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官員來自然是為了糧食和菜,這些天工部的官員一直在連雲山附近各地實地探訪,因為還不敢驚動百姓,怕引起恐慌,所以事情一直在很緩慢的進行。這天工部的官員終于確定,連雲山附近的米糧和菜蔬但凡是結種結果的今年都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欠收的情況,其中以豆類最為嚴重。
當工部的官員把最終的結果遞給謝長青時,面色都帶著幾分沉重︰「除了連雲山方圓百里之外,我們還請各地協同查訪,返回來的消息都差不多,各地的情況我們也整理好了在後頭。」
而這會兒謝長青翻著也同樣臉色不好︰「豆類欠收的話,明年的油米就得翻著倍的往上漲,這消息今年倒是還壓得住,明年再欠收就肯定壓不住了。各類米糧向來庫存有限,各處的官倉都沒囤積多少吧。」
「回平郡王,確實如此,因為近幾年風調雨順,所以官倉相對縮減了囤積糧食的量,加上民間積存的米糧,大約也撐不到明年收割稻米的季節。」工部對這種事本來就了解,這時答來自然是得心應手,也正因為這樣才更加著急。
稻米方面謝長青倒是不擔心,有連雲山的稻米應該可以撐到明年收獲,倒是油有點麻煩︰「糧食連雲山經年種兩季,存下不少,而且連雲山附近也是種兩季,大人可以試著派人去收。不過豆果類榨油用的,那倒是不好辦了。」
但是油在阿容眼里也一樣好解決︰「素油不行用葷油,明年號召大家多養家畜,往肥了養。」
她的話說得工部的官員和謝長青都不由得生笑︰「聲聲這法子倒也可以,除葷油外,歷年存下來的油也應該不少,還是要小心應付,慎防投機取巧的人從中牟利。」
到底還是當慣了這方面的家,謝長青考慮得還是頗多,從前這些事工部向來是到謝長青這听令的,如今連雲山去了官家的身份,謝長青還是習慣了這樣考慮問題。
工部的官員就更習慣于听令了︰「是,我們已經派了人發文各處,如有投機取巧之人抓住了便殺一儆百。」
「讓二哥多囤點吧,他手里頭的糧到時候可以穩定市價,這事兒你們應該找皇上和二哥商量,皇上和二哥必定有主意。」阿容心說論起來,這世上的商人估計都不是周毅山的對手,再加上二哥,他們倆在衛朝這天下就無敵了。
其實她這麼說工部的官員還有點不習慣,畢竟從前這些事就是問連雲山,不過一想也是,到時候別給謝長青惹什麼事。事是這樣辦,但回頭還得問問皇帝的意思,畢竟連雲山再大也在趙家的這片天空之下。
送走了工部的官員之後,還沒往回走就迎著了外山的藥師和程藥俠的弟子們︰「謝藥師大人。」
「爺。」
叫謝藥師大人的是程藥俠那邊的人,叫爺的就是連雲山的外山藥師了,阿容和謝長青一一見過了之後,大家才到主山的會事堂里坐下。
把事情先說了一遍之後,外山的藥師說道︰「那就是說現在已經找到了黃地生,不過黃地生的外形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點頭應了一聲,阿容把黃地生的地面植株取了出來擺在桌案上說道︰「是,這是黃地生的樣本,回頭總房的人會畫影圖形,各山都拿一份回去做樣兒,找到了就先采挖出來,怕冬里結冰不好采,春里要是發出芽來藥效又會有失。」
大家伙兒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那巴掌高的小苗,再一聯系起畫片上的,果然還是有些差距,但差距不算太大,大家伙兒記下了後說道︰「那今年種實類的藥材就都不能用,不僅是衛朝如此,連各國也有類似的情況。」
「這樣啊,到時候也通傳一下各國吧,他們沒得吃喝了,到時候還是會引燃戰火,打的可還得是衛朝。」手里頭沒糧,別人有,能不搶嘛。
其實離國那邊雲木珠已經托人去通知了,關鍵是這件事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知道了一亂起來,那才真叫災禍。
「容藥師大人說得是,關于種藥一道,我們還得向容藥師大人多請教。這回家師派我們來,就是想習學一些,還請容藥師大人不吝賜教。」說話的似是程渝川的大弟子,阿容看著有點兒眼熟,大約是上回在大比上見過面。
不過這位的話說得阿容可是膽顫心驚,她最怕別人說向她請教,听著就老嚴肅︰「見笑了,程藥俠的丹藥和植藥都極出色,哪容得上我耍這大刀。大家若是願意,倒是可以多向師公請教一番,難得他老人家最近在山里。」
這時外山的藥師說話了︰「種藥一道無分老幼,既然程派的藥師們提了,我們也一塊附議,正想听您傳授種藥之道。」
「咳……」這下阿容就徹底只剩下干笑了。
看得出她在尷尬,謝長青遂笑道︰「既然來了就在山里多待些時日,下個月正好有藥師論壇,大家就一塊商量商量,至于請教就太正式了。聲聲常說三人行必有吾師,大家各有長處短處,互相習學罷了。」
這可算是解了阿容的圍,不過一听怎麼感覺這回的藥師論壇她可能會被圍觀啊?
