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又哪里是好相與的,即便正在跟他搶白的是太子本人,也擺出一副得理不讓的嘴臉堪堪著張嘴就要返還回去。所幸這一桌至少還有個莫蘭對何琪應心存敬畏,暗地里狠狠拉了蘇小小一把直沖著他搖頭示意,蘇小小終是忍下那些狠話,無所謂的一聳肩轉頭竟不再理會眾人。
「那個,嗯」莫蘭貼心的化解著氣氛,眼神在面前三人身上來回打轉,沒話找話道「還是趕緊說正事吧,出來得太久我怕店里會有人找」
「切,你那店」
「小小~~」蘇小小倒是接口接得快,但顯然莫蘭暫時還不太想听到他的聲音,桌底下踩了他一腳,面上卻是咬牙溫溫柔柔的遞上一杯茶水,道「水干了所以嘴巴閑嗎?給,喝我的」
蘇小小無奈的沖他翻著白眼伸手接下,卻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搖晃個不停。
見場面終于可以安靜下來,何琪應拋出剛剛在看的那疊紙張在桌子中央,按著眉心開口淡道「事情大約就是這個樣子,朝中有人想利用這次蘭妃的事情對我做些手腳,究竟是誰在暗中操作這些東西里面已經查得很清楚了,但我還想要收集些其它人員的名單,反正現在不缺人手,要洗就一次性洗個徹底,趁著朝上最近沒什麼大事發生,新人也好平穩起步,對于我說的這些你們還有沒有什麼看法」
清王躲閃著何琪應的目光搖了搖頭,莫蘭也搖頭,唯有蘇小小挑眉問道「大洗?怎麼個洗法,是要從上至下所有人的名單嗎?」。
何琪應叩桌沉吟道「這方面只用去做就好了,具體能網住多少還是個未知數,你暫時跟莫蘭按最大化的辦法去搜集,到時名單出來咱們再看需不需要全數勾點」
「呵,大案子啊」蘇小小輕聲笑道「誰能想到蘇小小我也有拉官下馬的一天,還不有仇報仇?」
莫蘭眼皮一抖,飛快的看了何琪應一眼,沖蘇小小急道「瞎說什麼呢你,都叫你閉嘴了」
蘇小小只是笑,也不解釋,那邊何琪應卻說道「如果再沒其它事情的話就散了吧,各歸各位,我不召集大家踫頭的時候你們可以用‘黑鷹’傳信給小羽,再由小羽分輕重報來給我,有沒有不懂的地方」
「沒有」
「我也沒有」其它三人紛紛搖頭道。
「那就好」何琪應首先站起身來,對莫蘭說道「走的時候別太明顯了,防著點人」
莫蘭點頭「嗯,知道的」
何琪應便又對清王說道「清,咱們走」
「」清王目光在蘇小小和莫蘭之間猶豫不決「要不我再坐一會,你先」
何琪應一眼盯住他,不容分辯的說道「那邊還有不少事情等著你來做,你不跟我回去是想在這里喝花酒嗎?一起,我還有話跟你說」
實在是因為兩人的態度有些可疑,蘇小小似笑非笑的看清王如何做答,莫蘭也在看,只是比起蘇小小多了幾分心疼的意思在里面。
清王見逃不掉,只好起身說了句「好吧」跟在已經轉身進了暗門的何琪應身後沖莫蘭告別。
直送到清王他們完全消失在暗門之後,蘇小小才笑著對莫蘭說道「我說,瞧見沒,起內哄了」
「什麼意思?」莫蘭不解道「你的意思他們兩個在鬧別扭,我看著不像啊,更像清王在躲著太子一樣」
「雖不中但也不遠」蘇小小笑道「管他呢,打听來沒咱們的好處,不如跟我說說你分得的那個‘黑鷹’長什麼模樣,好不好看?」擠著眉眼,蘇小小笑得一臉曖昧。
莫蘭滿臉黑線的說道「小小,除過這個你還能想到些正常點的東西嗎?」。
「不能」蘇小小道「光想著能不能把我那個搞上床了,就是我那個不太好抓,總也見不到人」
莫蘭鼓了鼓嘴,終于放棄道「算了,跟你沒辦法講話,我回去了」
「這麼早?」
「開什麼玩笑」莫蘭瞪眼道「都該開晚飯了,這個時候哪里能算早,我忙得要死你信不信」
「信,干嘛不信」蘇小小笑道「忙著去抓你那個‘黑鷹’,喂,我可說真的啊,你那個‘黑鷹’到底長什麼樣嗎,改天叫出來看看?」
「你能?」莫蘭翻眼說道「你能的話怎麼不叫出來讓我看看?那些可是暗衛,除了傳信和保護咱們之外,根本不可能露面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我不,偏不」蘇小小故意揚聲說道「越不理我我就越要把他搞到手,‘黑鷹’了不起啊,不是男」
莫蘭驚得跳起老高,忙捂住蘇小小的嘴急道「做死啊你,被別人听到可就完了」
「怕什麼?」蘇小小輕輕拉下莫蘭的手指,咬在嘴里調笑道「還是你吃醋了?想通這天下還是我對你最好了?」
「滾」莫蘭虛抬一腳做勢要踢他,氣道「懶得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真走了」
