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俏 第二卷 下人 第三卷 姨娘 第五十八章 生病的于陽

作者 ︰ 收紅包的

于陽沒有答話,她瞧了眼那個軍士。他同意她就回去,他不說話,她就繼續練下去。得到了一小會歇息的于陽繼續著上馬下馬。對她來說,這短暫的休息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她恨不得就此停下來。可是,她是個倔脾氣,一旦她認定了的事情,很難回頭。

「既然有事姑娘請回。明日還是同樣的時辰,還是此地。」軍士開了口。

于陽從馬背上下來。

這個時候于陽的雙腿都在微微顫抖,她練過了。顫抖的雙腿讓她不能行走。她抓住韁繩,半身靠在馬匹身上,借著馬匹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她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不適。只是抬頭瞧向了遠處。

遠處,妞兒騎馬飛快而來,她身後跟著姚亮。

不知道姚亮是怎麼教的,妞兒會騎馬了,騎得還不錯。快到跟前,妞兒收了韁繩,興奮地跳了下來,奔到于陽面前,興奮地道︰「陽妮子,陽妮子。我學會騎馬了。你看我騎得好不好?」

妞兒很高興,她完全不掩飾自己的高興,也不掩飾著自己同于陽的關系。就像于陽今日對她說的那樣,既然她們已經在懷疑我們兩的關系,那我們就大大方方的來往,省得叫她們再生出旁的事端來。

于陽微笑地看著妞兒。她也想同妞兒一起高興,一起跳著,叫著,可是,她現在連站立都難,更不要說是跳了。

「姑娘,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軍士淡淡地對于陽說了話,這便翻身上了馬,也不管大家怎麼看他,拍馬便走。

到是姚亮,牽馬走到妞兒的跟前,囑咐道︰「你今日騎得太久了。回去一定要多走走,好好舒散舒散,還有,上回給你的跌打藥還是要抹的。你若是不夠,我這還有。」姚亮說著從懷里模出同樣的烏黑的小瓷瓶遞給了妞兒,「就是不是扭傷摔傷之類的,舒散筋骨也是可以用的。」

妞兒接了過來,高興地大聲的向姚亮致謝︰「姚大人,明**還可以教我騎馬麼?」

姚亮一口應下︰「你只要派人傳話,我就過來。」他顯得也很高興。

妞兒立馬點了頭︰「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姚亮朝前方看了眼,教于陽的那名軍士已經走遠了,他只得拱手道,「妞兒姑娘,我先走了。」

姚亮騎著馬走了,妞兒很開心得向姚亮揮著手。她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今天真的很高興,她一下子就學會了騎馬。

直到姚亮的身影漸漸地遠去,妞兒這才轉了身子,笑著對于陽道︰「陽妮子,我學會騎馬了。騎馬真的很有意思,你一定要學會,明日我還要跟姚大人學習怎麼射箭。姚大人在馬上能連續開弓,指哪射哪!」

她說著說著,終于發現了于陽的不對勁。

于陽的臉漸漸地變白了,沒有方才的紅潤了,她的額頭密集地冒著汗,一點一點的,于陽的樣子像是很疲勞。

她忙走上前,關切的問道︰「陽妮子,你怎麼了?」

桑壽也發現了于陽的不對勁。只是他顧忌著現在這麼對外人在這,見妞兒先發問了,也問道︰「是啊。你看上去很不舒服。累了吧!」

妞兒拉住于陽的手。

她這一拉不要緊,一拉之下,于陽立即靠向了她,整個人全部的重量都壓向了妞兒。

妞兒嚇住了,連忙扶著于陽︰「陽妮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妞兒嚇得聲調都變了,怎麼她不過是騎馬的一會兒的功夫,陽妮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是怎麼了?

