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辦好雲耀祖的後事,雲朝陽一頭病倒在床,整整燒了三天才退了下去,醒來就見守在床邊的李棗兒驚懼未消的眼神,歉然地道︰「對不起。」
松了口氣,李棗兒喂他喝了點水,埋怨道︰「誰都不是鐵做的,總有生病的時候。可誰也沒像你這樣,一燒就好幾天,昏昏沉沉的也不見醒,真是可惡」
雲朝陽又道︰「對不起。」
撅了嘴瞪他一眼,李棗兒笑了笑,一邊喂粥給他,一邊道︰「對了,娘已經同意和我們一起住了,已經在收拾東西,就等你好了……」
「我好了。」雲朝陽立刻道。
「好你個鬼。」李棗兒不容抗拒地將一口粥塞進雲朝陽嘴里,「這事兒我說了算。」
果然,又過了七天,見雲朝陽身子大好了,李棗兒才批準可以幫秦婉貞搬家了。
搬家前一晚,李棗兒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一家人終于可以不再和這里的爛攤子扯上關系了。
正吃著,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陣吵鬧,想也知道是朱珍珍又和雲朝陽吵起來了。
本不欲做理會,哪知吵鬧之聲愈來愈近,忽然門被大力推開,朱珍珍沖了進來,哭道︰「大哥大嫂,你們幫我評評理」
夫妻兩個皺皺眉都沒說話,李和謹在一邊笑道︰「呦,二少夫人,這會子知道叫一聲兄嫂了?」
「我……」朱珍珍尷尬不已,「我」了半天,沖到李棗兒身邊,訕笑︰「大嫂,以前是弟妹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會和我計較吧?」
李棗兒放下筷子,挑眉看看她,又看看跟進來的雲正陽和……碧蕊,一笑,「你們來的可巧,我才坐下吃飯。和謹,添碗筷。」
「大嫂,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朱珍珍急忙道︰「我是來請你們評評理,哪有做丈夫的出去花天酒地,還要拿妻子的私房錢的。」
「放屁」雲正陽叫道︰「你是我媳婦,你的就是我的,我拿來花,有什麼不對?還跑這里來你以為我會听他們的?」
「你才放屁」朱珍珍叫得更大聲︰「你出去找小*子,還用我的錢,你長的是臉還是我不找大哥管你,你還真當自己是雲家的主子了」
兩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來。
讓人將秦婉貞扶回房去,李棗兒看著馮月蘭道︰「弟妹,快別這樣,你們成天這麼吵來吵去有什麼好處?你們兩個都是奉父母之言成親的,也不能說散就散,最後還不是得一起過日子?」
朱珍珍道︰「我還真不想過了大嫂你說,跟這麼個男人,有什麼意思?我……我回娘家去」
李棗兒對雲正陽道︰「珍珍到底是大小姐,你讓讓就好了,家里如今這樣,日後你少不得指望你這媳婦,可是不能得罪的」
「我怕她?」雲正陽指指自己,「連個錢都不給我花,我還能指望什麼?我和你說,你愛回去就回去,回去就別回來了」
「別听他胡說。」李棗兒拉著朱珍珍,「我擔保他不敢對你怎麼樣雲家還沒有休妻的事呢」
「我不敢?」雲正陽大叫︰「我都想休了她幾百次了要不是我爹他……」
「二弟」李棗兒正色道︰「就算爹已經過世了,就算大娘疼你,你也不能把他老人家給你選的媳婦休了」
「對啊爹已經過世了娘最听我的」雲正陽忽然大喜,叉著腰,趾高氣昂地對朱珍珍道︰「你給我滾回去家去,二爺我這就休了你」說著抓起紙筆,問一個下人︰「休書怎麼寫?」
「休書,朱珍珍,因過門之後,多年無出,且容德有失……」雲朝陽站在一邊,淡淡開口。
雲正陽正喜不自勝,一時跟著寫下去,寫完了,往朱珍珍懷中一塞,「滾吧」
「你……你們……」朱珍珍顫抖地捧著休書,呆了呆,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好啊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人」哭聲漸大,她一扭身,瘋子一樣地沖了出去。
眼見朱珍珍跑了出去,雲正陽哈哈笑道︰「可算擺月兌這個瘋婆子了,我怎麼早沒想到」
「恭喜二少爺。」碧蕊這時方走上前來,盈盈一福,抿唇笑道︰「碧蕊還有一件好事要說給二少爺知道。」
「哦?是什麼?」
「碧蕊……」碧蕊有些羞澀地低聲道︰「有孕了……」
雲正陽一陣失望,「我當是什麼……有孕就有孕了。」
碧蕊一愣,「二少爺您不高興嗎?」。
「呿等你生下來,能養活再說罷」說著擺擺手,轉身走出去了。
「碧蕊。」李棗兒瞧了她一眼,笑了笑,「這個主母不好伺候吧?你放心,我會和大娘說,下一個主母一定要賢良淑德,一定會待你如親姐妹一般,不會因為你是妾室就薄待你的。」
碧蕊咬了咬牙,「你以為大娘會听你的?」
抿唇一笑,李棗兒走到雲朝陽身邊,托起他的手臂,撫著上面淡淡的疤痕,道︰「你這話也不錯……不過,我總能找到可以讓大娘听話的人。」
「你……你敢」碧蕊看見雲朝陽身上的傷疤,一陣哆嗦,強撐道。
李棗兒淡淡道︰「我從不因身份看不起人,但是你……以你的身份,想做主母?」語調一冷,「下輩子吧」
碧蕊漲紅了臉,瞪著李棗兒,口不擇言地只想刺激她,「我知道,你是想為你丈夫出氣。可笑你這樣維護他?可你知道他又是什麼好人了?當年他……」
「碧蕊。」雲朝陽插言,目光刀刃一般地掃過來,「我懲罰可人的事,將可人嫁走的事,把你給了二弟的事……等等,棗兒她無不知道。你若想挑撥我們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攬著李棗兒的腰,低笑道︰「當年的事,就到此為止吧……別讓我們更厭惡你。」
碧蕊一驚,臉色由紅轉白,向後退了幾步,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以後他們家的事,我們不要管了。」雲朝陽低聲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