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睡到下半夜,被身邊不尋常的溫度熱醒。
方亦彤彤發高燒了,體溫燙得嚇人!
宋旭不斷自責︰他真該死,居然睡得像豬一樣,連彤發燒了都不知道。
趕緊去洞外采集些雨水,沾濕毛巾搭在病號的額頭上。
看看手表,已經5點多,等天一亮,他就馬上背著方亦彤離開這里。
肖英捷剛打听到方亦彤的去向,直升機就立馬起飛。
「方亦彤,你一定要堅持到我來救你!」沈慕冉心急如焚,也是一夜沒睡,還得不停地撥動紫金佛珠求得片刻安神。
最新接到的消息,方亦彤昨晚沒有回到住宿地點,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系,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絕對是出事了。
「彤,醒醒!我們要出發了。」一邊拍打方亦彤的臉頰,宋旭一邊輕喚。
「唔……我的頭好痛……」
「我知道,你忍著點,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把必要的物品背在胸前,宋旭背起方亦彤,開始艱難的跋涉。
大雨雖然半夜就停了,但小徑泥濘不堪,腳底經常會打滑,宋旭走得萬分小心——絕不能再把彤給摔著;可背後傳來的熱度一再提醒他,若不動作快點,彤的高燒可能就要轉為肺炎了。
連續走了兩個多小時,宋旭已大汗淋灕。方亦彤伸出手,用衣袖角輕輕擦拭他額頭淌下的汗珠。
「旭,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可是,我心疼你啊!」
方亦彤的話讓宋旭愣住,她心疼他?!!
「我不值得你心疼。在最短的時間內送你就醫,比什麼都重要。」沒有停下腳步,「你注意下手機,如果有信號馬上告訴我。」
轟——轟——轟——
怎麼有直升機的聲音?宋旭抬頭,真的看見一架直升機在天空中盤旋。
趕緊放下方亦彤,取出她包中的化妝鏡,「我們的機會來了,你用這個朝直升機反射光線。」
他則撕下粉紅色雨傘的防水布,使勁地大幅度揮舞,還不忘大聲呼喊。
兩人卯足全力,但直升機上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感覺它就要飛離的時候,情況急轉直下——飛機朝著他們飛了過來!
而飛機的軟梯上下來的那個人,讓方、宋兩人都很吃驚——怎麼會是沈慕冉?
「方亦彤!」
沈慕冉等不及,直接從5米多高的地方就跳下來,直奔方亦彤身邊。
「你究竟怎麼樣?」
看著他最愛的女人已經奄奄一息,渾身傷痕大大小小,沈慕冉的憤怒再也壓制不住,對著一旁的宋旭吼道︰「你請她來看項目,就有責任把她保護好,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我懷疑你是否真的愛她!」
「沈慕冉!」方亦彤使盡全力,喝止這臆斷的發言,「我會受傷,完全是自己的原因,我,絕不允許任何人責怪旭!咳……咳……」
「你別激動,是我不好,深呼吸、深呼吸!」有什麼不滿,都要等到方亦彤沒事後再清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救活她。
直升機已停在附近的開闊處,沈慕冉抱起方亦彤就沖向飛機,兩名隨機的醫生馬上展開急救。
「直飛省第一人民醫院。」
「等等,旭呢?我要見到旭!」
「我在這里。」
確認宋旭也上了飛機,方亦彤才昏睡過去。
幸虧只有20多米是垂直下落,而且方亦彤機靈地攀住幾截伸出來的樹枝,減緩了下墜的沖力;後面是斜坡,滾動造成的多半是擦傷,並不嚴重。救治及時,高燒沒有引發肺炎;經CT掃描,腦部輕微腦震蕩,右腳腳踝小骨骨折,肋骨斷了兩根,月復部有淤血,所幸斷裂的肋骨沒有插進體內其他組織。宋旭將左手月兌臼處理得很好,不需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醫生,用最好的藥,費用不是問題。」知道診斷結果後,沈慕冉和宋旭幾乎是同時開口。
