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美人皇上的厭食癥

作者 ︰ 櫟陽錦

西西話很多,像怎麼說也說不完一樣的非要纏著皇上听他講故事,這樣的舉動打從見著皇上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怎麼停過,小嘴張張合合、合合張張看得一旁端茶遞水的張公公驚嘆不已。

皇上是溫和的,總是淺淺笑著听小西西講他小時候的事情,從西山不愛洗澡的小猴到隱靈山古靈精怪的寶馬,再從他家五個各自不同的姨娘到他琪哥哥小時候那點可有可無的屁事兒,西西把他所有能想起來的事情一股腦全都倒給了病床上的美人皇上。

往事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種成長軌跡,就像是幅記錄的影像,在西西雞毛蒜皮的講述中皇上真切體會到了眼前這個孩子成長過的每一天,仿佛一閉眼就能親見一般的真切。當然了,不可能只有皇上一個人听得到,外間的清王與長風,里間的張公公,大家都或有心或無心的了解到了西西的過往。

給人的感覺是這孩子眼中的世界跟別人看到的不一樣,不論怎麼樣的環境下他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部份快樂回憶,听起來莫名就有點心酸,可再配上西西打心眼里揚著的笑臉,也許猛然間你會發現,其實生活未必就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無光而黯然。

汗顏,原來人越拼命長大,越會失去對美好的感悟,少得又豈止是一點點童真而已。

同往常一樣,這天的西西依舊先哄著美人皇上吃了點東西,然後迫不及待的拉著他開始接著昨天的故事往下講。

「話說隱靈山後面有個大大的湖,湖邊有兩株不知道是誰種下的桃花樹,每年到了我去的時候就會開出很美美的桃花,隨著風揚啊揚的」

「嗯,這個你在前天就講過了,還說你琪哥哥喜歡在樹下讓你看著他舞劍對不對?」美人皇上呷了一口參湯,含笑說道「我猜啊,那兩棵樹不是你落草師祖種下的就是你二娘種下的,照著你比出來的尺寸來算最多不過十年的樣子」

皇上吃不下東西,參湯是用來吊命的,不過自從西西來了之後已經好很多了,不再是吃什麼吐什麼的情況,就算只是抿抿勺尖,挨著西西動不動就餓的消化速度,一天下來也能吃出舊時十之一二的份量,且從來沒有不適過。

「是嗎?可是問了他們,他們又不說唉」西西盤坐在皇上身邊,拿手摳了摳腦門,說道「還有呢,我現在講的桃花樹和之前講的不一樣,之前那個是七歲那年的,這個是我十二歲那年的啊沒關系,不听就不听吧,那我再跟你講一遍寶寶騙二娘哭的那件事好了」

「不要」皇上搖頭「已經講過很過多遍了,換一個來听听」

「這樣啊」西西面露難色,想了想一拍手道「那就換二娘被寶寶騙哭的事,好不好?」

皇上臉正埋在碗里,聞言挑了挑眉尖,抬眼道「還不是一樣?」

「呵呵,再听一遍啦,我保證,保證這是最後一遍」西西豎起一根手指,歪著腦袋,大眼晴里閃著狡黠的光。

皇上搖頭笑,繼續剛剛捧起來卻沒喝到東西的動作,完後嘆了口氣對西西說道「不用再講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放心吧!昂」騰出一只手在西西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你明白?」

皇上微笑著點頭「這是你琪哥哥交待的對不對?讓你特意把這個小故事挑出來重點講給我听」西西一副小動作被抓現行的表情,舌尖一咬,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明白他是想跟我說別放棄希望,事情或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可你知道嗎?小西西」皇上拉起西西的小手說道「早在你講這個故事之前我就有想過他可能還沒離開這個世界,因為我從來沒夢到過他來跟我說永別」

「」西西撓了撓頭,不明白這事會跟做夢有什麼關系。

笑了笑,皇上松開西西的手指,捧碗又呷了口參湯,愧道「只不過之前放棄了些不該放棄的東西,害得大家都很擔心,現在不會了,真的不會!」

西西笑,大力點點頭「我就說美人皇上是最堅強的了!」轉臉一看站在床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張公公,往後一縮身子鄙道「咦~~張公公爺,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大人是不能哭的嗎?」。

張公公抹著淚哽道「老奴,老奴這是在替皇上高興」兩眼一翻,又道「再說了,昨兒西小主子您還說老奴不是大人是老頭兒呢」

皇上感激的看著張公公,無以言狀。

「哈」西西一拍腦門,急急對皇上說道「我想起來,說起這個夢的事啊,我那天晚上做了個好可怕的夢,嚇得我這兩天都不敢一個人睡了呢」

「西小主子您甭怕,夢都是反的,您往好嘍想就不怕了」

皇上隨著張公公的話點了點頭,也安慰到「是呢,做惡夢是常有的事,興許是您琪哥哥最近沒哄著你睡,你才會害怕的」

「怎麼會?」西西小手一揮,很大人氣的說「之前在西山住著的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睡啊,是後來琪哥哥他跟我講說他怕黑不敢一個人睡,我才陪著他一起的。」

