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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都靈。
通體透亮的芭蕾舞室,牆上鋪滿寬大的鏡子。明亮的鏡子前,一高一低的紅色長杠,直線向前延伸。
一群穿著柔軟彈性的舞服,薄如紙片舞鞋的女人們正在舒緩優美的音樂中揚起手臂,抬起長腿,慢慢轉著圈,做著經典的芭蕾動作。
「一,二,三……轉身,」年過四旬的舞蹈老師抬高著嗓子,用含混不清的意大利語叫著,「手抬高一點,最後一位美女,把你的右手往左邊彎一點點,不,只要一點點,你彎得太多了。」
我立刻又把右手收回了一點點,輕輕一彎,舞蹈老師露出滿意笑容︰「做得不錯,棒極了。」
半個時辰後,她關掉音樂,拍下了一下手,表示下課。
我已滿身是汗,用放在杠桿上的毛巾抹了抹臉,便往更衣室走去。
洗過澡,吹干了頭發,穿上厚厚的長款風衣,將紅色皮包拿在手中,慢慢走出了這棟高樓大廈。
天色已暗了下來,飄起了飛雪,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少。
馬路兩旁的建築物在昏暗的夜色中有幾分蒼涼的味道,我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卻依然不忘往身邊的風景看去。
不得不承認意大利的都靈是個好地方,它蘊含著一種強烈的歐洲精神,同時還淡淡散發出北歐和地中海文明氣息。這是我在游完半個中國後選擇來都靈的原因。
據說在很久以前,都靈還是公爵們的中心城市。公爵這兩個字,總能帶給我一種奇異的安逸感。
我游走過所在小城的每一個角落,喜歡鋪著碎花石子的歐式風格小路,喜歡宮廷式的玻璃路燈,還喜歡咖啡館前的紫羅蘭花叢。
我同時也迷戀這里的博物館、畫廊、廣場、教堂和宮殿,這些建築散發出的古典的懷舊氣味讓我迷醉。
我喜歡都靈,也喜歡目前寧靜的生活。
我時常坐在寬大的廣場,看著鴿子漫天飛起,小小的白色翅膀撲騰扇動著,仿佛會喚起幼時的小小童心。
逢至星期天,我可以在這里呆坐上一整天,什麼也不做,僅僅只是看鴿子。
我否認自己想起了亞斯蘭城的****,也否認自己想念那里四處覓食的小鴿子。
六年了,離開那個奇異的世界已經整整六年了,心中常常會泛起那一些些的想念,卻拒絕承認。
坐在溫暖漂亮的咖啡館里喝著濃縮咖啡,我拈起藍莓女乃油千層酥,體驗女乃油融化在舌尖的甜蜜時,會有一種回到異世的錯覺。
這六年里,我極少與韓美琳聯系,偶爾通電話也只是問候體狀況。莎琳娜經常給我發郵件,寫得很短,卻言簡意賅。內容不外乎是她最近又交了一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又買了一件怎樣的奢侈品等等。
當然,她有時也會小心地對我提起異世之事,提起我的兩個女兒和兒子。兩個女兒已經成年,一個嫁去了迪爾國,一個嫁去了玫瑰花國;大兒子醉心繪畫與藝術,無心政治與權勢,經常去各國旅行,尋找創作靈感。
「他看起來有點像你,欣,」莎琳娜寫道,「一樣喜歡不切實際的東西。」
而另一個兒子則恰恰與他相反,從小就對名利和權勢產生了強烈的渴望,常常向他的父親主動要求外出完成種種危險任務,借此展現自己過人的能力與勇氣。
看到這里,我不禁在電腦面前發起了呆。
也許命運之輪已經開始開啟,朝著既定的方向運轉。希斯諾曾經答應過我,會幫助兩個女兒避開命運的捉弄,可為什麼兩個女兒仍嫁給了命中注定的那些男人呢?
大兒子從小性情柔弱,為人謹慎膽怯,確實有幾分像我;小兒子剛出生不久時,陽光在他的額頭變幻形成一個金色王冠,預示著他可能會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難道那些命運中注定的東西最後竟會實現?一時之間,我心中有些忐忑。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于你知道某種真相,或某些未來會發生的事,卻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
其中總有些不可抗知的力量在冥冥中主宰一切。哪怕有時竭盡全力,也無法捍動分毫。最多,只會更改一些小細節,可是大的方向卻不會變。
所謂的逆天改命,一定要付出極大的力量,並吃盡極大的苦頭,同時還要有一點點的運氣才會有機會逆轉。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擁有這種運氣?
我的鼻子漸漸發酸,如果可以,我真想與他們一起面對。哪怕是最糟的厄運,我也不會懼怕。因為,我是母親。
可是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無法在我的世界無法生存,我也無法在他們的世界繼續待下去,難道我們注定就要這樣交叉而過?