桑壽也慌了,他忙過來,也顧不上旁的什麼,攔腰抱起于陽︰「陽妮子?」

于陽的這一軟,讓守在邊上的人也有些慌了,不過他們也搭不上手。

桑壽將虛軟地于陽抱上了馬車,這邊便大叫著讓人趕快去請郎中,他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干脆自己騎馬先去︰「妞兒,你護著陽妮子快些回去,我這就去請郎中。」他匆匆地交待了妞兒,這就拍了馬快速離開。

癱軟在馬上上的于陽逼緊了雙眼。她全身都在冒汗,她可以感覺到背後一片濕漉漉的,涼冰冰的衣裳貼在身上讓她很難受。她想把衣裳月兌了,可是卻沒有那份力氣。

她真的在英國公府過慣了好日子,今日不過是練了上馬下馬就累成這樣子了?她的身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弱了。

妞兒拿了帕子為于陽擦汗,可是那額頭上的汗卻怎麼也擦不玩,才擦了,又冒了出來。妞兒急得帶著哭腔,喊著于陽的名字︰「陽妮子,陽妮子,你醒醒,睜開眼楮跟我說說話!」

無論妞兒怎麼說話,于陽都沒力氣去理。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她想靜靜地待一會兒。心里實在是難受的厲害。

「陽妮子,你別睡啊!」妞兒推著于陽,她覺得一定不能讓于陽睡著,真怕那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于陽哼了哼︰「妞兒,你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她帶著哀求的語氣,希望妞兒不要再叫自己了,好好的讓她睡一會兒覺便好。

「好好好。」得到了于陽回話的妞兒連忙應著,可是她猛然想起于陽在出汗,便下意識的伸進于陽的衣裳里,模了後背,一手的汗,還是冰冰涼涼的。

妞兒忙推著于陽︰「陽妮子,不能睡,快醒醒,千萬不能睡。會生病的。」

可是于陽哪里能理啊。她昏昏成成地歪在車壁上便睡了。她真的累了,上馬下馬有幾百次了。她不知道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做起來會那麼的困難。她現在只想歇息。

妞兒叫不醒于陽,只能將手爐披風都加在于陽的身上,希望她不要生病。

匆匆回到府中,桑壽已經請來了郎中,妞兒幫著為于陽換了干淨衣裳,這才讓郎中進來診脈。

「不礙事。出了汗,受了風,涼著了。吃一劑藥,發發汗,就好了。」郎中診了脈。交待了兩句便離開了。

妞兒一直守在于陽的身邊,誰叫也不肯走︰「陽妮子是陪我去騎馬才弄著這樣的,我來陪她,一直陪她。」

木樨見了也值得揮揮手,讓人下去,又交待了妞兒︰「你身子也不好,若是受不了就叫人。梅子就在外面。」

妞兒握住于陽的手,只是搖頭︰「我可以的,我不要緊的,我一個人可以的。」

人終于走了。

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妞兒的眼淚落了下來。她真正的感到害怕了,若是于陽真的就一直閉上眼楮,那她該怎麼辦?從于陽到了桑家那一刻開始,她知道,自己以後不再是一個人,有什麼都有陽妮子同自己一起擔子,她活的開朗了一些。就是到了這英國公府,她也是有奔頭的,一開始為了以後都能吃飽,再後來是為了不被人欺負。雖然這是自己一個人所追求的東西,可是有了陽妮子在身邊,她做起來就舒服很多。

「陽妮子,我不學騎馬了,我不學了,我什麼都不做了。只要你好起來。」妞兒下意識的把于陽生病看成了是因為她急著學騎馬。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學騎馬,陽妮子也不會陪著她一起去,如果不是她急著學,那個軍士也不會揪著于陽不放的。

都是她。她逞能什麼!她已經得了老爺的賞賜,為什麼還不曉得知足?妞兒充滿著深深的自責。

妞兒在這里自責,她卻不知道于陽生病卻有生病的好處。

「姑娘,這下該怎麼辦?她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病了呢?姑娘她是不是曉得我們要讓她去,故意病的啊。」螺兒為木樨卸著首飾道。她怎麼都覺得于陽這是故意的,「哪里就有這麼巧的事情呢?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就是現在。」

木樨卻不覺得于陽會事先知道,劉老將軍的靈柩會抬回京城,這也是今日才曉得的事情。她怎麼會提前……如果說有人的消息被傳旨的人還要快,那麼就有這個可能了。可是,她為什麼要避呢?難道這有什麼?

