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東一听到霜兒姑娘,愣了一瞬,順著非兒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霜兒的身影,不相信的拼命眨眼,見眼前人還在,哈哈大叫起來︰「真是我干娘,我干娘回來就好了,公子有救了非兒,你快回去跟他們說,說不用準備新婚物什兒了,大公子不用沖喜也能好了」
默然暗叫不好,趕緊奪步往里面跑去。非兒和梵東趕緊去攔住霜兒,誰知兩人一個走神,霜兒竟在眼前眨眼消失。
非兒驚呼道︰「怎麼回事?霜兒姑娘呢?」她實在不相信是自己眼楮看花了,所以歪頭看著梵東,「讓你瞧的人呢,霜兒姑娘怎麼不見了?」
梵東比非兒還急,這時還有力氣跟她吵架︰「我怎麼知道我干娘去哪里了,我們分頭去找,若找不到她,公子就要跟甄小姐成親了,我可不想公子跟甄小姐在一起,公子喜歡的人是干娘啊」
兩人分頭行動,將霜兒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霜兒身影未正坐,險些從馬車上掉下去,幸好有人反握住她的肩,才避免了一場馬踏人肉的災禍。霜兒回過神來,依舊是心有余悸,本打算回頭謝過,誰知竟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司馬奕和玉闕並身坐著,司馬奕依舊如往昔般風流惆悵,而玉闕還是以小玉的形象展現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瞬,笑容僵在臉上,忽反應過來,拱手給司馬奕做了一禮,轉身就要下馬車。
剛揭開簾子,卻見祁焰冷漠的眼神。一看到祁焰,她所有的心酸痛苦皆月兌韁而出,祁焰本坐在馬車站駕馬,如今見她這樣,心疼的伸出手來,輕聲道︰「幾日不見,你瘦了」
「我……」也不管祁焰是不是在駕馬,霜兒撲身上前,手緊緊地握著他的腰。司馬奕和小玉在里面靜靜地看著,司馬奕忽調笑起來︰「看到我這個老朋友你這丫頭裝作不認識般調頭就走,看到祁焰你倒是挺熱情的。怎麼,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偷偷好的?」
祁焰眼楮一斜,提醒他不要亂說話。司馬奕瞥了瞥嘴,很識相的放下簾子。
霜兒緊抱著祁焰,所以祁焰手上不得力,只能慢悠悠的闖馬。里面的兩個人對這個馬速相當的無耐,司馬奕撐著臉,極其沮喪地看著小玉︰「看來小焰這家伙是真動了心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早把霜兒給趕走了」說話間還學了幾招祁焰打人的姿勢。
小玉聞若未聞,扭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司馬奕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更加沮喪,哀嚎了幾聲。
她頭緊貼著他的胸口,他默默的不動,良久,霜兒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一臉質疑的表情︰「你為什麼棄我不顧?我被人抓走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祁焰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良久,他才緩緩的伸了手指,勾掉了她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霜兒眼淚嘩的一下又掉了下來,索興拿起祁焰的手當手絹子,抹掉了眼淚後又抹鼻涕,祁焰極其無奈的從她手里扯出手來,她依舊不放,逮著他的袍子狠狠抹了一下鼻涕。
里面的人哎喲幾聲,真真替祁焰的衣袍可惜。祁焰見從她手里拯救衣袍的可能性不大,索興也不扯了,側著眼看著她還掛著淚珠的眼睫。
余光忽然瞥到一女子,那女子匆匆往這邊跑來,而且看她那樣了,該是看到了霜兒。祁焰反身一轉,將霜兒緊緊地摟入懷里,霜兒本是一驚,趕緊掙扎著要起身,誰知他手上的勁太大,她根本就掙月兌不出來。霜兒氣得滿臉通紅,怒著要抓祁焰的脖子,嘴里囔囔道︰「祁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紈褲子弟了,你快松手」
祁焰臉上帶著面具,外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從他冷漠的眼中看出他一點都沒在笑。
非兒追了半天,見馬匹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不禁很是郁悶,正準備放棄時,卻見馬車里突然探出一個頭來,那人俊美朗目,神采奕奕。非兒嚇得嘴呈O型,這個人,這個人……她見過的。