淚水滴落在鍵盤,屏幕光芒微閃,鍵盤的光亮似乎更甚。
時間慢慢地過去,就像玻璃瓶里的細沙一樣緩慢下漏,一點一點,昭示著年月的飛逝。
我的生活漸漸穩定。
我在一間造型工作室上班,每日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幫助客人如何穿衣打扮,幫助他們挑選適合的顏色。平時很清閑,可以去上我喜歡的芭蕾課,但到了周末會忙得團團轉,有時甚至忙碌到天亮。
生活過得還算充實,精神也慢慢好了起來。有次與莎琳娜視頻,她大聲驚呼︰「天啊,欣,你居然長胖了,還長胖了好多。」
我模了模有些圓圓的臉,不好意思地道︰「好像是的。」
「不過長胖也好,」她笑嘻嘻道,「你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嗯,是的,」我點頭同意,「而且長胖後睡眠也變好了,常常一覺睡到天亮。」
「你長胖了,但是有人卻日漸憔悴……」她話說到一半,拍了拍嘴,停了下來。
我裝作沒看到,又與她聊起了近日的工作狀況。
下了幾天的雪後,踫到了難得的陽光天氣。我換上一件絨毛外套,戴上紅色帽子和紫色圍巾,正準備出門,手機卻響了。
我看了一眼來電,是都靈的本地號碼。
「喂,哪位?」我用簡單的意大利語說道。我的意大利語說得不算好,但能進行簡單的交流。
「欣,是我。」一個輕柔的女聲輕輕傳了過來。
我先是一愣,爾後驚問︰「冷月琳?」
「對,是我。」
我握著手機,微笑問候︰「很久沒有聯系了,你最近怎樣了?」
「我剛到了都靈,能請我喝杯咖啡嗎?」。
「沒問題,」我立刻應下,笑道,「就在卡斯泰羅廣場附近的咖啡館如何,我請你吃松露巧克力和栗子蛋糕。」
接著,我對她說了一個咖啡館的名字,並約好了時間,才換上高統皮靴,拿起皮包出了門。
寧靜浪漫的咖啡館內,我們分坐在一張環繞著蔓藤的秋千搖椅上。十分鐘後,漂亮的女侍應送上了熱騰騰的濃縮咖啡和香甜的點心。
「嘗嘗這里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巧克力香極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向她推薦這里的松露巧克力。
她拈起一顆,細細品嘗,不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贊道︰「真的不錯。」
小小的寒暄過後,她輕輕清了清嗓子,步入了正題︰「欣,你有想過回去嗎?」。
「回去?回哪里?」我裝傻問道。
她眼楮里的笑意很奇異,「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對嗎?」。
我喝完了手中的小杯咖啡,才慢慢地反問道︰「你想回去?」
她嚅動了下嘴唇,似乎有些艱難地回答︰「有那麼……一點想。」
咖啡館是落地玻璃窗,陽光很明亮,將她縴瘦的臉照得一覽無余。幾年不見,她瘦得厲害,下巴極尖,一雙本不大的眼楮顯得很突兀。
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皮膚很差,色斑和粗糙的痕跡全都顯而易見。眼楮里還布滿了紅血絲,一定是多日失眠的結果。
曾有一次,莎琳娜聊到了她,說她已經離了兩次婚了,生活得並不好。她和前夫們都沒有孩子,听說是她執意不要。
我緩緩將長相甜美誘人的栗子蛋糕推向了她,她默默地接過,用小匙輕輕刮下一小片女乃油,放入嘴中,慢慢嚼著。
「你為什麼想回去?因為吉恩?」我的神色復雜,臉色沉了下去,「你知道的,那里並不是一個多好的地方。」
「是的,」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在那里曾經吃盡苦頭,受盡奚落和侮辱,怎麼可能是一個好地方?只是,我居然一直放不下……」
「你為什麼不對韓美琳提這件事?」我嘆了一口氣,按了下桌上紅紐,一個女侍應很快走了過來,微笑道︰「請問還要些什麼?」
「再來一杯濃縮咖啡。」
「好的。」
她一直保持沉默,靜靜地坐著,若不是能感受到微妙的呼吸,差點以為她快化為石像。
直到女侍應送上了咖啡,她才勉強開口道︰「我有想過與她聯系,可每次快按下最後一個電話號碼時,又猶豫了,將電話扔到了一邊。」
「可你找我沒有用,」我喝著咖啡,細細體驗舌尖上的苦澀味,「我不可能帶你去那里,也不會與你同去。」
她安靜地注視著我,過了半晌,才慢慢道︰「哪怕你的小兒子生了重病,奄奄一息,你也不回去嗎?」。
「你說什麼,什麼重病?」我的手一顫,咖啡猛地灑了出來,濺得桌布上滿是深黑色液體。
「我也前天才知道的,你的小兒子生了很嚴重的病,躺在床上已經幾個月了,命垂一線,許多御醫都束手無策。」
我的臉色變得慘白,咖啡杯從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