和各藥師踫面結束後,阿容就開始想,到底草瘟是什麼,如果是草木之間互傳的,得潛伏多少年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而且幾乎是同一時間達到了這樣的程度。
雖然各地嚴重程度不一樣,但為什麼前年去年沒發現……好吧,前年去年她一直在養自己的小傷,沒太注意到這些上去。
回了長青園里,兩小娃兒正在那兒「嗯嗯啊啊」,七個多月的孩子剛能發出一些無意識的音節,有時候阿容還能听出類似「姆媽」的音節。她倒知道這是無意識的,可把謝長青高興壞了,還指著倆孩子說他們會說話了。
「長青,黃地生是找著了,現在得思量著怎麼配藥,上古藥書上寫的萃煉方法有些奇特,怎麼也不像我們現在能辦得到的。」阿容一回想上古藥書上那萃取方法就覺得要在現代倒是很簡單,在衛朝會很麻煩。
聞言,謝長青說道︰「書上不是也寫了,直接以汁液相同份量融合噴灑即可嗎?」。
點了點頭,阿容說道︰「寫是寫了,可後頭也寫了,損一半緩一倍。」
「聲聲……」
這一聲听著可有點兒無奈,阿容連忙問道︰「嗯,怎麼了?」
「咱們能不能別在晚上談論這些,你一回山後腦子里就盡剩下藥了」謝長青見她這嘴里說出來的話都是藥,就沒點兒別的,不由得心生感慨,他這娘子果真是嗜藥如命的。
于是阿容順利想歪了,不談這些,那就干點什麼唄。咳……于是她主動了,翻身壓在謝長青胸口,任由自己的發絲撩在他臉上,看著謝長青皮膚微微地抖動,阿容遂玩得更高興了。
再于是,被挑撥被壓了的某人氣兒不順了,這一夜可正謂是強風急雨摧得花開,阿容也最終意識到自己想歪了,這是個杯具啊,華麗至極的杯具
次日里起了,阿容終于是沒法兒去管藥啊草瘟之類的事兒了,她一睡睡到中午,起來太陽都曬了。再一看自己頸上手腕上全是紅紅點點的痕跡,不由得臉一紅︰「謝長青,你發什麼瘋。」
正在屋里處理事務並順理看著倆孩子的謝長青一听,遂不明所以地看了阿容一眼,見阿容正看著手臂上的點點紅痕瞪眼,他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特無良的一笑,謝長青說道︰「聲聲,這可是你自己撩起來的,不能怪我。」
「呸,不怪你怪誰,我今天整個就不能出去見人了……等會兒,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阿容特妖嬈地爬起來,捱到謝長青身邊兒說道︰「最近忙里忙外,你是不是覺得被咱冷落了」
也許是阿容笑得太囂張,謝長青就瞪了她一眼︰「洗漱了吃午飯去,大白天的你就不想點正經事。」
說到正經事,正經事在阿容洗漱完剛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就來了,傳話來的是徐少南︰「爺,東埠那邊連天陰雨發了畜疫,幾乎所有家畜都染上了。」
東埠是衛朝以產畜類出名的地方,衛朝的大部分家畜都是從那兒出的苗,要東埠發了畜疫就意味著今年的畜苗質量會大打折扣,而且面臨著明春可能畜苗緊張的事實。
人病了要管,禽畜病了也要管,而且這事可大可小︰「還指著明年靠它們來產油,怎麼這一下就發了畜疫,不是一直有預防嗎?」。
「有些小的畜場向來不顧這些,可不就是從小畜場里傳染出來的,這一染整個東埠差不多全染上了,現在已經不讓從那兒出畜苗和畜肉了。」徐少南想,這就是從前阿容好念的那句話應驗了——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可真是事兒要來,怎麼預防都沒用,阿容尋思這下可真鬧大了,在這方面衛朝也太產業化了,這一發出來怎麼防都遲了
再遲也要想辦法,這草瘟的事兒還沒算完,畜疫又出來了,還讓草瘟帶來的影響雪上加霜了,連雲山的家果然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