皇上和張公公對視一眼,抽著嘴角說道「這這樣啊」

「是呢是呢,況且我說的這個夢是琪哥哥走前那一晚發的,我都有在奇怪,平時要是發惡夢我能試來琪哥哥輕輕拍我,感覺有人陪就不那麼怕了,可那天沒有喂,連身邊都是一陣冷一陣熱的,害我在夢里哭好久好久」西西鼓著嘴,十分不滿的說道「我才想著要問問他是怎麼回事,居然給我一聲不吭的跑了,哼!別讓我再見著他,否則一定抓回來爆打,爆打」揮著小拳頭,在空中做了兩下打人的動作。

下意識的抿了口參湯,皇上心想你那琪哥哥早把自己給打趴下了,那還用得著你費這點兒小勁,就問道「都夢著什麼了?我給你解解,八成是好事也說不準」

西西咽口吐沫,往皇上身邊靠了靠,瞪大眼楮說道「我夢見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怪眼楮不知道在找什麼人,他們舉著火把挨門挨間的找,找找一個,看看說不是就把那人也變成怪眼楮,再找找一個,看看又說不是,還把那人也變成怪眼楮。我拉著圓圓和小白躲起來偷偷的看,那些怪眼楮好凶的,像是會吃人一樣」

「怪眼楮?」皇上從來沒听西西跟他講過怪眼楮的故事,不明白那是種什麼樣的人。

「等下再跟你解釋」西西嫌美人皇上打斷了他的話,中間插了一句,接著講道「琪哥哥不在,可我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武功好高的,肯定能跑得掉。我只擔心有一個人會被他們找到,也給變成怪眼楮,美人皇上你猜這人是誰?」

「圓圓和小白?」

「不是,都說了是一個人」西西搖頭否定「當時我們藏的地方很安全,只要不出聲是沒人會找到我們的」

皇上想了想,又說「是你清王哥哥?」

「也不是,清王哥哥住在外面,那里沒那麼多怪眼楮」西西聳著眉,一臉緊張的說道「是你!你想啊,你又沒有武功,又病得起不了床,想跑也跑不掉的,是不是很讓人擔心?」

一邊的張公公插嘴,說道「有老奴,才奴可以保護皇上」

「老頭別插嘴」西西翻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癟嘴收聲「我就悄悄告訴圓圓她們乖乖在原地別動,一個人用輕功飛來你這邊,我跟你講過我輕功很好的對不對?」

皇上點頭,在張公公的示意下端起快要冷掉的參湯。

「我跑來你這邊,果然你還沒有跑掉,我就背著你往外面逃。可是剛剛飛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已經給他們看到了,他們舉著火把拼命的追咱們兩個,我跑啊跑啊,跑啊跑啊感覺背上的你越來越重,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那你可以放下我自己跑啊,你不是輕功很好的嗎?」。

「不行」西西連忙擺手「不可以丟下你,丟下你你就慘了,會被變成怪眼楮的。最後實在跑不動了,我就背著你進了個洞,也不知是什麼洞怎麼會那麼小,險險剛夠咱們兩個容身。那些火把就在洞口轉啊轉的轉個不停,我把你壓在身子後面一邊看一邊捂著嘴的哭」

皇上低下眉眼輕輕嘆了口氣,暗想無形中自己竟成了西西心里的負擔,有點心疼他,也有點心疼自己。喝下最後一口冷湯,把碗遞給張公公,張公公伸手接下,默默往外退去。

「再往後就很模糊了,好像一陣有琪哥哥趕過來救咱們,一陣又沒有。唉!算了不講這個了,我跟你講講怪眼楮的故事吧。話說這個怪眼楮啊」

「噢,張公公您出來啦」外間的清王捧著手扎在細讀,听見走動的聲響便抬頭問道「怎麼樣,今天皇上吃得好嗎?」。

「好著呢」張公公興奮的跑到清王座前,壓低聲音笑道「要說還是咱們西少爺能干,皇上不但嘗了三回粥點,連這少不得的參湯也飲盡了呢,您瞅,這碗干淨的,就再沒這麼好過。」

「是嗎?那感情好」

「可不是?之前眼見著皇上是越吃越少,那腮幫子都快沒有了,再後來吃什麼吐什麼,就是這參湯也得強壓著往下咽才行,還多數時候會吐呢。人也瘦得厲害,身子也冷得厲害,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才奴都快擔心死了」張公公抱著碗嘆了一回,又喜道「現在可好了,西少爺哄著下去的東西根本不會吐,參湯倒是吐過兩口,也沒多少的量。昨兒我模著皇上身上沒之前那麼涼了,覺也睡得安穩許多,多半時候能睡到下半夜,想是再往後就能更好。嗨喲,你說皇上這得的是什麼病啊,還非得西少爺會話堆著治才行」

「其實就是厭食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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