鬟有資格進容雪霏的閨房。

現在她們六個一個不少地都站在床前。所謂久病成醫,容雪霏自小身子骨就弱,她屋里的丫鬟自然而然地相互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生怕站得太近隔絕了空氣流通,反讓自家小姐覺得不舒服。

事實證明,流雲和淺雨都多慮了,容雪霏哪里用得著別人招她?她自家從昏睡中醒來,眼角就悄無聲息地劃過了淚珠。

原來是個夢。

有些不大情願睜開眼楮,還是自家的閨房,還是這古色古香,渾厚又不失雅致的架子床。床前她看得到範圍隱隱有幾個人影,眼里的淚水未干,她也看不大清她們的容貌。

「我……這是怎麼了……」

或許是因為昏睡得太久,容雪霏的聲音干啞生澀;在夢里放縱自己激動和瘋狂,醒來卻覺得好累,因而她說得極小聲。

稍稍平靜了一點的淺雨听著自家小姐的聲音,更像是大病一場的樣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洶涌出來,不等容雪霏看到她,又把臉埋在流雲外衣的衣料里。

紫蘇和紫菀腰腿上開始漸漸有了知覺,也有了力氣。瓏星確認過自己扶著的紫蘇可以自己站得住之後,連忙沖到雕花圓桌旁邊倒了杯還溫熱的茶水,再大步走到床邊。

素月則走到窗前,在容雪霏剛想掙扎著起來的時候伸手扶著她的後背和肩膀,幫助她坐了起來。她給容雪霏披了保暖的衣裳以後,又在容雪霏身後放了靠枕,讓她可以坐得略舒服一點。

瓏星端過來的茶被容雪霏一口氣喝完,瓏星接了空茶杯連忙再去添水。如是兩三次,容雪霏終于真正清醒了過來,也不再口渴,可以用很正常的聲音和語調和她自己的幾個丫鬟說話。

「你們怎麼都在啊?」

這兩年榮翠軒的供給正常充足,因擔心容雪霏醒了現點燈來不及,事先流雲她們就留著床和桌子附近的幾盞燈沒有熄滅。借著這幾盞燈的光亮,容雪霏依次細細地打量她身邊的這幾個人,等她看到流雲的時候,視線再往下移動,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覺得不對勁。

「淺雨,你既回來了,干嘛還躲著?」

淺雨自知躲不過,方放開了流雲的衣裳,紅著眼,低著頭,抽抽噎噎地回道,「奴婢知錯,請小姐責罰。」

本就是哭得臉也花了,頭發也亂了,這形象和容雪霏自己白天的樣子比,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人非草木,兩年來的相處本來就應該有感情,那淺雨還是有一陣子不在家,剛剛回來的,容雪霏哪里忍心真的責備她?

人就是如此奇怪,明明自己的心情也不好,可是看了別人哭,容雪霏沒有變得更傷心,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勸一勸淺雨。于是便故意說道,「知道錯了就好,你這些天都不在家,一回來就哭成這樣,像什麼樣子?知錯了就笑一笑,不然我就真罰你了!」

類似的話容雪霏經常說,除了紫蘇、紫菀,其他人早就習慣了。淺雨知道三小姐是佯怒,語氣情況,倒是來調侃她的,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便有了幾分的心安。又听到小姐讓自己笑,還拿責罰來嚇唬她,不由得噗嗤一笑,抬起了頭,乖乖地讓容雪霏看到了自己笑得樣子。

淺雨生得不錯,人又是實心眼,經常能鬧出一些別人想不到的笑話。臉小、愛哭、喜歡追著流雲她們幾個念叨都姑且不論,單是她這樣的造型,一張小花臉上眼淚都沒干,還能那麼配合地笑出來,容雪霏就覺得自己的心里輕快多了。

在美好的事物面前,夢里自己的惶恐和、無助和絕望就變得尤為可怕。

「我這是怎麼了?」

容雪霏第二次問出這話,聲音也正常,人的精神也抖擻了。流雲她們四個都覺得心里踏實了,紫蘇和紫菀卻是急急地就像跪下。

冬天的屋里就是有炭火盆,地上也一樣還是冰涼的。不用容雪霏示意,素月和瓏星早就拉住紫蘇她們,還示意她們不要那麼做。

三小姐自己固然會在老太太跟前偶爾跪下,但那都是不得已的時候,況且三小姐自己很不喜歡自己的人跪自己。

四個已經走過了這個過程的女孩子互相交換了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從剛才的眉尖若蹙,到現在的恢復常態,容雪霏的態度非常明確。

紫蘇和紫菀已經算是自己人,她也準備開始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們了。

而這些那兩個正主都渾然不知,她們就是低著頭,輪流著把晌午在曉月堂的事情都說了。

其實總結起來很簡單,容雪霏漱了口之後頭疼得厲害,暈倒了。

但紫蘇和紫菀回話時,非常詳細地加上了細節和後續,包括老太太使人拿了肩輿命那粗使的婆子把她送回來,包括老太爺遞了牌子請了個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給她診病,還包括她那位表姐專門過來「探視」她的事情。

平時眾人只道紫蘇說話是伶俐的,沒想到今日紫菀完全不輸紫蘇,連那太醫都說了什麼,囑咐了要如何調理,紫菀都能復述得一清二楚。

讓容雪霏哭笑不得的是,這位太醫大人都沒能找到她頭疼暈倒的原因,只說了她體虛,氣血又有些不足,需要少走動好生調養,只听得容雪霏叫苦不迭。

讓自己沒事老裝病咒自己吧,差一點變成大風就吹得走的林妹妹,這還不算,那位實心眼的太醫據說開了調理的方子,被祖父盯著,那些苦藥她肯定一碗都躲不掉。

見她們姐妹兩個心思細膩,容雪霏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今天在曉月堂我漱口的時候,那個給我端著漱盂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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