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三卷 第一節 蛛絲馬跡

作者 ︰ 糖心布拉

從夢中被桔娘喚醒,春嬌有些無精打彩,又有些無耐的遺憾,她夢到香噴噴的KFC和熱呼呼的熱巧克力了,抬起手擦了擦嘴角邊晶亮的口水,勉強打起精神,有點愣愣地看著桔娘一張一合的紅唇,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些什麼,突然幾個關鍵詞終于把她給刺激醒了———「什麼!?一個男人?和虎頭穿著一樣衣服?青松的冬衣?」

春嬌一個激靈,立即把KFC和熱巧克力拋在腦後,忘得一干二淨,她趕緊披衣起身,出屋來尋虎頭。

听著虎頭又仔細的把事情的前後說了一遍,春嬌趕緊從屋里取出一套和青松不見的那身,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冬衣來,這原本準備讓青松換洗用的,虎頭看了直說︰「就是這樣的,一點沒錯。‘

桔娘在旁听了,也終于明白過來,道︰「莫非那個人穿的就是青松哥的冬衣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一定和那個失蹤的玲瓏有關,若是能找到此人,是不是就能找到玲瓏了呢?」

春嬌點了點頭,眼里閃過一道難以琢磨的厲芒,她前世父母早故,雖有叔嬸撫養,但叔嬸畢竟不是親生,待她連保姆也不如,盡管如此,她還是對叔嬸心懷感激,因為如果沒有他們恐怕自己連生存都是個問題,因此後來她參加了工作,對叔嬸也是很孝敬的,因為他們是她唯一的親人。

然而她穿越來到這個世間,又是一無所有,孤苦無依,好不容易得青松和虎頭把自己求出泥沼,在她心里早就把桔娘、青松和虎頭當做了自己的親人,她兩世都所以,青松蒙冤,她心急如焚。

因為從熊爺那里得知縣令已經被老鴇收買,只不過因為縣令即要錢,又要名聲的作派,這才有讓青松以三月為期交出玲瓏的判決,不然青松早就要被折磨死了。

為了救出青松,春嬌不顧天氣寒冷,自己扮做乞兒,混進杵衣巷里打探事情原委,幾經周折,這才探到些關于玲瓏的事情,而且還有些道听途說的關于玲瓏有了私情的事情。

有好事者議論說,玲瓏曾與一個書生私好,這個書生十分年少,有些才氣,兩人情濃時,玲瓏曾經與老鴇說起要自贖,卻被老鴇開出的五千兩身價銀給氣壞了,據說玲瓏雖然也算是紅姑娘,不過卻一向沒什麼積蓄,面對天價贖身銀碼一愁莫展,這書生本也沒什麼錢,加上來的又少,玲瓏這才漸漸斷了念想。

只是春嬌不大相信,因為一個女子,但凡有了心上人,那心思基本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了,青樓之中的女子性多狡詐,因此春嬌覺得這個女子只不過是為了迷惑老鴇與眾人,采取了曲線救國的緩兵之策。

今天听到虎頭說,撞到一個身穿著和青松的冬衣十分相似的男子,她幾乎肯定了這個男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玲瓏的意中人,只是可惜虎頭沒有能打听到這個人的來歷。

「看來,眼下當務之急,要先找到這個男人,如果能夠找到他,知道那件衣服的來歷,恐怕也就離找到玲瓏不遠了!」好不容易有了些直接的線索,卻又不知道要如何理清頭緒,春嬌心里焦躁︰「我們只知他名字中也許有個‘番’字,又或者姓番,這卻要怎麼尋才尋得著,難得很!或者虎頭哥如果真能說動四兒幾人怕要好些!」

虎頭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和四兒幾人說好的事情來,唉呀了一聲道︰「正是呢,我和青松四兒把事兒都說妥了,四兒他們很是歡喜呢!」

春嬌听了也十分歡喜,道︰「這太好了,若是他們也肯幫忙,這件事恐怕要容易的多了!那我們要先找個地方安置他們方好,這地方即不可太遠,又不好太近。」

虎頭笑了笑道︰「這個不難,我這就去找牙行去,我記得我們府學巷口有二間屋,听人說以前住了個老生員一家子,他娘子病死了,他又久試不第,回鄉下就館去了。那屋子一是因沒院子,二是因那生員考了十年也沒中,他娘子死在里面,都說風水不好,租錢一個月只要三二百個錢,還沒人願意住,早空了大半年了,我跟四兒都說好了,就把他們安在那里,離我們也近,進出又方便又不招人耳目,只要買些家什用具即可。以後等有機會再換地方……」

