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心好不如錢好

作者 ︰ 櫟陽錦

蘇小小的本意是要帶著眾人往京城走,大地方謀個大場子豎起標旗重新開門做他的老行當,這回逃難連本金都卷成紙捻子背在身上了,可天算不如人算,一行人還沒走出臨安地界多遠,錢就已經花了個七七八八。天災人禍,物價飛漲,到最後那蓋著玉印的銀票跟草紙也沒多少區別。

得,蘇小小兩手一攤說這回可以真的死心了,做生不如做熟,反正本金也不夠在帝安城外買間破廟,人又沒離出臨安多遠,咱還是打哪來再回哪去吧!

一回到臨安蘇小小就急眼瘋似的放炮開門,確實是給錢逼急了,一閣樓的人等著他拿錢養活呢。那天晚上通共也只進了四個人,陳知府和他的跟班,以及清王和招安。陳知府是掛帳的,可清王應該不傻,他那里總可以張嘴收現銀吧!蘇小小打這四人進門起就開始扒拉著算盤珠子謀算,看來看去才發現合樓只月月一個沒開過苞,清王指名要點莫蘭,那麼月月的開苞費只好謀給招安了。

月月頭回接客沒什麼經驗,踫上招安還是個羞紅了臉只會沿著牆根練立正的,心想也許是個好人,便坐下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哭給招安听。說自己長這麼大跟男人獨處一間屋子這還是頭一回,求招安收了她,做大做小無所謂,就是做個丫環什麼的也行,只求招安別放著她不管,她實在是受不了這閣子里賣身賣笑的氣氛。

「安哥您就可憐可憐我,收了我吧,我給您做牛做馬、做豬做狗,無論做什麼都求之不得。可就是別放著我不管,我不想做這人人輕賤的娼兒啊,安哥」

招安一把鼻涕一把淚跟清王描述著月月的遭遇,罷了扯著清王的手臂誠懇道「爺,招安沒什麼出息,招安天大的念想就是能跟著爺做一輩子小廝。可打昨兒後半夜起招安又在自個心里追了一條,招安還想要娶月月,然後和月月生一堆虎頭女圭女圭,一家人守著爺給爺看門護院生生世世也做爺的奴才」

招安哭著哭著就給清王跪下了,離他們現在的住處不遠,直通通的門前小道里沒幾個人,可也合都好奇的看清王那個總不離身的小跟班淚流滿面著跪在清王面前。

「唉!招安啊!」清王嘆了口氣將招安扶起來,道「不是爺我不幫你,你也說那蘇小小現在是急錢急瘋了的,咱們出門根本沒帶多少錢來,就是有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去那種地方贖人,更何況本就沒多少的還沿路灑個了透。暢音閣是什麼地方,咱們又是干什麼來的,到時候不論出于什麼理由,只這災區帶職尋歡一條就夠你家爺我天天給人拿來參本的了。招安啊招安,昨夜我已經情難自禁的做錯了事,難道你還要再接著把我往這泥水深處拉嗎?」。

「這爺」招安沒有清王想的多,被清王扶在兩手之間愣了愣,然後直著眼怔怔說道「就真的再沒有辦法了嗎?」。

「」清王看著招安一副失魂落魄相,默了默,忽然偏頭眨著眼說道「有!」。

「有?」招安臉上重又燃起了希望,提起袖子噌楞往兩眼處一抹,不可置信的問道「爺是說有還辦法?」

「嗯!」清王淺淺一笑道「去找你的凌伯,讓他趁黑把人擄過來不就結了麼,到時候此魚非彼魚,咱們只說月月是跟著糧車過來的,誰還敢真的找上門來理論」

招安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眼睜睜看著清王春風撫面般轉身進了院門,許久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大叫一聲「爺!您耍小的」

事實上清王對招安講的那些沒有一句是假話,就像蘇小小所算計的一樣,清王不傻,清王為了不留把柄在它人手上無論如何也會給蘇小小送去現銀。

可話又說回來,清王依舊是傻的,明明早就習慣了清心寡欲,去也只是去應付應付過場。誰知只一個莫蘭就讓他動了心、破了功,這事怪不得別人,誰讓他清王心里藏著個西西不能見光呢。

且不論招安看上的那個月月是真是假,只招安哭著來求這一樁清王就不能不許給他,錢可以想辦法,來的又不止他一不過那幾個的好像早被自己給扒干了想堵住悠悠眾口也不是不可以,想來蘇小小所圖無非金銀二字。錢啊錢,還得給些時間來謀劃啊,這個時候做這件事,無疑是要擔上天大的風險就算清王能肯定何琪應不會找自己麻煩。

或許,讓凌伯去擄人還真是個辦法也不一定

「這家伙,凡事一踫到錢就精明了」書房內清王坐在案前端看著一封書信,邊看邊搖頭笑嘆,‘專心致志’到連一旁招安遞了半天茶水也沒意識到「怪不得能那麼快就把米糧送來呢,原來是去空手套白狼了」