霜兒也不知道他們打算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去,祁焰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時而雙眼緊閉,時而睜開眼,可是眼中一點感情都沒有。霜兒不由得覺得他好陌生,相比起來,司馬奕和玉闕都比他可愛許多。想罷,她翻身到里面去,一言不發地望著外面。
司馬奕笑道︰「喲,他不理你了」
霜兒懶得理他,司馬奕這個家伙就是有口沒心的,她才懶得跟他浪費唇舌。心里卻又是驟然一苦,曹子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高興了,我卻為你傷神落淚。
心里雖罵著,可是卻是越罵越苦,恨不能現在就看到曹子恆,然後罵他一頓,這樣也算是一了百了。司馬奕與小玉對望一眼,他突然手拍了拍大腿,高聲哼聲民謠來,而且聲音越唱越大聲,霜兒听著越來越難受,不禁皺了眉頭,雙手捂住耳朵。司馬奕笑呵呵地看著霜兒,竟沒有住嘴,反而又提高了調子。祁焰在外面也听不下去了,悶聲呵道︰「閉嘴」
司馬奕才不是被嚇大的人,竟拉著小玉一起唱,小玉不理他,他又想要拉著霜兒一起唱。祁焰猛地拍了拍馬,馬速頓時快了幾倍,三個人在里面東倒西歪,司馬奕樂哈哈地對祁焰道︰「我和小玉都沒事,我們有武功,只是可憐的某人,她可是一點武功都沒有的」
馬速瞬地驟減,司馬奕和小玉穩住不動,霜兒卻差點飛了出去,幸好小玉出手相救,才避免了一場災難。霜兒漲紅了臉,朝小玉點了點頭。小玉淡淡一笑,沒有過多的對視。霜兒覺得跟司馬奕這個太空人在一起太危險,所以還是打算遠離危險地帶,走到祁焰跟前,見祁焰頭也不回,索興在他身後坐著。
兩人依舊一路無話,只是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安靜也是一種傷感,太安靜了,只會讓她想到那些她不想想起的東西,太安靜了,她反而會想哭。
所以,她強忍住心中的痛苦,問祁焰︰「你們打算去哪里?我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有跟七爺說,我現在要回映府,我要跟七爺道歉。」
「……」祁焰充耳不聞,雙唇閉緊。
「祁焰,我發現,這一次見你,你變得好陌生,我都有些不認識你了」雖是喃喃低語,可是祁焰卻有了反應,他微側過頭來,凝神看了她許久,才淡道︰「我們也要去映府,順便送你去」
祁焰肯開口說話,雖說他慢了半拍,之前的問題他現在才回答,不過霜兒已經很開心了。她突然發現自己太容易滿足了,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非常的、相當的容易滿足。
霜兒又問了祁焰幾個問題,他時而開口,時而不說話,但是氣氛已比剛才緩和許多,司馬奕斜身傾倚地倚在小玉身邊,眼楮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的兩個人,見兩個人相處倒極融洽,頗為不滿的噘著嘴說︰「我們兩個被冷落了」
小玉悶悶地翻了翻白眼,沒有多理會他。司馬奕伸手出去,朝霜兒勾了勾手指頭,「你真沒良心,我們兩個這麼久沒見面了,你竟一點久別重逢的喜悅感都沒有。」
霜兒郁悶的瞅向他,「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我塞進夏侯府後就不辭而別的,我干嘛看到你後要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感,你又不是我的誰誰誰」
司馬奕听出了里面的貓膩,笑眯眯地看著霜兒說︰「你剛才看到祁焰那麼高興,那麼也就是說,小焰是你的誰誰誰」
「你……」霜兒一時語塞,抬眼看了看祁焰,還好祁焰並未把他的話當真,不然真是羞死人了。
司馬奕見霜兒臉紅了,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霜兒手一伸,往他嘴里塞了一樣東西,司馬奕沒有來得止閉嘴,當場咳了起來,「你……你這丫頭,剛才塞了什麼到我嘴里」
「沒有什麼東西,只不過在馬背上看到了一些小蟲子,見它可愛,就塞到你嘴里去了」霜兒故意氣他,司馬奕听聞,臉色驟變,手壓著喉頭要將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霜兒欲笑反悲,凝神看了他一眼,轉頭再也不想開口說話。
小玉無奈的搖了搖頭,手輕輕拍了拍司馬奕的肩膀。司馬奕面露感激之色,握著小玉的手說︰「還是小yu體貼人心不似某某人,看似文靜淑女,其實心腸歹毒。」
小玉翻了翻白眼,手一揮,打掉了他的手。
祁焰抬眼看過來,對司馬奕道︰「你若再不閉嘴,他們兩個不想打你,我都想打你了」
司馬奕嘿嘿一笑,趕緊擺手說︰「小焰開口,我哪敢不從,我不說了,我睡覺,我睡覺」說罷,笑眯眯地翻身睡下,腿腳放在小玉身上。
霜兒看著司馬奕玩世不恭的模樣,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忽想起自己的腿,無奈的閉上眼。這樣也好,至少在曹丕心里,她依舊是完好的一個人,無論之前她在他心里是否完美,至少以前的她尚是正常人。
頭上的雲朵恣意飄浮,霜兒苦苦一笑,抬眼望著,正好與祁焰的目光相撞,兩人猝不及防間都縮回了眼神。