春嬌想了想,覺得也只好先這樣,又拿了五兩銀子出來給虎頭道︰「即這樣,那就先把這事辦了,哥哥帶他們去買些衣物,待安頓好了,就按虎頭哥先前的意思,把人都撒杵衣巷去,眼下我們正好有了線索,一定要盡快打听到這個‘番’生員的消息,把人找出來。」

春嬌不再去想虎頭在救出青松以後將做些什麼,她心里隱隱覺得自己命運多厄,對于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十分的無耐,如果虎頭的設想真的能夠成功,那麼大家以後總不用總是時刻過擔心受怕的日子了。

畢竟,她不是真的只是個天真不識世情的深閨女子,十分懂得這世上有種東西叫權勢,無權無錢的百姓到哪里受了委屈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永遠不會受到公正的待遇的。

虎頭點了點頭,接過銀子道︰「我現在先去租好房子,再去碼頭把活兒辭了,然後把四兒他們保出來,晚上還要去東風樓,請了幾個人,晚上肯定回來的挺晚,你們把門插好,早些休息,不用等我,晚上我自己跳牆進來!」

春嬌和桔娘听了,點頭,一起送了虎頭出門,又叮囑他千萬小心,這才回了屋。桔娘道︰「趁這會,面還熱著,你也吃一碗吧!」

春嬌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道︰「要不要也送一碗到隔壁肖大嬸那里去?」

桔娘咪了咪眼,帶著些捉弄的笑道︰「我們春嬌妹妹是要送面給肖大嬸啊,還是送給肖小相公呢?」

春嬌听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姐姐錯了,你以為我對那肖靜書有意麼?他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我不過是因為他舅舅熊班頭能在縣太爺的面前說得上和句話罷了!」

桔娘雖然有些無趣,卻邊說邊哧笑道︰「這雖然是句玩笑話,不過我看那個肖小相公看教你識字時,你一教便記得,不象我極笨,反復多次都記不得,有時記住了,過一會兒又忘記了,他瞧我可是不耐煩的很呢,教起你來卻是一本正經的夫子樣兒!卻又止不住地偷瞧你,那模樣,我現在

想起來,覺得和他平時十分不一樣,對了你不是說讀書人什麼禮什麼視的,不然就是不規矩,他那樣看你可不就是規矩麼?」

春嬌听了也笑︰「是非禮勿視,說了幾次也記不住,唉!」

「是,是,是,我們春嬌最聰明了,將來可要做個女先生,又會讀又會定,只是現在可先吃點吧,不然,餓壞我們女先生,等青松哥回來見了可要心痛了!」桔娘笑著把竹箸塞到春嬌手中。

春嬌看著消瘦許多的桔娘感激的笑了笑,這些日子,自己扮了乞兒在杵衣巷打探消息,晚出早歸,白天桔娘一人操持家事,還要去給青松送飯送燙,晚上還要擔心自己,常常坐著等自己回家,生怕沒人給自己開門,而且每天自己回來,進一門就能喝到熱熱的姜茶,用上滾燙的洗腳水︰「桔娘姐姐,讓你受苦了……你,你也一塊兒吃些吧!」

桔娘見春嬌眼圈發紅,就要滴下淚來,也有些傷感,她掏出手帕來,替春嬌擦了擦眼角道︰「傻姑娘,你才受苦了,這點子年紀,天天在外面挨凍,我,我恨不能也和你一樣!哪怕做不了什麼,只是陪著你也好,你卻偏不讓,我又不敢說給青松哥知道,我怕他擔心你!」

春嬌听了默默的吃了一口面,想把話題轉開,又不知要說些什麼,借著吞面的動作更咽了一下,一顆淚珠滴落在面湯中。

見春嬌面有悲意,桔娘也拭了拭自己的眼角,突然有些憤怒的道︰「你不是說要與肖大嬸家送碗面麼,廚下的這會涼了,我這就去再下一碗!」說著轉身去了廚下,邊下面桔娘心里邊嘴里道︰「青松哥怎麼說也是為了救肖小相公才晚了出門,這才會中了別人的套,那個熊班頭即是肖大嬸的兄弟,肖小相公的舅舅,卻看著好似打算撒手不管!我到要親自去問問肖小相公,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春嬌听她報怨,趕緊吃完自己的面,把碗箸桌台一一收拾了,見桔娘面色微寒,煮好了面,取了個托兒托了一碗面,要去肖家,她連忙叫住了桔娘,稍稍整了整衣衫,道︰「問問也好,不過姐姐可不能這副面孔去做客呢,哥哥現在可還在牢里,若是惹腦了他們,說不定哥哥還要多受些苦,若是如此,可就是我們的不是了,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的呢,姐姐說我說的對不對?」

桔娘一听,知道春嬌所說不錯,很是無耐,點了點頭,只得在臉上擠出幾絲笑臉,兩人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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