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溪?」是啊!孔溪孔大美人!
「邢……邢小姐……」
「你以後可以叫我邢邢。」一個稱呼抻這麼長,都快開拉面鋪了。
「啊!啊?」孔大美人無良地學了聲毛驢叫。
「溪兒!」不遠處一個底氣十足的男中音稍帶斥責,邢朵和孔溪一同看向坐于廳室正中那個一臉嚴肅且認真的中年美蜀黍。
邢朵有些頭暈,疼痛讓她神智模糊。美蜀黍雙眼直直盯著孔溪握著邢朵胳膊的手,隱忍的怒氣氤氳其間。邢朵忽然意識到那視線,甩手想要和孔溪拉開距離,人家可是年下誘惑。
孔溪卻認定了邢朵一般,竟牢牢握著死都不放手。
「溪兒!」美蜀黍再次沉聲。
邢朵和孔溪又是一起抬眸,溪兒……柳涵溪,孔溪,怪不得美蜀黍每次喚出口,邢朵都會不自覺的和孔溪一起看向中廳的老莊主,在凌府,凌紫離也是「溪兒溪兒」的叫著邢朵,沒想到,只那麼一段時間,竟讓自己熟悉了這個稱呼。
只是,邢朵還未來得及驚訝她和孔溪名字的相似,一件更令她吃驚的事情發生在她忽然清醒的神智中。
「拔拔?」
是了,那首座上的中年美蜀黍竟和邢朵在現在的老爹用的一付殼子,除了那散發的肅穆之氣與那滄桑的眼楮不同外,外貌、身形、無一不是復制品。
「還真是柳青天的孩子啊!」
美蜀黍,更確切的講是柳青雲一瞬不瞬地看著邢朵的眼楮,過去能有一刻鐘的時間,他終于發出嘲諷的一哂。
他的聲音,竟也和邢朵的老爹一樣!只是那嘲諷中的揶揄與諷刺,使邢朵清醒的意識到,他不是她的拔拔,而是別人的拔拔……
邢朵依據柳青雲直呼柳青天這一點,已明確了她身體的父親與柳青雲的關系並不是能夠睡一張席子的人。在她看來,姐妹前世是情敵,兄妹前世是情人,姐弟前世是母子,而兄弟前世,則是仇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上輩子你追我趕,這輩子直接把你們放一塊兒,可著勁兒的掐吧!
結果很明顯,柳涵溪他老爹沒掐過柳輕蟬他老爹,所以……邢朵並不祥知柳青天的結局,只隱約記得和溪兒她娘跳崖殉情了,好浪漫的一對兒。
「喀呃——」
「師父!」
撲面卷過冷寒的勁風,邢朵瞬時感到下巴上一股壓迫力,險些沒了吃飯的本錢。
孔溪驚叫,不顧尊卑伸手抵抗柳青雲的魔爪,魔爪用力,指骨泛著白,握在其間的下巴更是苦不堪言,只能露出痛楚與困惑並重,恐懼與求助相互交雜的眼神。
邢朵在對上柳青雲凶狠並悔恨的目光的一剎那,下巴立時像是要被掐斷一樣,他已經冷白的手指關節更是「 」作響。難以忍受的撕痛使某人本能地閉起雙眼……
有其女必有其父!我說過的!那麼變態的柳輕蟬當然會有一個比她更甚的變態加人格分裂的父親柳青雲。
「飛雪!」
美蜀黍的聲音忽的激動萬分,迫切、欣喜、痛惜等多種情感雜糅其間。捏在邢朵下顎的力道進而轉嫁到她的兩肩。
邢朵沒有睜開眼楮,因為她已經從柳青雲激烈的表現中推斷出,自己此時的模樣一定與他口中的「飛雪」形容相似。
飛雪,柳涵溪的母親,竇飛雪,邢朵想象力爆棚,看來柳氏兄弟和這竇飛雪關系匪淺,不可說又是一段孽緣吶——
柳青雲看著與自己心目中美好人兒近似的容顏,抑制不住的喜悅與痛悔,口中不停地喚著心中久久難忘的名字,卻得不到近在咫尺的回應,不由雙手用力,搖晃著邢朵已經快要散了架的身體。
邢朵雙目始終緊閉,這是她此時唯一能做的自保方式。同一雙眼楮,凌府的金燦燦金大左相,那個,是凌紫離凌大左相!她可是對自己的眼楮喜歡愛賞的不得了,卻被龍湖山莊的某個大爺憎恨的了不得,不睜,絕對不睜!