暗門在清王身後慢慢合攏,光線瞬時暗了下來,只有頭頂處一點明珠發出的冷光幽幽然然,自覺的離何琪應稍遠一些,清王連眼楮也不知該擺去哪里。
「我會吃了你」何琪應搖著傳感鈴好笑的說道「那天的事不是我的錯吧,怎麼就跟我要強了你似的,躲我躲得可開心?」
「哪有」清王不自在的說道,低頭手指在筐繩上模索「只是最近有點忙,你想多了」
何琪應拉了拉他,筐體一動開始緩緩下降「想多了?怕不是吧,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還說我想多了,這話說給誰誰會信」
清王被何琪應一拉自不而然就想到了那天夜里,臉上飛紅陣陣,就算想抬頭也抬不了,只能咬牙說道「我信」
「你信不當數的」何琪應繼續笑道「算了,過去就不要再想了,你老這樣弄得我也很別扭,好像真干了什麼一樣,事實上咱們什麼也沒干,就不懂你這樣算怎麼回事」
「」
「對了」何琪應又道「李四最近在干什麼,怎麼老也見不到他的人,昨兒小羽說他又出城去了,找人?你知道他在找誰嗎?」。
清王一怔,疑惑的問道「李四在找人?還又?他沒有跟我說過啊」
「不管怎樣讓他最近收收心」何琪應道「里里外外事情太多,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分神照顧其它,抽空你把我的話帶給他,就說我說的讓他是怎麼也要過來見我一回,有些話我要當面跟他講清楚」
「嗯」清王點頭道「踫到他我會跟他說的」
何琪應道「不能是踫到再說,專程去找他一趟」
「好」
伴著清王的應答吊筐安全落地,何琪應伸手替清王打開筐門,示意他先走,清王收到後暖心的回給他一笑。
一出吊筐兩人便不再講話,地道里很黑很暗也很幽長,只有兩人輕輕的腳步聲一前一後慢慢徐行。有些習慣一旦日久生成後就很難再改過來,就像此時一樣,兩人同時想到了西西之前走在這條地道里說過的話,他說不能出聲在這個地方,所以清王和何琪應的靜默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對西西的無聲寵愛。
有些人,總是把愛表達在極小的關節,無論愛人說了什麼,是你說的,所以我會去听。
「清」一出暗道,在清王那間布置得清靜安享的臥室里,何琪應輕輕問道「他還好嗎?」。
清王頓在原地,默了默,背對著何琪應輕聲問道「如果想,為什麼不去看看他,你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他很難過」
何琪應深深閉了閉眼,說道「我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不敢去看他,清我說過的,我現在很怕面對他」
清王回過身來嘆道「你不應該這樣,越是受傷的時候就越該陪著他,這種時候他需要的並不是我,你卻總把我推在前面,連我都要疑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何琪應道「除過我就是你,不然你能以為我還有誰可以在這個時候推去他面前」
清王道「他不說話,除過問圓圓那些事情之外跟誰也不開口講話」
「是嗎?」。何琪應黯道「我听父皇說過的,說他又開始不講話了」
「其實我覺得你真是應該去看看他才對」清王點起屋里的燭火,撥著才燃起來的火苗說道「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好,總也有心事」
「大約還是在難過小白的事情吧」何琪應道「不是說一直在問圓圓關于小白的後事嗎?我現在才有點慶幸當初厚葬了小白,不然都不知該怎麼站去西西面前,至少這一件是做對了的」
「也許吧」清王幽幽的嘆道。
一時間再也沒有誰說出話來,半晌,在靜默的空氣里清王這樣說道「琪,去看看他,哪怕是在他夜半熟睡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哄下去了,萬一給西西知道你是在躲著他,我怕他會更難過。還有落草師祖,你也該跟他解釋些什麼了,有好幾次被他堵到西西那里,我看他也忍得夠嗆,相信如果不是寇大哥一直壓著的話他已經找到你那里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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