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狐狸趁我動彈不得。發了狠似的折騰了我整整一宿，醒來時已是臨近正午時分。
狐狸坐在床頭定定看著我，見我一睜眼，便俯在我頸上重重嚙了一口，我「啊」的一聲，本能地偏頭想右邊閃躲，卻被他一手撐旁邊擋住，再轉往左邊……脖子被扭到了。
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半是痛的，半是做戲。看狐狸懸在上面那雙沒有情緒的眸子，好像還在記恨昨晚被我下藥一事。
「我知道……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不敢啦……」我抽抽噎噎地求饒。
「還有下一次？」又在我耳珠上重重咬了一下。
「沒了沒了！」可憐兮兮地睜大了眼，眼神很誠懇。
狐狸滿意地摟著我半坐起來，在唇上親親，我張大了嘴發不了聲。他扶我坐起的時候，我幾乎都听見了脊椎一節節發出的鈍響，前兩日只是覺得腰快散掉，現在可以確定是真的散了。
腰一動就痛死人，只能沒了骨頭似的仰八叉躺在暖榻上，也疼，卻比昨晚做的時候好得多。身上倒是舒爽，依稀記得昨夜最後身體黏濕得一塌糊涂，想是趁我睡時清理過了。
卓羽進來，見我癱著動也不能動，撇了嘴角，一副覺得我實在是爛泥糊不上牆的神情。我有些臉紅，倒不是為他怎麼看我，只是覺得都用到下藥這種手段了都沒能把事辦成，確實很窩囊，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狐狸待他探完脈便扯了他出去，側著耳朵听了許久，也沒听出個名堂來，也就作罷。自己都有夠慘的，卓羽會被怎麼報復我也管不著了。
晚上，狐狸壞笑著抱了我上床，嚇得我不顧腰疼奮力掙扎起來，誓死不從，再做下去的話，腰真會廢掉！幸好他也只是逗了我一陣，摟了我腰拍著背哄我入睡。其實不用他哄，從昨天到今天一共只睡了上午一小會兒，困怠得不行，很快就睡著。
習慣總是很好養成的，在馬車上那八日，習慣了窩在狐狸懷里睡覺，回到宮里沒幾日，也習慣了半夜醒一次。模模身旁沒人，心疼一會兒，翻個身繼續睡。
不過後來就有些納悶了，堆積如山的奏折連夜批閱也不用幾天吧？我見過狐狸的效率，兩尺高的一摞，可以一下午批完，他稱病也就十幾天，這段時間里肯定好些事務是大臣們自行處理了的，余下那些怎麼著熬個三四天也能批完了吧，莫非熬夜熬成了習慣？這樣可不好……想著要給狐狸說改改，可每次被他見面時狠狠親幾下弄得昏昏然，什麼都忘記了。
從湛水關回來之後，狐狸身上的燻香味總是很重，也許其實和以前是一樣的，只是聞過他清香的體味後，橡膠之下覺得過于濃郁。總之，感覺有些不舒服，但能將就便將就，燻染香料應是他多年的習慣，我還不至于蠻橫到勒令他以後不準再用。
每天同狐狸親熱親熱，能爬起床來就回家看看父王。偶爾也練練字練練拳腳，間或欺負下柳傻蛋、和卓羽打打嘴皮仗……生活稍微單調了點兒，卻也沒想像中那麼無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盼到大理使團進京。
這天不用上早朝，全部的人都在準備迎接，大理國雖小，卻與東陵是姻親，自然十分看重。
之前听柳緋然說使團進城的儀仗很是熱鬧，便和狐狸說要出宮觀看，卻被他以屆時人潮擁擠恐生事端為由拒絕，我死活賴著不依，最後與狐狸商定了一個交換條件——讓他做一次就準我去。
想著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我也沒吃虧，且一次而已，腰還撐得住，就答應了，卻被他壓在床上做了相當盡興的一次，以至上午睡過了頭未能及時起床而錯過。
他還很無辜地看著我，「我都顧惜著怕你腰痛，只做了一次，誰讓你自己愛睡懶覺？」
直氣得牙癢癢想咬人……不，是咬狐狸。張了嘴，亮了牙，卻沒咬到。
狐狸閃得飛快，說再不去大殿就來不及了，總不能讓客人等主人。沒處發泄，咬爛了枕頭，挽月進來見我眉上發上都掛著白花花，「咯咯」笑了好半天。
用過午飯。想著晚宴上得表現得好一點，可不能失了體面，趁難得出一次太陽，躺在窗邊暖榻上補了個眠。
太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起初覺得舒服，到挽月叫醒我的時候卻發現熱得出了一身大汗。暗道聲不好，趕快沐浴，著衣梳頭，卻仍晚了些。
本想用輕功飛去，又怕風吹亂了頭發，只得不疾不徐地走過去。
晚宴在御花園內的長福殿舉行，離我居住的雲翔殿有些距離，等我走到的時候，里面已經歌舞升平，觥籌交錯。
狐狸坐在正中，嘴角微微笑著，卻看起來是在發呆，下面的人相互敬酒，熱鬧非常。正好，現在進去也不會有誰注意到我來遲了。
從大門最角上閃了進去，躲在站成一排的宮女背後走到最前端，尋找自己的座次。我現在位置的對面一排人衣著絢麗帶著華麗的頭飾，全是大理的人。一個也不認識，那麼離我近的這一邊就該全是東陵的人了。
慢慢辨認著這邊一溜兒的背影，忽然看見一個有些熟悉，是父王。兩人的桌案只坐了他一人，旁邊空著一個位置，不消說，肯定就是我的了。
從宮女中間擠出去，施施然落位，順便向對面的人微笑舉杯，虛飲一口，仿佛是剛敬完酒回到座位。沒有一點遲到的惶恐和尷尬。轉頭看向狐狸，沒發呆了，正挑著眼對我點頭頜首，也回他一個完美笑容。禮節嘛，誰不會做！
自從上次在王府陪父王喝了兩杯，便知自己是三杯倒，若在外國人面前失了儀態，丟臉可就丟大了，叫做有辱國體。所以酒是不能沾的，每次都是抬到嘴邊假裝抿一口，幸好也沒幾個人敢來敬我，想是都听聞過我以前的作為了。
大殿中央獻上的舞蹈都是大理國的精粹，雖不太懂，但看那些舞姬一勾手一抬腳，也知迥異于東陵的風情，有著很直接的誘惑味道。瞥了瞥左右兩邊的東陵大臣們，看得目不轉楮，要不是礙著狐狸在這兒，定會滴下口水來。
看著有些發笑，這樣的舞蹈，倒是和狐狸妖魅的臉很搭調呢！不如叫他跳這舞看看，定能將這些舞姬比了下去，只是不知到時那些個臣子會是怎樣的表情。
嘴角一揚起，便听得淺淺幾聲低呼，不以為意地笑笑，沒去理會。
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特別是笑的時候，很能惹人目光。不是我自戀，至少在認識的人當中，除了狐狸，沒誰長得比我好看。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眾多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中，有三道特別強烈，一道來自狐狸，另外兩道在大理使團那邊。
是誰呢？
仔細尋去，卻被一排燦爛的錦色耀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