重癥監護室內,方亦彤臉色蒼白,虛弱得像是朵隨時會凋零的花,微弱的呼吸,讓滿室空氣都開始凝滯。
病房外,沈慕冉則雙臂交叉地站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誰也不知道他陷入怎樣的情緒中——再一次看見方亦彤氣若游絲地躺在病床上,這般脆弱無助,讓他回想起綁架方亦彤的時候,她連著幾天吃啥吐啥,他幾乎把她害死了!可怕記憶全部涌上沈慕冉心頭,他不僅擔憂著方亦彤的安危,還被過去的所犯的錯折磨著。
宋旭直愣愣地注視著方亦彤的臉,頭和手掌貼著病房的玻璃,仿佛這樣能離她近點。慢慢輸進她體內的點滴,已經是他最後能指望的救命仙露。
五個多小時之後——
「醒了!」
沈慕冉首先發現方亦彤睜開眼,馬上沖進監護室內。他急切地抓起方亦彤未輸點滴的那只手貼在自己臉上,這個飽受驚嚇的男人需要立刻感覺到她還活著的跡象。因為太過擔心,沈慕冉甚至沒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多厲害,他是真的被嚇壞了。
宋旭也緊跟著沖了進來,方亦彤看清兩個男人的臉後,才發現不止沈慕冉,連清秀的旭都長出胡渣,兩人的黑眼圈也是又濃又深,那一定是為她急的。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別說客套的話,只要你活著,那比什麼都重要!」回答的是沈慕冉。
「請你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找幾個人,盯著宋旭睡上8小時,不睡就不許來探視我。」
沈慕冉早就因為宋旭沒有照顧好方亦彤而震怒,現在可以乘機把這這個礙眼的家伙弄走,他求之不得。
「彤!」宋旭沒料到方亦彤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強制他休息。
「你想讓我擔心,然後加重我的傷情麼?」知道宋旭不願離開,一句話封殺掉所有的理由。
不多會,肖英捷過來帶走了不情願的宋旭。
「你也去刮個胡子。」方亦彤看到因她而憔悴的沈慕冉倍感內疚。
「刮胡子?」沈慕冉不自覺地模模下巴,確實有點扎手,「一定得現在就刮嗎?」。他不想現在離開方亦彤。
「有胡渣的你沒有以前帥,我不喜歡。」
這句話也成功地讓沈慕冉不再掙扎。不過他創下記錄,不到5分鐘就刮好胡子回來,讓人不禁懷疑他出門後就搶了隔壁男病患的刮胡刀。
「恢復我的俊帥沒有?」看來沈某人對‘沒有以前帥’這個評價甚是介意。
「現在比之前更帥呢!」方亦彤朝這個擔心過度的男人展開一朵微笑,「對了,你怎麼會開直升機到山里去?」他的出現實在是太意外了。
「我……」沈慕冉猶豫了一下,「我家的書桌上有一個別著你照片的相框,它突然摔下來,我馬上打你的手機,打不通,就預感到你出事了。」
怎麼會這麼巧!難不成沈慕冉對她還有心電感應?可是,人家說是要深深相愛的兩個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怎麼感應到她出事的不是男友韓仲麟,而是她不能回應感情的沈慕冉?
這讓方亦彤深深地迷惑了。
「你家有我的照片?」
「是跟著你們去香港時偷拍的。」雖然尷尬地別過臉,沈慕冉仍承認了事實。
看出他的不自在,方亦彤主動替他找台階下︰「是張什麼樣的照片?」
「那是在海邊,你穿著米黃色休閑服,回頭微笑。」
「多虧你偷拍,不然這次我沒有那麼快就能到醫院……」
「噓……你剛醒,先別說那麼多話,再睡一會。」沈慕冉溫柔地出聲勸說。
方亦彤沒有怪他偷拍就好,不宜再多說話。
沈慕冉自顧自地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一個曾經綁架過她的男人守在她身邊,卻令方亦彤奇異地感到安心,沒過多久,竟沉沉地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