木樨覺得心里沉甸甸地。

螺兒為木樨放下頭發,一下一下的為她梳著頭發,邊梳邊道︰「既然她去不了了,這下該讓誰去呢?雖說是好事,但是卻是死人,有些晦氣,姑娘還是不要去了。」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道,「讓那些人去,總是不大好,可是咱們府里正經的也沒幾個能上台面的。」

螺兒在等木樨開口,可是木樨只想著自己的心思,沒有去听螺兒在說什麼。

久久得不到木樨的回話,螺兒抬起頭,從鏡子里看了木樨,垂目低眉,顯然是在思量著什麼。她只得垂手退到一邊等著木樨開口。

感覺不到頭上的動感,木樨終于回神了,瞧著螺兒退到了一邊,她突然笑道︰「你方才說什麼呢?我一時有些累了,走神了。」

螺兒將原話重復了一遍︰「姑娘看看叫誰去了?」

木樨微微一笑︰「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太太不在跟前,咱們就不去了,打發人送了東西便是。至于路祭,老爺雖說不在,人家也不會講究那麼許多的。好了,累了一天了,睡吧!」

螺兒忙服侍木樨睡下。自己也到了外面炕上睡下。

昏暗中,木樨再次睜開了眼,她說要睡,其實並睡不著,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在她腦海里翻來覆去。蔣氏來信那若有若無的交待,還有張瑛連著半月沒有音訊,于陽那模糊地背景……她現在居然跟妞兒大鳴大放地在一起,這又是走得什麼棋?

這里一切都是靜靜地,靜到木樨可以听到外間螺兒平穩地呼吸聲,甚至听到了外面傳來輕輕地踩雪聲,她慢慢地撐起了身子,凝神細听聲音由哪去哪?

聲音漸漸地是朝自己這過來的,她頓時屏住了呼吸,直到窗子上傳來三長三短的敲擊聲她這才松了口氣。

三長三短是她跟張瑛身邊的人聯系的方式,雖然普通,但是這種節奏不好把握,當年她是學了許久才學會敲擊跟分辨地。

黑影印在窗戶紙上︰「老爺明早直接為劉老將軍送靈,到時候也不回來,咱們府里所有的人撤回太原城。」

木樨在心里掂量著張瑛為何要讓她們撤回到太原城去。這一撤是幾百里地的事情,張瑛撤了,這里……

時間不允許木樨這麼想,黑影繼續傳遞著話︰「老爺的話,陽妮子跟妞兒兩人要留下來。」

「是。」不用想,陽妮子的用處要用上了。

「另外。給太太的信,不彷多說說老爺的事情。至于該寫什麼,到時候會通知你的。」

黑影傳來的話,讓木樨不由地握住了手。她知道蔣氏同她暗地里來信的事情老爺會知曉,老爺顯然是知道了,卻沒有禁止她,還要通過她傳遞出什麼信息,這其中除了有老爺自己的估量外,還有就是老爺是相信她的。

「是。」木樨跪在炕上應著。她是真心真意地跪著,從做了這個位置後,她便應當只听從張瑛一人的,可是她所處的位置又太敏感了,蔣氏也是能操縱她性命的人,她兩邊都不能得罪,至少蔣氏這邊不能做的太明顯,她的命兒其實都在別人的手里,她不想怎麼樣,只想活下來。

「你的忠心老爺都知道,不會虧待你的。」

這次傳話,來人多說了一句話,一句對正事無關緊要的話。這是木樨多年以來頭次听到這樣的話,她明白張瑛其實多多少少還是對她有了些不信任。

木樨的心情是復雜地,她是知道做自己這樣的人的下場只有兩個,而那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下場已經漸漸地向她走近了。她苦澀地長了口,輕輕地應下︰「是。」