「爹!她不是竇飛雪!」
冷冷的聲音,變態的變態女兒。
「她是搶了你心愛女人柳青天的女兒!」
柳輕蟬急迫而焦躁的喝聲,她要阻止柳青雲的懊悔,為了能達到她借刀殺人、徹底將某人從這個世上抹殺掉的陰謀,挑釁的提示繼續從她尖刻的薄唇中發出。
「爹!你看清楚,她是柳涵溪!竇飛雪已經死了!死了!」
隨著聲嘶力竭的叫喊,邢朵感覺到手臂上起著鉗制作用的手被人強扯下去,身體失去支撐的瞬間向後倒向一個雖不寬闊但很柔軟的胸懷。
「啪——」
短促的掌摑聲後,柳輕蟬手撫著立顯紅腫的臉微垂下頭,看不出悲喜,但那煞人的氣場已經表明了她的不甘與恨意。
她,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吶!
「你這下賤的東西,飛雪的名字也是你能說得的!」
柳青雲的怒吼聲劈頭蓋臉向柳輕蟬傾來,一瞬,柳輕蟬的力量全部被抽干,呆愣的如同石頭人,過了許久,才怔忪向後退了數步。
輕輕閉上只是睜開一條縫兒的眼楮,某人試著關閉所有的感官,專心致志倚向背部那堵柔軟溫暖的人柱。
在這種磨人的環境下,邢朵竟有種想笑的沖動,為什麼?原因竟是因為身後的人柱,不是他有多麼可笑,而是……每當她危難病痛之時,出現在她身邊對她無微照顧的竟都是他。腦海中逐漸勾勒出身後那張杏核流水櫻口微張的美人臉,憶起最初見到孔大美人竟把他當做女人,嘴角不易察覺地漾起一個斜勾的弧度。
「師父!」
背後的孔溪開口,止住還要繼續口水狂飆的龍湖山莊莊主大人。邢朵耳朵動了動,不過依然保持那副不紅不白的假死狀。
「邢……她暈了……送她……回去吧……」
孔溪的話說的雖僵,但語氣里的願請還是可以听出來的,某人心里感激之情更甚,如八月的錢塘潮,拍死你算你命短。
「真的暈了?」
質疑的聲音在屋里恢復平靜後片刻響起,那一向高傲輕藐的聲線除了月落無有他人。
不!現在該稱她為柳月落,龍湖山莊柳大小姐才對!
腕上被貼上涼絲的觸感,那是柳月落的手指,她正凝神探向邢朵的脈搏,意欲確定某人是真暈還是假寐。某人的心頓時緊張得縮成一團,垂在身側的手不易察覺地小幅躲避。
實在裝不下去我就以剛好清醒來自圓其說!∼o∼
「月落!」
「落兒!」
兩聲重疊在一起的斷喝自身後和身前兩個不同方向發出,同時腕上的手指也被輕巧自然地推落。
「師兄!」
柳月落怨懟相向,一雙美麗大眼楮將孔大美人凌遲個遍,就差直接剝衣服推到哩。
「落兒,不許胡鬧!」
柳大莊主不愧是一家之主,真有家長之風。
「溪兒……你……帶她下去吧……」
莊主大人無力地擺了擺手,嘆息至喉中溢出,滄桑神情使得他看上去老了不少,不過依舊是美型大叔受。
感受到柳青雲仍然膠著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邢朵更加將上下眼瞼貼合,不留半分縫隙。直至孔溪架著她出了廳室,心里才稍稍緩過一口氣。
「邢……邢小姐?」
「……」
都說了叫邢邢,我不想開拉面鋪。
「我知道你醒著。」
孔大美人終于說出了連貫的一句話,聲音卻是孔溪以前不曾在自己這里流露過的冷淡,心中某處柔軟猶如被什麼硬物咯了一下,血液流通凝滯了一瞬,之後歡月兌地涌向O傷口。
邢朵彈開雙眼,已經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
「被你發現了。」
訕笑兩聲,邢朵悶悶的聲音帶著鼻音,身上本已麻痹的傷口此時正被一波一波熱浪燒熾灼烤。
趁著孔溪轉神的空擋,月兌離扶持著自己的手臂,順著來時的路返回水牢。話說某人記路的本事可是院士級別的,堪比信鴿。呃……偉大的祖國似乎還沒有為該專業設置的院士吧,不過申請個什麼吉什麼斯的記什麼錄的倒是可以考慮。
「小心!」
某人在花廳被柳青雲晃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獨自站立竟無法維持自身的平衡,險些仰倒在矮木小徑上,幸好身後的孔溪及時出手,扶住了她後傾的趨勢。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我——」
急躁的牢騷聲在對上邢朵一瞬不瞬的目光時戛然而止,臉龐的赤紅不可控制地擴散向他的耳朵,小巧的耳垂如紅透的果實般鮮艷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