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大娘說的一點都沒錯。此時的何琪應真的什麼都沒有,沒有金錢,沒有權利,就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名餃,也只是仰仗了他父皇的光彩。剝去這些,他其實也與城門口那些抱餅而食,席地而坐的窮孩子並沒什麼不同。
一樣年幼,一樣無知;一樣向往所有心中所想,一樣感動于任何的小小感動。也許他並非定要西西陪他一生不可,必竟只有短短兩三天,誰又能精準的從中分析出愛情與友情的含量比?更何況當事人還都是孩子。
可有一點他不含糊,那就是,西西對于他來說是不同的。從西西趕在侍衛之前把他拉出包圍圈時他就知道,前面這個小小的身影會在他的生命中刻下不一樣的痕跡。
可具體是怎樣的痕跡,他並不確定,有限的人生閱歷束縛了他。于是就想,那就永遠陪著我吧,永遠永遠。
做為一個孩子,一個僅有五歲,且一直受著帝王教育的五歲孩子。你能指望他可以從‘永遠’這個寬大的詞中抽取出多少具體細節?想來,太子妃,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同齡人永久相處模式。
所以他按自己的想法去說去做了,也所以他被打擊了,生平第一次,何琪應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不是什麼都有。恰恰相反,此時的他除過父皇的庇佑,真的什麼都不是自己的。
真的什麼都不曾擁有。
何琪應又扭頭去看西西了,這回西西沒抬頭看他,只是盤膝坐在那里安靜吃著飯。他覺得不遠處那孩子,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不可觸及,飄渺的就像自己的未來。
如煙似夢!
小小的身影抱成一團,何琪應把頭埋進兩腿間,默默無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顯然是被打擊到了。
四娘面帶不忍,動了動唇,被大娘一眼給瞪回去。伸出的手在半空生生繞了個圈,最終停到自己腳前的拔火棍上,淺淺嘆息著挑了挑暗下去的火光。幾聲 剝,竄起的火星像極西西張開袋口放螢火蟲時的情景。
所有的這些二娘都沒看到,她有心事,背靠一塊大石,眼神柔軟的停在寶馬身上。寶馬四肢張開,平平趴在地上,不知是被自己給晃暈了,還是吃干淨那些毒蟲和塵土的混合物,開始心滿意足的休息了。二娘看寶馬的神情像是看自己的情人,很難想像總是妖妖的她會有這般恬靜神情,應該是透過寶馬想到誰了吧!
低低一笑,大娘隨手扔了幾條柴枝在火里「好吧,世事難料,我也不把話說太絕。這樣,若是你能在十六之前小有所成,我便準你追求西西。」何琪應猛然抬頭,眼里重又燃起滿滿的希望「師傅呢都是現成的,在坐的各位由著你挑。不過也是有代價的」
「什麼?」
「在這之前不能回宮,不能在人前出示你的身份」大娘接著道「準你與西西一年內相處一個月時間,卻不能明確告訴他你的想法,要在十六之前讓他只把你當做朋友來看。這些,做得到嗎?」。
何琪應定定看著大娘,腦袋轉得飛快。不會又是什麼陰謀吧,她該不是想要西西忘記我吧,會不會是拖延之策,有沒有可能在這其間她還有什麼別的安排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是你親姑母,怎可如此想我?」
何琪應低頭,是啊,怎麼可以忘記阮家的當家大主母是父皇的親妹妹。那個擅自逃出皇宮,擅自搶劫法場,撤自將自已嫁入罪臣之後,卻敢在沒吃沒喝的時候沖進大殿跟父皇討錢用的大膽女人。
她是自己的姑母,母後三令五申要繞著走的人。
那麼她該是說到做到的吧!
「好,我同意。但是誰來跟我保證在這其間,西西不會被你們帶壞?」
五娘笑「你那帶壞指的是什麼?」
「就是滿腦子禮儀廉恥,動輒就講古法的惡心模樣」何琪應撇撇嘴,眼前浮現的是自家太傅口沫橫飛的模樣。
所有人都笑了,大娘也彎了腰「好,我保證到時交到你手上是與現在一模一樣,什麼都不甚明白的西西。那麼,還有什麼疑嗎?」。
「有」何琪應道「我想听听我都可以學些什麼?」
大娘一指二娘「毒!」二娘聞言拋了個媚眼給何琪應,何琪應輕咳兩聲,轉過頭去。
又指三娘「醫!」三娘點點頭,何琪應了然。
四娘「輕功!」何琪應瞪大眼楮,上上下下把四娘打量了夠。這就是西西輕功的來源?真看不出來。
五娘「暗器」
凌伯,大娘手一頓「你什麼時候坐過來的?算了算了,這個人是武技及內功心法,至于我」大娘放下手,笑的有點澀「權術」
「那麼阮」何琪應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阮家這位掌門人「嗯,阮伯伯呢?」
「阮伯伯?呵,這叫法可真新鮮。他跟六娘就算了,你學不來什麼好的。那麼確定要學什麼了嗎?」。大娘問。
何琪應低頭,咬著手指沉呤了半晌「可不可以都學?」
「貪多可不好,當心嚼不爛」
「先讓我試試,如果不能全學,我會適時放手」何琪應扭頭,西西已經趴著那里睡著了。听起來這些東西全然有用,要是都學會,應該會比他強一些吧。轉回頭何琪應堅定的說道「我會盡用力去學的」
「」大娘目光在眾人間掃了一圈,得到答復後,點頭答應「好,如果到時不能全拿下,我會替你先擇放棄其中一些的」
何琪應用力點著頭,扯動傷口,又咳了起來。
「大家在商量什麼?」阮老爺拉著一臉不甘的小六娘回來「是同意他追咱家小西西了嗎?」。
沒人回話,阮老爺尷尬的立在當場,左手拉著小六娘,右手撓頭,干笑再干笑。凌伯救主于難,開始大包大攬「回主子的話,當家大主母並未全然同意他的請求,不過可以讓他跟著大家先學些本事,如果將來有成的話,就同意了」
「噢」阮老爺恍然,興奮的擠坐到何琪應身邊,邊劃拉著手腳邊說「找我啊,我也可以教你的,而且最實用,比她們那些也好學多了。要不要,要不要?」
何琪應有著不好的預感,眾人投過來的眼光明顯比他還不可置信「是是什麼」
阮老爺吞了口口水,興奮的掰著手指開始細數「御女十八式,床技二十四巧,宮幃秘法,床第實用古法唉唉唉?你們怎麼都走了?事情商量完了嗎?」。一拍頭忽然想起來「對了,這些你用不到啊,不如試試分桃秘技,還有龍陽四式啊,喂喂,你別走啊,喂,實在不行我還有床事三人行之鮮法啊」
「你」小六娘抖著手指,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哼~~」一甩手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