黑影站在窗外,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即離開,他盯在窗子上,想要看清屋里的人,看不到,只有那淡淡的身影印在窗紙上。

他的時間不允許他待那麼久,只是一會會的時間,他又起身離開了這里。他的身影才從這里消失,那邊院子里又落下了一名黑衣人。

木樨一起來便去瞧了于陽。熱已經退下,她推了推妞兒︰「你去歇一會兒吧。都熬了一宿了,這麼熬也不是辦法。」

妞兒揉揉通紅的眼楮︰「不礙事的。我好著呢!」

木樨拉過了妞兒,擰了熱帕子給她︰「那先吃些東西,退熱了,也就好了。」

妞兒點點頭。她揩著臉不說話,溫熱地帕子敷在臉上,暫時緩解著雙眼的干澀。守夜確實是件熬人的事情,就算是她曾經迷了一會兒,但是全身上下仍舊是難受的。

木樨悄悄地拉了拉妞兒,讓她跟自己到外間去。

妞兒取下帕子,疑惑地瞧了一眼率先走出去的木樨,她叫自己有什麼事?自從覺得木樨在針對自己跟于陽後,妞兒對這個曾經仰望的對象帶了一絲絲的防備。

在木樨轉身的那一刻,妞兒又恢復了原先的表情,她揉了揉眼楮,歉意地對木樨笑了笑,這才起身走了過去。

「老爺要把這些人都安置到太原城去。」

妞兒瞧了眼木樨,安置那些人過去同她說什麼?她想到太原城比這大,若是于陽調理起來,還是太原城的好。她立馬道︰「是不是要我們跟過去?」

她很自然地帶了我們,直到說出來才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可瞧著木樨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這才放心下來。

木樨點了頭︰「原本昨日叫你們來卻是為了這個。只是陽妮子生病了,動來東去的,怕耽擱她養病。我打算讓你們留下來,」木樨拉著妞兒的手,「畢竟是那麼多的人,我是要親自過去的。」

妞兒道︰「多謝姑娘替陽妮子著想。雖然太原城好郎中多,但是姑娘說的是,動來動去的要是在凍了就不好了。只是……我請姑娘一句話。」她抿了嘴,「若是陽妮子在這,我也留下來,我來照看著她。」

木樨看著這樣請求的妞兒,心里有些微澀,饒是對方是自己偵查地對象,可是這份情誼卻讓她心中千斤。在英國公府待了一輩子,尤其是從被選為秘人開始,她的身份便顯得尷尬,她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蔣氏雖然看好她,是旁人追捧的對象,可是論起真心來,旁人對她沒什麼真心,她對旁人何嘗又有過真心?

她心中微微一軟︰「並不是讓你們在這享福的,老爺還是留在這,你們還是要伺候老爺的。我把人送到太原城還是會回來的。我丑話說在前頭,你若是不經心,我照樣會處置你!」

妞兒听了這話,心里微微一動。木樨離開,只留了自己跟于陽在這里,那麼自己的目標很快便能實現了。她覺得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露出任何表情,她低低的應承著︰「我一定好好辦差。木樨姑娘,你若是發現有什麼不好,只管罰我,我絕不二話。」

木樨滿口說著相信。

其實這次留在這的不止于陽跟妞兒兩人,病病歪歪的紅綃也被留了下來,另外還有一房人家,于陽跟妞兒都是認識的——王軍媳婦。她到沒什麼反應,正堂仍舊老老實實的做事,時不時的沖著紅綃的屋子說上兩句。

這一日,王軍媳婦端了水從于陽屋里出來,才潑了水便又大聲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若是想好,自己做出來。不做好事,誰說你好?」

于陽曉得王軍媳婦這是在說紅綃,她不明所以的瞧了妞兒一眼,這王軍媳婦為何總要跟紅綃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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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天的《冠蓋滿京華》

紅包昨天晚上一口氣看完,真的非常的好看。

楊進周這個人物的描寫寫出了紅包最喜歡的將領的味道。

紅包喜歡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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