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霸王不別姬 死諫

作者 ︰ 狸墨

秦二世二年三月,春寒料峭,襄城的天寒意逼人,特別是在項羽攻克襄城後,襄城的上空更是愁雲慘淡。

攻克襄城後,項羽立刻命人把城內所有文官武將、男丁押解到城外,襄城內瞬間慘叫連天。滿城壯年男子都被押解出城,而他們的親人,那些幸免于難的老弱婦孺也跟隨而至,他們就跪在楚軍的包圍外,呼天搶地,跪地磕頭,只求項羽饒他們無辜的親人一命。

項羽就站在高地上,冰冷的鎧甲,冷凝的表情,一雙稀世罕見的重瞳在此刻竟看不見光。面對眾人的哭求,項羽面無表情地走到了襄城太守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領,冷冷地說道,「本將軍說過,襄城若敢抵抗,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時。你們要怪就怪這個為秦兵賣命的走狗。」說罷,項羽將這嚇得屁滾尿流的太守丟開,天子劍一出,手起刀落。太守血琳琳的頭顱滾在了草地上。周圍的哀嚎尖叫聲立刻爆發,項羽不耐煩,揚手就要下達屠殺這些秦賊走狗和滿城男丁的命令。

「項羽!」一聲淒厲的呼喊劃過天際,蓋過昏天黑地的哭求聲。項羽聞聲看了過去,只見那個本該在回虞溪村馬車上的人兒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且竟一身縞素!

一聲縞素,眼前的潔白卻刺痛了項羽的眼。項羽指派護送她的幾個士兵明顯不是虞妙弋的對手,所以她輕易地逃月兌了,項羽也清楚她的身手,他並不想傷她,只是希望她離開罷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了,而且還這樣一身縞素地回來。這樣的她讓項羽在心底涌起強烈的不安。項羽走了過來,拉住虞妙弋的手,「妙弋,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何這麼穿?」

虞妙弋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扯出一抹笑容,笑意卻只有淒涼。「你覺得我穿得不對嗎?縞素啊,固然是來送終的。你看今天,不是有很多人要死麼?」她扯著笑容說著,聲音飄渺得一點也不真實,越過項羽,虞妙弋來到這些將被處死的人前面,看著正驚恐地看著她的一群無辜百姓,虞妙弋的眼淚終是流了下來,也不知是為他們而流還是為了項羽亦或者是為了自己……

「項羽,」她回頭喚他,冷冷淡淡。項羽看過來,心被揪疼。她眼底的絕望是為了什麼?她的反應為何這麼大?大得讓他束手無策。「妙弋,不要這樣。」項羽走到她的身前,口氣已然在央求。周圍的人,無論是楚軍將士或是待宰的人、老弱婦孺都屏住了呼吸,詭異地看著這對男女。

「那我是不是可以求你不要亂殺無辜?」虞妙弋仍舊是笑著,但眼淚卻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項羽很心疼,但如今的局勢容不得他婦人之仁。他只能這樣看著她,千言萬語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將軍,時辰到了。老將軍還等著我們。」英布在旁邊秉道。虞妙弋心一寒,直接拿出藏于袖中的匕首,橫在了自己咽喉,「項羽,你若殺一人,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重瞳之眸映著她此刻決絕的臉色,「胡鬧!」項羽一怒上前,沒幾下就奪下了她手中的匕首,見自己的匕首就這樣被輕易地奪走,虞妙弋恨然,「我要死的方法很多種,今天的縞素也算是我為自己而穿!」虞妙弋歇斯底里地喊著,一點也不明白,他為何不听勸?既然城破為何要屠城?她不信他當真如此暴虐無情。

虞妙弋這樣決絕的話讓項羽的心再次被緊緊揪疼,那握著天子劍的手狠狠地抓緊,劍刃森森,重瞳之眸忽地蒙上一層陰霾,讓項羽扯出了一抹邪笑,「是嗎?你想死麼?好!我替你。英布,行刑!」

項羽殘酷的命令一下,虞妙弋已經忘了呼吸,腦中也只余轟鳴。周圍的慘叫聲再次爆發,哭喊不絕,鮮血不斷,但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人被屠殺,也看著眼前的他拿著她的匕首刺進他自己的胸膛。血在這一刻充斥了她的所有感官……

襄城的大屠殺之後,虞妙弋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後醒了也是不言不語,一個人呆呆地坐著。項羽給她雇了輛馬車,一破襄城取得糧草後立刻前往彭城與他的叔父項梁匯合。

路上項羽听說叔父已派別將余樊君和朱雞石與章邯交手,更是心急如焚,星夜行軍。還好一路路經的城池紛紛向項羽大軍投降,項羽連續不戰而勝兩場,楚軍上下歡呼不已。而就在項羽這樣勢如破竹的攻關下,不出十日,他的軍隊已經來到栗縣附近,此時項梁已經和秦兵交手過,楚將余樊君戰死沙場,朱雞石逃走,項梁大軍戰敗退入薛城。

章邯命王離引軍追殺,幸虧項羽及時趕到,擊退了王離。而得知襄城被破,糧倉被洗劫一空,章邯怒急,但由于兵力不足一時也不敢跟項家叔佷動手,幾日後章邯接到秦二世的聖旨,讓王離鎮守栗縣,自己則引兵回都。秦楚之戰暫歇。

項羽首戰告捷,順利取得糧草,項梁大喜,又聞章邯已走,立刻命人備宴,為項羽慶功。虞妙弋雖與項羽冷戰,但這種場合還是得陪他出席。英雄美人這個詞在宴會上立刻成為了話題。諸將敬酒不斷,項羽都一一接過,滿飲。虞妙弋則完全沒有表情地靜坐一旁。