「爺爺爺?」招安眼見日頭越升越高,心里急得像火燒一樣,可清王偏又一副壓根也沒放在心上的架式,才真是急驚風踫了個慢郎中,生生要急死人呢。一咬牙跺腳,招安狠狠把杯子頓在案角,大聲喊道「爺!」

「啊?噢,招安啊,茶放在那里就行了,我這會還不渴」清王被招安‘嚇’了一跳,回頭錯愕道。

「我的爺」招安垮下臉來湊前說道「您什麼時候去贖月月啊,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麼來不及?」清王繼續錯愕。

招安氣,磨牙道「當然是暢間閣開了門迎了客,月月又要被拉去收開苞費,不然還有什麼?」

「不能吧」清王道「據我所知開過苞的孩子是不能再開第二次的」

「」招安捂眼哀號一聲,無奈道「我的爺,昨晚我壓根就沒踫月月一指頭,哪來什麼第一第二次啊」

「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清王將手中書信平置于案面,嘆道「你這不是給咱沒事找事嗎?開過苞的和沒開過苞的可是兩個價碼,還一指頭都沒踫過,你不會實際上蘇小小派來訛錢的吧!」清王微向後趔了趔身子。

「爺!」招安知清王還是在戲弄,漲紅了臉佯怒道「您要再不上暢音閣救人去,奴才可就真求凌伯劫月月了啊!白天!現在!」

清王眼含笑意的看招安在那里張牙舞爪,點頭道「我看行!」

「我看不行,哼!」凌伯真是無處不在,什麼時間竟然坐上在窗台,一腳里一腳外的晃悠著,手里拎著他永不離身的酒葫蘆。斥了一聲,斜眼道「你小子做人太不實誠,枉老漢我半夜三更的還巴巴守著屋頂打算隨時救你出來,你可倒好,假戲做成真事,是嫌老漢我太閑了沒事可做嗎?」。

原來凌伯還在氣昨夜本來計劃好的方案被無故放棄,害他在屋頂守了一夜風聲連帶著歡愉聲,氣鼓鼓的模樣,正與清王吹胡子瞪眼。

清王眯了眯眼心說怎麼把這老頭給忘了,也不知昨晚的事給他听去看去多少,當下也不回嘴,只端著手坐在案後看他,心里暗暗擂著小鼓點子,終還是怕他把這事最後報知給何琪應。

「看什麼看,老漢我說錯了麼?」凌伯依舊是氣,從懷里抽出一疊官府銀票,揚了揚道「虧我還怕這事走漏了風聲,你們前腳走我後腳就把銀子付給人家,看清楚嘍,這可是真金白銀的票子,你們倆一夜就玩掉了七八張,這要老漢回去怎麼跟琪小子報帳。啊?說啊,怎麼個報法?」凌伯把紙張扇得嘩嘩直響。

招安猛見凌伯手里的東西,兩眼大放精光,二話不說的沖上前就要開搶,吊在凌伯手臂上來回搖晃著,永遠也差那麼一點半點才能夠得到。

清王從不知臨來何琪應還安排了這個,挑眉問道「凌伯身上既然裝錢了為什麼當初我問你要時又說沒有?早知有這些個花銷,咱們來時也不會弄得跟災民一般模樣了」

「早?」凌伯道「早要跟你說了怕是連這些個也不會剩下,你瞅瞅你當時把一起來的那幾個官老爺給洗剝的,就差連官服也一並月兌下交給災民御寒。老漢可是在給咱們大家留後路,全跟你一樣那大家也就只等在城外等死等臭了,還能逍逍遙遙的在糧草之前進城睡著客棧?」

清王默然,心知他講的也是實情,當時就奇怪凌伯怎麼會有故人在城里做事,手腳還不是一般的長遠,連陳知府鎖著的大門都能捅出個縫來,原來是凌伯偷偷交了銀子的原故。

頓了頓,鄙目笑道「七八張?那凌伯可怨不得我們倆個,上趕著要往蘇小小手里栽跟頭,您手里捏的是什麼值面您自己個兒不清楚?那是能跟民間的票面劃在一處比著花的嗎?」。

「我呸」凌伯憤憤,扒拉開掛在自己手腕上擋頭擋臉招安的腦袋瓜子,對清王怒道「那蘇小小簡直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過夜費七折八折的說是給足了面子,可一提到保密這一塊又翻臉不認人,就這七八張還是老漢我掄圓了刀片子唬來的呢」

「給我,給我」招安在凌伯身前跳著腳,一蹦一夠的去模凌伯手里舉得高高的銀票。

清王搖頭苦笑,半晌才吐了兩個字出來,分明是在叫那蘇小小做「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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