「早听說嫂夫人國色天香,今兒宴會上能親見嫂夫人仙顏,劉邦真是三生有幸,哦,不,是萬生有幸,三生怎麼夠?嘿嘿。」就在項羽走出去與龍且、項莊等人喝酒時,有一人一身酒氣地撲過來。今晚慶功宴氣氛很熱烈,所以大家都喝得很盡興。至少上一世當劉邦這麼無狀地撲過來時,虞妙弋是這麼想的,那時也沒多大見怪他的言行。如今,走過一遭,深知劉邦此人乃十足的酒色之徒,虞妙弋對他沒幾分好臉色。特別是想起七年後他言而無信、背信棄義地毀約偷襲,逼得項羽自刎烏江,她更是恨得咬牙。

然而眼前美人兒因生氣而瞪圓的杏目在微醉的劉邦看來卻美不勝收。那生氣的小臉蛋還紅撲撲,美得就像嬌羞的花兒,劉邦看向她的眼神越加的痴迷,借著酒勁,他越挨越近,美人身上淡淡的幽香讓他欲罷不能地想要一親芳澤。反正他喝醉了,做什麼都是酒後過失,應該不會受到什麼重責,而且啊,俗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所以,也不管是酒勁作祟還是色膽包天,劉邦越挨越近,虞妙弋心下一凜,著實被劉邦這樣如狼似虎的嘴臉嚇到,身子已經在慢慢後挪。

「嫂夫人,來,阿邦敬你一杯。」說著,劉邦醉態燻燻地舉高酒杯,手肘撐在桌面,整個身子往前傾著。眼前突然放大的臉更是讓虞妙弋驚嚇不小,抬手直接拍掉劉邦手中的酒杯,但手卻被他抓住。

虞妙弋尖叫一聲,看著他得逞的猥瑣嘴臉,怒不可遏地抓起旁邊的酒杯直接朝他的臉潑去。熱熱鬧鬧的宴會因虞妙弋突然而起的這一聲尖叫頓時安靜了下來,紛紛側目看去。劉邦沒有想到美人兒反應這麼快,頓覺不妙,趕緊放開手,佯裝醉酒地起身,卻「腳步虛浮不穩」地跌坐到了地上,竟在地上左滾右滾,掙扎著坐起。這樣的滑稽態引起了宴會上諸將的哄堂大笑。

虞妙弋深知劉邦秉性,料想他這是在佯醉避過,當下臉色更是難看,不過,宴會上,臉色還有比她更難看的在。

「劉邦!」項羽大喝一聲,一步過去伸滾的某人衣領,竟這樣直接將他從地上提起。

「啊,咳咳。」被揪著衣襟提起的劉邦在雙腳踏空時,醉意已經全無,頓時嚇得冷汗直出,怎麼也沒想過自己一個魁梧大漢竟能如此輕易地被人像拎小貓小狗似地被拎起。虞妙弋看了為她出頭的項羽一眼後又低下了頭使勁地擦了擦被劉邦踫過的手。

見嬌妻受氣受驚,項羽更是怒不可遏,僅用單臂便將劉邦提過了頭頂,劉邦狼狽地四肢掙扎著,這樣兒還真像小貓小狗了,周圍言笑晏晏的諸將都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宴會中的項羽、劉邦,一直都忘了反應。

「啊,救、救命。」劉邦趕緊求饒,項梁見狀走了過來,「羽兒,發生什麼事了?沛公同是起義的盟友,不可對他無禮。」

項梁此話一出,項羽即使多想把手中的禽獸大卸八塊也只能手掌一松,任劉邦摔了下來。劉邦在地上哀叫不止,他身邊的隨將樊噲、夏侯嬰趕緊過來扶他。

「叔父,劉邦這廝厚顏無恥、禽獸不如,他竟敢、竟敢……」說著看向了一直低著頭的虞妙弋,滿眼的心疼。諸將跟著看過去,已然了然何事。

「哎,沛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項梁對著劉邦嘆了口氣,劉邦再哀叫一聲後突然跑了起來,到門口去嘔吐了起來。裝滿酒水的胃估計被項羽剛剛那一摔,翻江倒海了,這才嘔吐不止。

看著劉邦這樣的狼狽樣,諸將又在暗暗恥笑。一旁的樊噲嗔視著恥笑劉邦的人,他是同劉邦一起長大的鐵哥們,自是看不慣他被取笑,差點就想動手,還好夏侯嬰攔住。夏侯嬰上前,拱手說道,「項老將軍、項將軍、嫂夫人請見諒,今兒為項將軍慶功,我們沛公太高興了,以至于喝多了,沛公本不擅飲酒,這幾杯下肚就醉得一塌糊涂、丑態百出,哎,冒犯嫂夫人絕非沛公本意,你們看他嘔吐不止的狼狽樣就知,他定是醉得不輕才會做出此等大膽荒唐之事,還望將軍見諒。等明日沛公酒醒後,我們定讓沛公親自給將軍、夫人賠禮道歉。」

夏侯嬰一番話讓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的項梁假意面露為難地說了劉邦幾句後,立刻息事寧人地對項羽說道,「羽兒,看來沛公是喝多了,你大人大量就不必計較吧。明兒讓他清醒後好好向你賠罪就是。」項羽氣哼,並不大相信酒醉這一說辭,無奈項梁開口,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虞妙弋只是繼續把頭壓低,這時候,她根本不好出面說些什麼。

「啊,沛公倒了,哈哈,真是醉了啊。」有人這一呼,樊噲趕緊過去,扶起吐完後醉倒在門口的劉邦。項梁、項羽見此更不好再說什麼,夏侯嬰搖了搖頭,嘆氣著,對著項梁、項羽欠身道,「酒醉誤事啊,沛公今日酒後失態,還望將軍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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